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女学霸在古代》滚来滚去的团子

85、三观

　　许一然的升迁，就在私学里忙忙碌碌的开学中悠然度过。
　　虽然许一然也的确抽空偷偷溜过来，和几人保证一切照旧，但柳重和李子昂却依然显得忧心忡忡。
　　毕竟私学是宋桃提议，许一然跑关系来一手建立起来的，宋桃占有绝大多数的技术资源，而许一然则牢牢把控住了人脉这一条，剩下琴画这两条，也不过是学生课后的消遣娱乐，并不是私学的主营业务，说得难听一点，以后万一散伙，许一然一定是想方设法笼络宋桃，而把自己二人一脚踢开。
　　宋桃对于此也觉得有些头疼。
　　她能够理解柳李二人的私心，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起。
　　孟陵则依然处于茫然不知的状态之中，老老实实的替宋桃管学生。
　　又或者说得直白一点，孟陵还陷在精神与身体的主动权交战之中，能够把安全工作管好就已经是很能干了，其余的也抽不开身去理。
　　表面上依然十分平静。
　　宋桃有些鸵鸟精神，还没闹出来就只想暂时不要理，先把日常工作给人排得满满当当，每个学生都要记档归类，月考期中考全上来，根据成绩排名来核算先生的绩效工资，一时之间倒还很是和谐。
　　只不过是失眠的老毛病越发严重。
　　迷香不能常用，这玩意儿用多了身体也会产生抗药性，越到后头需要的量越大，最开始用过几次之后，孟陵就谎称卖完了，没再给宋桃拿。
　　于是，根本睡不着的宋小桃，就开始了满京城搜罗好酒的历程。
　　竹叶青到女儿红到状元红到桃花酿，只要是酒馆里有的卖的，通通都买回来想试上一试。
　　一到夜深人静就拎着个小酒坛子往屋顶爬，孟陵最开始还躲着不见，后来干脆也去屋顶陪着喝。
　　有人在旁边，宋桃还能喝得少些。
　　宋桃本身的酒量就不差，一口下去也就是觉得脸有些发烫，脑袋根本不晕，不过是话有些多了起来。
　　“这酒没意思，掺水了，亏我特意和伙计说钱多给点无所谓，关键是要酒好，说了跟没说一样嘛。”
　　宋桃也很习惯孟陵半夜不睡，干脆带了两个杯子爬屋顶，见孟陵上来还给人倒了一杯。
　　“你试试？”
　　孟陵没好意思告诉宋桃那水是他搀的，怕就怕宋桃酒瘾越来越大。
　　“今晚还是睡不着？”
　　孟陵象征性的啜了一口，没敢多喝。
　　宋桃便唉声叹气起来。
　　“哪里睡不着，总觉得今年是要拆伙的节奏。”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许一然会被选取空降，柳重和李子昂虽然不说，但心里到底多多少少有些怨气，又没法摆在台面上来说，只能憋在心里。
　　孟陵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拆伙就意味着私学倒台，倒台就意味着宋桃在京城呆不下去，待不下去就意味着自己的任务可以结束，继而就是名正言顺的要求退休，再然后和天子摊牌宋桃的身份，最后远遁他乡开始隐居。
　　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是因为民意司么？”
　　当然，嘴上还是不能说自己支持散伙的，孟陵转了转酒杯，替宋桃分析。
　　“按理说，许一然当选民意司掌，你们和他关系不错，在京城也算上立稳脚跟了，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等机缘，怎么还会想着拆伙？”
　　宋桃越发发愁。
　　“你当真以为改革是那么好改的？我们那会儿学历史，说是有个叫王安石的宰相，任期实行变法改革，青苗法和一条鞭法，出发点都是好的，但奈何触犯利益，层层盘剥，到最后是弄得怨声载道，虽然说有皇帝支持，但奈何朝廷上人人反对，最后变法不了了之，人宰相都没得当了，被贬官出京，贬官也就贬官，当时也没学太深，后来读书，才知道王安石变法之后，在民间声望简直成了过街老鼠，沿途别说借宿，连跟百姓讨口水喝都是要被赶出来的，民意司虽说是收集民意，但这可是可以直接上达天听的，这等新贵受宠，天知道有多少只眼睛盯着呢，万一被人爆了什么大官的黑料，你是往上报还是瞒下来不报，不报吧，以后天子不信任，位置还没坐稳可能就被贬了官，报吧，人家大官在京城经营多少年了，能在你这条阴沟里翻船？即便是翻了船，这也是犯了众怒了，不被人往死里参才怪，到时候朝廷上下一心非要撤这个民意司，天子是肯定不会保许一然的，到时候你说我们这个跟许一然有密切关系的私学，到底是沾光呢，还是被连带啊。”
　　孟陵不玩政治，对宋桃的担忧没有切身体会，应得便很是敷衍。
　　“连带也就是一个私学而已，大不了关掉，也没有多大的事。”
　　对于孟陵而言，只要不丢命，一切都好商量。
　　宋桃继续叹气。
　　“说是这么说，但这里我就这么几个一起的人，突然说是要散伙，总觉得不太好，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呢。”
　　关于这个问题，暗卫向来都没有发言权。
　　但有一点孟陵还是很在意的。
　　“你是觉得，在这里，也就只有他们是和你一起的？”
　　合着他不是人不是？
　　宋桃瞄了孟陵一眼，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毕竟都是穿越过来的，文化融合本来就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我还算好一点，本来就是学这些的，但是归属感什么的，总归是要差一点，柳重和李子昂就更加了，他们穿越过来就是一块儿，又为私学花了这么多的心思，陡然说是拆出去一个，肯定不习惯，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孟陵很老实的摇摇头。
　　说句实在的，他真的一句话都没听懂。
　　宋桃又灌了几大口。
　　“不管怎么说，到底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就像你不明白为什么我一个女的也要抛头露面去工作开班，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能和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坐在屋顶吹冷风喝酒，更不明白为什么你翻我的窗户进我的卧室我根本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样，你大概也很难理解我吧。”
　　宋桃说的是老实话，孟陵便又点点头。
　　“的确不能理解，难道你们那儿这些都是正常的？”
　　宋桃想了想，自己也觉得有点打脸。
　　“除了我们那儿管你翻窗户的这种行为叫做贼以外，其他的都是正常的。”
　　孟陵：“……”
　　“所以说，你觉得我是贼？”
　　宋桃也无语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你不算，我这不是认识你么？”
　　孟陵便继续代换。
　　“也就是说，你们那儿认识的男人就可以随便翻窗户进闺房了？”
　　宋桃差点没直接把酒壶摔孟陵脸上。
　　“那也不可以！”
　　如果不是认识孟陵，她早喊捕快来抓流氓了好么！
　　“你不是一直都习惯这么进人房间的么？”
　　孟陵侧头，看了宋桃一眼。
　　“我从来么有这么进过柳重的房间，李子昂和许一然的都没有。”
　　宋桃都无奈了。
　　“那你为什么专门翻我的窗户？”
　　这个问题平凡之中透着些许深奥，孟陵一时之间竟然被问住了。
　　按照道理来说，暗卫救人或是跟人，无论是看到什么限制级的内容，其实都不可能去对对方负责的。
　　就算是他救过宋桃，或者是在大牢里看到过对方身体上不该看到的部位，或者是非正常留宿在黄花大闺女的闺房里，其实都可以解释为他正在不折不扣执行天子派给他的活儿，完全不需要有任何的后续心理负担。
　　但很奇怪的就是，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对宋桃产生了要负责任的想法，而且还是很自然的已经认定今后自己肯定会娶了宋桃。
　　然而宋桃对此竟然一无所知……
　　孟陵突然觉得很头疼。
　　大概是基于迟早宋桃都得嫁给自己的心思，所以翻起窗户来才会如此流畅和自然。
　　问题就是……这种事情，在本朝那是根本不需要解释的人所共知，当年易北也就是和江梨在天子面前共骑一乘，所以才以此为由，请天子降旨娶江梨为正妃，然而偏偏宋桃对这种风俗民情一无所知，又或者是知道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根本对他完全没有这种概念。
　　有那么一瞬间，孟陵突然理解了当年易北对于江梨迟迟不开窍的无奈，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你们那儿，如果男子心悦女子，应该怎么做？”
　　最终还是孟陵败下阵来，主动换了一个话题。
　　宋桃对于孟陵突然转换画风有些不太理解，但也很耐心的给他解释。
　　“大概就是男的先追女的，然后俩人在一起谈恋爱，最后见父母领证结婚办酒？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流程。”
　　孟陵更生平第一次听说谈恋爱这三个字，很是虚心的请教宋桃。
　　“谈恋爱的话……大概就是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看看电影，逛街吃饭一起出去旅游什么的？有可能还会住同一间房间。”
　　孟陵只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炸裂了。
　　“都住同一间房间了，竟然还不马上成婚？”
　　于是，这回换宋桃看孟陵了。
　　“哪有那么快的！万一谈恋爱的时候发现对方不合适呢？万一发现对方不育怎么办？万一发现对方不举怎么办？万一发现尺寸不合适怎么办？万一发现三观不统一怎么办！当然是立刻退货止损分手啊，要么怎么说要先恋爱后结婚呢？否则领了证发现不合适，再离婚，可就是二婚了，多亏啊。”
　　孟陵被深深震撼了。
　　难怪宋桃对自己的纠结茫然无知，她到底之前是生活在怎样的世界里啊……

作者有话说

　　这算……变相的……表白么？
大概不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