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牧仙/牧神]这十年》临南听雨

41、翔阳

　　下午三点，明晃晃的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仙道的飞机还在天上飞，神的身子却被铁丝缠着往水底拉。在拍摄一场下水寻找轻生女主的戏时，神由于体重太轻根本沉不下去，只好在衣服内缠上细铁丝绑上重物往下拽。在水下摄影机的记录下，拍了21遍的镜头终于过了。
　　这是电影《青春期》的拍摄现场。原定神与仙道合拍的片子主演之一改成了清田信长。
　　中途的赞助商也换了好几拨，电影总算在前几天顺利开机了。

　　“好，咔！”导演刚喊完停，马上有两个专业的潜水人员跳入水中，把神宗一郎从水底下捞起来。
　　烘热的毛巾毯立马盖在了神的肩膀上。助理小田给神上下擦拭着身体。
　　趁这当口，神问小田
　　“阿牧还是没出现么？”
　　“没。不过你也别太操心了，牧总事多人忙，特别是最近仙……，先拍好这场戏要紧。”
　　神看了身边的助理一眼，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们做好当下的事情最重要。”
　　小田呼了一口气，暗忖‘差点就说漏嘴了。’
　　自仙道彰离开海南，他的名字就成了个禁忌。
　　小田一开始搞不明白，都说‘二线靠捧、一线靠命’，这JS组合的曝光率也好、人气也罢，都是准一线的势头了，需要的只是时间来沉淀。仙道何必这么急功近利呢。花5亿円解约，然后跑翔阳去，难道能够比在海南更好？更何况，这‘海南’上下都在传仙道是，咳……是睡对了人才有的今天。
　　莫非是，牧总玩腻了……？
　　可看新进工作室的几个艺人无意中提到仙道，牧总的脸色都难看成那样，那很显然不是呀。
　　直到前几天，行内传言美国著名的经济公司CAA来接洽过仙道，小田才豁然开朗。原来仙道是打算去美国发展，所以急吼吼的要和海南解约。
　　可仙道接下来又签给了翔阳是怎么回事，翔阳给出的价码再怎么高也不可能有CAA的资源吸引力啊。就在小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同事点拨了他。
　　“你傻啊，签给谁本来就不是艺人自己能做主的。想必是仙道傍上的新金主不想他跑那么远去，所以这他心里再怎么舍不得，也只能放手了。”
　　小田正想得入神呢，头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他定睛一看，立马吓了一大跳，竟然是海南的太子爷高砂一马。‘太子爷’看了他一眼，“想什么呢？神叫你你没听到？”
　　小田立马萎了，连连应声，“我这就过去，抱歉抱歉！”
　　神拍完水下、公园两个场景的戏份后，被告知已经有粉丝打探到教室场景的所在地，围在那里堵人了。三井打电话沟通了一阵，未果，只好回过身说“那个，A组就先收工吧！晚上7点刚好回去休息下，神明早提前三小时过来拍。我会让你助理通知你的。”
　　“OK。”
　　神捏着衣袋里的钥匙，对小田笑了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今晚上消费回头找我来报销。”小田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把车钥匙放在神手上，回去招呼摄制组的人去了。
　　黑色别克静静的驶入湘南公寓，神拿着钥匙，站在201门前踟蹰不前。
　　‘我有这个资格吗？’神在心底问自己。
　　不过，即使是朋友，失踪了这么些天，也该适当表示关心，更何况……我只是来还一只钥匙。这么想着，神宗一郎稳了稳心神，将钥匙插入锁孔，打开了房门。
　　一进门，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
　　神关上门，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布置和装潢几乎与牧绅一屋里一模一样。是牧有意为之？神的目光锁定在卧室半掩着的门上。透过门缝，他看见牧绅一背对着他的暗影，房间里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神宗一郎把门带上，将钥匙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正想出门，却见到客厅里放着一罐药。
　　‘牧有焦虑症，一直在吃镇定剂压制病情。’仙道的话在他脑子里打转。焦虑症是什么他不太清楚，但是查过镇定剂是什么以后，他便一直对牧很担忧。
　　于是神改变了主意，从药罐里拿了一粒药，抓起钥匙出门去了。
　　等到他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个小瓶子。
　　神在茶几上把牧的药摊开，一片片数着，一共53片。然后，他把新买的口味、形式都与镇定剂相似的维生素片替换进牧的药盒，一粒不多、一粒不少。
　　神做的很认真，以至于他并没有发现牧侧身廊间望过来的目光。
　　等他把药盒放回原位，揉了揉已经麻痹的腿转身抬头时，差点吓得跌回地板上。

　　牧走过来，平静的望着他“钥匙是谁给你的？”
　　“仙道。”
　　“……这些事也是他让你做的？”
　　在神宗一郎回答‘不是’的时候，牧眼底的期待暗了下去。
　　“……哦。”

　　“那我先……我有点饿先回去吃饭了。”神走到门口换着鞋。
　　牧‘嗯’了一声，走回房里。
　　神虽然低头系着鞋带，心底却由衷的觉得自己这趟来得很不应该。
　　开门、关门、飞奔下楼，神宗一郎的速度快的让自己咂舌。
　　神一项自认最大的优点便是‘识趣’，知道自己处在哪个位置，应该说什么话，应该做什么事。可是这唯一的优点，在牧相关的事情时便也守不住了。‘偷偷换药被牧撞个正着’，他知道是自己越矩，而牧明明没有责怪，那怅然的神态却像是当头一盆冷水，把他心里那星星之火掐灌灭不说，
　　还顺带给淋了个透心凉。
　　这样的现实让他郁郁不快却毫无办法，各种情绪搅得他胃里翻腾的难受。

　　他坐在别克车的驾驶座里，头趴在了方向盘上。
　　“wei wu—— wei wu ——wei wu——”，车内开始警报大作，原来神的身体不小心碰触到内置防盗器。他手忙脚乱的坐了起来。‘对了，这里只是地下车库，还是快点回去吧。’

　　“叩！叩！叩！”车窗传来击打声，神抬头正看见牧绅一的脸，他连忙摇下车窗。
　　“喂，你怎么啦，跑那么快。有那么饿吗？”
　　神宗一郎打量着牧，这才发现他已经换过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牧把车门打开，“你下去，我来开。”神的脑子此时乱嗡嗡的一片，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动作是什么，等他回过神来，牧已经把车开到了市中心了。
　　“吃点什么？”
　　“呃，就……”神本能的想说水果沙拉，忽然想到牧吃这些肯定不够，便说“去拉面馆吧。”
　　牧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问，“你一顿能吃几碗啊？”
　　神奇怪牧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而在撞到他看过来的眼神时，心却不自觉的漏跳一拍，老老实实的招了：
　　“一碗啊。”
　　“……你多重？”
　　“啊？71kg。”
　　“太瘦了你，要多吃点。即使在男模中，你的体重也属于偏瘦了，这样会营养不良的明白吗？”牧绅一的数落却让神宗一郎很是慰心，脸上的表情也忍不住放松起来。

　　点餐的时候，牧绅一一口气给神点了三碗拉面，在神吃拉面的时候，牧也会时不时的看神一眼。
　　这让神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头便低的更低了，‘哧溜哧溜’的吮面声掩盖了神的心虚、碗里热气腾腾的白烟让牧的目光有几分不真切。神偶尔抬头，总觉得那目光并不是望向自己的，倒像是透过自己，投射在远方一般。一顿饭吃得他的心三翻四复、心猿意马。

　　牧结账后，拿他打趣，“你在别人面前放的开，偏偏在我面前放不开，是对我有意见吗？”
　　“没有，只是毕竟以前是师生，所以看到老师还是习惯性紧张。”
　　牧冲神宗一郎一笑，道：“阿神，我心里一直把你当弟弟，所以你大可不必对我遮遮掩掩，镇定剂对身体不好，我知道，我也答应过人不会再碰了，你可以放心。”
　　“……噢，那就好。”神的脸上扯出笑容“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牧站起身来“走吧。”
　　二人静默的往停车处走着，夜里冷不丁的突现闪光，神扭过头去。
　　牧一把把他扯住，“别大惊小怪，就是被拍了么。”
　　“……不要紧？”
　　“你现在在连轴转的拍戏，但也不能一点曝光度都没有。对媒体不用过分紧张，我们和他们亦敌亦友，还是要互相合作互相利用的。”

　　神点了点头，一步一步往前踩在自己影子上。
　　“仙道把‘201’的钥匙给了你了，你搬过来住好了。”
　　“阿？牧桑你让我搬过去？”神连连摆手，“这不合适吧。”
　　“湘南公寓这边的安保不错，你之前住的地方没有这边离公司近。”牧看了他一眼，把钥匙递到他手上“你存的钱呢，就留着给父母买房，何必在外面再花一份租金？”

　　牧绅一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神便点了头。

　　其实在从前的日子里，很多次他路过湘南公寓，也会想‘如果在米兰，甚至更早的时候，先有勇气表白的是我。结果会是怎样呢？’、‘是否有机会能和牧住在一栋呢？’
　　只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念，还在脑子打转时便被他打散了去。

　　神告诫自己，应该躲得远远的。
　　如今——

　　“噢，还有，”牧接着就着这个话题往下说“我过两天就搬到别处。你要找我的话，打个电话我就会出现了。”
　　神的心思被骤然打断“为什么这么突然？”
　　“没什么，只是想换换心情。你可别被公司这段时间的事情影响了，加油吧！”

　　如今……
　　他明白了，有些事没有先来后到，从一开始他便是输了。

　　“你开车回去吧，这里离地铁站近，我走回去。”牧绅一说着，作别了神宗一郎。
　　其实今晚神说要离开的时候，牧本来不想追出来，然而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他太过沉溺于仙道出走的事情，差点忽略了神的情绪异常。排解艺人的负面情绪也是牧工作内容的一部分。要说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神很聪明，牧相信神能懂得他的意思。

　　“其实我工作室这几个艺人……还是比较好带啊。”
　　踏着月色回去的路上，牧的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荣治]，牧直接挂了电话换了台手机拨号过去，“什么事？”
　　泽北荣治正郁闷牧怎么好好的挂电话呢，接起一个陌生的号码，便听到了牧的声音。
　　于是他直奔主题，“阿牧，那事不怪我啊。仙道一听到我说到美国，就问是不是你让我帮忙的。”
　　“然后你招了？”
　　“不招也没用啊，他都猜到。哦，还有，他后来打电话让我转告你一句‘翔阳不是藤真一个人可以做主的’，欸，这话什么意思啊，牧？”

　　……！！
　　‘翔阳不是藤真一个人可以做主的’
　　‘牧，翔阳可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的，一切，就看仙道自己的选择了。’

　　牧绅一捏着电话的手越来越紧，脑袋里原本呢乱糟糟的线团逐渐开解，清晰起来：海南艺人的集体叛逃、和藤真的几次交涉、手机里的监听器、仙道和翔阳的续约……

　　“喂？牧绅一，你有在听吗？到底这句话什么意思啊。仙道是在打哑谜吗？还是这是你们俩之间的暗号啊，你们的暗号和翔阳有什么关系么？”泽北荣治的问题向连珠炮一样弹向牧绅一。然而牧并没有心思作答，他匆匆回了句“我忽然想起来公司有点事，下次聊”，便不顾泽北荣治的不满挂断了电话。

　　回到住所，他立刻打开电脑查起了翔阳的决策股东。翔阳有37%的股份掌握在隐名股东手里，如果算上从散户、机构那里持有的股份。那么，翔阳的实际掌权人难道是——
　　“表叔？”牧绅一一身冷汗。

　　如果是这样，表叔到底想把‘海南’怎样……拆分卖？不可能！
　　利用‘翔阳’减少牧家对海南的影响力，方便儿子子承父业么，又或者是金蝉脱壳把翔阳变成新窟？
　　现在还说不准。

　　不妨做个假设：
　　仙道忽然提出解约是个意外，表叔想借此事件试探的却是我。

　　一来探出仙道在我心中的分量，以决定他的利用价值。
　　二来试探我对海南的听话程度。
　　三来则是试探仙道现阶段与我的关系，是串通一气借题发挥，还是二人真的走到不可挽回的一步。

　　应该说，除了第三点。其余两点，表叔都已经得到了答案。
　　先是利用艺人出走转移了一部分资源到翔阳，同时还可以利用那次阵痛高效的盘活海南资源架空经纪人。紧接着是挑破我与藤真的旧识关系。如果这次仙道真的去了CAA，表叔心里必然断定我不可用，下一步的行动……内心在感叹‘姜还是老的辣’的同时，牧不由得连声道

　　——“大意了，真的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