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同人］《滴水不漏》 all余罪》伯**刻

2、情敌

　　安嘉璐失踪了。
　　解冰那天接完余罪电话，转头去找安嘉璐。自从解冰自导自演了那场订婚宴，安嘉璐就跟他闹翻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解冰拨了几次号码都是不在服务区，索性请了假直奔安家。到了安家，解冰才听说安嘉璐昨天就没回家。
　　安嘉璐的父母不知道两人在冷战，还以为女儿昨晚去了解冰那儿。解冰的爸爸当兵时是安爸爸的连长，算世交，两家都默认解冰和安嘉璐的交往与婚事。见未来女婿上门，安爸爸清一清嗓子，端起长辈架势，又打算发表演说鼓动解冰辞去公职。安爸爸八十年代初退伍，正赶上改革开放，颇具生意头脑的安爸爸凭借入伍期间积下的人脉和三寸不烂之舌拿到医疗器械和几项紧俏药品的代理销售权，三十几年下来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长年殷实的物质浸润使得安爸爸言行谈吐像个商人远多于军人，张口闭口就教训解冰：“缉私队一个月才几个钱？你和安安的日子还长，与其拼死拼活当警察，不如到公司帮忙你叔叔我。”
　　这一天安爸爸没功夫训解冰。听解冰说安嘉璐不见了，安爸爸打翻了刚凑到嘴边的一盏普洱。失了态的商人还是商人，一边指挥安妈妈打电话给安嘉璐的所有老师同学上司同事，一边把110直接拨到了市警局的局长办公室。市局局长在警务系统里被喊做星花大老板，对现阶段的解冰而言，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解冰旁观安爸爸对着手机称兄道弟谈旧情，听明白星花大老板跟安爸爸是老战友——这一点安爸爸从没在他面前提过。再细听，安爸爸和大老板在老山前线滚过同一条战壕，有换命的交情。平常为了避嫌两人少交际，听说老战友的女儿失踪，星花大老板立刻拍胸脯保证说一定给安爸爸一个交代。
　　解冰由此对中年发福满嘴铜臭的安爸爸有了新认识。
　　——到底是老江湖，不哼不哈，手里还藏了个局长。
　　在皇岗口岸缉私一年，解冰目睹过形形色/色的为非作歹，经历过五花八门的出人意料。不过一切都比不上此刻安爸爸给他的意外。安爸爸的算盘打得人人听得见，一是不想女婿当警察，二是不想把局长这张牌摊给任何人看见。有本事的人，都生怕让别人知道自己能干。
　　解冰禁不住想到选拔时他卧底清剿过一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团伙，组织借口他还没毕业只颁给他十万奖金，同样卧底的余罪却成了凌驾于他之上的三级警司。羊城选拔选出的精英表面是他，实际余罪才是许平秋心头那把最锋利的刀。解冰这辈子最不缺最不在乎的就是钱；最在意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输给余罪。
　　输给谁都行，唯独不能输给余罪。
　　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在意一个处处跟他作对的无赖。
　　七月流火，蝉鸣声震耳欲聋。解冰找人找了两天，找得心烦意乱，好不容易静下心，却发现自己停在了滨海大道与侨城东路的交界口。左手边“香港大学羊城病院”的指引牌只离他两米半，正是他的线人知会他的，余罪受伤入院的地点。
　　——要用什么名义进去呢？
　　探病？他跟余罪从学生时代起就没什么同学之谊。叙旧？纵使他时时刻刻关注余罪的一举一动，余罪也拿他当敌人。情敌？性情迥异却同样恋慕安嘉璐的他和他貌似就剩这么一个交集点了。
　　解冰在医院门前的水果店花店买齐探病的鲜花水果，上决斗场般挺直脊梁走进去。消毒水气味和冷凉空调在踏入感应门的瞬间围拢上来，激得解冰颤了个哆嗦。
　　挂号大厅里人头攒动，低温高温都拦不住一波波病人和自以为有病的人。解冰向问讯台的小护士问清楚余罪病房号，奋力挤进电梯，由于一门心思准备见了余罪的问答连撞到别人肩膀也没留意。
　　视野里一晃而过的俗艳衬衫大金链子似曾相识，等解冰回头巡睃时，却人影全无。在解冰印象里，只有□□才这么披挂，五颜六色金灿灿跟棵圣诞树似的。他看过余罪穿烟灰西装裸半个胸膛、也在洗手间遭逢过□□对质。那时候举枪顶住余罪脑门的男人就穿这么一件色调浓艳印花斑驳的蓝衬衫。
　　大花蓝衬衫不算鲜明特征。真要根据这个特征起草通缉令，羊城起码有三成男人要进看守所。这座属于热带海洋性气候的城市热烈奔放，一年里半年盛夏，大街上各种夏威夷风花衬衫和短到大腿根的热裤短裙分庭抗礼，白花花一片好春光，这几天气温飙到三十八/九度，人们更有理由给自己透透气凉快凉快。
　　解冰一路上琢磨着蓝衬衫与余罪入院的因果关系，到病房门口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归罪是职业疑心病作祟。等解冰推开门，许平秋对余罪的特别优待又一次得到佐证，从来锱铢必较的老狐狸居然给余罪安排了个单间。朝南的特护病房比普通病房宽敞，四壁洁白素净，目光所及处摆满娇艳招展的花，静得一丝声息没有，以致于解冰推开门的一霎那，以为自己进了灵堂。
　　唯一抹杀肃穆气氛的是病床上的人。
　　睡着的余罪这会儿安静的很，左右手和半边脑袋给纱布裹得粽子似的，十成痞劲只剩了一成。这一成痞劲残留在斜叼嘴里的烟卷上，在那两道被烟熏得一高一低的眉毛上。解冰很少看见余罪这么安静，从他认识他，余罪就是咄咄逼人、流里流气的，罕少亲善更从不消停。
　　烟快燃尽了，烟灰岌岌可危积了小半指长，再烧下去就要烧到过滤嘴了。解冰看不下去，伸手替余罪熄了烟。
　　他不动手倒还好，他刚把烟头丢到地上踩灭火星，就听一声骂：“操，谁敢禁老子烟！”
　　刚才还躺平在床上的活烈士一跃而起，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事后解冰才知道，余罪住了两天半院，得罪了整个护士班。
　　入院第一天他在开饭时间摔盆砸碗闹着要见还在ICU里的骆驼，第二天抽光两包烟引发了病房的烟雾报警器加消防喷淋，第三天大清早说笑话臊哭了来换药的新人小护士。据说小护士边哭边朝院长办公室跑，惊动了全院还差点闹了辞职。医患矛盾逼得院方当即决定，换个经验丰富的老护士来伺候余罪。
　　给余罪换药的老护士把余罪在这两天半里造的孽当娱乐八卦一桩桩讲给解冰听，解冰听到最后有点不懂。他不懂一个笑话有什么值得哭的，直到老护士面不改色把笑话复述了一遍。解冰才明白，这笑话荤得跟淋了大油的红烧蹄膀似的，足以令所有履历单纯、三观正直的人大惊失色。
　　于是解冰顿时跟没见过世面的小护士一样，臊红了脸。
　　老护士一边掀余罪被单，一撩眼皮看见了解冰的脸，大笑起来。老护士老得足以当解冰的妈，语气也是八婆大妈的，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同时一拍余罪屁股，命令：“趴下！”
　　解冰瞥过去，觉得余罪那半拉光屁股也绷紧了。余罪冲进火场抢出警校同学“骆驼”骆家龙的英雄事迹解冰早就听说了，他只是没料到余罪的伤有小部分在屁股上，而且被单底下一丝不着。看到余罪胡扯挣扎，奋力抵抗，最终还是乖乖吃瘪让老护士上了药，解冰好一阵痛快，同时又不免留意到余罪的瘦腰翘屁股。
　　这小子还真白。
　　幸灾乐祸的目光跟余罪有个刹那交汇，解冰心跳得咚咚响，直忍到等老护士走了，才有机会质问：“你怎么知道安安出了事？”
　　余罪的眼珠子像给空调风吹得晃了晃。
　　“怎么？安安出了事？”余罪反问。一脸假装轻松的紧张。
　　这表情解冰再熟悉不过。篮球赛时借着冲撞朝他眼里抹辣椒面、抄完小抄再把罪证踢到他脚下，干缺德事的余罪通常就挂这副无辜无知的无害表情。同窗四年，解冰最大的学习是：余罪这小子精得肠子七拐八绕，每回装傻，都没干好事。
　　——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解冰用掂量嫌疑人的眼光掂量余罪：这小子有混□□的潜质，一是皮厚、二是嘴紧、三是虚张声势横起来不要命，长得虽然比自己要普通一些，可行事百分百符合□□审美。难怪许平秋挑中他。
　　再顺着突破嫌疑人口风的审讯思路看下去，解冰看出不对来。余罪表情坦然，笑容却有点儿不自然，解冰沿着余罪视线的反方向追过去，看到半开的床头柜抽屉里有光亮隐隐闪烁。
　　“你有来电。”解冰一个箭步上前拉开抽屉，抢在行动不便的余罪之前拿起手机，虽然预先被设置成静音模式，机身依然振颤不已。来电号码显示出三个意味不明的英文字母：DXJ。
　　解冰跟余罪混的不是一个圈，不了解这三个英文字母代表的青春期骚动以及男性荷尔蒙，还以为这是什么□□暗号，所以故意试探，我帮你接？
　　他自以为掐准了余罪软肋，哪知余罪如释重负立刻说，那就拜托了，说完还补充：“你赶紧替我告诉她，老余家就我一条独苗，还指望着我传宗接代呢。就算她胸大眼皮宽一脸玻尿酸假充的胶原蛋白，现在以及以后，我都不想跟她一起出任务。”说完又嘀咕：“胸大指不定也是假的，谁知道是不是带了两个奶罩。”
　　解冰暗想，总算碰到个疑心病比自己还重的，话里的意思竟然是，不给他摸一下都不算是真的。

　　TBC （没拍是吧？有什么了不起，本座自己写个第三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