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晴悠

25、心意难测

　　“是吗？”我咬唇，说不出任何话来。
　　迟钝如我，才发现自己的真心，却从对方口中听到要自己考虑别的男生的话，教我如何不揪心？
　　视线越过李皓宇的肩，我悄悄望向那边那个不为所动、正在奋笔疾书的人，希望至少他看我一眼。
　　他对我的感觉不是“不讨厌”吗？那，可不可以是喜欢？

　　下课了，所有人作鸟兽散。
　　小宜筱敏那两对像背了火箭筒似的，不知道走去哪了，庄斯文课中间看着没点名趋势也混水摸鱼早就溜走了，就连刚刚缠得我死紧整节课都在废话的李皓宇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我真觉得火，怎么能这么有异性没人性呢？趁着我替大家挤开人堆去拿作业的时候就把我这么给抛弃了？
　　一口气把三本作业都塞进包里，眼睛瞥见钟孝瑞居然还在，只是也收拾妥当要离开了。
　　“你一个人？”他问。
　　“你不也是？”
　　“他们说有事，先走了。”
　　“还能有什么事啊，不就嫌你和我是飞利浦吗？”我愤愤不平。
　　他不明所以然，“什么？”
　　“电灯泡啊电灯泡！甩了两个灯泡约会去了！”
　　“那……回寝室的话，一起吧。”他邀约。
　　我呆了呆，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好命的事情，“为啥？”
　　“既然同路，没必要装不认识分开走，再说天黑了，你一个人也不安全。”
　　我不由心口一热，他还真是个很不错的人呢。
　　出教学楼，学校里一片黑压压的，真庆幸有人陪在身边，否则一个人看着那浓密的绿化带还真会胡思乱想怕里头蹿出个什么东西来。
　　学校正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广场，铺满了草地，还种植了许多铁树之类的植物。
　　可笑偌大一个学校，居然不装路灯，只有置于地下的几个装饰性圆灯射出幽幽几丝微弱光线，象征性地给点光明。
　　我慢吞吞地赖在后面，亦步亦趋不敢加速。
　　见钟孝瑞停下脚步等我，我也知道是自己拖后腿，赶紧加快步伐走上前去。
　　看不清脚下踩的到底是地砖花纹还是台阶，我一个踏空顿失平衡身体向前倾斜。
　　来不及惊呼，只觉得有一股牵引力，我很快被往后拉回原位。
　　“不要拉我书包，带子会断！”我惊呼。
　　钟孝瑞松手，审视着我惊魂未定的表情，“没事吧？走路怎么不看的？”
　　“没有办法，我看不清楚。”我揉揉眼睛，为自己的失足而辩解。一到晚上，我的视力就变得很差，不是看不清晰，而是暗得看不见东西，大概就是轻度夜盲症吧。
　　进学校一个多学期了，我尽量没选晚上的课，但总免不了碰上要晚归的情况。由于一个礼拜只有一次，平时都勾着室友们的手臂一路晃回去，所以都没怎么摔倒过，偶尔一个人走，果然就危机四伏了。
　　我瞄了钟孝瑞一眼，怎么办，总不能勾着他回去吧？认命，我拍拍裤脚沾到的尘土，打算这回擦亮双眼好好看路。
　　本以为又要在黑暗和沉默中继续赶路，没想到身侧的亮光照亮脚底，投下圆形的光晕环绕着我。
　　“哪来的？”我欣喜。
　　钟孝瑞扬了扬手中的光源，一片白光照得我睁不开眼，“我手机的闪光灯。”
　　他把手机递到我手里。
　　一些手机的闪光灯可以长时间打开当手电用，没想到还真是派上用场了。
　　“谢谢，这下得救啦！”我感激，嘴角轻扬，报以微笑。
　　他唇角也上扬，有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过一个手机，有那么开心吗？”
　　“那当然，安全指数上升了不少。”
　　我才不会告诉他我是因为他对我的好而在心里偷偷乐着呢。虽然黑暗里看不真切，但刚才书包被拉住的时候我转身好像看到他浅浅的眼神里有三分温度，透露着一丝关心，这让我更觉开心。
　　“啊，这边亮，走这边。”
　　听到后头也有晚归的人趁着便利来揩油这边的光亮。
　　“我们果然是飞利浦。”我叹口气，吸引了钟孝瑞的注意。
　　“什么意思？”他问。
　　“因为是电灯泡所以走哪边哪边亮。”
　　他摇头，“什么歪理……”
　　“哎唷”，乐极生悲，心情轻松之后脚步也轻快，差点又向地心引力投降。
　　听到钟孝瑞快步上前，我期待地瞄着他的表情，想重温一下刚才不确定的关怀眼神。
　　现在有手电，应该看得很清晰吧。
　　他驻足，皱眉，“小心点……”
　　我点点头。
　　“不要摔坏我的手机。”
　　啊？
　　我彻底变傻瓜，先前一定看错了，他只关心手机……
　　我呆滞，不敢相信他的市侩。
　　“手机居然比人命值钱……”
　　也许是光顾着喃喃自语，我漏看了他忍耐的好笑表情。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装傻，分发着替室友们拿的作业。
　　“还保密？你以为我哄骗你脱掉那种老气的框架眼镜是为啥？还不是为了让你今天有一双秋水明眸改头换面嘛。”小宜的手里玩弄着被我原来的眼镜盒子。
　　筱敏也靠着床、插着腰，“是啊，没良心的，在我们的小小计谋下你总算不再摧残自己乌黑的秀发搞那种烧火丫头的发型了。”
　　“你们为什么啊？”我是觉得有点诡异，将各个片断串联起来后心里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在精神上支持你……和钟孝瑞啊。”晓文一语道破。
　　“你们怎么知道？”我傻傻不打自招的同时，还在惊讶她们从何而知。
　　她们全都笑嘻嘻的，不肯说，只是追问给我制造机会的归途敢想如何。
　　我哪里肯说，只是闷笑。
　　“会笑就还好。听说了某件事，我真吓死，半路插出来个李皓宇，据说差点那家伙就坏事了？”晓文问。
　　“哦，其实他人不差，但只是个长不大的风流少年，女朋友一个一个换，据说和很多女生都很熟，没想到这次小晴中奖了！要不是钟孝瑞也说你变漂亮了，我们肯定反悔让你换形象的。”筱敏庆幸地说。
　　“你……你偷听！”
　　看她上课挺认真的，没想到尽在关注这边说什么话。
　　“那也是关心你。不过别开心得太早，看那时候钟孝瑞的态度就觉得胜算还不大。”
　　是啊，我点头。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难不成还是真心实意在为李皓宇说好话？
　　连小宜她们都说那个李皓宇一点也靠不住，他该不会真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