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花开》桂花糕

2、搬家

　　女孩出院后消瘦了许多，脸色愈发苍白。女孩的母亲眼看着沉默寡言的女儿独自躲在阳台哼着走调的曲子心痛不已。

　　出院那天晚上。

　　“楠辰，我们搬家吧！”年轻的母亲端坐在梳妆台前，悠悠的开口。

　　男子劳累了一整天，微睁着眼嘶哑着嗓子问道，“搬到哪里去？”似乎并没有把妻子的话当一回事。

　　“郊区。我们在那里不是有套祖屋？翻新一下，还是很好的房子。”她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丈夫，他微蹙了眉，俊雅的脸上，瞧出了一丝不情愿。“不行，这样我离公司太远了。”他没思虑几乎脱口而出。

　　“什么？”她显然没有料想到他会用这样斩钉截铁的语气。

　　她脸上已显出了无法控制的愠怒“你说，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你女儿重要还是你那破公司重要？”她转过头面对着躺在床上的丈夫，她狠狠瞪着男子，硬是要听他怎么说。

　　“快回答我啊”她直直盯着他，不容他闪躲。

　　他面带着疏懒与倦意，好似立刻会睡着，而此刻女子的怒气却被他的慵懒恼得越发厉害“平时你工作到很晚，有时甚至一天不着家，这也就算了。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可是这次是为了女儿的事，我绝不会让步。”

　　男子显然也有些恼了，睁大眼睛，睡意全无“凡林，我觉得你好像在借机发挥。你怪我不着家，你可以直说，不用搬出孩子来镇我。不过你倒是可以说说我为什么要工作到这么晚。为的是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们！所以你不要无理取闹！我今天是真的累了。你不要烦我了，睡吧。”

　　“我无理取闹？你别一副装死样儿。又不是你一个人累。但是今天女儿出了事啊，你不尽力做个好爸爸反倒是一切为了工作。你是工作狂人，那就不要结婚生子啊！医生说她另一只耳朵可能也会失聪，到了那个时候，你说该怎么办？你说啊！”

　　“我知道你是为了格桑好，可现在转学也困难啊！凡林，你只知道意气用事，做事总是欠考虑。搬家的麻烦你又曾想过？”

　　“那些对你来说是问题吗？”女子挑高了眉，“你不必用这样的回答敷衍我。我只需你说同意，只要你一句话，那些问题什么时候会成为你的难题？”

　　“呵呵，凡林你认为只要给我带了高帽子，我就会依了你”男子用澄清的目光扫了眼女子。

　　“好啊!你要不同意，今晚就只好屈就你了”女子一把扯过了被子把枕头往门外一扔，“滚，睡客厅去”

　　男子按着太阳穴，“想不通当初我怎么看上你的！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变成了悍妇？”

　　“在你不回家的时候，慢慢变的。”女子的脸上扯不出半点笑容。

　　他们吵得厉害忽略了那晚楼上的那双儿女，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入睡。

　　有时女人发怒，男人为了熄灭长时间间歇性的战火总会选择一方面无条件投降。
　　不久，他们成功搬家。他们到了郊区的租屋，让钟点工打扫后，还是很舒适的房子。与以前他们生活在市中心的喧嚣完全不同，适合女孩休养。

　　女孩还是安静，常常一个人呆在院子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不愿出去走动。

　　同时弟弟梓桑也变得沉闷，除了上学外，他什么地方也不去，常找各种理由留在家里陪着姐姐。

　　女孩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阳光像一条温暖的毯子柔软地舒展开来覆着她的身子，院子里的花草也沐浴在阳光里，泛着自然的光泽，每一片树叶和花瓣都像极了婴儿稚嫩的肌肤，院子里弥漫着芬芳的花香和淳朴的泥土气息。

　　女孩本打算看完一本小说，可是在这样柔和的阳光下，难以集中精力，柔柔的阳光会溶解她的紧张和疲倦，慢慢的想要入睡。

　　当女孩醒来时发现身边坐了个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

　　“唔，刚刚，姐，我有话跟你说”男孩犹豫地闪避着姐姐的目光。

　　“好啊！”

　　男孩像惊讶于她平淡的语气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继续。

　　他说不出话来脸憋得通红，也许是因为说不出一个字而气恼，他狠狠跪在地上，出人意料的举动，也不知是不是跟某个电视剧里学的，“姐，对不起”眼泪慢慢爬满脸颊，“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你失了左耳。爸妈又说你右耳搞不好也会听不见。姐姐，对不起。”说着眼角飞溅出泪花。

　　女孩被弟弟这突如其来的话语震慑住了，能够感觉自己的表情瞬间扭曲，心像是坐着过山车时剧烈颤抖。

　　本想那天只是做梦，可居然在他口中得到证实。以后自己会变成聋子呐。

　　她的脸色惨白，有些愤怒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弟弟，他以为这样就好了吗？只需要一声原谅，他的心就会好受。

　　那自己的心怎么办？其实并非她心胸狭窄，她也清楚那不是他的错，她承认是自己鬼使神差的才去帮他买什么破气球，这横祸是自找的，说来也巧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样的好运气，居然会碰到氢气球爆炸。

　　她心里难过，也许每过多久她就会被人笑着称为小聋子，会像那个口吃的陆小闵那样被人嘲笑，最近唱歌也总是跑掉，讲来做歌星估计是和自己绝缘了。她总觉得自己是白白牺牲，一切居然只是为了这个傻弟弟。

　　她不明白其实有的时候，明明感觉自己失去了很多，但世界总是微妙，也许讲来你会觉的得到的更多。

　　她还是心疼那个弟弟比自己心里的委屈要厉害的多，她不准备折磨任何人“其实我也怨过你！可后来想想这根本不能责怪谁，这只是个意外，你姐姐我运气不好。现在你想让我怨恨，难道这样就会让自己好过吗?梓桑你觉的这样好吗？”

　　她像以前那样抚摸着弟弟的头，感觉面前的人儿微微一颤，她递了块手帕“快起来！别哭了，你可真是的！我要跟妈说让你少看电视剧，明显受到了影响，大人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居然轻易下跪还哭鼻子。我看你还没隔壁家的小豆强呢？”

　　她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话就将尴尬的局面打破，梓桑眼里渐渐有了生气“切，姐，你怎么可以把我和他比？他可是这儿出了名的受气包，只知道告状哭鼻子的家伙”男孩趔趄地站起来，女孩帮他拍掉了腿上的灰尘，男孩站起来时挺起了胸膛。

　　“以后，这事不要再提了。忘了吧！”

　　梓桑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但他是明白的这事儿他是这辈子也忘不了了。自从看到她倒在血泊里的苍白如纸时，他就已发誓，这一辈子都会守护好她，即使自己会因此而不幸。

　　两个人在金色的夕阳下微笑着衬着绿色的院子凝成了一副油画。

　　“格桑、梓桑别玩了，快来吃饭！”雀跃的心情似五彩的颜料泼洒了整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