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当她成为她》爱娃

122、伪装者（十四）

　　仍旧没有惊动明诚，李贞在悄悄地收拾着自己的行囊。她还是有些怕面对明诚的。仔细想一想，那一晚并不是自己冲动。给了明诚，她不后悔。只是现在这个年代，世俗的理解那就是应该结婚。李贞相信明诚就是这么想的。这就是为什么说李贞怕面对明诚，其实是怕伤害到他才是真的。
　　明诚突然闯入李贞房间的时候，李贞刚刚整理好自己从天津带来的书籍。她都庆幸没有让明诚看到她收拾完了的衣物。可看到明诚的眼睛，李贞意识到他这么慌张的冲进自己的房间都没有敲门，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喘着粗气，明诚走到李贞面前：“出事了，给天津伪造的特别通行证在哈尔滨出事了。关东军本部在调查这件事，公函已经到了天津。阿贞，赶紧跟我到大哥书房去。”说着，便拉起李贞就往楼下走去。
　　明楼此时正看着政府简报。听到敲门声，叫他们进了来。特别通行证的事情听李贞说明原委之后，明楼看了看明诚。“落到日本人手里的还有抗联的人。不知道这里边是不是已经有变节的。目前看，阿贞还有那位于家嫂子暂时是安全的。不过，阿诚，你马上跟天津的同志联系，让于家嫂子立刻转移。至于阿贞······”明楼想起，他们并未告诉明诚李贞要离开这件事。于是，改口道：“在明公馆里，阿贞是安全的。”这等于是在变相告诉李贞：你暂时走不了了！
　　李贞是何等聪明！顺着明楼的意思，她自然是只能留下来。点了点头，她没有出声儿，看着明诚握住她的手，似乎是在给她力量，给她安慰。一瞬间，李贞有些埋怨自己，她也许真的是陷进去了。
　　最坏的事情发生之后，明家兄弟率先得到了消息：抗联被俘的人里边有变节者。那人还是那几个人不详。据交代，有人供出了天津这边的人。可是日本人和伪军在去抓人的时候扑了个空。现在只能想着敌人联系不出特别通行证的原件出自哪里。毕竟，张秘书给的那本还在李贞的手里保存着。李贞此刻只盼望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件事千万不要发生。可事情往往却都是事与愿违。
　　吉田孟夫又一次邀请明楼到梅机关的机关长岗村那里去饮宴了。看着他笑面虎似的神情，明楼断定他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起码，事情的发展还只是局限在李贞身上。要不然，怎么这回他还要自己带上明诚和李贞呢？他这是投石问路？还是投鼠忌器？
　　怀着忐忑的心情，明楼将这件事告诉了李贞和明诚。明诚的第一反应便是要保护李贞，安排她尽快转移。但李贞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她分析道，也许天津张秘书长给她的特别通行证与旁人的不同，起码是小范围内流动的。也就是说，当明诚仿造的时候就埋下了后边的祸根。日本人追本溯源，在缩小范围后，却一时间也找不到是谁？所以，他们现在这是要逐个排查，各个击破的节奏。在这个时候转移，那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明楼听着李贞的分析不住的点头。对上明诚的眼神，他只能说自家弟弟关心则乱了。但他心里的警钟也随之敲响，以前是大姐，现在换做了李贞，他自己也许会冷静处理，可明诚······也许就不会了。这样一来，等风声过后，李贞还是必须要走。
　　无需任何借口，明家一行三人悉数的都来到了梅机关。看着吉田、岗村和明楼推杯换盏，明诚跟李贞微笑应对。
　　“李小姐，哦不，明家二少奶奶！”吉田孟夫端着酒杯对李贞说道：“那天听您一曲徽调，余音绕梁多日而不散，那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既然今天也是那么高兴，二少奶奶何不再为机关长献上一折呢？还有明先生，其实我更期待的是您的声音。”
　　明楼没有接话，李贞则是低着头，眼底迅速的闪过了一道鄙夷之色。复又抬头的时候，伪装得近乎完美的一张假脸堆满了笑容。
　　“机关长也是酷爱我国的国粹？”李贞问向岗村。
　　岗村喝了一口清酒，哎了一声，用半吊子的华语说道：“我昔年在日本曾经有幸一睹过梅大师的风采。那种美······我至今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听吉田课长说，明先生和李小姐都是同道中人，那李小姐可否为在下献上一折呢？”
　　迅速的与明楼对视了一下，给日本人唱戏？李贞觉得自己现在哪怕是血溅五步也是不愿意的。可明楼跟明诚都在，吉田还点了他们两个人，谁知道这里边有没有试探他们，还有暗访天津特别通行证事件的动机在里边。
　　忍下一口气，李贞微笑道：“机关长真是个中国通，我家大哥哪里唱得了旦角儿？梅大师的戏，我也是还在不大的时候有幸观看的。掐指算来，也有十几年了。机关长既然喜欢梅大师，那我就献丑为您呈上一折梅大师的。”
　　明诚一听李贞要唱旦角儿，再看看她脸上挂着的笑，这一身冷汗就冒了出来。那天的《淮河营》尚且好说，今儿她要是来个《破洪州》，那他们三个可就别想走出梅机关了。
　　就在明诚忐忑，明楼观望，吉田观察，岗村等待的时候，只见李贞为自己倒上了满满的一杯清酒，端着站起身，移步到了明诚身边，把酒杯递给明诚，之后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朱唇倾吐，便一字一句的唱了起来。
　　明诚会拉二胡，这李贞一张口，他便跟明楼一起听出是二黄慢板，还好不是穆桂英。可往下一听······明诚差点儿没哭出来。
　　李贞唱得是《战蒲关》里的徐艳珍。那个自杀之后，被丈夫将其肉分食给将士的女子。用眼睛瞄了瞄明楼，看他气定神闲，竟然开始闭目听音，明诚就知道，李贞好像是没有选错这出折子戏。
　　“看皎皎一轮月正当天，徐艳贞沐净手捧定香盘。奴心中只有这三件大愿，因此上到花园祝告苍天。这头一枝香，愿大兵早到，救出幼主黎民，逃脱危险。第二枝香，愿丈夫前程远大，福寿绵绵。第三枝香，愿陈氏大娘，早生贵子，永接王氏香烟。”唱到这里，李贞顿了顿，接着唱道：“俯念奴志诚心无敢渎赞，可怜这军与民共受倒悬，但愿得大队兵早来相救，愿幼主与皇娘夫妇同欢。叩罢了神与圣起身回转······”给了明诚一个眼神，后者用筷子给她打了一个拍子。
　　“又听得谯楼上四更鼓传。”
　　“好！”机关长岗村第一个拍手叫好：“李小姐，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果然是梅大师的风范。”
　　低了低头，“岗村先生谬赞了！这几嗓儿哪里能跟梅大师相较，这简直就是燕雀与鸿鹄之距离。”李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环视了众人一番之后，把微笑定格在明诚脸上。
　　吉田对着明楼举起了酒杯：“明先生，你家二少奶奶已经替您挡了两次了。不知今日，机关长能否听到您的声音？”
　　这吉田还没完没了了！李贞怎么说也是斗争经验不丰富。就说装也就是装那么一时，跟已经装了快一世的明楼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明楼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酒杯，对着岗村说道：“看样子机关长还真是喜欢中国的国粹。我弟妹刚刚的那一折还没能让您尽兴。不过······我想，好的东西要留待下次。机关长既然想听明某人开嗓儿，那下次明某人做东，请机关长和吉田课长的时候，一定为二位唱上一折。”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岗村不言语，吉田孟夫也不好再往下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明家一行三人起身告辞。

作者有话说

　　交代一下，文中提到的所有京剧基本上是梅派和谭派还有余派的代表剧目，具体内容也就不写了。大家姑且看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