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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寒蝎毒发,饮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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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烟雨楼一事,格尔桑虽然收敛了不少脾气,但对北宫雪的恨意却是有增无减。一路上她更是对南宫月寸步不离,丝毫不给北宫雪靠近的机会,自己和南宫月同乘一辆辕车,而给北宫雪的辕车只配了一头驴子来拉,将其远远地甩在后面。那北宫雪身体虚弱,不能动气,只得和新竹忍了此举,大家暂且相安无事。
这日,一行人从晨早一路快赶至傍晚也未曾停歇,终于到达京都。一路舟车劳顿,人倦马乏,困意丛生。
北宫雪在辕车的一天颠簸中身体每况愈下,至进得城内时,已渐渐有些神志不清,恍恍惚惚。也难怪,这一整天她已是滴水未进了。新竹见情况危急,只得下车来叫住了在前面的南宫月和格尔桑。
南宫月一路也对北宫雪的状况非常担心,只因格尔桑一直缠在身边不得脱身,这个郡主又刚刚被救出来,为了安抚她,南宫月只得一路陪着。而格尔桑也是故意一路上没有停歇,她的车内吃喝充足,只想着能甩了北宫雪那个包袱就好了。
见新竹前来,南宫月知情况不妙,忙道:“什么事?”
新竹此刻心中对南宫月充满了怨气,道:“枉我家小姐还对公子心存感念之情,如今我家小姐身体抱恙,你却对此不管不顾,还让我家小姐受这奔波之累,依我看,我家小姐真是看错了人了!”
南宫月面对新竹一顿数落,正心中自责,格尔桑傲然回道:“你家小姐又不是南宫哥哥拽着拖着请来的,是你们自己要跟,有什么事自然赖你们自己了。怎么我就好好的,偏偏她就不行了,若是不愿意跟着,你们大可自己走嘛!”
“好了,别再这里添乱了!”南宫月拉了格尔桑一把,小声道。“我去看看。”格尔桑鄙夷地瞧了新竹一眼,转过了身去,再也懒得搭话。
南宫月下来到北宫雪辕车处,站在外面柔声道:“阿雪,你怎么样?”
北宫雪正昏睡得糊涂,依稀听得有人唤她,朦胧睁开双眸,知是南宫月,便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南宫月这才掀开帘子来,他突然意识到,以往都是叫眼前这位女子“北宫小姐,你”什么的,如今却脱口而出一句“阿雪”来,正心中疑惑,便道:“一时情急,还望见谅……”
北宫雪嘴上不说,心里却欢然地紧,道:“阿雪,只有爹爹和师父这么叫我,被你这么一叫,让我想起了爹爹。离开北宫已经几月,想他们了。”
“好了,你先不要说话,你的身体很虚弱,这都怪我自己,没有照顾到你。”南宫月正自责,又猛然发觉北宫雪身上没有一丝热气,自己扶着她身子的双手也觉冰冷。他心中疑惑,自己当时给若风的解药难道没有根治北宫雪的寒蝎毒吗?这寒蝎毒性强烈,常人若中此毒定然一命呜呼。也可能北宫雪因常年习武,体质比起常人强健,然而服了解药后,却并未根治,还落得这样的病症。想到如此,南宫月道:“我们已经到了京都,你身体这么差,是做什么打算?”
北宫雪道:“父亲是让我过来,寻一位他的故友的,我此刻都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冷冷的。”
南宫月探问道:“什么故友?”
“是一位郎中,叫钟肃,爹爹只说去了便知。”北宫雪道。
南宫月听罢已经明了,北宫雪此趟应该是为了看病而来,这位钟肃自己是听朱岐说过的,年轻时在太医院当值,曾经是前朝皇帝的专职太医。如今是退职在野,自己开了一间药馆,也算老来所乐。
这时格尔桑等不及便下了车跑到后面看看情况,新竹见状一把给拦了下来,道:“你干什么?”
格尔桑道:“这里还轮不到你这个下人多嘴,让开!”
新竹愤然道:“我是下人,你算什么东西!你想害我家小姐,门都没有!”
格尔桑被挡住去路正怒气中烧,大喊道:“北宫雪,你个病秧子凭着几分姿色就想得到我南宫哥哥!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南宫哥哥再怎么样也不会看上你的!北宫雪!你不要装可怜,你给我出来!”
此时京都已是天色渐暗,华灯初上。格尔桑如此一喊,便引得行人靠拢过来,围观者议论纷纷。格尔桑此时更是骄横,对着围观之人呵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原配骂狐狸精的吗!”这下更是激发了围观之人的好奇心,想要看看这狐狸精长什么样子,便又靠近了些。新竹见状况失控,狠劲地将格尔桑推倒在了地上,道:“你才是狐狸精呢!”
北宫雪在辕车内也听见了外面的骚动,艰难地爬起来拨开车窗望去,外面正是人头攒动,格尔桑正从地上愤愤地爬起来,正是一片混乱。她忙放下了车窗,对南宫月道:“看来你这个妹妹十分不欢迎我,现今已到京都,你就与郡主去做你们的事吧,我和新竹二人去找钟肃大夫。”
南宫月担忧道:“可你这样的身子,又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找,还是我跟你一起吧。”
北宫雪笑道:“你可小瞧我了不是,当初入都督府也是我和新竹,也不是半点事没有。”
“可是……那时跟现在情况不同……我担心你……”
“有你这份心,就够了,行了,你们赶紧去吧!”北宫雪催促道。
南宫月思来想去,若是跟北宫雪继续前行的话,还不知道格尔桑又要捅出什么篓子来,便只得下了车来,见格尔桑迎上前来看见他欢喜的样子,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这位爱吃醋的郡主,当初就不该让她跟着。
见南宫月下车来,格尔桑如同打了胜仗一样得意,对南宫月撒娇道:“南宫哥哥,我们去哪里现在?”
南宫月见新竹在跟前,便抱揖道:“京都已到,我们便不能同行了,照顾好你家小姐,若是有什么急事,切记一定到丞相府找我!”
新竹冷冷道:“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不劳公子费心了!再会!”言罢便拉着北宫雪的辕车慢慢远去。格尔桑见北宫雪终于离开,喜上眉梢,心忖终于不用看见那张脸了。她只希望这北宫雪再也不要出现,破坏她和南宫哥哥的感情。
新竹走了一段路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顿觉身上冷清,关切地问北宫雪道:“小姐,你怎么样?”
北宫雪撑着虚弱的身子道:“新竹,你找家客栈吧,先安顿下来,明日再去找钟伯伯。”
新竹知是小姐身体支撑不住,便加快了脚步寻找住宿之所。最终将车停在一处名曰“好客居”的客栈门前,小心将北宫雪扶下来缓缓进了楼内,要了一间上等房,伺候北宫雪洗漱完毕,换了周身衣物才安顿睡下。自己又顾不得劳累,将换下衣物通通洗了晾起来,又要了一桌饭菜来给北宫雪小心喂下,将这一切打理得当后,新竹才趴在桌上渐渐睡了过去。
天下巧事奇多,谁也难保自己不会碰见。这北宫雪所宿客栈,殊不知其背后老板还是自己的老熟识,那就是当初逼亲之人赵萧。
原来自从赵良基被问罪后,赵萧便来到京都投奔舅父蔡襄。这赵萧是罪臣之子,蔡襄虽然有权,但也不能明目张胆地给赵萧买官。于是,便用自己的财产将这“好客居”给买了下来与赵萧经营。赵萧自有了钱财资本,便将家里之事忘得一干二净,每日里只顾寻欢作乐,又叫小二盯着客栈里的女宿客,看有容易得手之人,便威逼利诱。得手后给些银子又将其弃之,天子脚下依旧干着龌龊勾当。只因大家知道这好客居是蔡襄罩着的,大家便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再说南宫月和新竹等分开后,便和格尔桑往丞相府上来。这一路上因对北宫雪放心不下,便神色凝重,不言半字,气氛沉闷不堪。格尔桑便想着法子想要逗南宫月开心,却不想弄巧成拙,又被南宫月顶了几句,两人便相互置着气,一前一后地再也无话。
都是北宫雪害的!格尔桑恨恨地想着,又在背后怯懦地望着南宫哥哥的背影,南宫哥哥玉树临风,一代俊杰,谁家女子不爱慕。自己相貌又比不了那北宫雪,心中便更是不安。因此,在她心里,北宫雪便是她最大的敌人,南宫月只属于她格尔桑,谁也不能将他从自己身边抢走!
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丞相府上,南宫月便将朱岐一早送来的请帖呈上,那守卫看罢,便道:“原来是洪大人的贵客,请公子随我来!”说罢便在前引路,南宫月跟在身后,格尔桑见这丞相府邸气宇轩昂,气势不凡,小声与南宫月道:“南宫哥哥,这座城府都快比上我家王府了。”
南宫月道:“丞相是百官之首,自然府邸不会差了,你跟着我就行,再不要乱说话了。”
格尔桑知道南宫月还在生她的气,便乖乖回道:“好,一切都听南宫哥哥的!”
一会儿门卫便将南宫月领到了紫园,道:“洪大人正在里面,公子请进去吧,在下告退。”见那门卫退去,南宫月才和格尔桑轻轻叩门,道:“故人来访,公子请开门吧。”
这时屋内才有了响动,一清秀身影前来将门打开,正是朱岐。见南宫月站于门外,朱岐紧绷着的神情方放松了下来,笑道:“你终于来了,叫我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