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晴悠

9、陪同就医

　　学校医务室。

　　上了年纪的校医看了看我的状况，叫来了一个看外科的同事检查我骨头有没有受损。
　　“我没事，真的没……”我拒绝医生的检查。
　　“小姑娘，当心为好，我看看。”年轻的男医生对着我受伤的地方就给按下去了。
　　“呜……”，我咬牙，皱眉，忍住眼泪，简直是惨绝人寰啊……由于膝盖上的血已经干了大半，裤子上的布料等于是黏附在破损的皮肤上，被他这么一按，裤子摩擦到膝盖，简直可以痛到毙命，我挣扎着想逃跑，却是疼得跑不了。
　　钟孝瑞一直在旁边冷冷看着，此刻却突然转头避开视线。难不成他也晕血？才这么点点红色，我也只是稍微晕了那么一下下，我觉得奇怪。

　　“好了，骨头应该没事。”医生拿捏了几下宣布，总算功成身退。
　　老校医说，“没什么大问题的，你就去上个药水消毒一下就好了，里面那间房就有。”
　　“走吧。”钟孝瑞拿了我的病例打算和我一起离开。
　　“慢着……”，我扑回桌子上，“医生，你看，我其实还有别的病。”我说。
　　“我有点头疼，神经痛，给开点止痛片吧，还有，扁桃体有点发炎，开个两盒阿莫西林胶囊吧，还有……”我给医生描述着种种种种状况。

　　“我没有把你撞出那么多毛病来吧？”钟孝瑞拧眉，抿唇，拿着药方看着上面一连串的药名，都是一些常见药。
　　我看了他一眼，“我需要，你帮我挂了号了，药钱我就自己付了吧。”
　　说实话，其实我也真的没怎么样，清洗伤口抹点红药水又不要钱，至于剩下来下来的这些……和他无关。
　　“不用，我一起付了。”他二话不说，拿了单子就走人，我这伤残的样子根本就追不上他。

　　等我跟到了药房门口，才发现看到了好笑的一幕。
　　钟孝瑞两张一百大钞递了出去，迅速被发药的阿姨给退回了。
　　“同学，你真不当心，怎么把两张一百当成一张就给了别人呢，今天算是遇你运气好遇到阿姨，诺，赶紧把那张拿回去吧。”阿姨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镜，笑嘻嘻地看着他。
　　“有没有零钱啊？”阿姨问。
　　钟孝瑞脸色挂着不解神色，但以他喜欢装酷的个性肯定不会问什么的，默默拿回一百，给出五十。
　　我靠在墙壁上，伸手抢过五十元塞进他手上的钱包里，然后眼尖瞥见正好有一张二十元露着尖尖角，自说自话顺势把它给抽出来递上去，接着把另一张一百也从阿姨那拿回给了他。
　　“别瞪我，你太缺乏常识了”，看见他瞪着我的样子我轻声解释，“钟大少爷，你不知道学校的医院是有福利制度的？外头两三百的药到这里也只要收个十来块意思一下，你给那么多钱干嘛？我早说要自己付的，你看，我有十五块八角，正好，你抢什么呀……”我嫌他二十块找零钱麻烦。
　　“怎么这么便宜？”他难以理解，我却觉得好笑，不懂生活的人呐，没来这里看过病的估计都这样。

　　捧着大堆药，我一瘸一拐地出了医务室。
　　筱敏的确说错了，我可不是铁拐李，铁拐李貌似只坏了一条腿，比我这双腿俱“残”的好多了。
　　“你去哪里啊？”肇事者还没逃逸呢，跟在我身边问。
　　“回寝室。”我说。
　　他拦住我，“我送你回去吧，看你这样子搞不好等下被机动车撞了。”
　　真是的，怎么说话那么难听呢，本来还想说声谢谢的，现在却突然说不出口了。
　　“你的爱车呢？”我看了门外的车棚一眼，不是普通脚踏车啊，看上去少说也有个千来块。
　　“你的人命比它值点钱，走吧。”他说。
　　呵呵，这话……也不怎么好听。

　　学校离宿舍有两站多的路，在车上，我们一路沉默。
　　空位有不少，但是我不愿意坐，这一坐下一起身可还要经过一番折腾，要人命的。
　　结果，我听从钟孝瑞的指挥，死死抱住某根杆子，倒也挺稳当，刹车起步都没乱晃。
　　我回过头，他正在看窗外，这还真是他的招牌动作，几次看到他都坐靠窗的位子，视线不知道飘到哪里。
　　其实这个人……蛮有人性的，原先以为他看我很不爽，没想到他道义意识很强，死活不肯把我丢下。

　　我靠在杆子上，侧目看着钟孝瑞。
　　他额前几缕随意的头发一直延伸到睫毛前，长长的睫毛居然又浓又密，比起女孩子都不逊色。现在离军训一个月都没到，我认识的人尤其是男生比如程为和颜昀杰，都是晒得很黑，而他，肤色偏白，很自然的白，而且最最让我不解的是，居然看上去不觉得阴柔，大概是他的眉毛比较英气，脸部轮廓分明吧。
　　听说的时候很不屑，现在不得不承认钟孝瑞的外表还是不差的，专业第二，可能真的名副其实。
　　“你看什么？”明明是在看风景，他目光却突然收回。桀骜的眼神让我吐吐舌，要是温和点更加符合白马王子的标准，脾气太差……做不了大众情人。

　　寝室楼一楼有个大堂，钟孝瑞陪我进去，走到楼梯口。
　　楼管阿姨看到了笑眯眯走过来了，“啊呀，不是住六楼的赵宜晴吗？”
　　钟孝瑞笑了，他来了兴致，难得八卦了一下，“你改名了？你不是你叫什么于蓝晴吗？”
　　前面还说不认识于蓝晴呢，没想到记性不错，我说了一遍就记住了。
　　“别理她，林志玲二号，嗲不死人的。赵是我们寝室一人，宜是我们寝室一人，晴又是一个，她没有一次喊对过我名。”
　　我听到阿姨矫揉造作的声音头皮就发麻。

　　“小晴，怎么阿姨和你说话你不理呢？”嗲嗲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了。
　　“诶，阿姨好。”我讪讪回了一声，发现她笑着把眼光不断游移在我和钟孝瑞之间，暧昧的眼神最后瞄向了我。
　　完蛋，大学里头情侣之间十八相送的很多，送到楼里头的却不多，我们这个情形在她眼中肯定属于较为依依不舍的那一型的了。
　　“我先走了……”，赶紧上楼，“哎唷”，差点跌倒，我扶住了墙。

　　“六楼，你爬得上吗？”钟孝瑞随口问了一句。
　　“呵呵呵呵，你男朋友蛮担心你的，还怕你累呢。”阿姨摆明了看好戏，还把椅子挪了挪，往我们这边靠拢。
　　“六楼算什么，我还徒步登过东方明珠呢。你赶紧走吧，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回去吧。夏天很多女孩子都穿得比较性感下来洗澡，你在这里会引起恐慌。”旁边就是整幢楼的公共浴室，他站门口不大好，另外，让我对着那阿姨我也觉得受不了。
　　他听了这话立刻别过头，眼睛再也不朝浴室这个方向扫一下，不知道是在显示他君子呢还是在装模作样。
　　“那我走了。”他把一大包药塞进我手里，路上都是他拿的。

　　我也想走了，阿姨突然伸手拉住我，“呵呵呵呵，小晴呐，男朋友挺帅的的，看上去很贴心，又温柔的，哦？”
　　贴心，温柔？钟孝瑞不是摆酷沉默的吗？她哪里看出来他有这些素质了？
　　“小晴呐”，她还不肯让我走，“阿姨说句话你可别生气呀，阿姨觉得你长得挺不错，可是和他比起来，我觉得似乎他长得更好看，你说是不是啊？”
　　“是……”
　　“不过女孩子长得不是太美也没关系，温柔点就好，哦？”
　　“是……”
　　天哪，不只是林志玲，还简直唐僧再世。

　　进门，发现晓文正趴在床上毫无生气地样子，小宜子还有筱敏都围着她。
　　“怎么了？”我问。
　　“她胃疼。”小宜说。
　　筱敏则是又是为她盖毯子又是给她倒热茶的。
　　我翻翻袋子，“我有胃舒平，马丁林，还有止痛药，你看看哪样用得到。”
　　“你怎么那么多药啊，是不是也不舒服了，啊？”筱敏更加担心了，怕一下子病倒了俩。
　　我大概说了一下发生的事情，然后让晓文吃了药。

　　“你乍病啊？”小宜惊讶。
　　“说得好听点，叫有备无患”，我说，“反正都要挂个号，便宜的药就多开点，万一有点小病也可以免个挂号费。”
　　“说得对！”筱敏深刻赞同节俭持家的原则。
　　我把胃药放进了晓文的抽屉，把眼药水给了常说眼睛干涩的筱敏，还把消炎药膏给了小宜，她有些不明白地看着我。
　　“你打了耳洞，早晚各抹一次，防止发炎。”我教她用法。
　　三个女生惊呼，“你太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