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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恩怨无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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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汗那么大的疆土,死了,不过一抔黄土,一个土堆,所以,占个床,没啥的。
这种说辞不怕死如丫头,也知道不敢说。
非常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床,看上去特舒服,不知不觉就睡了。
这种说辞更不敢,自己是白痴不能当人家是白痴,特别还是那个聪明的皇帝大人,欺君啊。
丫头很犯难,对面的铁青颜色有加重趋向,这智力应对不但难,而且还限时!
“呃……对不起,我错了。”啥也不说了,先低头道歉总没错。
丫头乖乖低着脑袋,态度十二分诚恳,身体却悄悄往后退。可是她没有习惯膝行,现在这种跪在塌上的姿势,只是让她蠕动了一点而已。
那男人深吸一口气,突然冷笑:“错在哪里?”
当年大学时,某老师看不惯许安妮有俩小钱就得瑟,设置障碍给她小鞋穿,偏偏她又有软肋在握,不敢给老爸知道,被迫认错,当时那老师就是一脸狞笑,问,你错在哪里?!
有感于命运悲惨的轮回,丫头态度更加诚恳:“自古帝王为圣,圣者,皆贵也,更兼高高在上,其身周各事物皆以为然,冒犯者轻为不尊,重则藐视。今所犯之错,在于不尊,又重于不尊,帝王之塌,不可以塌观之,却自由卧其上,实乃大不敬,恳切念下初犯兼无知之过……”
不管丫头说的多么颠三倒四,云一山总算听明白检讨人的检讨书内容了。
可是,在他看来,离题万里。
“还有呢?”给她机会,愤怒已经有点无奈。
“还有?”丫头惊讶,自己的书袋子已经掉得差不多了,还有??
有感于对方如利剑般的气场,丫头硬着头皮:“还有就是无组织无纪律,不遵守规章制度,不请示汇报,不提前预约,给你的工作带来麻烦,给你的生活带来混乱,扰乱了你的正常生活秩序。”
……
对方沉默。
丫头觉得自己已经在往身上乱扣帽子了,怎么他还是不依?总不能说她想谋朝篡位吧?不现实嘛!
可是,偷偷抬眼看看那人脸色,显然她还没有认识到位,因为人家都没有松口,而且脸色仍然不好看。
丫头手绞着衣角,瘪嘴为难,正在考虑往自己身上再扣顶譬如走马路不看斑马线之类的详细性错误时,那人却突然发难,猛地趋前,吻上了她的嘴。
辗转吮压,两只铁臂将她紧紧箍在胸前,乱了呼吸,良久放开再问:“刚才在想谁?”
被放开的人眼眸低垂,不回答,其实是有些心虚,因为她突然想起,那人可以读心的,所以,所谓春梦了无痕这种事情,在这里只怕也是行不通的,换言之,她跟舒舒之间的OOXX,他看到了??这个,算不算捉奸在床?呸呸,她是他什么人?捉哪门子的奸!
那人定定瞅着她,见她不答,眉头又皱了起来,细细的纹路在眉间堆积,幽深的眼眸闪过愠怒,轻轻闭了下,又睁开:“妮妮,你下了什么给我?为什么独独你的心思,我看不到?”
丫头低着头做认罪状,其实虽然没听懂他到底在说什么,但踅摸他没看到她的春梦,摸摸小心肝,总算放了心,当然并不知道她的春梦不必人家读心,她自己的大嘴巴早就揭了个底掉。
赶紧笑,抬头指指自己的脸:“我的心思都在这里,你不必大费周章啊,想知道什么,看我的脸就全部了解。”
可惜,这样子,并未缓解云一山的恼怒,也许,说愤怒更加恰当。
丫头的笑没有维持多久,不是因为她看到云一山仍然青色的表情被吓到,而是突如其来的绞痛袭击了她。
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即使那时云一山的刻意惩罚,她也没有体会过这种疼痛。仿佛一柄带刺的尖刀在心口和肋骨之间搅动,那一处的疼通过辐射迅速传向四肢,逼近喉咙,连痛字,都哼不出来。
丫头终于知道生不如死这个成语的含义。
仿佛从云端传来的声音,飘渺冰冷却清晰:“你可以继续想着他,我会让他尸骨无存;或者乖乖在我身边,忘了他,我放他一条生路,你选。”
很疼,可是从来没有那么疼痛经验的丫头却非常想笑,他原来根本不知道,喜欢到想占有一个人和真爱一个人的区别,只是,小舒比他强的地方,丫头没有力气解释,也不想解释。
额角有疼出的汗,娇俏的嘴角却扯了一个完美的弧度:“我做选择题,从来都是四个答案,你只给了两个呢,大侠……”
最后两个字让云一山一震,猛然低头看瘫在怀里的丫头,如梦初醒,立时惊出一身冷汗来,刚才的出离愤怒,让他差点要了丫头的命,那个饱受折磨的人此时在他怀里,已经顺利晕了过去,脸色苍白。
心如刀绞。
他猛然将丫头摔在塌上,转身掠了出去,挥手之间,塘内枝叶飘零,已是一片狼藉。
然后,修长的身子缓缓落在水上,低头望向在水中荡漾的身影,似乎在端详什么。
丫头只是疼极之后的昏迷,很短暂。
所以当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云一山水上飘的功夫。那人衣裾飘飘,人却异常宁静,凝视水中的倒影仿佛已经入定。从侧面看,如刀削的面容冷峻至极,薄唇紧抿,有种异样的美。
端详半天,丫头突然想起什么,虚弱地笑:“喂,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帮我洗衣服的那潭水?”
紧抿的唇有了弧度,隐约可见堪比牙膏广告的白牙闪烁其间:“怎么?”
“始于斯,终于斯……吧?”丫头语音的尾端有些疑惑,更像自信不足的试探,因此尾音渺渺,不过,功夫高者如云一山,铁定是听清楚了的。
凉凉的风吹动幔帐,带得丫头一抖,随手抄起被子,抱在怀里。
那人笑容扩大,雪白的牙齿又露出来,这次,居然给丫头看见浅浅的一个酒窝,很浅,浅到丫头奇怪自己以前怎么没发觉。
“最近是不是觉得呼吸间都有疼痛的感觉?”水上飘的“裘千仞”一闪眼回到亭子里,捉起丫头的一只手,认真状。
丫头看看那只仍然温暖,略带薄茧的手,修长的食指和中指略搭在脉上,修剪整齐的指甲,微微泛着光。
突然笑:“你从水里出来的时候,我以为看见人鱼了。”
那人鱼没有接茬,却自然起立,而且顺带扶起丫头:“今晚就住这里吧,我帮你调调。”
丫头非常配合,不必他费力,跟着走。
他反而稍愣一下,迅速瞥她一眼,温柔笑:“饿不饿?”
丫头正经摸摸肚子,考虑:“我可不可以要条鱼来吃?”
笑容扩大:“当然,只要你不是想吃我。”
再问:“可不可以我睡床,你睡地下?”
放了她的手,回身抱胸,他挑眉:“嗯?”
“好吧……我睡地下。”丫头很识时务。
那人考量,不语,看着丫头有些惶惑的脸,突然笑:“真的?千万不要半夜爬上我的床。”
“这个……不一定,我如果爬了,你会不会治我欺君之罪?”丫头小心求证,大胆预防。
云一山显是料不到丫头会这般回答,微愣一下,徐徐敛了笑容:“爬了一次,以后每次都要爬,否则欺君。”
出其不意,屏了息,才知道,有些玩笑开不得,可这会,看着那个沉思考虑的女人,小心等待回答的苦,丝缕蔓延,不多,却抽不出。
丫头终于张开的嘴被人截断,那个男人突然吩咐来人,去准备那条倒霉要被吃掉鱼,许是错觉,断得有些狼狈。
丫头咽了到嘴的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所以,阿蒙是及时雨,阿蒙是雪中炭,阿蒙是哆啦A梦货真价实穿越版……
“HI~~~~”一把天使的声音及时响起,就在两人头顶。
“往上看,不要往左边看,也不要往右边看,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
“阿蒙……?”丫头不敢确信,昨天前还板着五岁的脸,说着五十岁话的那个小胖子,这会居然萌到不行,胖胖的苹果脸上两个大大的酒窝,以短胖小腿居然可以勾住房梁的诡异造型,倒吊在屋顶。
那骚包穿了一身大红色,整个一红包套,盗版福娃造型,长宽一致的身材,居然灵活一跃,就稳稳站在了两人面前。
Ok,现在要向下看。
丫头毕竟是女孩子,女孩子有的时候,命可以不要,油不能不揩,更何况这么一个可爱的包子。她先是惊讶,然后两眼冒心心,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一个没有任何功夫的人不可能的非常速度,扑过去,抱了阿蒙个满怀,并且成功咬了一口,在脸上:“天啊,太可爱了,让我再咬一口……”
实话,阿蒙某些时候真的很感谢云一山,因为只有他才能把自己从魔爪中解脱出来,而且那个女人不敢说什么,换成小舒,不把他按着方便她非礼就已经是非常人道了。
阿蒙掏出不知哪里来的丝帕,擦脸:“我不是包子!”
丫头被云一山拽着,陪笑:“当然当然,蒙啊……包子没有红颜色的……”
阿蒙破天荒没有给她白眼,转向云一山:“你这里的构造不错,利于我修养和吸收灵气,听说你们今晚准备同居?不如趁机把事办了吧。”
“嗯?!什么事?!”丫头大急,你个死胖子,给点奶就是娘,怎么说也不能为了这么点就把她送了吧?而且还不知道这点奶粉有没有三聚氰胺那种后遗症那!
“你说什么事?!”阿蒙胖乎乎的脸上又有了严肃:“今晚就开始给你去毒。”
转向云一山:“我已经恢复不少,跟你联合,双剑合璧。”
丫头翻白眼,双贱合璧还差不多,这死胖子,不会用词还偏要不伦不类。
偏那只贱居然答应了,而且不带犹豫,让人怀疑他昨天的拒绝就是做戏,不过附带一个条件:“联合可以,不过,你,也要那样对我。”
丫头脑子没转过弯来:“那样?”
男人笑起来,张开双臂:“实在不行,我主动好了,谁叫我们之间,一直是我主动,就你这个丑丫头,不过,咬下去应该还好…嗯…果然味道不错。”
丫头水嫩的脸上,一排整齐的牙印,那人,绝对下了狠手,不对,狠嘴。
心里,是有恨的吧?
丫头脸上闪过一个古怪的笑容,看看阿蒙,后者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直直进门,开始夸奖:“这床真大,上面睡十个人都没问题,我们是在这个床上做吗?”
这么带有淫寓的话,搞得丫头都没法接,只好装模作样看屋顶,嗯,雕梁画栋,手艺不错。
她一直知道,移世之毒,既然绝版,肯定难解,却不知道,难解到如此程度。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果再给一次机会,她决定不再贪吃。
简而言之,解毒过程复杂、技术尖端、脑力体力均需透支,而且,还只是第一次。
她头一次看两人联手,惊觉阿蒙不愧是灵使,那么无害的一个小胖子,真真运起功来,气势磅礴,与云一山不相上下。
可就是这个气势磅礴的胖子,在第一疗程之后,成了个萎靡的红包套,软在床上,没有丝毫抵抗力。
反观云一山,脸色有些惨白,呼吸有些沉重,但绝对强过阿蒙,在看到颓然软倒的阿蒙时,眼中甚至闪过一层妖异的光。
那个被施救的人也不好过,毕竟融入血脉的东西要被抽离,不可能干净出来,没有附带。
丫头只觉得一种巨大的虚脱感占据身体,可是,阿蒙的状况是她最担心的,而且,那个死胖子好像真成包子了,而且可口。
软软地把身子靠进云一山怀里,两只手绕上了他的腰:“大侠,你最好了,今晚不要让我睡地上好不好?又凉又硬。”
那人一震,回神看她:“你……”
“不好~~,我好冷,抱抱我~~~”丫头撒娇,头在他胸口蹭着。
云一山愣住,眼中妖异的光稍弱,突然闭上眼睛,狠捏两拳,终似忍不住,要推开丫头。
软软的身子如同藤蔓,绕在他身上,幽幽的香气萦绕在他耳畔,丫头低低地:“求你~~外公说了,既然你做帝王,是天意,我们只要过平静的生活,把银翼叫回来吧?你明知道我要梁远陪的用意。”
妖异的眼中闪过痛苦。
丫头已经使尽所有她能搜集的力气,却仍觉得箍不住怀抱的人,不由苦笑,以柔克刚吧,利色并重,老祖宗千万不要骗人。
银牙经轻轻咬上耳垂,缓缓下移:“月明剑押给你,换你对北派放手,还有……你要我什么,我都给……别伤害阿蒙,大侠……这是我的底线。”还是不会谈判,一上来,就亮所有的牌给人家看。
云一山眼中光芒暴涨,突然猛地推开丫头,一跃而出,须臾,皇城响起一声刺耳长啸。
丫头一身冷汗,爬过去,戳那个昏迷的胖子:“死胖子,你给我说发生的概率是0.001,结果不发生的概率才是0.001,你个没良心的,如果他控制不住,噬尽你的灵力,我看你今后还怎么作威作福……你这个肉包子……”,抱住他,哽咽不能语。
皇帝大人最后没回来,把床的使用权彻底让给了一大一小,丫头想半天,她应该不算他在的时候半夜偷爬上床,所以,爬一次,以后都要爬的规则应该不必遵守。
嗯嗯,就是这么解释。
更何况,那人许诺的鱼也没有送来。
刚才那个发誓不再乱吃东西的人,仿佛从没来过。
可是,牵着阿蒙小手回去的丫头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想,使劲想……
那个缩在她床上,睡得正香的人提醒了她,那个人本来应该早已远离此地,却仍然霸床不出的原因,在于,也唯一在于,她实在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她把应该的事情,压根已经扔到西伯利亚去陪北极熊了,如果这个世界有北极的话。
蹑手蹑脚想出去,当自己没有回来过,奈何床上那人不合时宜地醒来,而且开始教育:“知不知道好女孩子不应该夜不归宿?知不知道健康的人不应该晚上不睡觉?知不知道好人不应该不讲信用?”
丫头无奈,知不知道你不应该叫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