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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和平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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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片开始播放。
古老的埃及石碑率先映入众人眼帘。
这块公元前1403 - 1365年的遗物,虽历经数千年岁月侵蚀,其上雕刻却依然清晰。
石碑上,一位神职人员手扶权杖,右腿却明显萎缩,呈现出不协调的畸形,无声诉说着那久远而残酷的存在。
“很久很久以前,这种可怕的疾病就已在人类世界出现,那时人们既不知其根源,也毫无应对之法。”小刘站在一旁,看着屏幕轻声讲解。
画面切换到1908年。
“人类经过漫长探索,直至这一年,才首次成功分离发现脊灰病毒,研究还发现,人类是它唯一的天然宿主。”
学生们闻言,不禁发出一阵惊叹,脸上满是担忧;教室外的大人们也安静下来,神色凝重,陷入思考。
紧接着,一系列触目惊心的数据出现在屏幕上。
“据资料估计,整个二十世纪,脊髓灰质炎夺走了约一百万人的生命,多达二千万人落下残疾。
它虽不像有些传染病会迅速致命,但其危害和影响却更为长远,许多人因此一生都在痛苦与不便中度过。不过,人类从未放弃与之斗争。”】
众人听着,不禁胆寒,不仅教室外坐着的大叔默默低头,就连叫嚣着要带走孩子的妇女们也放下手,眼中满是恐惧与担忧。
昆仑镜的光晕在天空流淌,当二十世纪脊髓灰质炎的数据浮现时,不同时空的观众发出各异的惊叹。
秦始皇嬴政负手立于咸阳宫阙,他凝视着石碑上的神官右腿,萎缩如枯枝,与权杖的黄金光泽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剑眉骤然拧紧。
“夏无且,你身为医令,可知此为何病?”嬴政的声音冰冷,隐隐透着质问的意味。
莫说后世,秦宗室之中,亦有子弟患病,只是先秦时代医学水平低下,多数人以为是邪祟鬼神导致。
如今看来……
嬴政微妙的笑了笑,这民间有多少是“未知”在装神弄鬼?
夏无且并不知晓始皇帝道举一反三,他从容对答道:“陛下,臣知此病。只是救治之法需用到针管琉璃,以我大秦现今之术,实难做到。”
嬴政眯起眼睛,面色不虞,盯着镜中二十世纪的死亡数据,剑眉绞成利刃——二千万残疾,足以动摇帝国根基。
此病竟在千年后仍肆虐人间!
蒙毅见状,上前半步,打破了大殿内短暂的寂静:“方士徐福入朝时曾提及,东海有琉璃之术。若能寻得,或许便能如镜中所示,注射治病。”
“徐福吗?”嬴政眯起鹰隼般的眼睛,指节叩击着案牍,他想到了哪些个哄骗他的方士,“就让他们为朕研究这长生之术了。”
可惜,千百年后,也无长生之术,海客瀛洲上的,也不是什么慈悲神明,而是狼子野心的蛮人。
“再请墨家钜子入朝,研制银针。”
夏无且伏地,忍住激动的心情,壮着胆子说道:“陛下,制琉璃需千度高温,而银针工艺更是繁杂,以我大秦目前的技艺……”
“赵天人传世的铸火之法已有成效。”蒙毅自信的笑道,“少府新制的鼓风,可控制火候,有墨家相助,想来非难事。”
嬴政目光愈发深邃,片刻后,他沉声道:“好!朕倒要看看,究竟是天命不可违,还是我大秦能逆天改命。”
“夏无且你可听见了。”
“喏!”
夏无且激动的叩拜,作为医家之人,他等待一个出人头地、施展抱负的机会实在太久了。
“臣,定让大秦健儿将永绝此苦!”
【此时,画面中出现乔纳斯·索尔克和阿尔伯特·沙滨两位科学家的身影。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这两位伟大科学家经过无数次实验与失败,最终成功发明了第一款脊灰疫苗。
一九六零年,越来越多证据表明口服脊髓灰质炎疫苗效果显著,随后被世界卫生组织批准,拯救了无数孩子。”
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老师,为什么要接种疫苗啊?”
小刘微微一愣,随即走到孩子身边,蹲下身温和地解释:“通过接种,我们身体能获得对特定病原体,比如脊髓灰质炎病毒这类坏家伙的免疫力,感染疾病的风险就会降低,就算接触到病毒,身体也有打败他们。”
见孩子们仍一脸疑惑,小刘又补充道:“疫苗的原理和免疫系统有关。
它就像个假装成坏病毒的‘小间谍’,经过特殊处理,危害很小或无危害。
免疫系统会立刻发现它,启动免疫反应,产生抗体,就像给身体配备了武器,还会留下记忆细胞记住敌人模样。
等真正的坏病毒来袭,记忆细胞能迅速认出,抗体也会马上消灭它,身体就安全了。”
孩子们听后,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妙哉!”
张仲景猛地拍案而起,这一拍,震得药臼里的朱砂簌簌而落。
他急切地抓起那本早已被翻阅得泛黄的医书,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脸上满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榻上的病患,见这位素以沉稳著称的长沙太守,此刻对着空气比比划划,吓得像只受惊的虾米,瑟瑟发抖。
他战战兢兢地望向侍立一旁的药童,小声问道:“这位小郎,郡守莫不是癔症发作了?”
药童却熟稔地铺开新的绢帛,递给张仲景,笑着解释道:“先生这是得了昆仑神启。您可知长安城那面天镜之事?”
“是……知晓一二。”病人点了点头,又疑惑地问,“那郡守他这是?”
“先生可是被神仙选中,下凡济世的大医。这定是又受到上天启示了。”
药童一边说着,一边引过一位年轻的医者。转身时,瞥见张仲景正奋笔疾书,为天人恩赐的《手册》作着新的注解。
此时此刻,昆仑镜中显现出的后世防疫知识,恰似一道曙光,点破天机。
他看看后世孩子们懵懂却认真的模样,又想起大疫里那些被病痛折磨的百姓,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这免疫之理深入钻研。
哪怕受限于当下的条件,也要为后人开拓防疫的大道。
当后世的学生们问到了疫苗之事,孙思邈手上的动作一顿,缓缓放下正在调配的草药,目不转睛地听着。
李世民听闻此事,也不顾阻拦,只身急忙赶来。
大疫一事,从古至今,即便是后世之人也深受其扰。
孙思邈捋着胡须,不禁感叹:“这后代防疫之法,竟如此精妙!”
李世民看着昆仑镜,神色凝重地说:“若我大唐能有这般防疫之法,百姓便能少受病痛之苦,孙先生,此事还需你多费心思。”
孙思邈郑重地点头应下:“陛下放心,这是救世之法,老汉定会研制出来,不负万民所托。”
“孙先生谦虚了。”李世民扶着孙思邈,接着说道,“其实是这后世的医者让朕想起,这昆仑镜最初启示的,便是后世的一场大疫!”
“什么!”孙思邈大惊失色。
无声内测版的内容,只有最初几个用户能够查阅,后来开启广泛限权后,这一部分内容却被删除了。
【COV】
李世民不认得这几个字母,顺手截过一张纸写下。
“刚刚那位翻译官说,因为COV的推广,百姓对疫苗的接受度提高了。”李世民分析道,“那时朕在后世的东大,看见人们接种疫苗的场景。白天人曾透露,那场大疫导致了一千三百多万人死亡。”
“陛下请再回忆回忆,多讲一些!”
“后世能控制住那场劫难,全靠疫苗,”李世民指着昆仑镜中身穿白大褂的医者,“孙先生,此法与‘以毒攻毒’之理,可有相通之处?”
太医们纷纷围拢过来听讲。
医道向来靠经验积累,这便是人们常说“老中医”的原因,年资越老,经验越丰富,也就越有资历。
而后世,小刘简单的几句解说,就为这些一生都在医学道路上苦苦求索的医者们,打通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既然医理相通,在已知答案的情况下逆向推导,可比无中生有容易多了。
其中一个年轻学徒在了解后世的防疫工作后,满是钦佩,不禁反问道:“师父,后世医学如此昌明,人人都能不为疾病担忧,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追上?”
孙思邈大笑起来,将温热的药杵放入弟子掌心,说道:“上古神农尝百草时,可曾想到今日之医道。再者,我们如今站在后人的肩膀上,又何愁追不上呢?”
【小杨的镜头扫过教室内排成队列的孩子们,稚嫩的脸上带着对针头的畏惧。
小刘正用消毒棉签擦拭孩子的上臂,安抚声中带着职业性的温柔。
"我记得咱们小时候用的都是糖丸。"李简明困惑地开口,目光定格在小刘手中的注射器,"糖丸在保存和运输上更便捷,怎么这次却采用注射的方式呢?"
胡护士长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目光温和地看向李简明,说道:“你那一代人,吃的可能是顾方舟先生研制的糖丸。”
话音刚落,昆仑镜像是收到指令一般,画面陡然一转,一九五五年南通瘟疫的影像赫然闪现:病床上,孩童们蜷缩着身体,痛苦不堪;一旁,母亲们绝望地哭泣,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墙上,那触目惊心的死亡率统计数字,仿佛在诉说着这场灾难的残酷。
“那年30%的死亡率,让脊髓灰质炎成了名副其实的‘儿童杀手’。”胡护士长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历史的沧桑感,“顾老临危受命,前往苏联考察,却发现进口疫苗不仅接种程序繁琐复杂,价格更是远远超出了当时我国国力的承受范围。”
彼时,鹰国医学研究员阿尔伯特·沙宾带着新研制的脊灰减毒疫苗,来到苏联参加全苏卫生和医学家代表大会,他满心期待着外国的同行能帮助他证明这款疫苗的安全性。
那时,鹰国的索尔克疫苗已经在市面上销售和使用,可西方国家与东大之间还没有建立起联系。并且,在疫苗研发领域,灭活疫苗与减毒疫苗两派各执一词,争论得不可开交。
顾方舟秉持着务实求真的科学态度,心中暗自思忖:“学习外国的东西,不能他们怎么做,我们就照搬照抄,因为国情完全不同。我们要学习它最精华的东西,将其转化为我们自己的。”
“这就是东西方防疫路线的分野。”老赵在一旁接过话茬,“西方坚持死疫苗的‘安全论’,我们则选择了活疫苗的‘效率论’。
当年顾老的糖丸让我国脊髓灰质炎发病率在十年内下降了99%。
而且在2000年,我国被世界卫生组织认证为无脊灰国家,时至今日。”】
昆仑镜下的普罗大众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
他们呆立原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与惊叹,仿佛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传入耳中的最后一句话。
“一九六一年研发糖丸,二零零零年消灭痿症,仅仅四十年?”
“照后人所说的算起来,就是六十多年都没有人得痿症了。”
看似简单的话语,此刻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李时珍的山羊胡微微颤动,他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镜中浮现的文字,满是敬重与感慨:“顾先生以一颗糖丸破千年难题,真乃医中圣人!”
“我记得,东土有十四亿人?!这怎么可能办得到?”
身着白衫的书生踉跄后退,撞翻了卖杏花的担子,满脸敬佩,他不由长揖及地道:“在下少年时常被病痛折磨,深知其中疾苦。不想百年后竟有如此大医,以糖丸解万民疾苦……”
“没错,你们仔细想想,后世的街道上,确实未曾见过肢体残疾之人。”
“那位朱娘子不就……”
“呸,你看她四肢无力吗?人家能走能跑能跳的,和你家娃儿可不一样!”
刚刚起身的老农双手颤抖,缓缓抬起,眼中满是虔诚,双膝一软,跪了下来,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老农这一跪,如巨石投入心湖,泛起层层涟漪,周围的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一时间, “神医”、“救星”之声此起彼伏我。
【“毕竟我们可是疫苗的始祖,自唐宋时期就有痘衣法,到隆庆年间选育出‘太平痘苗’,还被清廷大力推广。”小杨兴致勃勃地说道,“我爷爷说过,他小时候接种过‘人痘’,但死亡率很高。”
胡护士长点了点头,神色认真:“你说的是天花吧,那确实如此。
天花在古代的死亡率非常高,仅仅十八世纪,欧洲就有一点五亿人死于天花,而亚洲每年也有八十万人因此丧命。
为了抵御天花病毒,人类为此进行了不懈的斗争。
在一六八八年,沙俄使团就专程前来学习我国的人痘接种法,后来经奥匈帝国,人痘接种法传到了不列颠。
但传统人痘法用的是天花患者痂皮,接种者死亡率高达2%,直到詹纳的出现,才改变了这一局面。”
“爱德华·詹纳?”
小杨反应迅速,立刻接话道。
“对。”胡护士长伸出手指,轻轻敲击着冷藏箱上的英文标签,“他发现挤奶女工极少患天花,便觉得,可能奶牛身上存在某种秘密,在人痘接种法的启发下,最终得出结论:
牛痘其实是天花的一种,天花不仅是人类的大敌,同样也袭击牛,而牛在出过牛痘后,就具备了天花的抗体。当挤奶姑娘在和牛打交道的过程中,也因感染上牛痘而具有抵抗天花的防疫力。
虽然牛痘接种法在一开始饱受质疑,但很快就得到不列颠王室的支持。
一八零三年,不列颠国各地推广牛痘接种法,在此后的十八个月里,不列颠天花死亡率下降了三分之二。
最终,在一九八零年五月,WHO正式宣告,人类彻底消灭了天花。
“我问的是为什么现在改用注射,你们跑题了啊……”
“冷链技术突破了。”老赵嚼着口香糖补充道,“冻干技术让活疫苗能长期保存,新型佐剂又提高了免疫效果。”
“就像当年詹纳的牛痘法取代人痘术,技术又进步了。”】
“牛!用牛!”
“陛下、臣八子皆夭于痘疹,此非天命,实乃医道未竟。”王旦颤抖的手指向太医院方向,“臣愿倾十年俸禄,恳请朝廷广招杏林圣手,研制牛痘之法!”
王旦痛哭流涕,他的八个子女皆因天花离世,宋真宗赵恒于心不忍,下令召集朝中太医,深入研究这一方法的可行性。
消息传开,整个开封都笼罩在复杂的情绪之中。
太医院先是听闻人痘之法,眼中满是惊喜与期待,后来得知牛痘,更是欣喜若狂。
寇准却眉头紧皱,在朝堂上直言:“此乃关乎天下苍生之举,虽有希望,却也需慎之又慎。若是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天花凶恶,稍有不慎就会殃及池鱼,他建议先在部分囚犯和偏远地区确认安全有效后,再推广。
王旦与寇准在朝堂上一向观点对立,可这一次,饱受天花之苦的王旦却毫不犹豫的支持寇准的提议。
在民间。
深受天花之苦的家庭,纷纷燃起希望,他们奔走相告,筹钱买牛,期待着能早日接种牛痘,让家中未染病的孩子免受天花威胁。
而一些思想保守的老人则心存疑虑,对着祖宗牌位祈祷,害怕接种牛痘会惹怒痘神带来天谴。
“谈大夫,你若是缺钱,乡亲们拿出压箱底的嫁妆。”牛坊的夫人抱着孙儿语重心长道,“我们妇人家的不懂医术,但治天花这是大善事,你看看这头牛,能不能用?”
“这、这牛是哪里来的?”
“能用?能用快快快牵走——”
谈允贤本想和夫人客套一番,再仔细一看,这居然是她心心念念的牛!
患病的牛。
这还说什么,千金难买恰逢时啊,谈允贤牵着牛呼朋唤友就走了。
“四十年,他们消灭天花四十年了“能用?能用快!人生有多少个四十年!”
天花是可以被消灭的,这给人们带来了极大的信心。
康熙得知后大笑:“朕就说,后人心善,有方子!”
一道圣旨快马加鞭送入太医院,院使接过圣旨,双手微微颤抖,声音都不自觉拔高几分,将旨意逐字宣读。
“命太医院研制牛痘之法,西洋馆藏开放使用。”
一众太医们愣神片刻,随即议论纷纷。
【教室外一位年轻的女人抬起头,看着医护人员,操着带着浓重土语口音的英文说道:“咱们是不是该相信他们?
满脸沧桑的妇女皱着眉头,小声嘀咕:“可这是外来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副作用。”她直接拉着跃跃欲试的孩子,不愿靠近接种点。
身材魁梧的男人双臂抱在胸前,警惕点看着周遭警卫的士兵们,冷哼一声:“咱们在这里都活了这么久,什么没见过,能信这些?”
抱着一个断了胳膊小孩的少年挤了出来,一声不吭的越过人群,直直走向疫苗接种点。
少年眼眶泛红,不顾大人们的劝阻于嘲笑,冷冷的说道:“那个人,救了我的弟弟,我信他一回,反正我们什么都没有。”
这话像是一把重锤,敲在了众人的心上,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随着少年坚定地排在疫苗接种队伍后面,那些之前准备带学生离开的母亲,终于放开了手里挣扎的孩子,轻声说道:“就信这一次吧。”
小刘眨巴眼,看着少年半响,总觉得有点眼熟,突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
“你想到什么了?”
小刘笑了笑,回忆起了与“少年”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