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靖懿大贵妃》远山怅

32、手段

　　卓娅的身子健康，即使见了红，仍旧保住了孩子。只可怜了皇太极被自己的皇后和宠妃两头夹攻，要叫他承认自己所做下的荒唐事。鸡同鸭讲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淑妃宫里的卓娅有了身孕；废了好些唇舌，才让这两个女人知道自己并不是那等会对养女下手的急色昏君。

　　等到三人都冷静下来弄清楚了情况，哲哲和海兰珠知道自己误会了皇太极，皆都讪讪然之时，皇太极怒极反笑：“原来在皇后和宸妃的心里，朕是这样昏*淫无道的人？”

　　“臣妾也是吓坏了……”也许平时行事糊涂的紧，但在皇太极面前，海兰珠一向是最机敏的。

　　“皇上，这事儿确实是臣妾做错了，误会了皇上。只不过…”哲哲横了海兰珠一眼，“太医说卓娅肚里的孩子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这孩子老实，连宫里都不怎么走动的，如何会有的身孕？”

　　海兰珠冷笑了一声：“姑姑这话可就说错了，前儿个卓娅不是才为了姑姑出过宫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哲哲横眉冷目海兰珠，但因为皇太极在场，终究没有说出更重的话。

　　这个海兰珠，真是越来越拎不清了。

　　“闭嘴！”皇太极一拍桌子，“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还不快去问问卓娅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卓娅虽不是他的女人，可也是挂名的养女。究竟是哪个野男人胆大包天，敢乱他的后宫？

　　可怜卓娅苦心谋划了两年，好不容易与多尔衮搭上了线、怀了他的孩子，就等着母凭子贵让多尔衮主动娶了她，谁知道会卷入哲哲和海兰珠的斗法之中，兀自先漏了馅儿。可现在这样的情形，若是不供出多尔衮，她也别想落着好。更何况……若是趁此机会在皇帝面前正了名分，倒也是桩歪打正着的美事。这么想着，卓娅也就不再硬撑着守口如瓶了。倒是可怜了多尔衮和淑妃被召入清宁宫，见到一脸阴沉的皇帝，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先泄了气。等到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还处于震惊之中，皇太极说要为多尔衮和卓娅赐婚，这时候两人的处境可是大不相同。

　　多尔衮虽知自己与卓娅这事总有被揭破的一天，但因卓娅顺从惯了，从未提过要他负责之类的话，送到怀里的女人，不要白不要，更何况，许多次他与卓娅都是在宫里头偷偷成就了好事，那种刺激与快乐，是与大玉儿偷偷相会都无法有的感觉。可谁知这回卓娅非但揭破了此事，更是怀着孩子闹到了皇帝跟前，让他骑虎难下。若是不答应，皇帝少不得要扣自己一顶秽乱宫闱的帽子。想他堂堂睿亲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因为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落得豪格那个傻小子一样的下场！要知道，一个不受宠的阿霸垓妃子的养女，对他可真毫无助力可言啊！

　　大抵人心皆是如此。如果说这桩婚事对于多尔衮而言是毫无好处，那么对于淑妃来说，可是大大的好事。她与娜木钟一样，都是阿霸垓的格格，都一起嫁给了林丹汗。可就因为她的阿玛是阿霸垓郡王，她就成了囊囊大福晋，即使自己的儿子额哲比阿布鼐大上许多，林丹汗的汗位也是要留给阿布鼐的；等到林丹汗死了，她和娜木钟一同被皇太极纳入后宫，都是一样的妃位，可就因为娜木钟的侄女儿小玉儿嫁给多铎做了十五福晋，娜木钟在后宫里的地位还是比她高上一头！明明少女时期分毫不差的两个人，娜木钟却总是压自己一头，这叫自己如何能够甘心？现在好了，卓娅嫁给多尔衮做了十四福晋，总算是胜过了小玉儿。即使自己在宫里的位分仍旧比不上娜木钟，可卓娅却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对自己自然要比小玉儿对娜木钟亲上许多。再忍忍……自己很快就不用处处备受娜木钟的掣肘了！

　　淑妃因了卓娅自个儿为自己找了桩好婚事而高兴，连她暗自与多尔衮私通这样的丑事都不在乎了，更没有看到多尔衮渐渐变得与皇太极一般阴沉的脸色。她不知道，自己名义上的这个女婿，心里可完全没有女儿分毫呀！

　　这是多尔衮头一回娶亲，娶的还是皇帝赐婚的大福晋，即使再怎么不喜欢卓娅，婚礼依旧办得非常盛大。观礼之后，小玉儿悄悄揶揄多铎：“十四哥可算是成婚了，明儿携新福晋入宫谢恩，那真是有好戏可看啊。”这一年里头痴情的睿亲王的名号总算是在盛京当中荡然无存。

　　多铎无奈：“你这话里有话，可别叫其他人听见了。”

　　小玉儿一抿嘴，露出成婚之后难得一见的调皮表情：“你当大伙儿都是哑巴和聋子呢？你没看见许多福晋们都在看着豪格的福晋吗？”盛京当中的贵妇圈儿，可比他们这些爷们儿想象中要八卦许多。

　　多铎顺着小玉儿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自家大侄子豪格涨成猪肝色的大脸，不由有些心疼他：“哎，我这大侄子脑子虽然不好使，但现在事情搞成这样，也真是太为难他了……”

　　小玉儿毫无同情之心：“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皇帝当初不声不响驱走了个东宫福晋，大家还真当他是铁石心肠、毫不在意呐？

　　“嘘！”多铎用手轻轻捂住了小玉儿的嘴，“这些话咱们回家再说。”他十四哥的婚宴，稳坐观戏台的可不止他们两个。

　　“行啦行啦。”小玉儿撅了噘嘴，“哎，明明是实话，却不能说，实在是太苦闷了。”

　　“我的姑奶奶，等咱们回了家你想说什么我都奉陪。”多铎伸手轻轻揽住了小玉儿的腰，“过会儿子和嫂嫂们一同饮宴，你可记得不要喝酒。”

　　“哎呀我知道啦！”新人已经礼成，观礼的人渐渐都散了，王爷贝勒们都到前厅去饮宴了，只多铎还拉着小玉儿嘱咐个不停。小玉儿在福晋们当中算是有人缘的，福晋们这时候都已经用揶揄的目光看着她了，她俏脸一红，忍不住跺了跺脚，“快别啰嗦啦，你瞧，十二哥正等着你呢。”

　　“记住我的话！”多铎又嘱咐了一声，才朝他的十二哥阿济格点点头，跟着他一同去了。

　　第二日多尔衮与新福晋入宫谢恩的时候，可真是应了小玉儿说的话了。皇帝昨日就没去多尔衮的婚宴，今日脸色依旧不好看，皇后虽有心打圆场，但四妃各存心思，一个满脸淡漠、一个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一个欣喜若狂、另一个面露不虞，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一块儿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哲哲心想也罢了，又不是自己的女儿，何苦为他人做场子？

　　这么一来，气氛更加尴尬了。

　　卓娅自然知道多尔衮的不情愿，可她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嫁给他，这辈子可都没法子出头了。因而即使昨日多尔衮仗着酒意冲着自己发了好大一通火、又歇到了偏院的格格那儿，她都没有露出半分不高兴的样子。这大福晋的位子她既然坐了，也就不在乎那些无足轻重的女人了。因而即使是在帝后均都黑面、四妃神情各异、其他亲王福晋们不尽打量的情形下，卓娅倒是端庄大方地和有口难言、表情沉痛的多尔衮谢完了恩。

　　用不了多时，卓娅和多尔衮一同从清宁宫里出来，身后的婢女手里捧着厚重的赏赐。卓娅的心情一直都很不错，直到多尔衮皱眉冷言道：“你先回府，本王还有事要办。”

　　跟在卓娅后头的轻语也听到了这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本是衍庆宫里的二等宫女，原以为跟着卓娅格格嫁到睿亲王府，有的是她的好日子，可这才过了一天，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睿亲王眼里，根本就没有福晋啊……要知道，平时在宫里头遇到这位爷，他对待她们这些不认识的宫女们，也都是和颜悦色的，什么时候摆出过这样的脸来？

　　但卓娅却毫不在意，笑吟吟地帮多尔衮整了整领子：“那妾身就先回府打点吃食了，王爷您昨儿个多喝了些酒，在外也不要太累了，记得早些回来。”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对方话里话外都只表现出对自己的关系、毫无被无视的不悦，于是他也只得扯出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脸，微微放柔了声音：“知道了。”

　　已经陷入“我为什么领了这么桩苦差事、跟了这么个没用的主子”的怨念之中的轻语见到这一幕，终于释然了：我的主子这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睿亲王再怎么少年英雄，说到底，还是个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