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侯日记》似只猫

11、第十章

　　时间过得真快，明天哥哥就可以回家了，真是兴奋呢，呵呵，大半夜的还爬起来写日记，我真是有病，不过，我一定要记录下来此刻的心情，以后好慢慢的回味。

　　三个月没写日记了，从那回忆起呢？恩，就从那次偷香事件写起吧。说是事件可能有点严重了，可是，那可是人家的第一次呢！不知道是哥哥的第几次了，在国内那几年我肯定他是没有过，出国念书的时候我就没法监督了，对！哪天一定要记得问问他！

　　其实啊，想想真有点后怕，当时我怎么就那么勇猛呢？唉……也没想想后果就行动了，亲完后脑子一片空白，连哥哥什么反映也没敢看就跑了，他会不会象小说里写的，猛擦嘴呢？第二天，第二天我也没敢去探视，好象是隔了三四天才去的，嘿嘿，想想我那时很没胆呢，一个劲没话找话说，哥哥就一直笑笑的看着我，看的我心理直发毛，最后落荒而逃，丢人呐。

　　完了完了，明天让我怎么见人啊。

　　栀子，不怕，做都做了，还怕也没用了。

　　后来就一直没看哥哥去，没办法，太忙了，幸好，哥哥就要回来了，我又可以天天见到哥哥了！啊对了，哥哥回来后，我是继续住在这里呢，还是搬回大屋去好呢？

　　算了，还是继续住这吧，不敢想象，每天面对坐在轮椅上的哥哥会是什么状况，我猜，他肯定也不愿意我看到那样的他吧。原来每次去医院时他都不让我看他复健的样子的。

　　有时候想想我真的太自私了，连明雅都说我冷血，怎么可以把这样的哥哥一个人丢下？可是，我真的没法面对啊，再给我点时间，再一点时间就好。哥，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哦。

　　……
　　乱七八糟写了一堆，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我还是睡觉去吧，一定要养足精神，用最美丽的一面迎接哥哥回家。哥，你也应该很期待见到我吧，三个月不见，也不知道你胖了还是瘦了。

　　哥，栀子好想好想你呵，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第二天，栀子起了个大早。

　　把衣柜里的衣服摊了一床，一件件的试，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也没有结果，不是觉得太成熟了，就是觉得有假纯的嫌疑，要不然就是没有配套的鞋子。

　　终于挑好了衣服，化好了妆，又觉得不够好，只得擦了，重新来。如此反复好几次，眼看时间不多了，栀子也心急起来。忘了谁的名言：女人呐，衣橱里总是少了一件衣服。

　　正在试衣服的时候，栀子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大笑起来：尹栀子，你这是干什么啊？相亲也不至于如此隆重吧。你只是去见哥哥，去机场接人而已，怎么如临大敌的模样？这样还不是心里有鬼吗？

　　最后，栀子决定穿套深色职业装，象往常一样擦深红色口红，盘发。看起来很干练，却也把她的柔美的一面藏了起来。

　　飞机延误了近一小时，仍没有到港。栀子不禁着急起来。她事先在路上吃的晕车药只怕快失效了，出来时候心急，也忘了带药，一会要是晕车可怎么办啊。

　　又过了一小时。终于，广播里小姐甜美的声音响起，栀子又紧张又激动，双手紧紧攥成拳，望向舱门。

　　哥哥，是哥哥！

　　沈珺坐在轮椅上，由工作人员把轮椅抬下来。看到沈珺出来了，随行的司机和护士都迎上前去，只有栀子，站在原地不动，只是静静的望着，望着从沈珺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捕捉到的双眸，而那双眼睛也一直注视着自己。

　　“哥。”轮椅被推到了栀子面前。

　　想说的话太多，真正出口的却只有这一声哥哥。

　　虽然夏天已经过了，但天气仍然算不上凉爽，可是沈珺却被毛毯紧紧包裹着，连手都没露出来。虽然看到他脸上仍然挂着笑容，栀子还是鼻子一酸。这就是那个曾经健康的哥哥了。

　　“哥，我们回家。”栀子慢慢蹲下，抬头，仰望沈珺含笑的双眼。

　　“好，回家。”

　　栀子示意司机和护士行动。她自己却不知该干什么好，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动作。
　　护士刚准备拿开身上的毛毯，沈珺就注意到一旁直楞楞看着自己的栀子，心里下意识的希望她不要看到如此无用的自己。

　　“栀子，你先上车去。”又是命令的口气，象那天一样。

　　栀子点头，从另一边上车。

　　车子内部经过了改造，单斯说沈珺左侧身体机能比右边恢复的好，因此左边的座椅专门为沈珺改造过，方便他上下车，座位是根据沈珺的身体尺寸定制的沙发，坐上去柔软，透气，而且能起支撑作用。沙发周围多加了很多小的安全装置，是为了确保沈珺坐车时的安全。

　　坐在车内的栀子视线仍没离开过沈珺。她看到毛毯被拿走了，她看见他双手呈半握拳状的放在大腿上。她看见他的双腿不自然的偏向一侧，她还看见从他的衣摆下面伸出了一跟长长的黄色透明的管子，一直绕到他的腰后，这是什么东西呢？

　　司机弯腰抱起他时，他左臂绕过司机的脖子，右手却没有动，他眼睛紧闭，嘴唇也紧紧抿着，应该是在用力吧。司机倾身将他送进车舱是，他的身体有点倾斜，而他的右手就那么滑落了。象一个没有生命的胶皮假手一样，就那样从他的腿上掉了下来。栀子看着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梦吗？不是！

　　而司机和沈珺没有察觉，要把沈珺放在座位上。

　　“小心！”栀子赶紧托起那只滑落的右手，避免了它被他在身下。

　　这时沈珺听到声音也睁开了眼，看见眼前的一幕，脸不自然的转向一旁。栀子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轻轻把手臂放回他腿上，然后低头假装整理自己的衣服，她从眼角的余光看向旁边，她看见护士从轮椅的座位上拿起一个透明的盛着淡黄色液体的袋子，放在沈珺身旁。栀子觉得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连想到刚才那长长的管子，她突然之间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

　　老天啊，你可以不让哥哥跑，可以不让哥哥走路，你甚至不让哥哥写字都随你，可是你为什么连着能力个都要剥夺！为什么？！

　　“小姐？小姐？”

　　栀子被护士的声音拉回现实。“什么？”

　　“这个，这个要怎么系？”

　　栀子看着护士手上拿着安全带却无从下手的样子，不禁苦笑的接过来。这玩意儿刚安装好时，栀子和她一样不知道该怎么用，高科技的东西一向很复杂，原来的自己连榨汁机怎么用也得哥哥亲手教的。现在呢，只好自己一点点看说名书了。自己也是学习了几次才能不出错的系好。

　　栀子拿着好几跟带子在沈珺的座位两侧穿来穿去，还不时将带子末端差进奇怪的凹槽里固定住，从胸一直系到大腿中间，旁人看来，不知道是沈珺自己坐在座位上的还是被这些带子固定在座位上的。

　　“完成。”栀子看着沈珺的眼睛，故意说得很轻松。“高科技的东西，听说是什么纳米技术，拿刀都割不断的，绝对安全！”将毛毯重新盖上，嘴角又是一个自嘲的弧度。上次车祸要不是安全带断了，哥哥也不会被摔出窗外，也就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

　　“好了，开车吧。”

　　车内静悄悄的，与驾驶舱隔离用的的玻璃已经升起。车内很宽敞，沈珺被固定在座位上自然动不了，而栀子因为晕车紧紧挨着右侧的车窗坐，两个人之间足够再容纳一个人了。她不敢开窗户，怕沈珺受不了，只好望着窗外的景色分散注意力。她不是不想说点什么，来打破寂静，只是晕车的折磨实在可怕。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面无血色。如今也只有企求快点到家了。

　　“栀子？”沈珺一直在闭目养神，长时间的旅程让他精疲力竭，刚才左手用力过度，现在还在微微颤抖，只是，车厢里的过分安静让他觉得不对劲，“又晕车了吗？”

　　“恩。”不能说话，怕吐，只能用鼻音作答。

　　“来，靠哥肩上睡一会儿，马上就到家了。”想伸出右手揽她入怀。无奈，试了半天，毛毯下的手仅动了一下，连伸出毛毯的力气都没有。

　　“我很重。”勉强说出三个字，栀子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乖，听话，到哥这来。”他怎么能不知道，栀子是心疼自己呢，“哥不是纸糊的，没那么脆弱。”

　　实在抗拒不了哥哥的温柔嗓音的诱惑，沈珺话音还没落，栀子就爬过去，靠在了他身上。找到了舒适的位置，栀子嘴里不知觉流露出小猫一样的满足的声音，惹来沈珺一阵轻笑。

　　“乖，一会就到了，怎么不把窗护打开啊？”说着就要找按扭，只是这车似乎做过很大改动，一时间也不知道那个是啊。看样子只好一个一个试试。

　　“不要。”栀子按下沈珺的左手，“你会冷。”说话时栀子仍然难受的闭着眼睛。

　　“风吹一下不碍事的。”

　　“碍事！”微微睁开眼，把沈珺的手放进毛毯。自己的手也留在里面。

　　“乖，你真坚持的住吗？”

　　“恩……”栀子小声嘟囔着，只要你在身边。

　　栀子悄悄把右手也伸进毛毯中，握住了沈珺的右手，轻轻的摩擦着他的掌心。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哥哥，我好爱你呦。

　　沈珺当然注意到栀子的小动作，会心一笑，左手反握住栀子的手，摩擦着掌心。

　　“哥，你坏，”栀子半眯着眼，稍微坐只身子，在沈珺耳边吹气，“人家会痒。”

　　栀子气在耳边吹，热热的，软软的，痒痒的。可是沈珺好开心。象现在这样搞小动作的栀子才是快乐的，不象刚下飞机时见到的那样，冰冷，淡漠，象高高在上的女王。

　　“好了，好了，不玩了，你又不难受啦。”安抚的拍拍栀子的小手。

　　“明明是你先嘛。”

　　这个丫头，以为自己的右手真的残废了吗？只是使不上力而已，还是有感觉的啊。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的小手在掌心不停的划圈呢。

　　终于可以看见沈宅的大门了，栀子的手也越来越凉，还冒着冷汗，一定晕车很厉害。

　　“栀子，起来吧。到了。”

　　不等车子停稳，栀子推开车门就向屋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