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 去 （SJ同人）》木木禾白

2、第二回

　　在好多年以前，已经记不清的多年前，他还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虽然身为质子却依旧心比天高的人。

　　他受过高贵的教育，知晓天地运行的道理，他有着即使被人鞭挞也绝不弯曲的双膝，有被唾沫吐了满脸也绝不低下的头颅。

　　他，端坐在那个小小马车里，得得得得……从温润潮湿的故乡来到有如峻岭气势的宫殿，又从宫殿到了那个只有马棚最奢华的府邸。

　　“从此，他便是你的主人。”

　　从马厩那儿，走来了他。一只手里抓着一根胡萝卜，一只手轻轻牵着缰绳。他，很温柔的望着马，好像那是他最爱的女子一般。

　　他，穿着没有染色的粗布，上面满是一种像是烟熏或是火烤的的印记。长得很普通的五官，半长的发倒是很整齐的挽在头顶，只是插了三枚发簪，其中一枚看起来很像是刚刚从哪棵矮树上折下的一截树枝。手掌看来很宽厚，手指相比却显得短小，指节上有看得出岁月的厚茧。

　　“主人。”李特微微抬起下巴，用干脆的声音念出那两个字。

　　钟云笑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主人’？”

　　李特答曰：“因为没有一个马夫会穿着一双用墨缎制成的靴子。”

　　可是，他错了。

　　年轻的男子是他的“主人”，也是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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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很多年以后，即使他已经是人们口中称颂的大英雄，是都城里所有待嫁少女心中的最佳夫婿，是王上最值得信赖的臣子，他仍然认为自己只是一个马夫。

　　十三岁那年，他以军中马夫的身份，随父亲第一次上了沙场。

　　只有他，从百战无人回的沙场活着回来了，满身血污，一匹右眼已瞎全身流脓的马跟随身后。

　　他成了传奇的英雄，他的父亲却躺在沙场的血与火中再没回来。

　　钟云低头浅笑，因为看起来他像主人，自己反而象下人。骄傲的人，如同一匹千里马，不屑于凡人能识。

　　被三月春风吹起的袖角，在月白色的布上绣着一只鲜艳的蝴蝶，翻飞，如烟的三层薄纱在笠沿似漪。立在街心的李特，挺直脊背，用蔑视的目光看向拦路的纨绔。

　　躲不过么？

　　不要紧，这距离，他来得及让自己捐躯。

　　一只强有力的手压住了李特握了刀片的手，从胸腔里哼出一声，他，就那样堂堂的站到李特身边。

　　“那是我的马。”钟云打远处走来，手里还抓着一根胡萝卜，“所以你们走吧。”

　　纨绔退走。钟云冲他笑了笑，把胡萝卜塞给李特，取走手里的刀片，又施施然地走了。

　　“作钟云的马，是世间最幸福的事。”他留下这句话也走了。

　　等到李特明白那句话的意思，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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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生来高贵。因为他穿着绫罗绸缎，吃的山珍海味，他是命令他人的人。

　　他，生来命中注定。因为父亲是大将军所以他也要成为大将军，所以他的手里只握有凶器，他是被命运笃定的人。

　　所以，英云目不转睛的盯着站在大殿中央，平视王的他。

　　没有笑容，但是面上带着王家子弟的那种似笑非笑的温柔，眼神清澈，但是却未见一丝情绪，只是一双目，看着世间。

　　英云笑了，他不常笑。大约是见到了这世上与自己相似的人，看着他不挣扎不颓唐，就这样把上天赋予的命运用最高傲的方式进行。

　　“钟云，我要送你一样礼物。”英云一下朝就打马飞奔而至，气喘吁吁地说。

　　那一年究竟是哪年，钟云已记不清，只记得英云带了一身春日纷飞的飘絮，第一次有生活的朝气，跌跌撞撞的爬上草垛握住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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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云，说好，要一起放马城郊，到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