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当她成为她》爱娃

147、《老九门》十六

　　果然，莫测把纸条儿递给了二月红。后者看罢，仓啷啷的就抽出了宝剑：“日本人，欺人太甚！”
　　莫测摇了摇头：“二爷，现在火烧眉毛了。你骂他们也无甚大用。”
　　“哼！今儿这笔账，我二月红记下了。没得那三个人，我大不了唱《贵妃醉酒》。”二月红本就穿戴好了行头，这一颦一怒间，差点儿晃瞎了莫测的眼。
　　轻咳了两声，莫测面无表情地问道：“然后呢？你接下来再唱什么？是《破洪州》啊？还是《桑园会》啊！小生的，没有，老生的没有，黑头的也没有。”
　　二月红攥紧了拳头，看着莫测：“都没有，那就散戏！”
　　叹了一口气，知道二月红说的这是气话，莫测一拉椅子，在他对面的化妆台上坐定，一伸手就开始解开自己军装上衣的扣子，一边解一边说道：“二爷受累换身行头，扮上铁镜公主吧。”
　　二月红看着莫测用右手褪掉了军装，露出她里边儿的白衬衣，然后还是用右手拿起勾脸儿用的毛笔，直接就从自己的彩盒儿里沾了铅粉就打底。
　　管事一见，这可是犯了后台的大忌。不管你是什么人，这角儿的东西······刚要上前说两句，却被二月红给拦住了。“没听见吗？莫长官要我扮上铁镜公主，你还不赶紧去把杨四郎的行头给莫长官取来。”二月红明着是对管事在说话，可他的眼神儿就没从莫测的动作中离开。手法略显生疏，但绝对是门儿内人。只看她给自己打的底彩是那么的均匀柔细，就知道她肯定是练过的。然后是包头，碍着莫测左手不便，她本以为二月红会叫个人来给她包头。可没想到，二月红亲自上阵，动手为自己包头。
　　“我没有净面，真真是毁了二爷在唱戏上的规矩。”莫测稍微仰着头，看着镜子里映出二人的面相。
　　“你师父是谁？”二月红问道：“想来你会唱旦角儿。刚刚你一说铁镜公主，我竟恍惚了。难不成你的本功儿戏是老生？”
　　莫测没有回答他，看着他仔细认真地为自己包好了头之后，她用右手的大拇指沾满了红色的油彩，在自己的眉宇间，抹出了个眉心冲天红。
　　二月红定定的站在莫测的身后，他在镜子中只看见一个装扮上了的俊俏须生，再也看不到半分莫测的影子。
　　“咱们顶过这一折之后，二爷就扮上贵妃，我再扮上苏武，再之后《游龙戏凤》，反正是不能按照戏码儿上演了。”莫测说到这里，正好儿管事送来行头。
　　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她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换上中衣儿。
　　二月红笑了笑：“救场如救火。你师父没教过你吗？”
　　莫测闻言也笑了：“我师父是多大的角儿你是不知道的。她可从来没去救过火。”只是，她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任由着二月红替她脱下衬衣。管事一见，背着身子离开了化妆间。屋内只剩下二月红和莫测两个人。
　　二月红的手触碰到了莫测受伤的左肩。硬硬的绑带捆在她瘦小的肩膀上。轻抚了一下，感觉到莫测的身体一颤，低下头，看着莫测那张跟自己一样雌雄不明的脸。二月红鲜有的冲动，一把从身后搂住了莫测。
　　莫测闭上了眼睛，她此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神。她知道，这不是宋爽的感情，是莫测的。这是在李贞和陈扬敏那个时候没有的。足以见得，这个莫测对二月红是多么执着的一个人。
　　副官挑帘儿进屋的时候，只看见二月红在亲自为莫测穿上红蟒袍，雉尾翎、狐狸尾配好。只是那厚底儿的黑靴子······莫测是塞了不少的裹脚布在鞋头儿里之后，才勉强能用脚挂起来。
　　“莫长官，要不我去找一双小一点儿的吧。”管事看着莫测走路就心惊肉跳的，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崴了脚。
　　“宁穿破不穿错。难不成你们这儿还有？”莫测紧了紧自己的袖子。没办法，女老生不易唱啊！
　　“莫测，你这是？”副官看着扮好了的莫测。
　　“没听二爷说吗？救场如救火。”莫测微微一笑。
　　“你这行吗？”副官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军需官可是老北京。你这京戏······”
　　“老北京就对了。”莫测一甩衣袖：“嗯，ten！”别说，起码二爷那边儿倒是点了头。
　　管事在前台换了戏码，《四郎探母》赫然被摆了出来。酆长官的秘书在自家长官那张脸上还没露出疑惑的表情之前，赶紧上去，在他耳边小声儿的耳语了几句。军需官可能听不见，可张大佛爷却是听见了。
　　一伸手，后边的张日山马上就探过头来。“我说你小子怎么跟飞蜂似的，一会儿前边儿，一会儿后台的。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怎么就没向我报告？”
　　“佛爷，莫测已经解决了。”副官气定神闲的答道。
　　“解决了？好，那我看着。”张启山对莫测是放心的。既然说她解决了，那他就看戏。
　　锣鼓点儿响起，二月红亲自送莫测到前台门帘儿，出将！定了定神儿，莫测接过管事递过来的髯口，一声轻咳。只见一双手又递过来一把茶壶。
　　“殷殷嗓子！”二月红说道。
　　借着他的手，二月红喂了莫测一口水，莫测戴好髯口，一挑帘子，光鲜亮丽的就走上了戏台。
　　除了张日山，恐怕只有张启山认出，这走上台来的人是莫测。原本拿着盖碗儿的手，被他猛地收紧。直到莫测愁容满面的念了一句：金井锁梧桐，长叹空随一阵风。之后，佛爷的心定了下来。
　　接着，台上的杨四郎唱念做派无一不透露出这位须生师从名家。只看她一段流水下来，唱腔儿控制的分寸正好。弦师的点儿到，她的声儿到。只唱道：儿的老娘啊！ 母子们要相逢除非是梦里团圆。收住了声音，静静地等待帘子里边儿的二月红上场。
　　“酆长官，常某人不才。只听说这长沙城里有个京剧名旦二月红。可今日一见，这红家班却是藏龙卧虎啊！台上的这位须生，乍听之下是余派老生，可细细品味却又不似，俨然是别具风格，但就是好听。”军需官是懂戏的，他小饮了一口茶水。就在这时，二月红登场了。铁镜公主一亮相，马上就博了个满堂彩。
　　其实，二月红一直在帘子后边儿听莫测唱戏，根本就没走。女老生不见雌音的本就不多见，可偏偏莫测就是一个。她嗓音醇甜峭劲，清例爽脆而无一毫凝滞又结合出色的气息运用技巧，特别是提气的方法，做到高音清越，低音苍劲，立音峭拔，脑后音雄浑，擞音圆润，颤音摇曳多姿，最大限度地获得了用嗓的自由。
　　“二爷······”管事唤了他一声。他摆了摆手：“吩咐下去，赶紧备好热水和毛巾，还有金疮药，苏武的行头也赶紧备好。”二月红已经想到，这一场《四郎探母》下来，莫测的左肩就算是不裂开，也得渗血。
　　点儿到声儿到。二月红不愧是京戏大家，抛却了杂念，一挑帘子，他一打眼就看到莫测已然在那边坐定了。
　　一场坐宫被二月红和莫测唱的是酣畅淋漓。完全没有生疏感。尤其是莫测的那一嗓子叫小番，惊了全场，让军需官站起来为他叫好儿。这也让一直端着茶碗就没有放下的佛爷自嘲自己是为古人担忧了。因为他看到，二月红和莫测在台上，一颦一笑间，总是在用眼神交流。即使是从来没有搭过戏，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眯着眼睛，佛爷放下了手里的盖碗儿。
　　换场，莫测更衣。红蟒袍要换成红龙箭衣，上身还要罩上一件马蹄袖的马褂。先前是二月红给她穿上的行头，这会儿二月红那是在台上跟萧太后斗智斗勇去了。眼看着一只手就系不上带子，莫测就要用嘴咬。

作者有话说

　　莫测联袂二月红开始唱大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