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当她成为她》爱娃

112、伪装者（四）

　　李贞在浦江饭店里静静地吃着早餐，她要了一份西式的煎蛋配吐司面包，拿起餐刀轻抹了几下黄油之后，她感觉到一个男人站在了她的餐桌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那个男人。只见他上身穿着黑色绸缎的中式外衣，没有系扣儿；下身配套的裤子却是扎了脚脖子的裤管儿。同时，他在十月天儿里还拿着一把折扇，脸上的墨镜在李贞抬头的时候他才摘下来。这是······
　　“李小姐是吧？”来人毫不客气地一把拉开李贞对面的椅子，未经允许便坐了下来。展开折扇，不等李贞说话，便接着说道：“李小姐不必惊慌，在下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受人之托来跟李小姐说几句话。”
　　李贞看着他，放下手中的面包和餐刀，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之后，便坐直了身体，静候下文。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让来人看出，眼前的这位李小姐并不慌张，不由得暗自佩服。
　　“听闻李小姐来沪是为了一笔毛呢买卖。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想李小姐这几天里也弄明白了，我家先生现在居于香港，不方便现身。他昨日特地打电话告诉我，要我代为转告李小姐，他知道你是那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的人，所以他不想李小姐走错路。是，当下局势，国家之命运堪忧，但是我家先生是相信国家是有明天的。”
　　黑衣人的穿着与他说出来的这番话极为不相符，但李贞拧着眉头一边听他讲话，一边端起了自己眼前的咖啡。咖啡已经冷了，完全没有了它本该有的香醇顺滑，一口下去，只有苦涩的味道涌在喉间，可此时的李贞完全没有感觉到。大脑在不停地运转着，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的人？青帮！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一百五万匹的毛呢坯布，我们占了三分之一。方方面面的人在我来到上海之后都跟我打了招呼。可是，宋氏不是我的，不是我家的，我做不了这个主。”李贞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个人。
　　“李小姐，宋氏虽然不是你的，可现在毕竟是你在上海做主。而且，我们先生也相信，天津的宋先生如今其实更想李小姐能为他拿上一拿这个主意了。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来人眯起眼睛看着李贞。
　　捻了捻手指，这是李贞在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动作。大家虽未能道明个中区直，但李贞通过察言观色可以断定此人不只是青帮那么简单的背景。知道她与她家先生有那一面之缘这件事的人，除了杜先生，便是当日里亲见的那几位。大脑在高速运转，李贞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日本人派来自己这里试探自己的？
　　“这位先生，你我二人萍水相逢，你说的话我只当是杜先生对我的忠告，至于我，还有我们宋氏要怎么做，那便是我们的事情了。先生既然已经将话带到，我也就不留您了。”李贞摆明了一副客客气气的软钉子态度，让来人闻言也是先愣了一下之后，才又笑了笑说道：“李小姐很谨慎，这样很好，正如小姐所言，话我已经带到了，那在下便告辞了。”言罢，此人复又带上墨镜，起身就离开了。
　　大上海鱼龙混杂之地，李贞望着那人的背影，暗自松了一口的同时，仍旧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军统？中统？76号？亦或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梅机关？看样子，她是该有必要去拜访一下，张秘书给她介绍的那两位了。
　　这年头，什么礼物能比得上黄金？俗话都说：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但李贞别具一格，准备了几百美金的现钞，便邀请了那二位。
　　来人在上海的新政府里不是什么要员，但关键可以包打听。起码，李贞的事情，他们在市府里都是有耳闻的。说了几句不能入旁人耳的话，便是据说周先生很重视这件事，日本人也一样。接着，便是不能再与李贞多讲些什么了。
　　把准备好的美钞给二人分别包了个见面礼。易于携带不说，还是硬通货。相互道谢之后，李贞又问了一个问题：“不知道新政府经济司是否有位明司长？”
　　“有，有的。明长官那可是周先生面前的大红人，就连南京的汪先生都知道明长官的大才。怎么？李小姐对明长官这个我们倒是可以代为引荐。毕竟，李小姐这次也是为新政府出了一份力了。”在秘书处就职的这位王先生捡着能说的又跟李贞说了这些。
　　端起酒杯，李贞笑道：“不了，不了，这次就不了。等过两天我跟兴隆签了合同，我就回天津了。形色匆忙，我这边也就······”
　　“哦！明白，明白！李小姐果然是生意人。那就再有机会！”王秘书自然知道，看来李贞眼下应该是没有什么打点的经费了。
　　李贞是知道初春前的明楼的。可是现在已经到了初秋，上海比起那个时候的变化，她不得而知。因此，三重间谍的明楼还是不见为好。毕竟，自己不是任何一方势力的人。少一个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便是多一份安全。于是，她在往香港拍电报的时候，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北平联络站遭到敌人破坏的消息，李贞是在香港的电报里知道的。原本，这不应该让她知道。可是，谁让李贞要带回去的东西要送到北平呢？香港这回是铤而走险了。
　　从上海到北平，李贞本已经找到了路径，可现在，北平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慢说是天津，恐怕整个儿北方都要遭受重大损失。李贞一下子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有想过绕道去香港，干脆就把东西送去那里，让他们找合适的人选去完成他们的任务。可是，时不待我，就在这个时候，兴隆的合同要立即签了。
　　两件事纠结在李贞的心里，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自己所在的这个时代和环境。
　　香港方面惊讶于李贞知道南方局的眼镜蛇，可是他们最终还是批准了他们可以见面，就药品和坯布的问题就地商讨解决。
　　签约前两天，兴隆举办了盛大的酒会。李贞与明楼的初次见面便是在这个酒会上。觥筹交错间，李贞看到了曾经看到过的那个形象。他梳着背头，穿着笔挺的西装，锃光瓦亮的皮鞋不知道是不是出自那个明诚之手。今天的李贞仍旧是一身香奈儿，只不过香水换成了明氏最新的产品。
　　香港自然不会告知明楼，李贞的真实身份。这位老情报见到李贞也只当是一般的交际应酬。只不过，他在同引荐他与李贞见面的钱老板口中得知，要运往满洲国的毛呢坯布是与这位女士合作的时候，他笑了。
　　“感谢李小姐对新政府的支持！我代表新政府，代表周先生要谢谢你呀！”这冠冕堂皇的话从明楼的嘴里说出来，李贞听着只想笑。明先生，你这嘴上说的，跟你要做的，那肯定不是一码事儿。你这对我笑着，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汉奸、卖国贼呢！
　　于是，李贞还真是笑了：“明先生过奖了，我们商人，在现今这个局势下······算了，有钱老板替新政府做生意，我看明先生还有新政府很快就能摆脱现在的经济局面。”
　　“哦！李小姐对经济也有研究？”明楼问道。
　　李贞微笑着答道：“英国剑桥，经济学硕士。说来惭愧，听说明先生是法国毕业回来的经济学博士。我这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还真是不应该。”

作者有话说

　　都要伪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