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谈话第十四天 ...
-
十四
来了啊。
这家茶的绿茶很好喝。
我继续讲。
那天我跑回家，在家门口碰见了老爸和一位暗忍在交谈。
他们注意到了我，而我却注意着暗忍手中的卷轴。
他们发现我后停止了谈话，暗忍也走了。
“响子，你怎么这么早回来？”老爸把另一份卷轴收好。
“今天我早退了，我有点累。”
“好好休息。”
老爸没多问匆匆地往暗忍的方向去了。
确认他不会在短时间内回来，我走到妈妈的书房。
她的书房在一楼，我很少会去，里面都是一堆我不感兴趣的医学书和资料卷轴。
我想起昨晚和老爸的对话。
——我明天得去找三代目大人。
——找他干什么？
——报告惠子的情况。
报告情况。
心中隐隐知道了答案。
我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蹲了下来，食指划着我没踩过的地方，有些地方有一点灰，而有些地方没什么灰。
用着同样的方法，我发现书架前还有别人来过。
我用手拍擦干净手，耐心地用手指点着书架上的书。
一本一本点着，在中间一层，有一本《辞海》没有擦出灰。
我粗略地翻了一下书，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这本书的中间部分有十几页被裁出一个类似钥匙的形状，而本该钳在里面的钥匙却不见了。
这是哪里的钥匙呢？
想到这，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我把书合上，放了回去。
我从书房走出来，老爸在厨房烧开水。
“老爸。”
“怎么了？”
“为什么要向三代目大人报告妈妈的情况？”我开门见山地问，这种时候，绕弯子只是浪费时间。
“因为惠子为了木叶而牺牲，明天开始，木叶慰灵碑上面会出现自己妈妈的名字，是不是很厉害？”
“呵呵。”我冷笑。
我宁愿妈妈放弃那次实验，也不愿意妈妈为了村子英年早逝。
老爸没有要告诉我真相的意思，虽然这个真相已经被我硬生生地剥开了。
“妈妈的遗体交给了暗部吧。”我面无表情，语调平稳。
妈妈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死亡时间，老爸必须向三代目大人报告妈妈的情况，我没有亲眼看见妈妈下葬，老爸和暗部手中的卷轴，再加上，她是实验研究中的受害者。
我现在异常的冷静，连心跳都没有加快或者减慢，我自己都惊讶。
老爸站在煤气灶前，任由开水壶中翻腾的沸水冲击壶口发出刺耳的叫声。
我离他不远，阳光穿透了他左侧的窗户，把他一侧的头发照得发白。
“哈哈——”他假笑。
这熟悉的笑声很像古旧书店内的满头银发的疯老人，那位经常闭眼假寐的老人时不时就会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笑声，伴随着叹息。
老爸侧过身，阳光因此打到了地板上，只有一束打到了他的左臂上，还有心脏里。
他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响子真是聪明啊。”
犹如被泼了一盆冰冷的水，我冷得发抖，想要流泪的冲动被满满的悔意湮没。
在我面前的男人承受的痛苦比我多得多，我还依旧这么不懂事。
没有人希望会有这样的结局。
“对不起。”
我做了一件错事，我残忍地把他将要结痂的伤口扯开，鲜血流出，伤口更难愈合。
“到客厅说吧。”他揉乱我的头发，在安慰我。
老爸坐在沙发上，熟练地摆弄茶具。
“惠子在那次实验事故之后，并没有辞职，这件事我也是在惠子走的前一天才知道。”
他用热水烫洗茶具，茶杯与茶杯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没有继续说，而是泡起了茶，我没有催促他，耐心地等着他组织语言。
他倒了一小杯茶，摆在我面前。
我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入侵了口腔，难喝。
“惠子说，想要在冬樱花树下面安眠，可遗体必须交给木叶。”
“为什么？”
老爸拿起小茶杯，里面是快要溢出来的茶。
“响子，你觉得木叶是什么？”
“村子啊。”我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那你觉得忍者是什么？”
“……”这个问题与妈妈有关吗？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我不回答的话老爸就不会再说下去吧。
“忍者这个职业虽然风险高，背负的责任也多，不过收入很可观。我觉得忍者与书店老板，饭店老板差不多，大家都是在谋生。”我说出了我的理解。
“你错了。”
老爸终于抬起了头，他褐色的眼眸有着我无法理解的无奈。
“惠子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她对我说，不要恨木叶。”
我的手一颤，杯子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裂开，茶水和细碎的瓷溅了起来，些许沾在了我的裤腿上。
脑子里各种信息交织打成了一团死结，变成不知所云的东西。
“你知道了什么？”我只能这么问他。
“惠子什么都没跟我说。”他抹去眼角将要流出的眼泪，“惠子很爱骗人呢。”
我们都被她骗了，被她骗了快十年之久。
我想知道真相，是什么真相呢？
是想知道妈妈为何而离开吗？
实验室爆炸，被毒气侵染，只能活十年。这是真的吗？
“阿响，不要恨木叶。”
头顶传来温热的触感，老爸的手覆在我头上。
“虽然惠子很爱说谎，但是她很喜欢这个村子。”
“……妈妈只告诉你这些吗？”我推开他的手。
“惠子她只跟我说喜欢这个村子，让我帮忙处理后事，让我不要恨木叶。”
老爸把茶壶里泡久的茶倒出，茶水的颜色比刚才更深，他一口喝完，就跟喝酒一样。
“我相信她。”他慢悠悠地说。
“你跟三代目大人谈过了吧。”我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冲我微笑，然而攥紧的拳头出卖了他。
“你在气什么？”我问他。
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满眼通红，嘴唇被咬得出血，泪水和愤怒也宣泄而出。
“三代目大人跟你说了全部，但你不会告诉我的对吧。”我语气缓和。
“对不起，我不是一位好老公。”他埋头痛哭。
我把抽纸递给老爸，老爸没有看见，我把纸放回去，纸盒跟着手一起抖。
“啪嗒——”
纸盒掉在地上，我没有捡起，什么话都没说，回到房间。
房间里面都是平日熟悉的摆设，我看着觉得陌生，我想我该整理一些东西了。
我整理了很久，翻出了很多东西。有妈妈给我照的照片，有雏田给我的礼物，有我看过的书。
我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行人，从中午到黄昏，我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我想时间不早了，该去做饭了。
下楼时，老爸不在，意料之内。
我翻开冰箱里面没有多少食材，我叹气，拿着客厅上的荷包，在桌上留了字条，去街上买点菜。
这时候人比较多，大家都下班了，逆着人流走在街上。
橘黄暖色的灯光照亮，漆黑的夜，耳边都是街边小铺的呼喊声。恍惚间我觉得自己无法融入这条街道里，一切都好像变得陌生，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阿响！”有人叫唤了一声。
我循声望去，看见朝自己走来的女孩，我心头一紧。
“雏田。”我叫着她的名字，我无法维持自己的表情，我无法强装镇定，我很累，真的很累了。
她快步走过，握住我的手，她正要开口。我抢先一步，“雏田，谢谢你。”我拢了拢她的头发，我知道她在担心我，今天中午突然跑出学校，肯定会让大家担心吧。
我瞥了眼她身后的护卫，揉了下她的柔软的头发，“让你们担心了。”
橘黄的灯洒在她身上，她睁大的眼睛真的很好看，我莞尔，轻轻笑出声。
“阿响，你——”
我打断她，“我已经没事了，明天我就会去上课。”
雏田眉毛皱起，她鼻尖微红，眼眶湿润。她抱住我，比上一次那次拥抱都来得用力，她什么话都没说。
我轻轻环住她，深深呼一口气，心中的阴郁少了一些。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细细理着她脑勺后的乱毛，再一次对她说：“谢谢。”
确保我真的没事后，雏田和我道别。
我拎着菜走在街道上，天空几颗星星亮着，夜晚已经来临。
老爸坐在家中看着报纸，等着我回来做饭。
第二天我去了学校。
中午吃饭时，鸣人和牙的表情都不太自然，他们不像以往开玩笑，而是欲言又止。
我叹一口气，淡淡地对他们说：“今天下课，一去慰灵碑那儿吧。”
“慰灵碑？那是什么地方？”鸣人果然没有好好听课。
我没有理会鸣人，又说：“妈妈的名字在上面，今天下午我们去扫墓吧。”
说到扫墓，众人表情凝重。
尤其是鹿丸，他眉头一皱，看了我一眼。显然他很奇怪为什么妈妈的名字会被刻在慰灵碑上。我给他一个眼色，他了然，“嘛……去花店买些花吧。”
今天来慰灵碑前的人有点多，有大人有小孩，大多是妈妈的熟人，想必是来追悼的。
邻居田中太太看上去尤为伤心，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朝我走来抱着我，安慰我不要伤心。说罢，她扫了一眼我旁边的鸣人，眼神带着厌恶。
我失策了，如果知道今天会有这么多人来，我就不会让鸣人来了。
那些人看鸣人的眼神，真的令人作呕。
“就是你害死了平川阿姨！”有个孩子指着鸣人大声喊了出来，“不详的怪物！”
他这一声吼，周围的人开始了窃窃私语。
鸣人很慌张，他想大声辩驳，我拍了一下他的肩，示意他不要说话。在牙要开口时，我一个瞬步，直接一拳打在那孩子脸上。
“闭上你的贱嘴！垃圾！”我揪着他的衣领，想要再给他一拳，手被握住了——是老爸。
“响子，冷静点。”老爸拍拍我的肩示意我放手，我咬着牙，还是放开了。
“实在是对不起了山泽太太。”老爸按着我的头，逼我鞠躬，“我们家孩子太不懂事了。”
“真是太没教养了！看看我家太郎脸都被打得什么样了！”山泽太太护着孩子想要大闹一场。
老爸笑嘻嘻地说：“对啊，看看你家孩子多么有教养啊，在这个地方都敢大声指着人说话，真是勇气可嘉。不愧是山泽太太，教得真好。我家孩子当然不如你家孩子懂事啦，打了你家孩子你不介意吧，因为我家孩子就这么没教养啊。”
老爸真的生气了，那番话是个人都懂得是嘲讽，山泽太太显然是第一次被这么说，看她怒火中烧的样子，我并没有感到愉快，反而觉得可笑。
周围一团乱，都是人们的闲言碎语，我看向了一旁的鸣人，他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
他早就习惯了。
我攥紧拳头，如果是妈妈，这时候她会怎么做呢？
她一定能找到更加妥善的方法解决这件事吧。
现在周围人都对我和老爸指指点点，其实他们早就看我们家不爽了，在鸣人天天来我家玩之后，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恶心得要死。
有几个大人开始争论起来，老爸拍手叫道：“如果各位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以后再说吗？这里可是先者安眠的地方。”
这话很奏效，他们祭拜完就匆匆走掉，好像这里有什么恶心病原体似的。只剩下我们几个小孩子和老爸。鸣人很内疚，他全程都低着头，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牙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直挠着头发。鹿丸和丁次也是沉默着，他们给我一个眼色，让我开口。我看向老爸，他在沉思，并没有察觉到这奇怪的氛围。
“鸣人君！”
出乎我们的意料，最先开口的是雏田，她脸蛋微红，鼓足了劲才喊出鸣人的名字。
鸣人看着她，等着她出下文。
“我觉得、觉得这不是鸣人的错……那、那个……”雏田头越来越低，能说出这些她已经到极限了。
那时是黄昏，橘红的阳光落在雏田脸上，遮去了她微红的脸蛋，但她莹润的眸子中溢出了满满的真挚和爱慕之情。
这些是鸣人看不出来的。
他很少会去关注雏田。
我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走过去用力拍了一下鸣人的背，“别忘记我妈妈对你说的话，傻小子。”我心中长叹一口气，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对啊对啊。”牙附和道：“那小鬼是嘴巴就是欠，前次还骂了丁次！”
“是啊。”丁次皱眉，从兜里掏出一包薯片，吧唧吧唧吃起来，“不过我没想到阿响你会出打他，第一次见你打人呢。”
我说不出什么话，只能干笑着。
我真的很生气，对所有事情。
雏田对鸣人好，村里人排挤鸣人，邻居对妈妈假惺惺的情谊……一想到这些我就烦躁。尤其那慰灵碑上刻上去的名字，我不想再看一眼，我甚至巴不得拿出苦无把那名字刮掉。
慰灵碑，也是木叶英雄碑。但没有人会希望重要之人的名字被刻在上面。
隔天我照常去上课，照常吃午饭，照常回家。
不同于以前的是，我得早起做早餐，准备便当，放学后我不能陪雏田去修炼，得去菜市场买菜，回家做饭打扫卫生。晚上是我唯一放松的时候，如果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就会用日记记下来，如果什么都没发生我就看看书，喝杯安神茶，就早早睡了。
而老爸呢，他要求上级加长了自己的工作时间，我一天见他的时间也就早上和晚上，只有吃饭他是一定会和我吃的。
偶尔他会有个假期，但也是出去喝酒，每次都是小森叔叔背他回来。
就这样日复一日，我和老爸的生活就是如此的索然无味。
我记得雏田说我话边少了，笑容也更加少了，多次她都让我多笑笑。鸣人说我变冷淡了，更加死板了，我给了他一拳，他也说我变暴力了。
我是变暴力了，如果有人在我背后说一句“没妈的孩子”我会还一拳过去，最后和他们打起架来。但得知事情起因后，那些孩子的家长也只是训他们一顿。
不是因为妈妈生前对人的亲切，而是因为妈妈是为木叶牺牲的“英雄”，对大家都很亲切很受欢迎的“英雄”。
妈妈离开后，我的时间就此停止了。
那段时间我的每一天都毫无意义。
我觉得自己不算是活着。
但是很快，我很快就好了。
今天就说到这吧，明天还是这里见。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谈话第十四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