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章 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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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带着虞锦离开的萧赞，很快就碰上了赶来接应的高文湛等人。
高文湛此前被萧赞派去亲自赶往边陲布置城防，临走前对薛竹茵依依不舍，但无奈家国事为重，他身为大堰大好男儿自不得推辞。
自从飞书得到暹罗国王子耶律宸带人潜入大堰的消息，他便马不停蹄带队赶了回来，如今萧赞亲自营救虞锦，他当仁不让保护将军与夫人。
从萧赞等人靠近竹屋，他便让人密切在远处盯梢，探信的人便一波波传回消息，直到成功把人救出，高文湛便带上一路上颠簸着过来的云竹和秀竹，接应萧赞等人。
“小姐，我们小姐怎么样了？”
两个丫头见到马上摇摇欲坠，狼狈不堪的虞锦，双双惊呼出声。
虞锦本就快要临盆，这一番惊魂折腾下来，更是精疲力尽，头昏脑胀。这会听到大丫头的关心也无法出声安抚，只抬了抬眼皮便又闭上。
萧赞低头看了她一眼，心中焦急如焚，面部却不显露，“她暂无事，只是力竭虚弱。高文湛，查探的人如何了，陆明风可有脱困？”
“回将军，刚才探子已发了信号。
想必陆郎君也正在赶过来的路上，更深露重，夫人身子沉，还是快些到前方落脚，那里属下已经安排大夫等候，确保夫人万无一失！”
闻此，萧赞便不再犹豫，驾马继续往北前行，谁知这会天公不作美，雾沉沉的黑夜里竟开始下起雨来，这雨水越下越大，打在人脸上又沉又痛。
萧赞愈发心急，可虞锦身怀六甲，他竟快不起来。
虞锦虚弱的靠在萧赞怀里，这会儿淋雨只觉浑身发冷，连带着浑圆的肚子也隐隐阵痛起来，她一手抓着萧赞肩部衣物，费力开口，“萧…萧赞，到了吗？我，我好像快不行了，要，要生了……”
“吁——”
猛然喝声，萧赞勒绳停下。
“小金鱼，你再坚持一会儿，就快到了，前面有大夫，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尽管心情焦灼，萧赞仍轻声安抚，虞锦自是明白现在停下，荒郊野外生产凶险万分，可自从阵痛开始，她有预感，自己恐怕没办法再往前走了。
她勉力回道，“萧赞，我，我不行了…快，快放我下去……”
萧赞立即下马，将人接到怀中，他终是再也无法保持冷静面容，嘶声大喊：“去找，快去找一处安顿之处——高文湛，你去，把那落点大夫提来，若有意外，提头来见。”
“属下遵命！”
齐声应下，一行随从便动作起来，季寒带人探查，竟发现不远处竟有一处废弃的茅屋，连忙大喊传信，得此消息，萧赞一路疾步怀抱虞锦赶去。
这茅屋简陋异常，屋顶还在不住漏水，好在算是一方遮风挡雨的天地。云竹秀竹等人收集了屋里散落的稻草，还有用衣物一起铺垫做成了小小安身之地，好让虞锦能够容身躺下。
一干将士守在屋外，屋里仅有的两个火把被风吹的明明灭灭，随着寒风不断灌进来，混乱飞舞的光影如同戏文里写的魑魅魍魉，晃得让人心慌。
虞锦躺在那里，肚子高耸，衣物已尽数淋湿，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被雨水打湿的秀发紧紧贴在脸颊。一旁的萧赞单膝跪地，身上玄色的衣衫早已污的不成样子，分不清暗色的地方是血水还是雨水，他一只手握住虞锦的左手，一手将虞锦碍事的秀发拨开，脸上还有方才打斗是溅上的血污，神情却是柔情似水，两相混合看起来诡异异常。
萧赞已经不顾女子生产习俗，欲要帮虞锦除去衣物，被虞锦按下。
一旁的云竹秀竹早已看傻掉，慌乱提醒，虞锦轻轻摇了摇他的手，“你，你到帘后，让云竹秀竹帮我接生，我此前闲时看过一些医书，知晓女子分娩一二，应都能用得上。”
虞锦的性格萧赞十分了解，她素来有自己的主意，不会轻易扭转。沉思片刻，他便立即起身走到方才临时搭起的帘后，吩咐云竹秀竹看顾虞锦，秀竹已经吓呆了，一旁的云竹看这情状，豁出去了，蹲跪下来，开始为虞锦接生。
“萧赞，我有事问你，你须得直言。”
努力回想医书所写，闭上眼睛的虞锦轻声开口。
听得此话，帘后的萧赞却是心中一震，他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小金鱼，一切等回到府中再论可好？”
“可我等不了。”
猛的睁开眼睛，虞锦原本黯淡无神的眼睛些许聚焦，她的眼睛亮的吓人。
方才被阵痛折磨，身体无比难受疼痛，但虞锦的脑海里却是无比清醒。回想这几个月府里的异常，身边人的态度，陆明风与萧赞之间的恩怨敌意，还有柳瓷儿所说的话，一一串起来，无不让她胆寒心惊，细思极恐。
如今生产命悬一线，她定然要做个明白鬼。
“我问你，我母亲可还健在？”
气喘不匀，虞锦讲完这句便声声急咳，萧赞欲要掀帘，被她喝止：“别过来！就在那里说，现在就回答我。”
一旁的云竹秀竹自虞锦发问第一句，便大气不敢出一声。
帘后伫立的萧赞缄默，心里斗争过后，他沉声道，“自然，岳母自是还在山上寺中，待你生产归府，我便派人将岳母接回……”
“你撒谎！”
厉声斥责，虞锦胸口不断起伏，她想用手臂支撑身体起身，却无力跌回，“妙姬早已经把一切告诉我，事到如今，你竟还在骗我！”
急火攻心，虞锦竟一口血呕了出来。
“小金鱼！”
掀开帘子的萧赞目睹这一幕，飞快上前扶起虞锦靠在怀中，他心知无法再继续隐瞒方氏殉情一事，急声安抚：“小金鱼，岳母之事，等到你安然生产后，我定与你解说明白。一切都是事急从权，当时岳母出事，正是你身体虚弱至极，刚受孕之时，我若告知于你，你定伤心欲绝……”
“住嘴！”
虞锦悲痛欲绝，她紧紧抓住萧赞的衣袖，五指用力非常，“这便你隐瞒我的理由，萧赞，好…你做的好……”
“我再问你，多年前，你与虞，陆两家可早有渊源？”
唇角含血，虞锦颤声继续追问。
她的每个问题，都让萧赞难以开口回答，却不能不答。
“自是有渊源。”
僵持之际，屋外突然传来了陆明风的声音。
他脱困后便驾马追来，萧赞沿路留下的内应一路相助，这会儿正赶到虞锦她们这里。
他已听到一部分对话，这会儿见虞锦步步紧逼，知道以她的性格定是要知晓所有的来龙去脉方肯罢休，是以开口接话。
萧赞脸色一变，“小金鱼，不可信他——”
“放他进来。”
虞锦怎会听，一双眼睛直盯着屋外声源处。
夜风吹的吱嘎的破旧门板被人从外面推开，脱身赶来的陆明风提剑走了进来。
自不远处长帘后站定，陆明风对着虞锦所在的方向开口，“锦妹，这段渊源说来甚是话长，只不过不知道该是从我嘴里说起，还是该从这位战神将军，萧赞的嘴里说起。
你今日分娩要在鬼门关走一遭，我不愿让你知晓真相后背负痛苦，情绪大起大落乃至危至性命，但若你执意要揭开这一切，不愿一生都身处迷雾，谎言之中，我便把一切来龙去脉告知于你。若你有差，我定取了萧赞性命……”
话音未落，屋外已齐刷刷响起了拔剑之声。
“都退下，走远一点。”
自知再无法隐瞒，萧赞喝退了云竹秀竹，以及屋外围护的众人。
此刻屋内只剩下虞锦，萧赞，陆明风三人。
虞锦心中迷茫，更加不安，但内心却更加坚定想要知道真相。
“你可还记得六年前，身为虞家大小姐的你，曾经在街上，救济了一个少年书生……”
萧赞的声音无波无澜，仿佛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虞锦听他讲述，心中逐渐清明，当听到萧赞母亲含恨而死时，她神情不由一丝心疼，接着便是莫须有的误会，萧赞受尽屈辱后，上战场的经过。
说到这，虞锦似乎全都明白了。
她抬头往上看萧赞的面容，视线只望及他的下巴及侧脸，但从来无一刻觉得这个男人在自己的面上竟然如此陌生。
泪水不知不觉充盈眼眶，虞锦使劲儿眨眼，想要把泪水驱逐出去，把萧赞的看的更清楚一点，却发觉心中寒痛无比，已是痛彻心扉。
此刻，即将分娩的疼痛竟不及心中之痛万分之一，她已经对萧赞如此情深。
“怪不得，你所做的这一切，竟都是为了报复。”
艰难的讲出这句话，虞锦痛极反笑，“你费尽心机让我爱上你，就是在报复你自认为的，我和明风这两个作为害死你母亲的罪魁祸首。”
“你误会是我与明风害死你的母亲，用下作手段强娶于我；你分明不爱，却有奇怪的占有欲，明风腿伤之事是你所做；我父亲遭人陷害之时，你为让我向你低头迟迟不予援手；父亲去世，母亲殉情时你亦隐瞒于我，却口口声声，为了我好。”
虞锦每一句话讲出来，都一句比一句冷寂。
“萧赞，你让人恶心。”
虞锦死死盯着萧赞的一张脸，一双美目除了冰冷再无一丝一毫的情谊与留恋，只剩下满满的厌恶与恶心。
萧赞不敢与之对视，只哑声道：“是我错了。”
“我保证，待你平安后，我定向你谢罪。”
他试图想环抱起虞锦的身子，下一秒，却听到一道利器穿透身体的声音，缓缓颌首，萧赞看到方才还在腰间悬挂的匕首已然刺进了自己的胸腹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69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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