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仙风妖骨》半糖心

4、叫花头

　　第二天天一亮，庙里这帮孩子便从乱糟糟的草窝里爬起来，拿上破碗准备出去讨饭了。

　　这帮孩子有大有小，锤头最大，10岁左右，虫子、剪子8岁多，棒棒、幺鸡都在7-8岁之间，从个头上来看应该是阿布最小，估计在6岁左右。这些孩子以锤头为头儿，在他在带领下每天在外奔波以求口饱饭，说来锤头真算是个仗义的性子，自己也是个小孩子，却觉得自己年纪最大，自觉的把照顾其他人当做了自己的责任。

　　当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颜卿走上来说要跟着一起。既然已经想通了，那么就努力的去做是她一惯的原则。

　　锤头有点意外，这丫头两天了也不动也不跟人说话，怎么突然就活了，还要一起去......讨饭。转而又有点发愁，这又多一口人吃饭怎么办，现在这些人都要养不活了。锤头低头看了看她，正好看到那一片暗色的胎记，唉，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又丑成这个样子，她自己出去别说要饭，不被欺负死就算不错了。锤头跺跺脚，罢了罢了，大不了自己少吃一口，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饿死。

　　“那好吧......你要去可以，不许添乱，到时候跟在我后面，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知道吗？”锤头颇有威严的说。见老大都同意了，大家也就很快的接纳了她。

　　要说讨饭在现代是哪个城市都有，颜卿也见过很多，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乞讨方式层出不穷。对比于现代，锤头这支队伍显然技术落后的多。

　　锤头说今儿有集市，今天的乞讨的地点定在了繁华的大街上。这里有各种店铺，也有各式小摊，还有跑江湖杂耍卖艺的。锤子将这个7人小队分成两组，虽然是两组，但离的并不远。相距不超半里地。锤子的做法是让大家往杂耍圈子里扎，在人家打赏的时候也讨一两个铜板。

　　不能不说锤子是机灵的，这个时候通常会有人顺手也扔一两个子儿到他们破碗里。

　　但是也会有不安全的因素，试想一下如果是你在街上看卖艺的，周围本来都是人挨人，突然感觉有人在你身边蹭来蹭去，你第一感觉是什么？小偷！对，就是这个情况。这就有脾气暴躁的一把揪住幺鸡要送官，幺鸡最是胆小，这下把他吓的直嚎。好在最后也没有真送官，大家一通地鞠躬解释在那人发现也没有少钱的情况下放了幺鸡。

　　除了这种情况之外，还有一种，就是卖艺人，他们也不高兴。他们当然不高兴，这叫什么，这叫抢生意！如果观众本来要打赏两个钱，你拿了一个走，放到他们的锣里的就只有一个了。他们见到叫花也是要轰的。

　　不得不说锤头小队的抗压能力是蛮强的，轰了就走，不注意就又回来要。一个个像滑不溜丢的泥鳅在人缝儿之间打游击战。让这帮卖艺人恨的牙痒痒。这样下来虽然要不到太多钱，但较之平时算很好的收入了。可惜是这种情况也不是天天有的，得有集市的时候才行，尤其是到了冬季的时候，过往金沙镇的商人大幅减少，跑江湖的人更少，这个方法到那时算是彻底无用了。

　　接下来几天，颜卿跟着他们去酒楼要过剩饭，妓院门口堵过嫖客，赌坊门口唱过莲花落。日子过的很辛苦，所得却是不多。

　　这样过了几天，这天颜卿在大家回到破庙后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

　　“我要当老大！”

　　也许这句话太犀利了，大家都傻了好一会没人出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就连阿布也是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颜卿。

　　颜卿只好再说了一遍：“我要当你们的头儿。”

　　“你......你......你在开玩笑吗？”锤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颜卿，自己好心接纳她，这些天供她吃供她住，她在说什么？她这是要抢自己抢老大的位置？这丫头疯了吗？她这个行为就是简直忘恩负义！ 再说，就凭她？也能做老大？

　　“不是吧.......”这时候其他孩子也都反应了过来，大家都是一脸不敢置信。

　　“老大的位置也是你能坐的？”剪子一听不干了，嚷嚷道。这家伙馋归馋，但是还是知道锤头对自己好的。

　　“你才几岁！小......哧溜......屁孩。”还没有自己大呢，就想抢老大的位置啊，我虫子可不答应。

　　“一个小丫头片子刚来几天就想做老大？”棒棒那也是锤头的忠实拥护者。

　　颜卿也早料到他们会是这个反映，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她的决心，她很认真的要做这个老大，只听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当！老！大！”

　　众叫花见她一副坚决的样子，根本不像说着玩的，续而都恼怒起来。

　　“锤头才是我们老大！”

　　“丑八怪！丑人多做怪！”

　　“坏人！没良心。”

　　幺鸡这个胆小的，气性上来竟然胆子也大了，更是要去推颜卿，阿布不动声色的在中间挡了挡。
　　颜卿心里泛起点点柔意，即使是在现在这种看起来完全是自己无理取闹的情况下，阿布仍然是护着自己的。

　　阿布拉了拉颜卿，示意她跟自己离开。

　　颜卿没动。

　　阿布的小动作锤头看见了，锤头想着这小丫头要是这会撤了，他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谁让他是老大呢？可这丑八怪竟然不识相，仍然一幅铁了心的模样，锤头就怒了！

　　“你凭什么！就凭你这么一丁点的小身板？” 锤头站到了颜卿面前，站的离颜卿很近，从上向下的看她，还伸手比了比颜卿头顶到自己胸口的位置。

　　跟锤头的高大壮实一比，就更显的颜卿瘦小单薄，大家看看他俩身高的差距，也都是纷纷起哄，嘲笑颜卿人小心大。

　　与这群孩子比，锤头对自己的实力是相当信心的，大伙不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锤头双手抱胸，充满自信与傲气地看着颜卿，以一种从上到下的睥睨姿态发问：“当老大要有本钱的，你打的过我吗？”

　　“打不过。”颜卿回答的干脆利落。

　　大伙愣了愣，答案虽然是显而易见的，但谁也没料到颜卿能这么干脆的承认。

　　锤头毕竟年龄大一些，反映也要快点，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接话道：“哼，知道打不过你还敢说当老大？不自量力！”

　　“当老大不是力气大就行的，得脑子好。”颜卿笑盈盈的看着他，见锤子不解的望着自己，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意思是：我比你聪明。”

　　“你！”锤头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这臭丫头不但不知感恩，挑战自己的权威，竟然还拐着弯的骂自己笨，他伸手指着颜卿，手指几乎要戳上颜卿的脑门：“你个丑八怪，凭什么说我笨，你才笨，又丑又笨！”

　　颜卿听着锤头这样大声的骂自己，却是不气不恼，反而微微一笑道：“这样，我换个方式问你：你凭什么当的这个老大？”颜卿不紧不慢的说。

　　锤头见她这样问，嗤笑一声，仿佛她问了十分白痴的问题，“凭我可以保护大家。你问问他们，哪次有事不是我先上！”

　　“锤头力气最大了。” 虫子吸溜着鼻涕说。

　　“都是锤头带我们去要吃的。有时候讨的少，他还把自己的那份让给我们。”剪子如是说。

　　“这样啊......”颜卿拖长了声音，一副思考的样子。

　　“就是就是，锤头可好了。”仿佛是要说服颜卿，好几个声音同时说道。

　　锤头很满意大家的捧场。

　　“你们还是一样吃不饱。”颜卿又慢悠悠的丢出一个炸弹。

　　......

　　大家不说话了，吱吱唔唔的想说却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因为这是事实，他们过的很辛苦。每天都在奔波，有时候还要挨打受欺负，即便是这样还是很少有顿饱饭。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饭哪有那么好讨的，你都没看到还有人饿死的。”锤头的话顿时又让大家找到了底气，纷纷用谴责的眼神看着颜卿。

　　“是么？如果我说我可以让大家吃饱呢？”

　　一遍嘘声，俨然没有人相信。

　　壮实的锤头都做不到的事，一个又丑又小的丫头片子怎么可能做到。

　　“不信么？要不要来打个赌？”颜卿对锤头勾了勾手指头。

　　阿布这会有点急了，直接拽了颜卿的手，想要拖走她。

　　颜卿也使上了力，一步也不移动。她侧过头，用坚定的眼神注视着阿布，并伸出手在拉阿布她的那只手上安慰的拍了拍，示意他相信自己，也不知他理解了没有。其实颜卿并不是真的想要当老大，只是这几天来看一帮小孩子这么辛苦却吃不饱，联想到自己也一直是这么拼命的活着，她心里就有着丝丝的难受，她有现代的积累，看到过现代的很多好用的乞讨方式，如果大家可以按照这些方式来做，会过的好一点。但是以她现在的年龄个子，说的话出的主意他们是不会听的，所谓人微言轻。他们个个以锤头为头儿，他说什么就听什么，既然这样，那么只要超越了锤头，自然也就可以了，所谓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就是这个道理。锤头是个好孩子，但毕竟还是个孩子，要管这么多个人的生计，委实为难了他，那么就让自己来帮他们吧，只是现在他们可能不能理解。算了，以后他们会理解的。

　　阿布看着颜卿，她这般小小的身子却散发出强大的自信，那大片的胎记丝毫掩不住眼睛散发出的神彩，那眼神似乎包涵着很多很多的东西却又清澈明亮的惊人，阿布有点看不懂，但这样的眼神却让他不自觉的觉得心安，不自觉的想要去相信，不管她做什么决定。

　　锤头这时候也发话了：“阿布你别拦她，我到要看看她要怎么赌。”

　　“就以三天为限，看我们谁讨的多，谁多谁当老大。”颜卿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这种骗小孩子打赌的行为，但是她没办法，她必须得这么做。

　　“好，一言为定！”锤头根本不信一个才来几天的小丫头片子有什么本事能赢得了自己，一口答应了下来，又想了想，总不能陪她白赌一场，便接着道：“输了的人是小狗！以后要乖乖的听赢了的人的话，叫干啥就干啥！”锤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赢定了。

　　“好。”

　　“还要给赢的人提鞋。”锤头想想不够，又补充到，他经常听到大人打赌说我要输了我给你提鞋之类，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好。”颜卿看了看锤头脚上十个脚指有一半露在外面的鞋轻轻道。锤头实在是个正直单纯的好孩子，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想过赶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