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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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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小寒跟平时一样坐在被窝里看电视剧。
忽然听到王乐晖的姑姑在楼下院子里大声叫她:“小寒!小寒!”
小寒不做声。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更年期的缘故,这个姑姑素日里很些神经质,经常自哀自怜,脾气又不好。小寒被她无缘无故地吵过几次,渐渐养成了对她爱搭不理的习惯。
平日里象这种情况,叫几声小寒不理会姑姑也就算了,第二天她多半也忘记了这回事,提起来小寒也以一句“睡着了没听到”应付过去。
这次姑姑叫了几声之后,小寒又听到有男人说话和走路的声音,听声音好像在往楼上来。
小寒关了电视准备出去看一下,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两个人搀着王乐晖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小伙子跟小寒打招呼:“嫂子,乐晖晚上跟我们一起吃饭喝多了点,我们送他回来。”
王乐晖挥手把那两个人推开,笑着说:“谁说我喝多了?你看,我不好好的嘛!——我给你们踢个正步看看!”边说边要示范一下踢正步,结果一个趔趄歪倒在地上。
小寒只好笑着说给你们添麻烦了。边说边帮着那两个人把王乐晖抬到床上脱掉鞋子。
王乐晖倒头便睡了过去。
他的两个朋友也就告辞离开。
他们走后小寒站在楼梯口停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去楼下客厅泡杯醒酒茶上来。还没想好,就看到姑姑拿了王乐晖的茶杯过来,说是泡了杯醒酒茶。
小寒接过茶杯,说姑姑您想的真周到。边说边接过茶杯,端过去叫王乐晖:“乐晖,来喝点茶吧。”
姑姑在一边唠叨:“你呀,叫了你一声又声,应也不应!这是有别人送他回来,要是没人送他回来,我一个人怎么扶得起来他?总不能让你奶奶过来扶他吧?”
小寒说我哪儿知道是他回来了。就算我知道,我现在这身子有什么力气扶他?再说他醉成这个样子,没人送他还能自己开车回来?
姑姑仍然不罢休:“从前没结婚的时候没人管也就算了,现在结了婚,你就应该管管他,喝成这个样子多丑!对身体也不好。”
小寒就有点来气:“他什么时候听过别人劝了?您看着他长大的还不知道他的性子?是我说不让他多喝他就不多喝么?”边说边有点赌气地推王乐晖:“起来,起来喝茶!”
王乐晖被她摇得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了看四周,看到姑姑,嘿嘿一笑,“姑姑,你还没睡呢?”
姑姑拿了那杯醒酒茶给他喝。
王乐晖喝了两口便不喝了。盯着小寒看了一会儿,忽然说:“咦,你头发什么时候拉直了?”
小寒没好气,“我什么时候烫过卷发呀?这会儿照照镜子你大概连自己也认不出来。”
王乐晖不乐意了,坚持说他没有喝醉,小寒原本就是卷头发,自来卷,没烫过。
姑姑放下茶杯转身走了。
小寒也不想再听王乐晖说醉话,起身想去关房门,却被王乐晖拉住不放:“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清明?”
小寒呆在了那里。
姑姑在门口似乎也听到了这句话,她的脚步明显滞了一滞,很快又以正常的速度走了出去。
王乐晖却只说了这一句,之后任凭小寒怎么推搡他追问他都叫他不醒。小寒自己坐着闷闷地看了一会儿电视,渐渐便也睡去。
第二天小寒七点多就醒了,看看王乐晖还熟睡,她悄悄起床溜出门去,想到楼下厨房看看弄点什么早饭。不想到走了一半正好听到王乐晖的姑姑和奶奶在说话,小寒本来无意偷听,可是不经意听到了第一句,却再也迈不动脚步了。
“非说她把卷头发拉直了,卷头发的不是那一个是谁?还拉着这一个叫那一个的名字。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啊?”这是姑姑的声音。
奶奶叹了一口气,“也不能怪他,他从小就喜欢那一个,再说这一个跟那一个也确实差的远,又懒,又不懂事。谁家媳妇跟她这样,天天睡到十点多起床等着姑姑奶奶给她做饭做菜?玉兰这丫头从小我就喜欢,谁知道她教出来的女儿是这样子。”
玉兰是小寒妈妈的名字。小寒到这时才确定她们口中的“这一个”是自己,“那一个”是谁,似乎也很清楚了:那是清明。
继续听下去,姑姑拿鼻子哼了一声,“玉兰再怎么好,再怎么喜欢那一个,有好事临头还是会先尽着她自己的女儿来。那年是谁说那一个要结婚的?那怎么过了几年那一个还是一个人?她让晖晖死了心,再让他见到她女儿,这不就是成了好事?”
奶奶又叹了一口气,“不管玉兰是不是耍了花招,反正现在已经娶进门了,还能说什么?——只是以后尽量别让晖晖再见到那一个就是了。”
如果说昨晚王乐晖叫的那声“清明”让小寒一晚上都觉得恍恍惚惚的话,这会儿她站在楼梯上听到的这段对话却是实实在在地泼了她一头冷水,让她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所谓的幸福生活,只是薄薄的一张纸,一捅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