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牧仙/牧神]这十年》临南听雨

3、米兰之行

　　训练室里
　　“卡！”牧绅一按住了手下的秒表，径自走到了一个高眉深目的家伙旁边，那人脱着上身的衬衫，听到牧绅一喊卡，冷不禁停下手上所有动作。
　　又来了……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阿博，说了你多少次，一套不带舞台装饰的衣服，不管多难穿，换下来的时间都不要超过20S，这已经是最低要求了。”牧说完无奈的摇摇头，把手里的秒表递上前。
　　秒表上赫然记录着：22S
　　那个被唤作阿博的男子，手不自觉一颤，手上来不及放下的大衣，随着手的动作，慢慢垂在地上。
　　然后牧又转过身，扫视着在场剩下的数十人，大家的目光也很有默契的集中在他身上，于是牧把秒表揣进运动衣口袋。
　　“大家都知道，模特穿衣是反季节的。需要各位在艳阳天下披棉袄，在寒风冷雪里露大腿。但是，不管外在环境是什么，大家都不应该因此减慢速度，这样才能保证一场show不会因为你一个人拖了大家后腿。”
　　牧说着，指了指在场的女模：“你看她们，冬天穿的比你们更少，换衣要求也比你们更高，踩着更加高挑的高跟鞋 ，忍受着比你们更加繁琐的化妆步骤，但是她们表现的比你们好多少？”
　　牧说着，转过身，走到训练室的白板前，指了指前段时间选拨中，厂商给出的综合评分。上面女模的人数，比男模多了一倍。
　　“可是……可是她们赚也比我们多得多呀。”角落里不知哪儿传来一阵嘀咕，惹的大家一阵嗤笑。连女孩子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牧听了这话，也跟着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赚得多？池上，你过来。晴子，出列。”
　　于是一个烫着头发、上身穿着短衫下身穿着四角裤的男孩被满不情愿的叫出来，和他一起出列的，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大眼睛女孩，一头及肩长发配上迷你裙和长靴，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
　　“池上，大家都培训过的，摆拍姿势，开始！”牧绅一说完这句话，便按下了秒表。
　　池上过了半秒立马手忙脚乱的摆了起来：抱肘、挺胸、抬头、摸下巴…… 牧看着池上不自然的姿势，无奈的在秒表上按下了暂停键。
　　“8秒，按照规定1秒需要你换3个姿势，也就是说，合格的情况下，你需要摆出24个姿势；我们前前后后教了各位近百个姿势，池上，你刚刚只换了20个姿势。而且，你今天的裤子没有口袋，你为什么要摆出插袋的姿势？”牧看着池上，一边走近他，一边问道。
　　模特群里已经传来低低的笑声。
　　池上不敢说话，头倒是越来越低了，脸也越发红了起来。
　　轮到晴子展示，牧给出了命题：“公园。”
　　于是晴子做出了提裙、歪头、上膝抬腿、走步、半转身、叉腰、扭臀等多个姿势。10秒，30个动作，竟然无一重复，牧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再一次扫视在场各位，道：“各位看到了？这可是基本功！这都做不好，拿什么理由谈收入？
　　赚的少不是借口，反省下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能力拿更多的出场费。”
　　然后牧把目光转向最后一排，倒数第二个男模：“仙道！嘴里的柠檬片给我吐了！”
　　又一阵笑声，快速的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九月上旬，正值暑假，学生们都放了课，不知道干嘛，摊上毕业季的预备大学生们，除了计划好出门旅游的，其余的更是闲得长毛了。
　　福田有时候会回学校打打篮球。
　　新一批的学生马上会搬到三年二班的教室，想必仙道的座位不会空很久吧。听说那家伙去当模特了，也不知道混得这么样，说不定很快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福田想。
　　但他没想到，一个礼拜后，就碰到到了仙道。
　　那家伙还是一副懒懒的样子，汲个人字拖一条及膝休闲裤、一件白衬衫，就这么出现在福田眼前。地点是学校教学楼下。
　　福田看了仙道一眼，一脸嫌弃：“好歹也是个模特了，怎么穿的还是这么随意呀。品味一点都没提高。”
　　仙道一只手拿着入学资料，一只手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哎呀~模特也有放松的时候嘛。”
　　福田问：“怎么？你也这么闲？提前来报道了？”
　　仙道点点头，又加了一句：“也不全是，开学前几周不能来。后面还有个培训。”
　　福田了然，说了一句：“那好好训练啊。”
　　就各自散了。
　　仙道把假条放在牧办公桌上的时候，正赶上牧从服装供应商那回来。
　　牧冲着他的背影一笑：“假请好了？”
　　仙道点点头，就走出了牧的办公室。
　　看看时间，下午一点，于是便想着去钓鱼。刚好更衣室放了钓竿，仙道便去取。
　　手刚刚握在门把上，便听到了断断续续不熟练的英文朗读声 what's……th……this ho,thank you!
　　是神宗一郎的声音。仙道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便返身想走。
　　这还没走出几步呢，就撞见了不远处抱臂看着他的牧。仙道少有的心下一跳，这家伙，不知道又打哪冒出来了。
　　牧冲仙道比了个手势，示意跟他走。仙道便跟了上去。
　　这七拐八拐的，便拐到了化妆室。
　　这里平时是男女混用的，只是此时大家都忙着米兰集训选拔，没空接别的活，此处便也空了下来。
　　“找我什么事？”仙道问。
　　“有两套片子没推掉，价格给的不错，你看看主题。”牧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
　　仙道随意翻了几张，一套街拍、一套西装，但拍摄地点都是——米兰。
　　“就我一人？”仙道问。
　　牧耸耸肩“我觉得你比较合适，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再去找别人。”
　　仙道点点头，扬起嘴角露出八颗牙的笑容：“谢谢牧桑。”

　　10月1号，米兰之行的结果出来了。
　　男模三人，分别是仙道彰、花形透和神宗一郎、女模则是十二人。
　　这处，十五个人的白底证件照贴在训练室扎眼的位置，让落选者五味杂陈。
　　“我就不明白，牧绅一干嘛老是针对我！”池上愤愤不平的嘀咕着。
　　清田信长走过来安慰道：“别这么想，不是你表现的不优秀，只是主办方不是要求，这次只要一米八五以上的吗？”
　　池上瞥了清田一眼，没有说话。
　　清田信长却不知，自己一句安慰，反而把模特班里一米八五以下的男模全得罪了。
　　“清田，你现在能在影视剧里有角色、换个台还能在综艺频道看到你，你又不是我们模特班的，当然觉得无所谓啦。”
　　“就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模特班另一位男模也帮腔道。
　　清田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于是连忙说：“好好好，我说错了，行了吧，那不打扰你们训练了。”
　　清田信长脚底抹油，溜得彻底。
　　模特班却彷如一汪本不平静的湖面，被清田信长一番话，投入一颗石子，泛起了阵阵涟漪。
　　“我听说，这次仙道本就是内定的，什么一米七五一米八五的，不过是找个借口把我们这些不相关人刷下去罢了。”
　　“可不是，男模只带了三个，女模带了十二个，这分明就是不给我们机会嘛！我看呐，牧绅一巴不得把身高条件定到1米□□以上，这样，他不就好只带一个仙道去得了？”
　　“呵，神神平时那么努力，花形英语好，估计带一两个陪衬去也是障眼法吧，谁不知道牧绅一最看重的就是那个宝贝仙道啊。”
　　反正主要老师都跟着去米兰了，女模们也不在，一群平均年龄不到二十的小伙子，便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换起素日的不满了。
　　也不知道是谁，忽然说了句：“好了好了，到此为止吧。不要搞得像女人一样背后说人闲话。”
　　此时，池上忽然抬起了头，似乎是憋足了劲，轻吐出一句：“错了，他们可没有说谎。”
　　“怎么，你有证据？”
　　池上摇头：“证据是没有，但是大家都是有眼睛的，牧绅一怎么对仙道，大家也都看得到，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好事者赶快问。
　　池上一脸死就死吧的表情，深呼吸下，说：“你们还记得几周前花形透拍的那个平面吗？说是有两个杂志社约拍，后来忽然就没影了，花形还和我说过这事呢。”
　　“记得记得！”众人纷纷点头。
　　池上仿佛得到了肯定一般，连珠炮似的往下讲：“我上次衣服没带，去更衣室的时候，看见仙道被牧叫走了，我一时好奇，就跟上去。结果，我看到牧把仙道带到化妆间，把花型那两套外拍的方案给了仙道，花形的机会，就这样被仙道抢走了！”
　　众人听后一阵唏嘘，唏嘘过后不免对花形透更深处几分同情。难怪这次带了花形透，也就是某种意义上的间接弥补。不少人心中，升出了这个想法。
　　这样就解释了落选的真正原因，与自己的能力无关，只是在于运气不好，没有被欠下什么……也没有与牧绅一搞好关系导致。
　　模特班剩余的众人便也得到了心理安慰，释然起来。
　　落败者可以闲散的坐下来，趁老师不在讨论讨论八卦，而胜选者这边，已然是人仰马翻忙翻了天去了。
　　一大清早，一群睡美人被从被窝里用夺命call喊起来集合，统一安排吃早饭后、清点行李，大家竟然还要趁着等车时间再做最后的走步训练。
　　早上八点，一行人乘坐早已定好的30座大巴，出发直奔机场。
　　大巴上这点时间，牧绅一也不放过大家。
　　“所有人，屁股离凳两分钟！”
　　“不——！是——！吧——！”
　　“啊…天哪，不要，我好累啊……”
　　在一阵阵哭爹叫娘的哀嚎中，离凳训练经过五回合，
　　才终于结束了。
　　仙道摸摸发酸的大腿，看着旁边还在离凳的神宗一郎，夸张的叹了口气，这孩子，也太拼了吧。
　　田冈老师发表了一些讲话，仙道虽然头脑放空，但还是从冗余的信息中截取到了有用的部分。比如米兰时装周一共9天，分别是从10月6号到10月15号，依惯例展示的是明年三月的春夏主题新装，而他们提前几天去，是为了见一些设计师，还有进行甄选和彩排。
　　田冈说：“9天时间，300场秀。其中，263场女装秀、37场男装秀。我希望，各位女生们把握好机会，展现出自己最美最个性的一面；男生们也不用丧气，你们与女生的比例是五比一，正所谓万花丛中一点绿，说的就是你们啦！”
　　田冈教练的话引起一片笑声。
　　仙道也忍俊不禁，心下想着，太好了，37场，看来可以顺便在米兰好好逛逛，吃点当地小吃什么的。
　　“才37场，不知道有多少机会呀？”神咬着嘴唇，一脸不安。
　　仙道拍拍神的手以示安慰，却发现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自己旁边了。他的手肘撑着大巴椅子上，扣子微开了两三颗，露出了颈部到胸口处的线条，只可惜，牧今天穿得这么西装革履，看来是没有秀肌肉的打算了。
　　仙道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低着头，嘴角噙笑。
　　“……到时候到了现场，你们会发现男模数量是远远少于女模的，你们的机会少，但是竞争也少。多去走走，总有收获。”牧这话是对着神说的，眼睛的余光，却瞟着仙道。
　　正巧此时，从前面传来了本次集训的作息时间表。
　　花形透仔细看着，推了推眼镜：“我蛮喜欢范思哲的风格的。”
　　“说不定他们家也喜欢你。”牧打趣道。
　　仙道看着手里的作息表，脸色渐渐变的凝重，心内更是差点没吐血。
　　几乎每四十五分钟一个场子，晚饭都不要想了。还谈什么当地小吃。
　　牧饶有兴趣的看着仙道脸上表情的变化，说：“没错，你们的作息表和女模们一样，上午训练下午见设计师走秀，女模们要赶的场子，你们也少不了要去。”
　　神不解，道：“为什么？”
　　牧卖了个关子：“去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机场，又在候机室干坐了半小时，一行人终于坐上了飞机。
　　而飞机上的时间，又实在是太漫长，众人有掏出mp3听歌的，有翻杂志的，也有拿出mp4看电影的，
　　当然，还有像仙道这样吃饱了没事干的。
　　于是，仙道把大巴上分给自己的行程表又掏出来看了一遍，无聊的数起了品牌来：Lucien Pellat Finet、Versace、Coperni、EACH X OTHER、Christine Phung、Lea Peckre、a.KNACKFUSS、Pascal Millet、Nehara，
　　这都啥啊，听都没听过，诶~真是伤脑筋，不管了，睡觉！
　　仙道一把扯下挂在脑袋上的小熊眼罩，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仙道被人摇醒了。
　　于是他迷迷糊糊的和人走下飞机，坐着摆渡车，又跟着领队穿梭在人群中，到了一个新的大厅。
　　花形透看着来来往往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一个人在发呆。
　　仙道问：“我们是在等车回酒店吗？”
　　神摇摇头：“快是快了，这里是戴高乐机场，再等半小时我们从这里转机去米兰，大概还一小时飞机吧。”
　　仙道摸摸脑袋，冲神宗一郎笑笑，不再说话。
　　正当大家无聊透顶时，机场忽然发生了骚乱，一道灰影从仙道等人眼前一晃而过，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手持一根黑色棍子在后面追，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仙道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就看见花型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
　　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追着那道灰影跑远了。
　　仙道用眼神询问：咋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都是不知道。
　　又过了十分钟，领队老师田冈茂一便组织登机，却偏偏少了花形透。
　　牧看了看表，摇摇头：“这群家伙就不能省点心么？你们先上去，我等下把花形带过来。”
　　从上飞机到下飞机，仙道他们一行人没在见过花形和牧，除了牧途中给仙道发了一个短信，问他们是否平安到达之外，再没有这二人的消息。
　　等到晚上10点多，牧总算带着花形回来了。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围上去问发生了什么，仙道倒是直径走向牧。
　　“吃饭了吗？”仙道问。
　　“没吃，你和神他们呢？”
　　神走过来，刚好听到这句，笑着说：“我吃了，不过仙道这家伙一回酒店就睡着了，错过了吃饭时间，我给他带了个苹果。”
　　仙道被人戳破丑事，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于是牧邀请仙道、神一起吃晚饭，神说不敢多吃，怕穿不上衣服，婉拒了牧的邀请。
　　于是，牧只好带着仙道来了家酒店附近的餐厅，给他点了一碗意面。
　　看着仙道吃得满嘴流油心满意足的样子，牧忍不住叹道：“神是有当模特的自觉的，你呢？倒是不怕穿不下衣服啊？嗯？”
　　仙道微微打个饱嗝，一脸不在乎的说：“恩，我还是觉得拉面好吃。下次请我吃拉面吧。”
　　牧想起了临行前，田冈老师一脸无奈对他吐槽：‘仙道这个家伙啊，太难搞了，才不是那种你问他什么他就愿意好好回答的人啊！’
　　想到这，牧忍不住嘴边溢出的笑意。
　　仙道从埋头苦吃中扬起头：“你笑什么，我嘴边有东西？”
　　牧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还真有，于是说：“你别动我帮你擦掉。”
　　拿起桌边的纸巾，牧的手伸过去一半，又觉得有些不自在似的，定住了动作。
　　仙道反应过来，便说：“我自己来吧”，接着胡乱擦了把嘴。
　　饭后，牧问仙道，“不回去休息吗？”
　　“吃撑了，走走。”仙道答。
　　此时一阵夜风吹过，仙道的头发随风吹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头发只有两厘米左右，几个月，就这么多了。”
　　仙道点点头：“冬天么，留着防寒。”
　　倒是好朴实一句话。牧在内心吐槽着。
　　过了一会儿，牧说：“我觉得你这个侧分的发型挺好看的，留着也挺好。”
　　然后两人便是一路无话的走着。
　　期间，仙道偷偷瞟过牧几眼。他没怎么注意过牧的相貌，第一次见面，也是更注意牧的身材。但是其实牧还是挺好看的，或者说，仙道其实挺羡慕牧那种成熟男人的长相。
　　“你偷看我？”牧绅一忽然转过脸问。
　　“诶，是啊。被你发现了。”仙道无奈道。
　　“想什么呢？”牧的眼光游移在他身上，似乎是询问，似乎又不像。
　　“我在想，以前只注意你身材，其实你那种挺Man的长相的，我也蛮喜欢的，”如果不那么黑，就更好看了……仙道在心里偷偷加了一句。
　　“我的长相？”牧反问。
　　仙道知道牧要的是具体评价，便饶有兴致的开起玩笑来：
　　“恩……怎么说呢，我觉得你非常有男人味，眼角的泪痣挺性感的；鼻子有帝王之相，放古代说不定是个将军太子什么的。不过大背头有点老气，你换个发型吧。”仙道建议。
　　牧听了，半饷没说话，又换了个姿势，把手插进口袋里。
　　“你也不用太在意我的评价。”仙道仿佛看出点什么，补充道。
　　牧停住脚步，说：“酒店到了，我记得你和神一间的，去吧。”
　　喔，原来这么快就到酒店了，仙道点点头，便往大堂走。忽然又想到什么，转过头问：“你呢？”
　　牧摸在脸上泪痣处的手来不及缩回，便顺势用食指蹭了蹭鼻子，答：“我再走走。”
　　仙道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走到电梯处，按了房间楼层。待他走进电梯后，电梯门缓缓关闭。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
　　仙道强忍在嘴边恶作剧般的笑容，犹如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爆炸开来，荡在脸上。
　　牧那个家伙……实在是太好玩了！
　　仙道回酒店后，和神打了一会扑克，便洗洗睡了。
　　第二天早上8点，吃完早饭后，大家便一起赶到公司租用的场地中进行服装分配和走秀。
　　牧拍拍手，让各位集合，然后说：“今天要去的专场有三个，分别是Dolce&Gabbana所属的D&G大楼、ARMAN场地，以及Dior总部。这三个专场试完以后，下午再去米兰市中心大教堂广场的PIAZZA DI DUOMO碰碰运气”。
　　仙道呼了口气，四个，也不算多嘛。
　　他听到身后有女生紧张的说：“怎么办，我心都要跳出来了。”于是便转过脸说：“放心……你一定行的！”
　　那女生似乎是受到了安慰，用力点了点头。
　　D&G大楼的场子还好，是有暖气的，只不过除了设计师选中、化妆师、品牌商推荐，剩下的名额也着实不多了。而男装名额更是少之又少。
　　一个白胡子老外带着墨镜，前簇后拥的走过来，“那人谁啊，架势那么大”，队里有人小声嘀咕着。
　　“是D&G的首席设计师，等下他过来你们不要紧张，面带笑容，听到没有？”牧从唇缝里压低声音吐出这几个字，仙道看着，觉得有趣，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牧不好发作，只能瞪了他一眼。仙道便自觉收敛了笑容。
　　那老外拿起别人递过来的本子，哗哗哗的翻的很快，并时不时与身边的可能是秘书之类的人交谈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便看到有几个穿着西装梳着背头的金发白人男子走来，从待选模特队伍中点人。
　　“过来！过来！过来！过来！过来！选我啊！选我！”仙道听到自己队伍里有女孩已经忍不住紧握双手放在心口，不住默念了，竟也觉得开始有几分紧张起来。
　　也许是祈祷有了作用，其中一个金发男子竟然真的向这边走来，随手点了仙道和另外两个女孩子。
　　“这……这就结束了？”
　　队伍里有人问。
　　牧按捺心中的激动，说：“没点到的去田冈老师那里集合，去下个专场；点到的和我留在这，等待试镜”。
　　于是队伍一下子呼啦走了十二个。
　　牧先送女孩子们去女模侯选处，交代了几句。
　　又回到仙道这边，说：“跟我走。”
　　牧边走边说，语气里夹杂着欢快的情绪：“我没想到这次初选能过三个，太不容易了！”
　　“是牧老师教得好！”仙道不失时机的拍个马屁。
　　牧把仙道带到男模排队处，指着前面长长的队伍说：“你看，这些都是你的竞争者。等下你进了帘子，别人做啥你跟着做，出来以后来这里找我，我在这等你。”
　　仙道点点头，又迟疑一下：“姑娘们那边，不用照看吗？”
　　牧摇头，道：“不用了，女模的需求量比男模大得多，正常情况下，她们进了初使只要不是摔跤、或者走错排序这些低级错误，就不会被唰下来。但是你们这边，就没那么好过关了。D&G对男模的选拔非常严格。”
　　仙道感叹，原来面个试还有这么多学问。
　　拉开米黄色的帘子走进去。
　　仙道与其他面试者一样，站成一排，仙道注意了一下，全场只有他一个黄种人。不一会儿，一个老外过来了。
　　这个老外开始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
　　其实，他也听不太明白，好像是听到了take off……什么的，然后他便看到前面的白人男子们都开始除去身上的衣物。
　　就……这样开始吗？好吧。
　　仙道无奈，还能这样，脱呗。
　　等他和其他人一样，脱的只剩下一件裤衩，前面又不知什么时候推出一辆身高体重测量仪。
　　每个人都称完了以后，便有人被助理塞了一块白色的牌子，拿到牌子的就开始穿衣服。
　　仙道正琢磨着是不是拿到牌子就代表面试通过的时候，又来了几个外国妹子，拿着皮尺出来丈量他们的臂长、腿长、腰部、跨步等数据，并不时的与资料上对比看看有没有误差或刻意隐瞒。
　　仙道觉得，比起国内活动时，看看照片再问几个问题决定去留的方式，此时的自己，更像是超市的商品，被人挑拣对比，心下不知何时生起一种淡淡的不悦感。
　　他也更加理解了，牧曾经说过的话，‘你们是人，但是，人也是一种商品’。
　　挑选结束后，仙道看见大家都穿起了衣服，便也把自己的衣服穿上。此时的他，环顾了下四周，还在的模特从刚刚常常的几十人队伍，变成现在的四个。
　　然后那个叽里呱啦的老外给剩下的人每人塞了一块红色的木牌，便走了。
　　仙道也就跟着大家的脚步，出来了。
　　到了门外，牧连忙走上前来，问：“你拿到的是什么牌子？”
　　仙道看着牧，说：“红的”。
　　牧的表情很微妙，好像不出所料又好像有点庆幸一样，最终只是笑笑，拍了拍仙道的肩膀说：“走吧，下一场。”
　　第二场是ARMAN场地，没有之前那场那么森严的气氛，仙道感觉心情稍微好了点，这场就不搞什么莫名其妙的牌子了，仙道也不用脱衣服，量了下臂长腿长后，直接有人把他带去更衣间，试着走了几圈。过了一会儿，一个打扮华美的白人妇女出来，冲他笑了一下。
　　然后牧说，过关了，我们去下个地方。
　　第三个场地是Dior，仙道因为身材问题，还是被唰了下来。
　　牧一脸歉疚的走过来，说：“昨晚不该带你去吃饭的，不好意思”。
　　仙道自己倒是觉得没所谓，看着牧这么严肃的表情，说这样的话，反而是觉得有点好笑。不过他可不敢笑，不然被牧看见了，指不定又要生气了。
　　似笑非笑的仙道被牧理解为了强颜欢笑，牧绅一在心里叹了口气，安慰道：“Dior专场本身就很难进，我以为这场你或者神会有点希望，总之还有别的机会，你们加油。”
　　恩恩，仙道连忙连连点头。
　　下午的面试，在PIAZZA DI DUOMO，仙道试了四家：Christine Phung、Lea Peckre、a.KNACKFUSS、Pascal Millet，过了Lea Peckre一家的面试，战绩似乎还不如上午。
　　神宗一郎下午的战绩倒是让人意外，一共面了三家：EACH X OTHER、Christine Phung、Lea Peckre，竟然全部过了。虽然都不是什么大牌子，但是足以安慰神那颗被上午面试成绩打击的千疮百孔的信心。
　　晚上，模特团的15个兄弟姐妹们聚到一起，开始计算着拿到的offer，这个时候仙道才感受到面试的残酷，队里有8个女生，在第一天一无所获，她们只能沉默着，而有的，甚至在吃饭时候忍不住红了眼眶。
　　田冈老师安慰道：“没事，今天才2号，时装周是6号开始，我们还有三天时间，有很多机会，在等着大家呢！”
　　“对！说不定明天会有更好的机会，我一定要休息好，明天去试试！”一个没offer的女孩忽然仰起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田冈老师显然很高兴有人被自己鼓舞，说：“对呀！就是要这样，晴子！”
　　仙道看着那个姑娘，这不就是那个早上紧张的要死说心都要跳出来的姑娘吗？心态积极，不错！仙道在心底悄悄给这位叫晴子的姑娘点了个赞。
　　牧接过话茬，说：“田冈老师应该是第5次来这里了，而我也是第三次来。我们海南演艺事务所也培养了很多诸如：田下优子、武内秀美、佐藤一这些知名模特，他们也没有跻身西方模特圈，但是谁又能否认，他们是日本的著名模特呢？”
　　牧站起身，接着说：“没错，这个圈子很多时候是靠运气，但是努力的人，运气绝不会差。”
　　“可是……我们都来到米兰，如果没有机会上台，这次来，又有什么意义呢？”有人问。
　　牧绅一深吸一口气，道：“你们认为，只有上台才是意义吗？你们在海南艺校学习了舞美课、灯光课、表演课，你们经过层层筛选，成为了事务所的签约艺人，这些，不是意义吗？”
　　牧又说：“这次来米兰，你们看到别人走秀，你们看到了自己的不足，看到了这个圈子的残酷竞争，这不是意义吗？你们中，最小的才14岁，最大的也不过18岁，还有机会可以继续努力，可以通过这次的见闻，思考下提升自己的专业水平。”
　　牧的话，让全场安静下来，屋子里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
　　来到米兰的第二夜，就在这种沉闷到有些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