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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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忽而察觉，便收了口，淡定从容地饮起了茶。
仙道瞅了瞅刚赶进来还喘着粗气的流川，又看了看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安西老头，甚至不知道下一秒会生何事，真是入了虎口啊，都怪自己没事找事做，大冬天的干甚跑到这不毛之地来，还惹了一身麻烦：一个要灭了自己入什么听都没听过的药方子，一个又好端端地非得留一个陌路人在这大雪山上过一冬，真是不想，一地方有一地秋啊……
只见安西不紧不慢地从桌下取了一棋盘，淡淡说，和老夫下一盘如何？
仙道楞楞地点了点头，又禁不住回过头去看那少年——
他的头是微微低着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楚，只是想起了方才在屋外看到的楹联：月生寒潭。
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仙道不禁打了个寒战。
“下棋，下棋——”仙道笑眯眯地看向流川。
……没有回应。
气氛突然凝固了一般，仙道默默想，这个少年，进来了一句话也不说，弄得自己好不自在，是刚偷听到了自己和安西的对话，不稀罕自己陪他练剑？若是这样，也好，恰可下山，不必呆在这寒的要命的地儿和人的周围，只是这样不说，又是何意？
一脸费解地看向安西。
果然老到，还是笑着从容地摆弄着棋子儿，眼睛眯成一条线。
甚至都不用问一下来着何意么
棋盘摆好了，还是没有一句话。
待流川气息平静下来，径自走向安西，也捡了座，坐定。
头依然低着，看不着眼睛。仙道心里发毛。
忽见流川眼里闪了一道光，抬头深深地看着安西。
“那个仙道，到底有多厉害？”一脸的执拗，像个孩子。
仙道着实吃了一惊，是……在说自己吗？
拿在手里的棋子儿掉在了地上。
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师徒二人。
“呵呵呵”安西捋着须笑道，“你若是打败了他，就可称为站在剑之颠峰之人。”
眼睛没有睁开的样子，依然笑着，率先走了一步棋。
眼前的老头子真会给自己添麻烦，仙道不禁吐了一口气，跟了一步棋。
请战的人已经够多了，推都推不完，这儿又多了一个，何时是个尽头，莫不是自己生来就是个剑靶子？
还好，这里，没有人知道自己就是那个什么陵南大家族的世子，仙道·彰。
想着，只见流川已站起身，退到门口，出门时，又问了一句：我，何时才能下山？
安西笑道：春暖花开。
开门，出去，屋内又恢复了先前的暖意。
原来，那个少年，一直以来都想打败自己的。只是，和先前所遇之人不同，不会叫嚣着：仙道，我一定会打败你这样无聊的话，可那凌厉的眼神，确实是自己看过就不会忘记的那一种。
还在想着刚才那双寒气逼人的眼睛，安西打断了仙道的思绪。
“小伙子，今天棋就下到这儿吧，在下山之前跟老夫下完这盘棋就好。”安西喝了口茶，笑着继续说，“这个残局，老夫给你留着。”
仙道微笑点头答应了。
这里又下雪了，仙道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片片飘落的雪花，记得小时候还看过雪的，只是大了，江南反倒没下过几次雪了，即使下了，也即刻便化，不像这里，能积上厚厚一层。
仙道出门想看看雪景，不想一开门，又看到了那个少年。
还是一身白衣，似乎他练剑之时永远都是一身白衣，似乎和周围的雪融在了一起，给人一种很纯净的感觉。时而跃起，挥剑，束了的毛皮带子与黑发一齐舞动，跟随着白衣下摆一同随势飘起，弹落零星碎雪，晶莹剔透。阳光洒在上面，分外耀眼，让人分不清是汗，是露，还是雪。剑风扫过，又是阵阵落雪，枯树枝头轻轻余颤，发出沙沙的声响。
眼前，分明一副飞雪舞剑的美妙画面，仙道看得入迷。
已不晓得，不知不觉，自己立在那儿已有近一个时辰了。居然都不觉得冷。
仙道不得不承认，流川枫是个好看的孩子，尤其是习剑的时候，忍不住驻足。
一道亮光弧线划过，只见流川收了剑，傲然卓立，周围一切似乎都静了下来，雪依然在下，白衣下摆在风中咧咧作响。
“喂，流川枫——”
流川把目光投向站在屋檐下的仙道。
“很想站在巅峰吧？”
仙道漫不经心地站在那里，裹着瘴兰色的袄。
流川的眼里闪了一道光，还是立着没动，随即瞥了仙道一眼，然后径自走掉。
仙道微笑，真是可爱的孩子呀，很想就是很想喽，又不说，只是自顾自地拼劲儿练习。
于是，仙道想起了，从即日起，安西就要教自己习剑了，真是有趣，不知道安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要不变着法儿把我给吃了就行。
不知不觉，仙道已渐渐适应了这里的气候，虽是萧瑟，然比起家里偌大个屋子居然没有一个说上话的比起来，这里要有趣儿多了，至少这里有一个忍不住想多看两眼的流川枫。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