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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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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桑洛早已醒了,侧头盯着晋阳看,待晋阳醒之前才闭眼装睡。
晋阳迷蒙中醒来,首先觉得有点口干,然后觉得有些体乏,侧头去看,便见桑洛睡得正香。思及昨夜缠绵,不禁脸颊泛红。身侧躺着的人,是自己亲手拿下的驸马。伸手描着桑洛的眉眼,回想昨夜,竟只记得开始不记得结尾。
还未及细想,桑洛便睁开了眼,眉眼弯弯,薄唇微启:“公主,早安!”
晋阳微微一笑,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桑洛的耳垂。
两人正在浓情蜜意地对望,门外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紫云的声音。
“公主,驸马爷,奴婢们过来服侍!”
晋阳这才坐起身来,见塌下衣衫混乱一片,再见到床单上的一片殷红,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偏生桑洛还要明知故问:“公主是在害羞么?”
晋阳瞪眼,随即翻身坐在床沿,嘟囔道:“烦人……”
桑洛只是闷笑。
晋阳不想搭理她,让紫云进来服侍。
一队宫女端着洗漱用品进屋,桑洛也不好赖床了。简单洗漱,换上一套新装。
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什么是皇室贵族的精致。以往,她穿的衣裳算不上太差,在百姓中算是中等。此刻上身的衣裳,纹理搭配得当,刺绣做工精致,色彩简单大气……
桑洛摸着衣裳的纹路,啧啧惊叹:“果然是皇室呀,够奢侈……”
紫云正在帮晋阳梳头,闻言回道:“驸马爷,这是雪缎,宫中只有五十匹,与一般绫罗绸缎不同。缎子上的刺绣,出自尚衣局掌司之手,皇子公主尚不可得。驸马有福,公主给您备了不下五套。”
桑洛讶然道:“如此贵重的衣物,穿在我身上岂不糟蹋了?我还是穿普通一点的料子就好。”
说着就要脱下来。
晋阳抬眼一瞪:“你试试?”
桑洛只得作罢,总觉得怪怪的。
紫云道:“驸马爷不必局促不安,日子还长呢,习惯就好。”
桑洛呵呵一笑,自顾自喝茶。
这荣华富贵,她还真有点享受不来。
雪锻穿在桑洛身上,甚是合身,更显风度翩翩。待盘好发,晋阳亲自上前帮桑洛整理衣襟,含笑道:“驸马穿上这雪锻,倒是颇为俊朗。”
桑洛挑眉不语。俊朗是俊朗,穿这么贵重的衣物,迟早给自己糟蹋掉。
晋阳道:“今日是否该去给桑大人敬茶?”
桑洛撇撇嘴:“不是很想去。”
晋阳拉桑洛坐下:“于理不合。不管你想不想,我们也要去一趟。否则,会遭人话柄的。”
见桑洛仍然有些不愿,便执了她的手,温言道:“只不过走个过场,不必当真。”
桑洛叹道:“你是公主,万金之躯,不敬茶也没什么啊,且我母亲已不在人世,我觉得没必要。”
晋阳道:“话虽如此,你终归是桑大人的儿子。我不想别人说我刁蛮任性,目无尊长。驸马,你懂吗?”
没办法,桑洛唯有答应。
决定回桑府,一开始是想找大房麻烦的。如今麻烦没找到,却阴差阳错成为驸马。从三品驸马,在朝堂虽是个挂名虚职,可走出去就很是风光。因着自己,桑府一夜之间成了皇亲国戚。
马车浩浩荡荡驶向桑府,桑府一干人等收到公主驾到的消息,早已候在门外。
桑洛率先跳下马车,扶晋阳下马车。
桑府一干人等立刻行礼,不敢怠慢。
进府敬茶,桑青阳乐呵呵地坐在上首,大夫人竟然也坐在上首等着新婚夫妻敬茶。
桑洛淡淡一瞥,心中冷笑。
丫鬟捧了茶上来,桑洛端起一杯递给桑青阳,也不下跪,只干巴巴地叫了声爹。
桑青阳对桑洛这副样子早已司空见惯,混不在意,端起茶喝了。他本以为桑洛没什么出息,不曾想竟被皇上相中,如今贵为驸马,竟然给桑府长脸了,他现在一点都不担心桑洛的前途问题。有晋阳这个公主撑腰,桑洛以后的人生再差也查差不到哪儿去。现如今的桑府,已是皇亲国戚,风光无限。
晋阳同样端了茶,递给桑青阳,微笑道:“桑大人,请用茶。”
公主敬茶,自然不需要跪的。
桑青阳依旧乐呵呵的喝了,按习俗给了封包,说了吉利话。
晋阳见桑洛完全没有敬大夫人的意思,也不再动作。
大夫人这就很尴尬了,皱眉盯着桑洛,心中很是不满。一开始,她对桑洛的归来不闻不问,是因为跟桑河抱着一样的心思,认为桑洛翻不起多大浪来。再之后,桑青阳大摆筵席给桑洛铺路,她很是不满,私底下百般刁难,终归是将桑洛送出府读书。然则,人算不如天算。天上掉下个大馅饼,桑洛竟然被招为帝婿。如此一来,由一个小妾的儿子直接成为了桑府最尊贵的人。如今见面,她都要对着这个昔日被欺辱的庶出儿子行礼,当真是气人。
既是如此,她也只能接受事实。今日主动坐上主位等着敬茶,是想要冰释前嫌的,奈何桑洛并不这么打算。
来桑府敬茶,本是走个过场。桑洛却觉得不能白来,开口道:“爹,我想将母亲的牌位带走。”
晋阳侧头看她。出门之前并未商量过此事,这人打什么主意?
桑青阳一听便直皱眉:“你母亲是桑府的人,为何要将牌位带走?”
桑洛冷笑道:“反正母亲的牌位入不了桑府祠堂,我迎回去有何不妥?”
桑青阳冷了脸:“女子向来便不能入祠堂,活着的时候如此,死了自然如是。这是祖宗遗训,洛儿,休要胡说八道!”
桑洛道:“我日后居于公主府驸马府两处,桑府怕是很少出入,母亲的牌位迎回去方便我拜祭。且母亲只我一个孩子,我不在桑府,她也住不习惯。”
“桑洛!”
桑青阳拍案而起,怒瞪着桑洛。可碍于公主在场,唯有压下怒气:“我不会同意的,这不合规矩!”
桑洛还待再说,晋阳拉过她,对桑青阳道:“桑大人,若是本宫要迎回婆婆的牌位呢?”
“这……”桑青阳很为难。
晋阳道:“桑大人答不答应?”
君君臣臣,桑青阳心中纵有千般不愿也唯有点头答应。
于是乎,桑洛在新婚第二天将母亲的牌位迎回了公主府。
为何不是驸马府?
驸马府虽比不上公主府宏伟大气,却也颇为壮观,比之桑府要大得多了。
公主府乃公主私有,驸马府则是公主驸马共有,成婚后,理应住在驸马府。可是,由于瑞锦川实在太偏爱晋阳,赐给她的奴婢护卫厨子等等下人加起来整整几百号人,驸马府实在容纳不下。于是,她们住在公主府,隔壁的驸马府倒成了摆设。
晋阳一回府便命浮舟专门收拾了个房间出来供放牌位。
此刻,她们便在供放牌位的房间。
桑洛用衣袖擦拭着本就没有灰尘的牌位,叹息道:“若母亲知我娶了公主为妻,不知道会如何呢?”
晋阳温言道:“驸马,该去用午膳了。我们将婆婆的牌位供在此处,日日拜祭,婆婆在天有灵,定会高兴的。”
桑洛侧头看她:“想不到尊贵的公主殿下竟如此孝顺。”
晋阳没好气道:“我见你如此丧气,好言好语安慰你,你竟不识好歹,没良心……”
说着转身就走。
桑洛连忙放下牌位,追上去揽了晋阳的腰,赔笑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良心。”
晋阳忍俊不禁。
桑洛乘热打铁:“公主殿下,我们中午吃什么?”
晋阳侧头道:“驸马想吃什么?”
桑洛故作沉思状:“勉勉强强弄些鲍参翅肚吧!”
晋阳好笑地摇了摇头。
公主府的厨子乃是皇帝送过来的御厨,弄出来的菜自然色香味俱全。
桑洛想到日后天天都能吃上皇家大院特有的菜系,啧啧道:“娶公主就是好啊!”
晋阳放下筷子,眉毛一动:“何以见得?”
桑洛扳着手指数:“艳福不浅,口福不浅,衣食无忧,高高在上……”
站在一旁的紫云捂嘴偷笑,打趣道:“驸马爷,这娶公主的好处可多着呢,十个手指头怕都数不过来。奴婢劝您还是快用膳吧!”
晋阳忍俊不禁:“紫云,帮我布菜,让他慢慢数。”
紫云应了,上前拿起公筷准备布菜。
桑洛立马站起来,抢过公筷,模样很是狗腿:“伺候公主乃是驸马的责任,我来我来……”
紫云笑着退立一旁。
晋阳却微微红了脸。伺候二字,实在令人遐想。
桑洛浑然不知,伸手布菜。
晋阳含笑看着,见桑洛手腕上缠着白布,忙抓了她的手,撩开来看:“手腕怎么了?”
桑洛身子一僵,随即笑道:“一点小伤,不妨事。”
晋阳皱眉,解开绷带,一排牙印赫然出现在白皙的手腕上,伤口颇深,甚是碍眼。
当下冷了脸,问道:“怎么回事?”
桑洛现在已经十分后悔昨晚咬手腕的行为。其实她只需要用针扎一下手指,滴几滴血即可。不过,昨晚晋阳实在太过迷人,她动了情,欲望一发不可收拾,想以痛处来消除,这才发狠咬了手腕。想着有袖子遮住,不易察觉,如今布菜,一伸胳膊,袖子往上缩了一截,正好把手腕露出来。她暗自懊恼,脸上却带着笑意,信口胡诌:“前日我在市集见到一对夫妻打架,一时兴起跑去劝架,岂料那女的泼辣非常,竟然认定我是她夫君的帮手,抓起我的手就咬,这不……本驸马就如此倒霉的被咬了。”
说着俯身盯着晋阳,坏笑道:“事后那男的向我赔罪,我们聊了几句。他说他夫人未出嫁之前是个大家闺秀,温柔可人,成婚后却变得十分多疑,泼辣非常。公主,你不会也……”
晋阳瞪着她,没好气道:“竟胡说!”
将绷带绑好:“驸马手上有伤,今日便由本宫来伺候你吧。”
“这……不太好吧?”桑洛见她没有多想,暗自吐出一口气。
晋阳似笑非笑道:“我虽为公主,却也是你的妻子,在驸马面前,按理说我也是要自称妾身的……”
笑容自然美得很,可桑洛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干笑道:“岂敢岂敢……”
晋阳一脸无害道:“方才驸马不是担心妾身会变得泼辣非常么?如今妾身伺候驸马用膳,可温柔体贴了?”
桑洛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清了清喉咙,正色道:“公主多想了,我说的是别人。公主万金之躯,自然与寻常女子不同。能娶到公主,乃是我的福气……”
紫云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笑够了才上前接了桑洛手中的公筷:“还是奴婢来布菜吧。驸马爷,您再不用膳菜都要凉了,公主可不能吃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