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厂花才是真绝色》叶不语

2、厂公诈尸

　　山高云阔，一眼望去，点点翠绿间却仍是失了几分生机，清冷的山风吹拂而过，带着来自远方的寒意，透过略显单薄的衣袍侵入皮肤，丝丝冷意入怀，可这些似乎都显得徒然无力，只因心中的凉意，更甚于山中的天气。

　　一天一夜的追逐，从京郊到百里之外的雾灵山，从山脚到望不见底的断崖，叶九宫早已忘记了什么是疲惫，他漠然地操纵着自己的躯体，只是为了将他恨入骨髓的人，毙于剑下。

　　也许是皇天不负苦心人，黎明时分，叶九宫与仓皇逃窜的涂子江邂逅于断崖边缘，两人经过一番激战，武功稍逊一筹的涂子江失手坠崖，生死不明。

　　叶九宫做事向来精细，容不得半分含糊，明知道自千丈高崖处跌落肯定是凶多吉少，但他仍旧觉得难以放下心中的巨石。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容许它发生在这世界上。

　　已经午后，山涧里倒是平添了些许的暖意，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流在峡谷里愉快地玩着九曲十八弯的游戏。

　　叶九宫的目光顺着溪流望去，只见不远处缭乱的岸边，一块平整开阔的大石块有些不自然地凸出了些许。

　　叶九宫信步走了过去，待他看清楚巨石上面的一切，嘴角不自觉地掠过一抹轻蔑的笑。

　　此时，涂子江正安静地躺在巨石之上，那张平日里带了几分绮丽的面容此时看起来却苍白若雪，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他瘦弱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上面，看起来就像是一滩没有骨头的烂泥巴。
　　叶九宫走过去弯下身，伸手叹了叹涂子江的气息。

　　脉搏，呼吸，这两样怕是早就与涂子江绝缘了，他的身体早已凉透。

　　可以确定，涂子江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当然，如果他非要诈尸，叶九宫怕是也无可奈何。

　　“这样就不能诈尸了吧？”叶九宫猛然拍出一掌，砸向涂子江的胸口。

　　“嘶嘶——”

　　一阵怪异的声响忽然传了出来，叶九宫愣了下，脸上是不明所以的迷茫。

　　“什么人？”他忙机警地瞥了瞥四周，除了石头与树，周围的风景真是单调的有些可怜。

　　叶九宫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重新转投到涂子江的尸体上，他试探性地把涂子江的尸体抓起来，竟发现巨石上除了涂子江的尸体外，还躺着一团毛茸茸的白色球状物。

　　怀着几分好奇的心思，叶九宫伸手把毛团拿起来，原来是一只险些被涂子江压扁的兔子。

　　“断气了。”用手提着兔子长长的耳朵，叶九宫脸上掠过几分歉然。此时，他终于明白了刚刚那阵怪异的嘶嘶声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自己为了解恨拍碎的涂子江的心脏，却连累了这只无辜的兔子一命呜呼，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谁造下的冤孽。

　　涂子江啊涂子江，你就是死了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叶九宫叹了口气，顺便将涂子江的尸身扛了起来。

　　平心而论，他此时非常想把涂子江大卸十八块丢在山里当狗粮，只是这人死都死了，总要物尽其用才不枉费他这一天一夜的辛苦。

　　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也要拉几个陪葬的，叶九宫看着涂子江的尸体，有那么一瞬间竟是怔住了。

　　这只是个开始，他要让那些忘恩负义的人，统统付出代价。

　　叶九宫扛着涂子江的尸体策马疾驰，终于在黄昏之前赶回了北京。

　　天空中最后一抹斜阳，自西方缓缓滑落到地平线下面，整个帝都也似乎以此为分界线，从原本喧嚣的氛围中归于沉寂。

　　整个城市看起来灰蒙蒙的，叶九宫扫了一眼灰暗的天色，觉得北京城与如今的大明王朝别无二致，外表看起来身强体健，其实就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东厂门前，几个守门的小太监远远就望见了手握缰绳的叶九宫，不等他走到近前，便殷勤地跪在地上行礼参拜。

　　“参加叶指挥使。”

　　小太监的声音兼职与公鸭嗓有的一拼，不但尖细，而且还有点妖娆的颤音，叶九宫每次听到这些阉人讲话，都觉得自己是在受刑。

　　摆了摆手，叶九宫道：“起来吧，叫你们陈档头出来见我。”

　　“遵命。”

　　其中一个小太监忙滴溜溜地跑去报信，剩下的那个有些犹豫地看着叶九宫，纠结着让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在东厂门口吹冷风是不是有点不太符合规矩。

　　东厂向来特产惯会见风使舵的人，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报信的小太监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风风火火地回来交差了。

　　陈顺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冠，一边偷偷瞄着叶九宫，他身后跟着的下属也无不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门口的不速之客。

　　身为东厂厂公的涂子江与锦衣卫指挥使叶九宫两人的关系向来只能用一般般来形容，只是二人同属皇帝的机构，平日里倒是也经常打交道，只是那些暗地里的波涛汹涌，却是没多少人能够说得清的。

　　用世人的眼光来形容，这两人虽算不上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鸟，两人明面上支持代宗朱祁钰，暗地里却不约而同地投靠了英宗朱祁镇，更是在夺门之变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两天前的傍晚，被英宗囚禁了一月有余的代宗朱祁钰骤然暴毙，值此多事之秋，英宗的两大心腹涂子江与叶九宫却双双失踪，一时间政局更是变得微妙之际。

　　再怎么说锦衣卫也算得上东厂的亲密伙伴，如今叶九宫平安归来，陈顺心里自然还是高兴居多的，于是忙堆了一脸的笑意，冲着叶九宫行了官礼，问道：“叶指挥使，这两天您老人家可是音讯全无啊，可把小的担心坏了。”

　　“有劳。”叶九宫心里虽然不屑，面上也是尽力敷衍，但仍算得上给陈顺面子了。

　　陈顺与叶九宫打过官腔，犹豫了下，问道：“算起来厂公也是与叶指挥使一同失去音讯的，不知叶指挥使是否知道厂公的下落？”

　　陈顺一脸期待地望着叶九宫，宛若看着天上的神明。涂子江是朱祁镇的头号心腹，而陈顺本人又是向来为涂子江马首是瞻，他无法想象，没有了涂子江的东厂，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叶九宫叹了口气，面上故意做出几分惋惜的姿态，伸手指了指马背上的尸体，道：“厂公就在马上，只是……”

　　“只是如何？”陈顺惊恐地望着叶九宫，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什么噩耗。

　　“只是他现在有些不太完整。”

　　“……”陈顺咬着嘴唇，仔细品位着叶九宫的言外之意。

　　按理来说，太监的身体本身就算不得完整，若是依照叶九宫的意思，涂子江现在似乎又不完整了那么一点点，这该变成什么样子啊！

　　叶九宫毕竟是皇上钦定的三品武将，当着他的面，陈顺虽然向来跋扈惯了，却也不敢怎生造次。
　　一来涂子江此时状况不明，东厂如今算是失了依靠，二来叶九宫此行目的不明，轻举妄动只会让东厂贻人口实，得不到半分好处。

　　退一万步讲，若是涂子江的状况真的糟糕透顶，叶九宫绝对没有胆量在这里与他们耗费时间了。

　　“敢问叶指挥使，厂公现在……究竟……有多不完整？”陈顺问出了一众东厂太监的心声，他们一双双囧囧有神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叶九宫看。

　　叶九宫见惯了各种场面，一群小太监他竟是丝毫都没有放在眼里，他收起心中的冷笑，摆出一肃然的模样，正容道：“身子回来了，命没回来。”

　　“叶指挥使能否说得直接一点……”陈顺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死了！”叶九宫觉得偶尔体贴一下这群下半身残疾的残障人士也是一种向善的表现，于是马上从善如流，直截了当地交代了涂子江的状况。

　　“啊……厂公……”一众太监大惊失色，一个个跟哭丧似的看着陈顺。

　　陈顺此时也顾不得失礼了，忙跑到马旁，与两个身体健硕的小太监合力将涂子江的尸体弄了下来。

　　险些声泪俱下的陈顺哭丧着脸，问道：“敢问叶指挥使，究竟是什么人对厂公下的毒手？”

　　“不知。”叶九宫一脸坦诚道，在他的信条里，所有对涂子江动手的都是为民除害，如何能算得上毒手呢？

　　“厂公……你……”陈顺说着就要准备开始哭丧。

　　“咳咳……好疼……”窝在陈顺怀里的尸体，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陈顺愣住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忙伸手试探着涂子江的鼻息，发现气息尚存，连胸口都是温热的。

　　“厂公没事……快来人，还不快把厂公扶回去……”

　　一众太监欣喜过望，有几个机灵的眼明手快地搀扶着涂子江向着东厂的大门走去。

　　陈顺也早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想到素来以严谨著称的叶九宫居然和他开起了这种吓死人不偿命的玩笑，陈顺的心里还真是……有些无福消受。

　　“叶指挥使……这个玩笑……貌似不是很好笑……”

　　站在陈顺对面的叶九宫，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惊愕与不解，刻意表现出一派平和的姿态道：“确实，不太好笑。”‘

　　怎么会这样？

　　从最初发现涂子江的尸体时，他就已经反复确认过涂子江已经死了，而且为了解气，他还拍碎了涂子江的心脏，当时的涂子江可以算得上连着见了两次阎王爷。

　　难道，真的是诈尸，要不然刚才喊痛的那个究竟是什么玩意？

　　有意思，局面似乎开始出现了某些不可控因素呢！

　　“陈公公，我们进去看看厂公的伤势吧？”叶九宫提议。

　　“好啊，好啊！”陈顺连忙附和，毕竟比起叶九宫，他是真的关心涂子江的状况。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东厂的大门，距离涂子江平日里休息的房间还剩下一小段路，哭天抢地的声音自窗户飘了出来。

　　“厂公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