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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

  •   桑洛派去端王封地的人几乎与东亭同时候在书房,求见公主驸马。
      晚饭过后,桑洛若无事,便会拉着晋阳对弈几局。一来打发时间,而来联络感情。时日已久,桑洛棋艺水涨船高。
      浮舟禀报后,出门引了二人进门。
      东亭若有所思的瞧着浮舟,眸光微闪。
      桑洛派出去的人乃是京中一位颇为得力的属下,名唤杨勇。
      杨勇东亭行礼方式完全不同,显见宫廷礼仪与江湖礼仪差异极大。
      晋阳命紫云浮舟等人退下,只留下东亭与杨勇。
      桑洛捏着一枚棋子把玩,抬眼覻着杨勇,问道:“可有消息了?”
      杨勇道:“回公子,据属下所探,端王在邳州时,很少出府走动,来往的不过是些当地达官贵人。那些达官贵人,并无可疑之处。不过,端王进进京之前,曾在府中接见过一匹北狄人,那批北狄人在端王府逗留了将近半月,出来后一路北上,竟不知所踪。”
      桑洛眯了眯眼,顾向晋阳。
      晋阳眉头微蹙,问东亭道:“你查到什么了?”
      东亭道:“属下曾与那批贼子交手,便顺着武学套路这条线一直追查。贼子武学,非中原所有,乃是北狄刀法。”
      晋阳抿唇不语。
      此前几日,东亭便说查到些许眉目,须得亲自去一趟域外,确认一些事情。如今归来,定是已证实心中所想了,否则,东亭绝不会说出口。
      二人暗自思忖,当下又各自问了一些具体事宜,便吩咐不许对外声张,摒退二人。
      晋阳与桑洛四目相对,同时开口道:“你可有什么想法?”
      桑洛笑道:“果真夫妻同心呀,你先说吧。”
      晋阳蹙眉道:“此前东亭提及北狄,我还不愿相信,让他去找证据。如今确定贼子使的乃是北狄刀法,难道端王竟然勾结外族人?”
      桑洛道:“结合杨勇说的,不让人怀疑都难。”
      晋阳道:“事关重大,得告诉父皇才行。”
      桑洛笑道:“皇帝岳父不是在端王身边安插了密探么?兴许早已知道端王接见过北狄人啦。”
      晋阳道:“可山崖截杀一事,父皇并不知情。此二事若不结合在一起,实在看不出些什么来。”
      桑洛沉吟不语。
      晋阳皱眉道:“北狄素来向我朝进贡,端王的母妃,便是北狄人。端王有一半北狄血统,接触一些北狄人其实也没什么,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桑洛道:“可以肯定端王跟北狄人有交集,但没有证据证明端王便是拦路劫杀的主使。如今只需做一件事,便是找出端王指使北狄人拦路劫杀的证据。”
      晋阳叹息道:“是我害了祁公子。”
      桑洛皱眉道:“怎地又说这种话?”
      晋阳道:“你出事后,我便已命人彻查。当时你与姑丈、祁姑娘商量去大关山一事时,还有另一人可能也听到了。”
      桑洛道:“谁?”
      晋阳道:“浮舟。”
      桑洛道:“你怀疑他?”
      晋阳苦笑道:“浮舟此前,曾是宫中罗总管调'教出来的,而罗总管,便是以前端王的亲信。一番查探方知,此人,乃是端王隐在宫中的线人。”
      桑洛道:“此前你为何不提?”
      晋阳道:“一则你身上有伤,我怕你胡思乱想。二则我也没有证据,只得暗中观察浮舟,想找到证据再拿人。”
      桑洛道:“现如今,可拿到什么证据了?”
      晋阳摇头道:“那时只有紫云远远瞧见了浮舟,她也不能确定看到的人是不是浮舟,只说背影很像。而浮舟在公主府,亦很是安分。”
      桑洛眯了眯眼:“是否奸细,一试便知。”
      *
      太子东宫,晋阳与瑞瑄面谈下毒一事,桑洛紫云浮舟均在。
      瑞瑄道:“妹妹,我已禀明父皇,誓要查清下毒一事,父皇允了,说是我找到证据便惩罚幕后主使。”
      晋阳道:“皇兄可找到证据了?”
      瑞瑄笑道:“自然,如今京中只得二王,想查还不容易么?”
      晋阳若有似无的瞧了浮舟一眼,见其低眉顺眼的站着,眸光微寒:“皇兄以为,父皇会如何惩治真凶?”
      瑞瑄道:“如今京中流言四起,自然须得秉公处理。弑君,当诛九族!”
      桑洛笑道:“不至于吧,九族不也包括皇上么?”
      晋阳横她一眼:“我与皇兄商量正事呢,你插什么嘴?皇宫大院,岂是你胡言乱语之地?喝你的茶便是,少说话!”
      桑洛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揽了浮舟的肩膀,笑道:“浮舟,我们走,既然我们在此也是多余,便去御花园逛逛!”
      期间桑洛抱怨晋阳凶巴巴的,一点儿也不温柔。
      浮舟笑道:“驸马爷,皇宫大院,当谨言慎行。若出言不敬走漏了风声,极有可能人头落地。”
      桑洛撇嘴道:“规矩忒多,烦人。”
      浮舟含笑不语。
      还未行至御花园,桑洛便说要去茅厕,于是改变路径,就近寻找。出来见浮舟仍候在外面,不禁挑了挑眉。
      若浮舟真有问题,如此沉得住气,倒也是个能人。
      回府后,晋阳便拉着桑洛说要午睡,摒退一干人等。
      晋阳道:“有用没?”
      桑洛道:“等着吧,若浮舟真是奸细,他定会找机会将所探到的情报送出去,我已让祁慕暗中跟着,一有风吹草动,便即将浮舟拿了。你我这几日,便给下人们绝对的自由,什么也不管就行。”
      *
      京都乃是名流聚集之地,自然事多。
      这边厢浮舟不露声色,那边厢便有皇子娶妻。六皇子在南方赈灾归来,带回一民间女子,央求皇上赐婚。
      皇帝倒也不责怪六皇子带个民间女子回京,反而大加封赏。封六皇子为梁王,赐封地北安,准其娶妻。
      如此,天家又添喜事。
      梁王府未起,喜事在宫中摆。
      一众皇室贵族均锦衣华袍,聚于殿中等着一对新人拜天地。
      晋阳与桑洛自然在其列。
      此刻,桑洛便规规矩矩的跪坐在案前,似有若无的打量着斜对面的端王。端王此人,面相极其柔和,远远瞧着,便似一个文弱书生。只是,此人笑的时候,眉梢微挑,透着一丝洒脱。思及此人拥有一半北狄血统,便即释然。北狄人骁勇善战,听说人人皆兵,野蛮泼辣。端王自幼长在中原,自然形似中原人,其骨子里的北狄血统,便隐在了暗处。
      正出神间,衣袖被轻轻一扯,桑洛侧头去瞧,便见晋阳在使眼色。顺着其目光望去,梁王黑衣金冠,握着红绸一头,牵引着一位凤冠霞被的窈窕女子,正缓步走来。
      耳听喜乐阵阵,礼官声声高呼。
      一对新人拜天地拜父母,结为夫妻。
      桑洛低声问晋阳:“为何梁王不穿新郎服饰?”
      晋阳道:“你去浩瀚院,到底学到了些什么?王爷成亲,可不着喜服着官服,六哥这一身,便是新赶制出来的王爷服饰。天家尚黑,黑色乃是除却黄色最高贵的颜色。”
      桑洛恍然大悟:“天地玄黄,原来如此。难怪进宫时不是穿红就是着黑,我还道你不喜欢花花绿绿呢。”
      晋阳真心服了桑洛,当下不理此人。每次让桑洛穿礼服,此人都会很别扭,像是身上有蚂蚁在爬一般,坐立不安。
      新晋王妃被送入洞房,梁王出来敬酒,自然被一顿海灌。
      皇上已发了话,今夜不必拘礼,诸位放开了饮,不醉不休。
      晋阳被四公主拉到一边说悄悄话,桑洛便落了单,正好对上四驸马裴嘉承的眼神,便过去与之同座,笑道:“裴兄,你怎么啦?为何看起来如此幽怨?是否四公主给你气受了?”
      裴嘉承苦笑了一下,什么也不说,只拉着桑洛喝酒,兴起时又跑去拉另外几位连襟兄弟。于是乎,六位驸马凑在了一起,六位公主隐在了别处。
      桑洛虽身在酒局,但时刻留意着晋阳的动向,更是余了一份心思留意端王。见晋阳与一众姐妹在一起窃窃私语,便专心留意端王的一举一动。
      谁知,端王见状,竟然举杯过来,一一敬几位驸马的酒。
      轮到桑洛时,桑洛有点尴尬。
      端王含笑道:“六妹夫,你今夜为何一直偷偷看我,莫不是我哪里有什么不对?”
      桑洛干笑道:“端王说笑了,我是没见过世面,今夜这样的排场,我第一次见,觉得新鲜得很,便总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四处乱飘。”
      端王道:“是吗?我还以为自己今日衣饰不整呢!”
      桑洛笑道:“哪里哪里!王爷多虑了!”
      “喝!”
      突然平地一声吼,吓得桑洛酒杯一晃。
      只见裴嘉承喝得满脸通红,正拉着三驸马慕容渊拼酒。
      慕容渊沉着一张脸,岿然不动。
      裴嘉承醉醺醺道:“你……你还是不是连襟兄……兄弟了?几杯酒都不陪我喝!”
      慕容渊道:“今夜我还要轮值,不宜多饮。”
      裴嘉承大声道:“禁军统领了不起呀!我早已看不惯你整日黑着一张脸了,慕容渊,你就是个孙子!”
      桑洛满脸疑惑。
      此时,已有人因裴嘉承的醉语高声而停下了饮酒作乐。
      首先冲出来的是四公主安阳,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甩在裴嘉承脸上,咬牙吩咐身侧内侍将裴嘉承拖走。
      跟着赶到的是三公主信阳,拉了慕容渊在旁,低声呵斥,脸色不大好看。
      桑洛顾向晋阳,便见其微微摇头,脸上也有了一丝不悦。
      端王此时走出来打圆场:“四妹,今日是六弟大喜的日子,何必动怒?四妹夫也是喝多了神志不清嘛。”
      安阳笑了一下:“四哥说的是。我没管教好驸马,给天家丢脸。幸得父皇不在,否则定要责罚我了。”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宴席过后,宿在晋阳宫。
      听晋阳一番解释,桑洛方知为何裴嘉承今日如此失礼。
      正想顺着晋阳的意数落几句裴嘉承,房门便被敲响,紫云在门外说三公主信阳过来了,找晋阳说话。
      于是乎,晋阳又准备抛弃桑洛。桑洛不依,硬要跟着她一起去见信阳公主。
      晋阳此人,与兄弟走得不太近,跟姊妹们倒是时常相聚,关系最好的便是四公主安阳,次之三公主信阳。
      桑洛时常黏着晋阳,因此有很多机会能够见到几位公主。在她印象中,大公主南阳属于贤妻良母型,温婉端庄,一看便像个大姐姐。二公主平阳总是病怏怏的,脸色总是不好,不过美人儿嘛,生病的时候也是美的,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病态美。三公主信阳秀雅清丽,如泼墨山水画一般,只有黑白二色,简单自然,却又蕴含了无穷无尽的风韵。四公主安阳娇俏可爱,性子最为活泼,身上那股娇贵气息甚是明显,是个灵动可人的。五公主淮阳是个性子清冷的,话不多,眉目间透着一丝英气。
      至于晋阳嘛,在桑洛眼中便是完美的。
      信阳公主夜访晋阳宫,只带了随身侍俾,此刻正在正殿用茶。
      桑洛远远瞧着,总觉得这位信阳公主眉间隐隐有愁,似有心事。
      她一个外人都能瞧得出,晋阳身为妹妹,时常聚在一起的,自然也瞧出来了。当下摒退侍俾,只余三人在殿中。
      信阳眸光扫向桑洛,很明显的想要桑洛也走。
      晋阳执了她的手,笑道:“三姐,没事的,她可以信任。”
      信阳微微点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六妹,我觉得驸马有问题。”
      晋阳讶然道:“三姐夫?有什么问题?”
      信阳咬了咬嘴唇,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似是变了一个人。”
      晋阳道:“怎么回事?”
      信阳道:“一月前,他从宫中回来,神色很不对劲,我问他是否有事,他也不说。我以为是公事上的烦忧,便没再多问。可日子久了,我便越发觉得他陌生了起来,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身上的气息不同了,不像是以前的驸马。今日他与妹夫发生口角,若是以往,他定会不以为意。可我方才呵斥他时,竟见他目露凶光,很可怕。”
      晋阳沉吟不语。
      桑洛摸着下巴道:“公主觉得他不对劲,可试探过了?”
      信阳道:“半月前他便搬回了驸马府,白天他总在宫中轮值,夜晚我若不点灯,他也不会过来公主府侍寝。今日宫中有宴,我才叫他一起的。”
      晋阳道:“三姐,你不要害怕。东亭是我府中护卫,很是可靠,我让他过你府中,任你差遣。”
      当下姐妹两说了会儿话,又谈论了一番四公主的事,便即分手。
      桑洛见信阳公主走远,这才问道:“信阳公主府没有暗卫么?怎地把东亭借出去?他可是你的护卫。”
      晋阳道:“只有晋阳公主府有暗卫。别的公主府,护卫全是自幼跟着公主的贵族子弟,府兵亦是从御林军调的。这些人,都不宜当做心腹。三姐过来,便是不相信府中下人。”
      桑洛道:“没心腹可以自己培养呀!”
      晋阳横她一眼:“你以为个个公主都像我一样么?皇姐们自幼长在宫中,未成亲前,从不曾出过宫。且三姐性子寡淡,不喜与外人结交,去哪里培养心腹。”
      桑洛笑道:“原来如此。皇帝岳父也是偏心,既然要给暗卫,每个公主府都给一个嘛。”
      晋阳道:“幸得你没在三姐面前提及暗卫,否则,我都不好意思面对皇姐们了。改天得像父皇提一提,公主府虽安全,可也架不住内部人动歪心思,总得有个贴身护卫才能安心。”
      桑洛叹道:“真是姐妹情深呀!”
      晋阳打她一下,笑道:“皇兄们要理朝政,我一向不喜与他们走得太近,恐惹祸上身。姐妹之间,不必有太多顾忌。三姐四姐由母后带大的,我自幼与她们一处,感情很好的。左右有你在我身边,东亭留着也是看家护院,倒不如借给三姐用用。”
      桑洛仰天道:“东亭兄,你可真忙!”
      *
      凤仪宫,六位公主齐聚一堂。
      四公主安阳用手绢擦着眼泪,哭诉道:“母后,儿臣一定要休了那个变态!”
      皇后颇为无奈,劝道:“安阳,须知夫妻之间凡事都要包容,你为何要休了四驸马?总得告诉本宫才行。”
      一旁观战的几位公主已知安阳为何要休夫,纷纷进言支持安阳。
      晋阳暗骂裴嘉承变态,拉着安阳的手,鼓励道:“四姐,你若受了什么委屈便与母后说,皇家的人容不得别人欺负。”
      皇后一听晋阳话里有话,立刻摒退了一众宫女太监,独留几位公主。
      “好了,有什么便说罢。”
      安阳公主咬着嘴唇,半晌才道:“裴嘉承是个变态!他有娈童的癖好,还背着我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晋阳与各位皇姐纷纷对视,心中暗叹。当初桑洛提及列为驸马之事时,她便已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世间男子皆薄幸,真不是虚言。娶了如花似玉的公主,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竟然还要在外面偷吃。偷吃也就算了,竟还有了娈童的癖好,当真是难以启齿。
      皇后也是一惊。坐拥后宫多年,皇帝有多少女人她心里有数。在她心中,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态。天子尚且如此,别的男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因此,她并不是惊讶四驸马在外有了别的女人,而是惊讶那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四驸马居然有娈童的癖好。惊讶之后,她也只有暗叹,温言道:“安阳,并不是本宫不许你休夫,只是整个京都均认定公主驸马琴瑟和鸣,你一休夫,这皇家的名声便就此败坏了。若四驸马能改过,你何不原谅他?”
      安阳心中无限委屈。她无意发现了裴嘉承有娈童的癖好,当时只觉恶心。冷静下来后差人调查裴嘉承,竟发现其在外还有别的女人,气得她将屋内能砸的都砸了。堂堂公主,岂能受这样的委屈?昨夜与几位姐妹倾诉,便已打定主意要休夫的。奈何休夫须得经过皇后的同意,只得请了几位姐妹过来助阵。
      如今皇后如此规劝,同样不能消她心头之恨,抬眼道:“母后,儿臣可否问您一个问题?”
      皇后道:“你问。”
      安阳道:“若是您喜欢的糕点掉进了粪坑,您还会不会吃?”
      皇后一怔。这问题虽则粗俗了些,却实在是比喻恰当。
      安阳见皇后不语,继续道:“母后,整日对着一坨屎,儿臣是无论如何都过不下去了。”
      说着弯膝跪地:“请母后成全。”
      几位公主均跪地助阵。
      南阳道:“母后,做错事便要承担责任,绝不能姑息。”
      平阳道:“母后,四妹休夫意已决,便随了她罢。”
      信阳道:“母后,四妹哪里配不上那姓裴的了?此人不知珍惜,早休了的好,四妹这样的人,找一个更好的,随时都可以。”
      淮阳道:“母后,您准了吧!”
      晋阳道:“母后,天家的女儿,岂是外人能随意欺负的?既是四驸马的错,四姐休夫,理所当然的事。”
      皇后责备的看了列为公主一眼,叹息道:“你们今日一起来,便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们真是的,当姐姐的不规劝,当妹妹的极力怂恿!一个个的娇生惯养,不懂得体恤人!”
      晋阳道:“如此委屈求全,四姐也不会幸福。”
      安阳道:“母后,若是您不答应,儿臣便唯有厚着脸皮去求父皇……”
      皇后道:“胡闹!你父皇忧心国事,你去添什么乱?”
      安阳抿嘴不语。
      皇后道:“你当真要休夫?”
      安阳道:“是。”
      皇后眼神落在安阳腹间:“如此,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安阳一怔。如今身怀六甲,孩子还未出世,却十分宝贝。她有孕在身,裴嘉承竟不甘寂寞如此不知好歹。如此一想,心中更气,咬牙道:“儿臣自会抚养孩子长大成人。这个孩子,姓裴的休想带走!”
      皇后知再劝也是无用,叹息道:“既是如此,本宫便准了。本宫会命人拟旨,你拿着懿旨去官媒处休夫罢。天家的名声不能坏,此次全是四驸马的过错,本宫会将你为何休夫的原因公之于众,你可有异议?”
      安阳意志坚定:“儿臣并无异议。”
      *
      四驸马府。
      桑洛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心中冷笑。
      裴嘉承急得坐立不安,来来回回就会说三个字:怎么办怎么办?
      大驸马张启铭拉住来回踱步的裴嘉承,道:“嘉承,这次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快想想如何挽回罢,若是四公主当真请回了懿旨,你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二驸马刘铮附和道:“是这个理。嘉承啊,你也太不小心了!”
      裴嘉承急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桑洛心想这几个人蛇鼠一窝,有了裴嘉承做例子,其余几位应该会收敛收敛,哪知道别人只是认为不够小心才败露了。今日她与白若轩分别后刚回到公主府,便被四驸马派来的人请到了四驸马府,本以为这几位驸马聚在一起又是在附庸风雅,哪知是火烧眉毛找她献计的。
      三驸马慕容渊坐如松,一言不发。
      五驸马齐麓点头道:“公主都进宫请旨去了,如何能挽回?”
      裴嘉承怒道:“你们别在这里幸灾乐祸行不行?别以为你们藏得很好,说不定哪天也会被公主翻出来!”
      大驸马皱眉道:“大家连襟兄弟,别起内讧好不好?”
      说着顾向桑洛:“六驸马怎地一句话也不说?“
      裴嘉承差人去请桑洛,就是想让桑洛帮着出个主意,岂知桑洛来了以后一句话都不说,只默默地喝茶。他灵机一动,拉着桑洛道:“桑兄,晋阳公主乃是皇后所出,皇后定然会听她的,你让她帮我说说好话,我日后一定改过,绝不指染他人。”
      桑洛挑眉道:“怕是不能了。公主她素来与四公主亲近,你做出这样的事欺负四公主,她定然也恨极了你。我说你们几个,自己不管好自己,大祸临头了竟还在此谋划着如何开脱,实在是有失大丈夫本.色啊!”
      她也不怕引起众怒,指着大驸马道:“你藏的那位青楼女子最好趁机放走,别到时候惹得大公主也去宫中请旨。还有你……你……你……”
      她依次指着二驸马三驸马五驸马:“趁此机会遣散了在外的那些花花草草,一心一意待公主为妙。我说你们有的孩子都好几岁了,怎地还如此管不住自己下半身?”
      几位驸马被她说穿,脸色均是一变再变。
      桑洛似有若无的瞟了眼面无表情的慕容渊,站起身来,继续数落:“是公主姿色比不上外面那些野花儿还是怎地?真是搞不懂你们怎么想的。据我所知,几位公主也没虐待过你们啊,你们如此对待她们,良心何安?”
      噼里啪啦得数落了一番几位驸马,顿感畅快,甩甩衣袖离开了四驸马府,留了几位驸马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这边厢几位驸马齐聚一堂,那边厢几位公主亦聚在了晋阳公主府。
      安阳公主不想回府见到裴嘉承,一出宫便跟着晋阳回了府。几位公主自然想要劝解一番,便一道来了。
      桑洛一回府,便见几位公主腰杆笔直的坐在堂中,品茶的品茶,说话的说话。六个人,六双眼睛不善的盯着自己,顿时愣在原地,觉得背脊发凉。
      几位公主听说了裴嘉承的事后,纷纷不平,纷纷暗下决定要回去调查自家驸马,纷纷对男子薄幸深信不疑。所以,昨夜纷纷与驸马分房而睡。
      桑洛一出现,自然触到了霉头。六位公主同时端起公主架势,不被吓到都难。
      桑洛何其冤枉?
      顾向晋阳,颇为无奈地笑了一下,颔首道:“桑洛见过几位公主。”
      几位公主见晋阳嘴角含笑,便即收起那份凝视,淡淡地点了点头。
      晋阳见桑洛模样滑稽,忍住笑道:“怎地才回来?用过午饭没?”
      桑洛老老实实地道:“有点事耽搁了,未曾用饭。”
      晋阳道:“我已命人备下宴席,几位姐姐会在府中用饭,你要不要一起?”
      桑洛摆手道:“不了,我突然想起还有事,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晋阳也没有挽留,任桑洛溜了。虽则她知桑洛的身份,可几位公主并不知道。女儿家谈心事,桑洛的确不方便在场。
      桑洛暗叹一声,复又折回了四驸马府。
      果不出她所料,慕容渊已走了,别的三位驸马还在。
      她去而复返,三位驸马均感诧异,纷纷看着她。
      桑洛轻咳一声,道:“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的。那个……我方才回府,发现几位公主齐齐聚在一起,你们……”
      话还未说完,大驸马便站了起来,语速极快的道:“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二驸马五驸马纷纷急匆匆地告辞离开。
      桑洛挑挑眉,心道这些人还不傻,上前拍着裴嘉承的肩膀,叹息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勇敢地承担错误吧!”
      裴嘉承苦着一张脸,想笑都笑不出来。
      桑洛想着有府不能回,只得暗叹。她自然极其不屑几位驸马的所作所为,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若是几位驸马能改过,公主们又既往不咎的话,还是能将日子过下去的。消息她已送到,至于怎么去善后她就管不着了,只希望被休的只有四驸马才好。
      “别苦着脸了,我陪你喝酒。”桑洛大发慈悲地坐了下来,提壶斟酒。
      裴嘉承也知道事态严重到不能挽回,将自己灌了个大醉。
      桑洛见他醉态尽显,不由地叹道:“早知今日,当初何必贪图一时之快?”
      男人三妻四妾的确是常态,可娶了公主,这便不能三妻四妾了啊。人就是贪心,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总是存着侥幸心理。如今东窗事发又来后悔,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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