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承翊—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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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翊—8
拍卖会结束后有例行的招待晚宴，对他这个莫家的乘龙快婿，那些商界同仁们总是不失时机地要与他攀扯些交情，加上他和怡倩在一起，刚又大手笔地拍下了那枚钻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婚期将近，于是先先后后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世伯世叔世兄世姐前来与他们招呼，恭贺他们好事将近。他们只能换上笑脸一一应酬，笑得久了他觉得脸上的肌肉都有些酸疼，怡倩更是直呼吃不消，好容易逮了个空，便急匆匆地逃到洗手间补妆去了。
他也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直想挑个没人的地方清净一会，想着这十二月的天气露台上铁定是没人的，于是便向露台走去。不过他错了，寒风凛冽的露台上居然有人，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细瘦背影靠在露台的围栏上，呼啸的冷风吹得女人的裙摆猎猎作响，大概是因为冷吧，女人那瘦骨嶙峋的肩膀一直在微微打颤，从他的这个角度看，眼前的背影几乎和当年那个海棠树下的背影重叠了起来。理智明明告诉他，他不该再和那女人扯上任何关系，可双脚却偏偏不听使唤般带领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吧，女人匆忙地做了个拭泪的动作，然后才转过身来，一对上他的脸到显得很是意外。
“承……”女人一脱口就很熟惯地要叫他的名字，可才叫了一个字，便似幡然醒悟一般，退开了好几步，低眉垂首，中规中矩地称呼他道：
“袁先生……”
从女人口里吐出来的三个字让他觉得陌生，说不出的不是滋味。女人今天穿了件水蓝色的抹胸小礼服，越发衬出晰白颈脖上那枚形似“天心”的蓝宝石吊坠流光溢彩。若说刚刚霍敬霆与他抢拍这个吊坠只是巧合那只有鬼才相信，他真搞不懂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撺掇了霍敬霆花七位数的价钱买下一枚有着他与她回忆的吊坠算什么意思？为了向他炫耀吗？炫耀她找到了一个比他更富有，更愿意为她一掷千金在所不惜的男人吗？那此时此刻她不应该是志得意满洋洋自得吗？那她迎风流泪黯然神伤的样子又是为了什么？
“怎么了？刚才才有人为了凌小姐一掷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凌小姐应该高兴啊，怎么反倒在这伤心呢？该不是嫌一百万还太少，填不饱凌小姐的胃口吧？”他讥屑地问女人道。
女人迅速地又抹了抹腮边徒自未干的泪迹，嗫嚅道：
“没，没伤心。风大迷了眼而已。”
女人的眼泪对他而言一直是种杀伤力巨大的武器，他在不觉间竟改了语气：
“凌小姐，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相识一场，给你个忠告，不是所有男人都像我当年那样痴傻，任你愚弄不会反击，霍老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想凌小姐比我清楚，我劝凌小姐还是见好就收吧，心太贪了，真要是惹毛了霍老板，只怕后果你担待不起。”
女人听了他的话脸色更苍白了些，唇角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僵了半天却只是胡乱道：
“对不起，我要走了，敬哥他该找我了……”
女人说着转身就走，小跑的步子简直就像逃跑一般向大厅跑去，可霍敬霆这时却从里面迎了出来，温声对女人道：
“怎么在风这么大的地方呆着？一会又该咳嗽了。”
“里面怪闷的，想出来透口气，没想到外面到真是冷得很，敬哥，我们进去吧。”女人拉着霍敬霆就要往里面去。
霍敬霆一把揽住了女人的腰，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上女人的肩头，摇头道：
“不可以这么没礼貌哦，袁总在那边呢，先和袁总打个招呼。”
霍敬霆的声音温和，语调如同老师教导不懂事的小朋友一般，揽着女人的腰又回到了他的面前，热络地与他招呼：
“袁总刚刚接手达元就把达元搞得有声有色，真是少年英雄，今天有机会一见，真是荣幸。”
他好不容易才将视线从霍敬霆紧紧揽住女人腰身的那只手上拉回来，定了定神，换上笑脸应酬道：
“霍董太客气了，这两年振宇在海外的发展令人瞩目，我不过后生晚学才刚接手达元，将来还有很多地方要向霍董学习呢。”
“袁总太谦虚了。”霍敬霆笑得亲善：“今天是我鲁莽，夺了袁总心头所好，实在是抱歉，还请袁总不要放在心上啊。”
他知道霍敬霆在说那蓝宝石吊坠，便冠冕堂皇地答道：
“霍董哪里话，拍卖么，本就是价高者得，我也不过想为灾区稍稍尽点力，霍董既然广施仁心，那我自然该成人之美的。”
“呵呵。袁总到底是雅人有雅量，不像我这个粗人，但凡只要自己看上的，不管是什么，花再大代价我也一定要弄到手，绝对不肯拱手让人的。”
霍敬霆是用一种玩笑的口吻来说这句话的，可他却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句话中隐藏的深意，他不觉抬头望了一眼，这么近看他才发现霍敬霆的身量真的很高，比他还要高出小半个头去，身材也十分健硕，单薄的衬衫勾勒出常年锻炼而极有型的轮廓。线条比较刚硬的五官到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地方，只是那双极狭长的眼里迸出来的光是冷的，像一泓深而寒的潭水，让人完全看不到那双眼背后的思绪。他突然觉得背上有些寒意，也不知是在这寒风凛冽的露台上站得太久了，还是因为那双深沉晦涩的眼？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霍敬霆，幸而怡倩不知什么时候从他身后钻了出来：
“启泰，你怎么在这儿啊？让我好找。穆伯伯说想见你呢？”怡倩笑着嗔怪他，转头又得体地与霍敬霆招呼：“霍董，好久不见，前几天还听父亲提起霍董，说霍董在南美签了个大合同，恭喜霍董了。”
“呵。”霍敬霆笑得从容：“小买卖赚几个小钱而已，算不得什么喜事，哪比得上莫小姐大喜将近？怎么两位订婚时也没寄张帖子给我，也好让我沾沾喜气。”
“呦，是我们疏忽了，等我们摆喜酒的时候一定请霍董大驾光临，不过霍董的酒量可是出了名的，启泰他却三杯必倒，到时候霍董可要手下留情啊，他若醉了我可抬不动他。”怡倩挽着他，妙语生香地岔开话题。
他随口应和道：
“到时候请霍董一定赏脸。”
“一定一定。”霍敬霆依旧含笑答应：“那先恭喜两位了，祝两位白头到老儿女成群。”
霍敬霆说着便推了推站在他身后的女人道：
“小丫头，你不恭喜一下袁先生和袁太太吗？”
女人披着霍敬霆的西装，长长的衣摆一直拖到膝盖下，更显得她既瘦又小。小小的面庞藏在被风吹乱的黑发下露出一丝微弱的笑意，只是那哑哑的声音被这凛冽的冷风吹得都是抖音：
“恭喜袁先生……，袁太太……。”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承翊—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