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rus》随风迁徙

46、四十六、求而不得是怎样的苦？

　　宋祎确实是正常了，一头扎进实验室，和同事一起对Z1病毒进行深入分析，测基因组序列，研究其对大脑神经元的影响，等等，总之，不亦乐乎。旁人以为她是试图用工作来驱散之前的痛苦，她都是笑笑说：“已经过去啦！”
　　时磊回来见到加班忙成狗的她，撅着嘴巴说：“把我巴巴地喊回来造人，你这是造孽吧。”
　　造孽的宋祎轻飘飘地去厨房准备晚饭，甚至还哼着歌，内心崩溃的时磊跟过去：“心情这么好？”
　　“当然，很好。”她仰头哈哈一笑。
　　“为什么？因为工作？还是因为我？”
　　“因为……”宋祎卖了关子，移开话题，“时磊，上次我买的那个锅呢？”
　　“哪一个？”
　　“用来炖汤的那个砂锅，紫砂锅？”
　　“你不开玩笑吧，这都几点了，你还拿紫砂锅炖汤？”时磊的思维被成功带走，“我来做饭，你自己找去。”
　　宋祎立马走出厨房找东西去，拿起锅铲的时磊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小夫妻俩恢复了之前黏黏腻腻的感觉，夜里靠在一起看电视，你贴着我，我贴着你，时磊暗搓搓想着少儿不宜的画面，宋祎打着呵欠说：“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睡觉了。”还没滑进被窝，有个人比她更快，压低声音讲：“我们是不是运动运动？”
　　……（后面的画风太凌乱，不是我不想写，是据说不能写。）
　　医生建议，妇女流产后需要调理3个月以上再考虑备孕，所以那些抽屉角落里的冈本和JSB依旧还有用武之地，这一次，时磊小盆友再也不顽皮地搞暗度陈仓这一套，宋祎惊奇地发现，原来不管哪个牌子，都是如此——耐用。
　　转眼三个月过去，在医院完成包括基因检测在内的各种检查的小两口开始正式备孕，叶酸啊，VE啊，DHA啊，EPA啊，也终于成功登堂入室，上了宋祎的食谱。但是，大姨妈君是这样尽忠职守，一次，二次，三次，既不迟到，也不早退，一打一打的试纸用下来，测排卵的倒是挺正常，验孕的自始至终都是小队长。宋祎在各种备孕网站上流连忘返，看着一个个未准妈妈变成准妈妈，自己的肚子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还真是令人烦恼。当个中队长怎么就这么难？！
　　她把烦恼说给舅妈听，舅妈宽慰她：“你上次不是自然怀孕了吗？再说你检查都没问题，放心好了，有时候太紧张也会影响备孕的。”又现身说法，“我不能怀孕是身体确实有问题，一一你跟我不一样，没事别自己吓自己。”
　　宋祎在努力求子的时候，于薇薇在朋友圈里再度开始秀恩爱，对象是一个美籍华人，宋祎还没有来得及问她是不是真的靠谱，她已经打来电话说：“亲爱的，我要结婚了！”
　　宋祎惊讶地捂着嘴巴：“我天，你这么快？不是才认识不久？上次你说去田纳西的时候认识的，我算算，顶多也就2个月啊！”
　　“可是，我怀孕了呀！”于薇薇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幸福，“Alex说他很期待这个baby，他的家人也希望我们能够迈入婚姻的殿堂。”
　　“哦好吧。”宋祎最近对怀孕这两个字敏感，默默地内心还是压抑了一点点，“上回说你419你不承认来着，现在怎么说？”
　　“呵呵，这个……”于薇薇对某一话题装傻，“你会来吗？一一，趁你还没有怀孕，来观礼吧，好不好？我还希望你能做我第一个孩子的教母呢。”
　　宋祎觉得于薇薇这是在虐狗，虽然她也曾经这样干过，但此刻，一心求子的她听到左一个“baby”右一个“教母”，几乎是崩溃的，但因为对象是闺蜜薇薇，见过她受爱情的伤，见过她黯然离开的模样，小小的还是为她高兴，但话说出口依旧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什么教母啊，你去了米国才几天，搞的自己ABC一样。干妈就干妈，我只当干妈，不当教母。”
　　“行，老干妈！”于薇薇话锋一转又开始煽情，“一一，谢谢你之前陪我支持我，不是你借我钱我没机会有现在的生活，我这辈子最好的姐妹，真的祝愿你也早日造人成功，我爱你，我现在很幸福，也希望你一样。”
　　宋祎知道她这是真心诚意，但是一样的话真的说不出口，暗暗表扬自己5000年的内敛果然传承得不错，又觉得不表达一两句这一口狗血压在心口无法吐出，端的是很纠结，可纠结到电话打完，才生生反应过来，最最难受的是于薇薇也怀孕了，而自己，依旧不知何年何月，据说猴年马月就要到了，不知那时是不是得偿所愿。她从前不想结婚不想要孩子的时候，哪曾设想过会有今天，感觉冥冥中有个小人在笑她：你也有今天！
　　拉开抽屉，那一盒子的排卵试纸整齐地放着，手机里，约好的中医发来了信息，求而不得到底是怎样的感受？时至今日她才彻底弄清楚，论文以第一作者身份在国际著名期刊发表也好，被提名优秀年轻科研工作者也好，都令她很自豪，可是就有那么一个遗憾梗在心底，淡淡的苦，让其他快乐甜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