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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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回口袋后，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新手角色，心情复杂。
旁边的虾仁倒没有对我的反应感到疑惑或继续追问什么，而是转头兴致勃勃地操纵着人物去跑任务了。
幸好虾仁一直挺大条的。
我不自在地暗自咳嗽了两声，满脑子都是对人生的感叹。
打死虾仁我都不会想到，那个做了我两年邻居的小话痨居然是虾仁总挂在嘴边的那个蓝雨队的王牌，荣耀职业选手，传说中的剑圣。
说起来，曾经有无数次的机会，我只要随口多问两句就能知道黄少天这号人。
但是，我没有，所以现在，在我莫名其妙地跟黄少天认识之后，我突然发现，他是我早八百年前就听说过的人……
这件事的微妙程度，让我有些许的……不好意思。
以虾仁对蓝雨的死忠程度，如果知道我在过去两年里时不时拿出来吐槽的话唠邻居就是她嘴里那个——荣耀界乃至话痨界垃圾话无人可敌的荣耀剑圣黄少天的话，估计能一蹦三尺高……不，何止三尺。
想到这儿，我突然发现问题的关键，至少对我来说很关键的一点就是，虾仁压根儿很少喊黄少天本名啊喂！什么嘴炮第一，垃圾话王者，剑圣大大的，鬼知道是黄少天啊！
不过，其实黄少天这个傻逼小话痨好像自称过剑圣好多次啊，但我都没注意过……
咳，总之，那什么，我并不想承认在这件事上我的反应弧长到了一种境界。
一时间，我想起很多以前听虾仁说起的有关于黄少天的片段，整合起来，忽然觉得印象里的那个黄少天变的更加生动了。
惊讶之余，平静下来想想，其实作为剑圣的黄少天和邻居小话痨黄少天之间，转换起来好像也没什么障碍……吧
可能因为都是话唠。
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同时也开始思考以后怎么跟黄少天相处。
从只闻其声不识其人，到迷之的过夜的交情，再到发现他其实是电竞职业选手，区区几天而已……
想到最后我觉着是我自己想多了。
多大点事儿啊。
我和黄少天才认识多久，顶多一起吃了个早饭，盖了一张被子，一起吃了早饭……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咳。而且他现在压根儿又不在G市吧，看这势头，说不定我们一年只会碰上这么一次而已，想着想着我忽然顿住了，心里涌出一种奇怪的……失落感。
这种感觉，我觉得不太妙。
这些算是某些高能预警的感觉导致后来我跟黄少天抬杠的时候总是有点底气不足——
比方说有次说到这个时候，黄少天挺不爽的：“你说什么？你当时只觉得我就是那种一年碰见一次都见鬼的邻居而已？都没打算关系发展下去？我不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着他走过来作势要挠我痒。
“剑圣大大！咱们有话好说！别闹！我怕痒！”我缩到沙发角举手投降。
黄少天轻哼了一声，挑了挑眉，顺势坐到我边上，把我拉到怀里，开口就是一长串话：“我告诉你本剑圣直觉可是很准的。你别不承认，我都承认了，你承认一下你当时对我也有好感会死啊！你别忘了当时我们已经是过夜的交情了。还有你能不能有点进步意识啊。我这么一大好青年摆在都那不知道珍惜下，嗯？”说完他捏了捏我的脸。
我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大串文字泡，一起炸开，之后，就是黄少天近在咫尺的脸。
他这直觉怎么说呢，好吧，其实我是服气的……还有，过夜的交情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那么羞耻呢
还有就是，不得不承认，我被黄少天最后那个微微上扬的“嗯”搞得心绪大乱，心道：还真是……什么你被我吃的死死的啊，明明是我被你吃的死死的。
哎，这样不行的。
为了扳回一成，我故作淡定道：“这我不同意。我要没进步意识你能在这儿压着我？”
只见黄少天的眼神忽然变了，勾起嘴角笑了下。
“呵。”
这一声微不可闻，却像爪子在心上轻挠了一下，让我浑身酥了一下。
要死了。我在心里说。天知道这两年他怎么回事儿，越来越……
随后他声音微沉，说：“好，看起来是很有进步意识，那你知不知道，你危险了啊。”说话时他的眼神跟他在赛场上掌握决胜点的时候很类似，又有些不同。
我心想我会不知道你想干嘛？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他就欺身而上。
“喂黄少天，别闹，大白天的，你手往哪儿摸呢……”
当年那算什么过夜的交情，这才叫过夜的交情。
咳，后话结束。
是的，后来这些事实都证明，很多事压根就不是我能预料的。
我想了想，虾仁之前好像说过荣耀最近的比赛是嘉世主场，所以现在人应该是在——
对，H市。
嘉世啊。堂姐以前也说起过，只记得当年有个选手名头正盛，堂姐也没吝啬夸奖，说以后肯定干大事啊，风向标人物。
后来呢，真的发展得不错，成了荣耀教科书，人称斗神。听着就金光闪闪。
我这回很快记起，那人，叫叶秋。
之所以这么快记起，还有些唏嘘，嗯，因为前几天，虾仁很惋惜地叹气说，斗神叶秋退役了。
这事儿貌似还上微博热门了，但我没看。毕竟这种事路人看了心里也受影响。
我对电竞这行也有些了解。这群人二十五岁左右就要退役，后路也不会多好。就算后路不错，承载青春的事说放就放，总归心理上不好受。
叶秋，确实值得惋惜。不管什么事吧，哪一行，能坚持很久的人都值得尊重。
忽然心生感慨，时间这事，说是弹指一挥间，太单薄了，但要说厚重，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网吧光线不是很好，屏幕光刺得我眼睛有点疼。我摘下游戏耳机，耳朵里一下就充斥着喧闹但充满人气的声音——一群打游戏的哥们脱口而出的脏话。
我走到前台那儿要了瓶矿泉水。
收银小妹效率奇高，很快拿了水给我，还说了句：“喝好玩好啊。”之后就专注于电视剧了。
我回到原位，喝了口水，然后让自己的新手角色去交任务，顺便看了眼身边的虾仁，后者正专心致志下副本。
这游戏真那么好玩？我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虾仁才接触荣耀两年多，但如堂姐，还有黄少天，还有那个叶秋，这些人玩的年份可比虾仁久远的多。
久远到足够别的口碑还不错的游戏最初一批老玩家都尽数散尽了。
我想起中秋节那会儿我回了B市一趟，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免不了谈起小辈的发展，家里一把手的老爷子一开口，先问起的就是堂姐林霜。
在老爷子面前，林霜也丝毫不怯场，面色淡定，沉稳安静，恭谨地答着老人的问话，看着正经得不行。却只有我知道，她饭前才在荣耀里特别王霸之气地指挥着队伍干掉了一个小型野图boss。
她这两年挺忙的，却还是会抽空玩荣耀，玩起来的时候，那架势，比起她读高中那会儿不遑多让。
在外看着沉着冷静的林高材生，在家打起荣耀来，和普通高中生没区别。
但也只能是忙里偷闲，明年她要出国了。
时间过的很快。
所幸我们大方向上都如自己所愿。
之后呢老爷子问完堂姐的话，不出意外轮到我。
老爷子沉着脸说：“你跑G市那么远，毕业了还不回来吗。我知道当年我和你爸妈逼你太紧，非要你选你不喜欢的事儿。现在过去几年了。懂点事。”
“我现在在G市挺好的。”我看着桌面说。
爸妈都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沉重，还是大伯母开口缓和：“吃饭吃饭。团圆的日子别说这些了。”
事后堂姐拎着我上了天台，她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问我：“我能抽一根吗”
我点头说可以。
她这个习惯，早几年我就知道了，也只有我和张小飞知道。哦，张小飞是我发小，本名张靖扬，也是学医的。
学医的么，一般压力都大得很，喝酒会手抖对手术有影响，所以只能抽烟缓解。
我小时候也看到过我爸抽，那年他因为医患关系受了处分，一夜抽了好几根。
林霜说：“老爷子也是心疼你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儿。G市，跟B市一南一北，可太远了。家里人都念着你，你一个小丫头谁放心。当年的事，我知道你自己也早想清楚了……”
她顿了顿又说：“你也没错，人么，还是要干自己喜欢的事儿。只有喜欢的才叫荣耀。你回来，家也还在这儿。”
她拍拍我的肩。我们并排坐着，沉默着，一起等她抽完烟。
我记得我当时说：“月亮真圆。”
那天B市的天气出奇的好——
“阿雾快点，我带你下本！”虾仁的声音打断了我一发不可收拾快飘到火星的惆怅。
“开了。”我说完，投身副本。
网吧里每个屏幕上都光影变幻，数不清的人淹没在这比特洪流之中，欢呼呐喊吭骂……
等到我和虾仁从网吧出来再到我打了车到小区门口，已经是十一点。
一晚上浸淫在游戏里，头有点晕。话说有人带确实不一般。现在升级好像也比以前快多了，看来很快就能转职了。
剑客，夜雨声烦，黄少天……由于这个时间比较放松，所以大脑以一种低速率运转着，联想了一下，却统共只想到这几个词。
想着想着，脑内又开始自动循环黄少天的声音，清脆明快，和着路灯昏黄的光，让人没来由地感觉温暖。
我笑了笑，踩着光影慢吞吞地往家走。
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有意无意看了眼隔壁的门，又忍不住感叹人生真神奇。
我家隔壁居然住了个荣耀职业选手。
还是全联盟话最多的剑圣。
想想……还挺可爱。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