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破土的芬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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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夜里，午夜时分，盈白的月色透过窗户把树影投到床前，魅影幢幢的一片张狂地摇晃着。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长叹，随后，四周的一切似乎被拖进了一个黑暗的深渊。
又是那久远的梦境。
战争暴发的时候，她只有十三岁，胜利那年，她十六岁。
一切发生的毫无征兆。
自古以来，他们一族因为拥有了那强大而神秘的力量，生活水平越来越好，得到的版图越来越大，渐渐的，野心也开始疯狂的滋生蔓延。
不再满足于安定富裕的生活，而是四处开始征服，企图获得更多的臣服与归顺。
“我们已经拥有了很多，难道不能就此罢手，回归昔日平静吗？”
她心爱的男子回过身，将她拥入怀中。
“我族既然拥有了其他人没有的力量，就注定会是这片土地上的统治者，你只需要静候我们的胜利即可。”
“你最近发作的似乎开始频繁起来，那种神秘的力量已经开始在你的身体里占了主导，就不能暂时先将它封闭起来，休息一段时间吗？”
“当然不可以，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怎么能因为身体的一点小状况而停下脚步……”男人放开她，向她敬了一个族中的最高礼仪，“我会成为这片土地上的王者，并将这一切都献给你，mio amor！”
又是一次，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他似乎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少女双手合十，紧闭双眼。
等待着他们一族的命运，或许已经不远了。
她一直对自己心中的疑虑视而不见，将那弱小却尖锐的反对之声压在心底最深处。战争中会有伤亡是在所难免的，而她作为族中所有人心灵上的信仰，应该收起所有情绪，为族人们抚平伤痛。
但实际上，她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蒙上的灰尘。
是夜，夜色深沉，野火无边。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满身鲜血的妇女举着尖刀冲向她，“你们毁了我的家园，杀害了我的丈夫，现在我的孩子也快死了，我要复仇……我要杀掉你，杀掉他们心中最圣洁的灵女……去死吧……”
她无言以对，只是站在原地静待死亡。
然而，一柄长剑在女人靠近她以前，已经刺进了那个满身鲜血的身体。
女人慢慢倒了下去，眼中恨意不灭——死不瞑目。
“灵女大人，您没有受伤吧！”赶来的战士抽（和谐）出沾满了炙热鲜血的长剑。
她摇摇头，“你……应该在养伤，怎么会过来？”
战士兴奋的握拳，“一点小伤不算什么！我族开疆拓土之际，正是需要战力的时刻！灵女大人请放心，我们已经成功压下了反对声，凡是有不肯听从我族之命的人，都会被处死……”
手中的圣经在发烫，仿佛要将她的身体焚毁殆尽。
她在河边的草丛里找到了一个女婴，小小软软的身体那样脆弱，生命之力在慢慢流逝着，这个孩子……就快死去了吧！
自嘲一般的笑了起来，她取出一粒小小的椭圆型白色晶石，放在女婴的胸口，闭上眼，开始默念咒语。
次日清晨，她带着生命力已经开始渐渐恢复的女婴来到山下一户农家。
“请您带着这个孩子离开吧！”她将孩子交给一位在战争中失去了丈夫的妇人。“这里……就快被上帝所遗弃了，请您带着她逃离这里，好好的活下去。”
“灵契石？”女人惊讶的看着女婴胸口的白色晶石。“这是维持你生命之物，你怎么能……”
“姐姐，我们这一族拥有的太多，在漫长的岁月里，早已失去了最初的坚持与信念，成为了贪婪欲望的奴隶……我身为一族的灵女，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要留下见证着终结的那一刻到来……”
“你把灵契石收回去，这个孩子我会想办法来救治！”
“不……已经不可能了……”她笑了笑。“我已经让灵契石与这个生命缔结了‘血契’，从今往后，她的后人，身体里都会维持着与灵契石的血契。请您立即动身，带着她寻找一处平和之地继续生活吧……”
“……你，真的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点点头。“等这个孩子长大以后，把这本手札交给她……并告诉她，生命无法重来，万望珍重。”
“我明白了……”
……
三个月后。
“啊啊啊——啊啊啊——快逃啊，又发狂了——”
曾经繁盛至极的宫殿已经开始破败，到处都是尸体与鲜血，传奇的部族终于迎来了他们灭亡之时。
“没有犹豫的时间了，杀了他吧！”长老用拐棍指着远处已经彻底堕入疯狂的男人。
少女眼中一片死气沉沉，问道，“然后呢，等他死去以后，您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把那种力量再注入其他人的身体里，继续发展吾族的宏图霸业。”
“那他呢？”
“不过是一个容器，要多少有多少，快点……赶紧动手。”
“好啊……”
少女嘴角勾起一个奇怪的弧度，望向前方的十字架。
双手合十，默念咒语。
一道光将发狂中的男人包围，他被那强大的法力被推动，踉跄着一直倒退，直到身躯触到那个十字架。
“……你……你……”男人发红的双眼渐渐恢复如常，神智开始清晰起来。“你们居然……”
“这是为了我族的牺牲，你就光荣赴死吧，不要心生怨恨，此乃你的荣誉。”长老一脸凛然，没有丝毫愧疚。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尖锐的目光直指少女。
“连你也……哈哈……哈哈……”
“是。”少女走近十字架，手中燃起一簇小小的白色火焰。“这里……就快要彻底灭亡了，我身为一族的灵女没有劝阻你们停止杀弑，理应一起接受惩罚，如今……我会与你一起埋葬于此。”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还要负责转移力量，复兴本族，给老夫停下。”长老拄着拐棍朝这边赶来。
少女笑了，走上十字架，白色的火焰将两人包围。
“就让一切结束在些吧……那种本就不该存在的力量，我会将它永远封印，连同这座宫殿。”她举起双手，朝着十字架做出族中灵女的仪式之姿。
“宫殿会在三天以后彻底被封印，从此无进无出，想要获得新生活的人快离开吧，离开这已经腐烂了的地方……”
十字架上的男人已经彻底被封印，最后看了少女一眼，微微张口。
空气中，只留下喃喃的一句低语。
“没想到，最后结束我生命的人会是你……我不甘心……我恨……”
少女闭上眼，跌倒在他的脚边。
“我知道……”泪水止不住，眼前的景象彻底模糊。
他最后的言语，每一个字都像直接踩在她心上，要将她的心碾得粉碎。
百年流光，人事全非。
巨大的爆破声打破了小镇的宁静。
从梦中惊醒的女子下意识的坐起身,光脚跳下床，跑出房间。
“不好，柏莎！”里尔克快步走到女子面前，一脸严肃。“苏珊拉消失了！”
To be continued!
『I still remember the day when we first met.』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破土的芬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