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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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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迟一开机,就看见无数的电话。
只不过消失了两天罢了。
这么多支电话里,怎么就是没有那个人的呢。
一支烟,一直打火机。
能带走痛苦吗?
是什么时候,自己,染上烟瘾了?
拉开酒店的厚重窗帘,炽烈的阳光洒进。
下意识的回避。
呵。为了个不会有结果的人,颓废了两天。
权迟嗤笑自己,撸了撸头发,往卫生间走。
花洒下,权迟安静的站着,任由水流流过自己的身体。
当权迟走出酒店的那刻,他告诉自己,该放下的就该放下,否则,就是,无尽的折磨。
败给程潜,他甘拜下风。
权迟永远记得那个画面。
那个意气风发的转校生站在讲台上,目空一切的自我介绍,就像他一样。
权迟知道,程潜和自己是一类人。
但是,那个青春岁月里,自始至终都没想到,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会把自己从小最珍贵的东西抢走。
那种心痛,权迟现在都记忆犹新。
不过,是时候放手了。
不属于自己的,勉强不了。
这道理谁都懂,几年了,终于是要把心房空出来了。
文飞这两天一直窝在家里,懒得出门。
周末两天都奉献给了好久没玩的网络游戏。
主要是想要摆脱......权迟带给他的困扰。
一般情况来说,除非是去酒吧工作或者去画室工作穿女装,其余时间文飞还是会穿上男装的。
因为长发的原因,文飞在穿男装的时候,都会戴上一顶鸭舌帽,雷打不动。
帽子除了可以遮头发,也能遮面。
不然,要是哪天一个人看见了两个长得差不多的男女,问你,你是不是龙凤胎啊之类的,你该怎么回答?
秘密,是需要自己精心的去.......遮护的。
晚上,文飞下楼去小区附近的一家小饭馆吃饭。
真是碰巧,店里外卖送餐的小伙子提早一小时手工回家了,突然接到个订单。
文飞看老板在那里急,于是很乐意的提出帮忙配送一下,以前他也做过外卖员,对这行还算熟吧。
其实是因为有一次文飞在这里吃饭,忘了带钱,老板心肠好,没收他钱,今天他才愿意帮的。
这家小餐馆的老板脾气出了名的好,心肠也好,炒菜分量足足的,关键价钱也很公道。
文飞骑了辆小电驴在路上开,这一带是大学城,所以道路宽敞,车少。
从地址上看,文飞估计订餐的也是个学生,因为那个小区同样也是被各大高校的学生给侵占的。
电瓶车开了有十多分钟,总算找对了地方。
对于文飞来说,打电话让客户下来拿餐既浪费电话费,又会让客户烦躁。
所以,每次送餐,文飞都会亲自送上门。
顾客是上帝嘛!
这五层楼的公寓,没有电梯。
走了霉运了,顾客竟然是五楼的。
就当运动健身吧,文飞这样想。
按下门铃。
随后,一个女生在门后响起:“是外卖吗?”
这声音,真好听,真正女人的声音,文飞要模仿,估计一辈子都不可能。
太软嫩了这声音。
文飞看了看自己的着装,下意识的微微变声:“你的外卖到了。”
开门的女人确实有着和声音相配的面容。
一个词形容就是,可爱。
因为是□□的,所以必须:“五十五元,请先付钱。”
女生笑呵了一声,忙转头朝房里喊了一句:“阿远,我们的外卖到了,快来付钱咯!”
女生复又回头对着文飞笑了笑:“要不,你先把东西给我,我去放到桌子上,我男朋友马上来付钱,好不好?”
人家女生都这么卖甜耍萌了,文飞哪好意思拒绝,直接递了过去。
女生拿着外卖开心的往里面走了,文飞也不便大胆的往里面看,只能低着头在外面等着。
然后,看到一个男生的长腿。
没穿长裤,腿长,又细,也白。
关键左腿膝盖右侧有一个红色的不大不小的痣。
文飞的心一紧。
低着的头,不敢再抬起。
只见男生递过钱说:“正好,不用找了。”
连......声音都没变过,还是......一样的温柔。
文飞接过钱,大气不敢出,只习惯性的压了压帽檐。
然后转身下楼。
可,身后传来:“文飞,是你吗?”
文飞懊恼,刚不应该用左手拿钱的!
不然,他肯定不会被认出来的!
当年,曾有个少年,经常说:小飞,你左手无名指上端有个小黑痣,以后套不进婚戒怎么办?
原来,你还认得我啊。
这么多年未见,一句‘文飞,是你吗?’,怎么这么的陌生了呢。
文飞也不想躲躲藏藏,转过身仰头:“程远,好久不见。”
“是啊,好多年了,进来坐坐吧。”
明明是一句很平常的话,文飞却觉得刺骨锥心。
终究还是抵不住程远的。
文飞进屋,眼睛不敢四处张望,毕竟,这都不是他的。
房子虽小,但布置的还算精巧。
这不免让文飞多瞧了瞧那甜美女生。
也是,哪个男生不会喜欢这种可爱的女生呢?
是个直男应该都会喜欢的吧,文飞猜。
程远在那里吃东西,而女生则端了杯橙汁过来:“听阿远说,你们好多年没见啦,以前还是好兄弟呢,送东西过来一定很辛苦吧,喝点橙汁吧。哦,对了对了,我叫穆瑶,你可以叫我阿瑶。遥控板在茶几上,我先去吃点东西,一会过来向你打探打探阿远的消息哦!”
打探阿远的消息?
意思是从他这里了解阿远的以前吗?
从前的事,文飞向来不会轻易去回想。
在伤口上撒盐?
他不傻。他怕痛。所以不会轻易揭开伤疤。
文飞不想面对的,都只会采取一个策略。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提起勇气,笑着对在餐桌吃饭的两人道:“程远,阿瑶,你们慢慢吃,我马上得回去了,可能还有外卖要送呢。”
如果可以时光倒流,他不应该答应老板来送什么外卖,或者不该犯懒去小饭店吃饭,更不应该......在当初把那份不值一提的爱说出口!
他们都说,男人和女人,才是最配的。
文飞不想去看他们的吃相,真是够刺目的。
俊男和靓女。
真是好般配。
文飞穿好鞋子,手搭在门把上,不料手臂被拉住。
程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开手:“文飞,我想和你聊聊。”
晚上八九点钟,天也是够黑的,小区的灯年久失修,暗暗的。
文飞还真是不习惯,一个像是隔世已久的人重又走在自己身边。
可惜啊,回不到当初的青涩时光。
“你回去吧,阿瑶还等你呢。”
“文飞,你......”
“你女朋友很可爱,快上去吧。”
像是受不了文飞的说话态度,程远有些生气的借以身高优势双手扣住文飞的肩膀。
“文飞,对不起。”
挣脱。
文飞向后走了两步。
淡淡的像是无所谓般:“程远,我们之间没有对不起,真的。我很高兴有你这样的朋友,那些不快乐的,我早就忘记了,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程远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话到喉咙就说不出口了呢?
在今天见面以前,两人的交集早在四年前断了。
无奈的,苦笑着:“好,路上小心,有机会再见。”
文飞淡淡的‘嗯’了一声,坐上小电驴,缓缓起步。
再相见,果然还是有点心痛的。
所以,仓央嘉措才会写下那警示醒人的话吗?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
看着文飞单薄的背影,程远觉得什么东西在他心上瘙痒。
还是在乎的吧?
于是,对着他远去的背影,说了句:“文飞,外卖单上有我的号码,以后......常联系。”
还有机会吗?
他刚刚都说了,他就今天替小餐馆老板送餐。
如果,他真的恨自己,不打电话过来。
是不是就再也不会相见了?
就像过去的四年。
老死.....不想往来吗?
有点心痛啊,再一次的心痛。
程远挠了挠头,迈着步子走回去。
又有点懊悔,于是选了处暗角,靠在树上,抽起烟来。
那是个很明亮的午后,习惯性的,两个人会到学校天台晒太阳。
那一天,程远像往常一样头枕在文飞的腿上,怯意睡觉。
还没入睡的他,只感觉眼前的光线突然暗去,然后,唇上有了某种感觉。
他还清楚的记得文飞红着脸说:程远,我想我喜欢上你了。
他也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文飞,原来你是个同性恋,滚开,别恶心我。
自此,程远就再也没看见过文飞。
不对,应该是他再也没让文飞看见过自己。
三年的好兄弟,情同手足般,没想到会成为比过路人还陌生的人。
程远曾因此生气过,也曾懊恼过。
他问过自己的哥哥,如果,一个男生喜欢上自己,是不是特别恶心。
他记得自己的哥哥说:恶不恶心,是你自己的感觉,我不会做出任何评价。
这是一段藏在心里无法述说的经历。
慢慢的去忘记,去麻痹。
到头来,还是痛彻心扉呢。
只是点燃,并没有吸入,地上那三三两两的烟头,火光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