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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乔装打扮,进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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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日之久,北宫雪才将身体调理地好些。这些时日来,新竹在小姐榻前尽心服侍,更是消瘦许多,那二公子也是寸步不离,看来,真是对新竹上了心了。
这日,北宫雪才能小心地支起身子在床上许久,身体觉得笨重异常,似一块顽石一般得不太听脑子使唤。新竹见小姐起来,忙道:“小姐还没恢复好身子,就别起来了。”
北宫雪摸了摸额头,道:“我都觉得自己变成一块没用的朽木了,每日昏昏沉沉的只知道沉睡。”
新竹劝道:“小姐可别说胡话,这次小姐真的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呢,能恢复地如此快已经很不错了,这若换做常人变成残废还不一定呢!”
北宫雪苦笑道:“真是辛苦你了,对了,爹爹可还好?”
“小姐昏迷这几日,宫主已将前来拜寿之人送走,现在宫门里一切如常,还得亏了若风大人呢这次。”新竹回道。
北宫雪不解:“怎么说?”
新竹道:“那日小姐和宫主双双遭遇不测,是若风大人夜入南宫拿来了解药,这几日又是他替宫主主持局面,这才使得北宫这次有惊无险,转危为安的。”
“入南宫?”北宫雪诧异。
“是啊!还多亏了南宫月呢,听若风大人说,他很关心小姐的安危呢。”新竹道。
北宫雪听新竹如此说,心下一暖,泛起一阵莫名的涟漪来。这么说来,这次自己性命垂危,也算是南宫月救的了。这南宫月平时纨绔子弟一般,紧要时却行君子之事,北宫雪思罢不在说话,只安心躺下,希望身体尽快痊愈。
这几日北宫琰身体已恢复如常,打发了其他客人后,却独不见鹰沧海,正在心里困惑,若风便将此事如实回禀,并道自己已安排妥当,绝不会给北宫添上什么麻烦来。北宫琰一向对若风行事放心,便不再多管。
只是秘府霍姬,被囚至北宫地牢已近半月,北宫琰从若风那里得知这位掌门正是当年自己保护下来的那个十岁的孩子。待将北宫事物处理完后,便命令下人将霍姬带至北宫琰书房。
霍姬本就身形消瘦,又因地牢阴潮,吃的饭菜更有发霉者多,因此更显神情憔悴不堪。长发凌乱地垂于面前,污垢遮容,那条斜长的刻痕被生硬地凸显了出来。
北宫琰十年来再一次见到霍姬,却是这般模样,不禁悲从中来。当年自己若是能救下霍尘一门,霍姬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虽然北宫琰后因心中惭愧,辞去了镇抚司统领,但当年悬崖上的一幕幕,却再也无法让他忘怀。
北宫琰走上前去,看着眼前这个冷漠消瘦的孩子,踌躇了许久,方道:“孩子,你受苦了……”
霍姬看了一眼北宫琰,冷笑道:“假慈悲!我的苦,可不是拜你所赐么?”
“这些年,我也曾打听过你的下落,却一无所获。不想,秘府掌门原来是你,我生负愧疚却是无法弥补。”北宫琰怅然说道。
霍姬双手撑在地上坐着,一直未曾站起,北宫琰想要扶起他来坐下,却被霍姬一把甩过了胳膊。
“原想让北宫雪换你一命,让你也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看来是没有可能了呢!”霍姬失落极了,却也说得坦荡。
“你对我做得一切,我并不怪你,只是,当年我真的不是要害你父亲,本可救他一命,却……”北宫琰回忆。
“人都没了十年了,任你怎么说!”霍姬并不买账。
“我若真心要杀你父亲,还能将你救出来吗?你娘贞烈,死去的早。当时丞相的爪牙还在四处搜捕你们,我无奈才将你送出了中原。”北宫琰道。
霍姬听完:“当年我才十岁年纪,将军府一日被抄,家仆奴眷皆被充军,父亲大人被你们追杀走投无路跳崖自尽!我父亲待你如亲兄弟,你却逼我父亲致死,你还在这里猫哭耗子!”
北宫琰知是无论如何也没法让霍姬相信自己的苦衷了,徒然增添了一份悲伤:“十年了,我也想忘记这段往事,却终究忘不了。今日我就在你的眼前,你若再要动手,我也绝无怨言。”
若风恰巧此时进来,道:“宫主不可!”
霍姬转身看了看若风,轻哼一声,再不说话。
若风道:“大将军之事牵扯到大皇子,当时大皇子下落不明,不知生死。二皇子已是圣上,那蔡相参大将军私通朝廷旧臣,意图寻得大皇子夺位,这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丞相一声令下,宫主只能执行,无论如何,宫主最后还是想救将军的,将军为保全妻儿,才舍弃了自己的生命。霍姬,你真的冤枉宫主了。”
“当今皇位,本来该是大皇子的,不是吗?”霍姬道。
若风见霍姬说出如此大逆之言,心下咯噔一声,又与北宫琰相视些许。北宫琰并无惊异之色,思忖良久,道:“朝堂之事,自我辞去官职再也没有过问,至于当今皇位上是谁,与我们也并没有太多关系,当年因为此事已经死了太多人,如今天下太平,我也并不想多生事端,我也希望你能为了霍氏一门,好好活着。”
“虽远离朝堂,身在江湖,但有些事,这辈子是与你脱不了关系的。”霍姬道。
北宫琰没想到霍姬如此执拗,便不再多说,吩咐若风先好生照顾。自己一人出来要往女儿房中去时,迎面来了家仆来报,宫门外有一行人求见,看其装束,似乎是官家人。
官家人找我何事?北宫琰狐疑下前去迎接。
宫门外的一行人的确是从京都来,见北宫琰出来,便问道:“可是宫主北宫琰大人?”
北宫琰回道:“正是在下,请问诸位是?”
那一行人的领头道:“我等奉了圣上口谕,传言西南出现一块神龟壳,龟背上天生许多文字来。圣上是个信佛之人,感念天降神物,便命我们将此神物运回京都。发现神龟的农家道明,此物现在北宫,因此便来打扰。”
秘府……北宫琰忖道,听这人所说,这块龟背若在北宫,那定是霍姬带来无疑了,只是他想不透霍姬打的是什么算盘,便先将一行人迎进宫中,再作打算。
北宫琰安顿了一行人,便急忙来到霍姬处,若风吩咐下人给霍姬换了衣服,洗了澡,看起来稍微不令人伤感。北宫琰进来便问道:“你这次来是不是还有什么计划?”
霍姬道:“皇上的人到了吧?”
“你知道皇上的人要来?”北宫琰问道。
“当然,其实一直以来,我也并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此次便是查明旧事。方才听你和若风所言,我便信你一次,不再追究。但是,霍氏一族不能白白死去,真正的凶手终将要付出代价!”霍姬道。
“你要做什么?”若风不祥的预感袭来。
“我出发之前便散布了消息,说这神龟背上生了能道破天机的秘密,并将它作为礼物送到了北宫。如若你真是凶手,我便杀了你偿命,这神龟背我只毁掉便是,如果你是清白的,那我就要借运送神龟之名,进京。”霍姬道。
北宫琰听罢道:“你进京……若是被认出来怎么办,你是霍氏仅存的独苗啊!”
霍姬一手拂过长发,露出整张脸来,对北宫琰道:“我这般模样,谁能认出我就是霍姬呢!”
北宫琰思忖再三道:“这终究是不妥……”
“你没必要为我担心什么,只管放心告诉他们,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只是这神龟背贵重,须要我们自己人亲自押运,他们外围护送便是。”霍姬下定了决心。
北宫琰思来想去觉得不妥,只是霍姬决心已然。便先走一步看一步,收拾东西护送他们第二日起身。
南宫,朱岐回来已四五日,见公主的病情愈发恶化,南宫月试了各种办法,均无济于事。他心急得茶饭不思,朱岐一切看在眼里,心想,公主可能大限已到了。
这日,见南宫月在花园中踱步,朱岐道:“近来见你为公主劳累,一直未敢打扰,公主可有好些?”
“试了各种方法,却一直不见好转……”南宫月叹道。
“你也不必太过悲伤,我相信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朱岐劝道。
“但愿吧!你最近也不见踪影,做什么去了?”南宫月问道。
朱岐道:“我一直在,只是你最近没有注意罢了,倒是我打听到北宫出了诸多事端。”
“什么事?”南宫月探问道。
朱岐道:“北宫琰五十大寿,差点就变成了丧事了,还好,现在貌似如常了。不过我这次来是跟你告别的。”
南宫月听得北宫无事,那北宫雪应该也没事了,心中放下许多担忧来。但又听得朱岐告别,忙道:“你要去哪里?”
“京城。”
“京城!”南宫月一惊:“你是要去送死么!那赵良基虽已被你扳倒,但蔡襄却还对你虎视眈眈,你是怎么想的!”
朱岐笑道:“迟早是要回去的,这次恰好有一时机。”
“真的要回去?”南宫月问道,
朱岐道:“那里才是本属于我的地方……”
朱岐自来到南宫便和南宫月亲如兄弟,他从未出过应天,此次远去京城,凶吉未卜,生死攸关,朱岐却能如此云淡风轻。此时已是仲冬,南宫月在花园内站了良久,花零凋谢,阴气重重,心中升起一股悲凉的气氛来,挥之不去。
第二日,一行人出发,霍姬另领了三个人一起运这精装的神物,京城一行人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霍姬回道:“他们皆是秘府中人,都是心腹,请大人放心。”
朱岐套了一双黑色丝绸手套,额头处特意用朱红画出了一道伤痕来,身着西南少数民族的衣物,一眼看去,却像一位地道的异域少年。一行人辞了北宫,霍姬等人上了马车,其他人上马在四周保护。
“这一去,不知又会生出什么变数来?”若风对北宫琰说道。
北宫琰望着远去的车队,道:“该来的,迟早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