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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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眼前发黑，终于等到了灯灭。
哥哥被推了出来，医生说是情况危急，好在救了回来。
外面有几个哭泣的女同学，抹着眼泪说着明天再来看子玉，哥哥的好朋友也守在外面，一直很焦躁地在询问医生情况，再然后，他看到了赶过来的爸爸妈妈….
人群散去，病房空荡荡的，护士看了看吊瓶中的液体，也走了出去。
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滋滋的声响。
妈妈的眼睛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自己。
林语辰原本缩在墙角想守着哥哥一夜，转而躲在了床下。
然后…
他听到了他们和医生的对话。
林家本就是这所医院的大股东，院长几乎完全听从林父的话。此刻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手里的报告，“林董，您不是说找到心脏源了吗？子玉少爷需要尽快手术。如果不趁心室没有恶化下去的时候做手术…"
“会怎样？"林母陈琦满是焦容，急切地问道，“子玉会怎样？”
林彦皱着眉头，示意医生开口说实话。
“呃…如果不做手术的话，他最多只能有三年的时间了，这还是乐观的估计。”
“所以我建议尽快做手术，要不然情况会不断恶化，补救也来不及了。”
“嗯。”林彦点点头，“好，你尽快协调好时间，我去通知校长给子玉和语辰办理休学。”
“彦…要不…再等等，”陈琦强自说着，“语辰还太小，不要..”
"你疯了？你难道忘了我们为什么要养那个孩子？！"林父深深地看着她，冰冷而带着威胁“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心软了？”
“我不是…”陈琦纠结地说不出话，“放心我会看住语辰那个孩子的。你让我、让子玉再缓一缓….”
“子玉他早就知道的，不是么？”林彦眼窝很深，目光里的冷意埋藏翻涌了出来，“我们林家的继承人，他需要更冷血一点，在我看来，他对那个孩子处理的很好。”
空气中的声音隔着床板一字一句刺进了他的耳膜。
处理么？
他在黑暗中摒住呼吸，僵硬地不敢移动丝毫，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死亡笼罩。
他听着往日对自己的慈眉善目的父亲，用极为干脆的话语宣告着自己的用途。
哥哥，他早就知道…是啊，他早就知道…
白色的地板像涂了血，慢慢地渗进自己脊背，冰冷而鲜艳。
他好恨。
凭什么…
凭什么要我死…
黑暗仿佛映在了瞳孔之中，慢慢，慢慢侵蚀了他的眼睛。
他处理的很好…处理的很好…
那个笑容总是温暖的哥哥，慢慢地变成风碎掉了，真正的他，一定是黑暗的…就像自己一样…
病房里不久便回归了平静。
林语辰慢慢从床底爬了出来，窗外冰冷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黑眸盯着床上的少年，指尖滑过他微微干裂发青的唇瓣，那一小块血迹还在，林语辰再一次低头，咬了上去,让那片血迹湿润开来，附上新的鲜血。哥哥，最后一次了，我怎么还是这么舍不得。
其实，
我..连恨你都做不到。
灰色的情绪在眼中翻腾，我死了，你要怎么办，你会不会开心呢。
你想让我心甘情愿地拿我的命换你，是么，哥哥。
# # #
“醒了醒了！”
“子玉子玉…呜呜呜”
“你哭什么啊….小点声，别吵到子玉。”
林子玉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床边围绕着班里的同学，叽叽喳喳的声音，看着自己醒来有高兴的笑容，有唏嘘的强颜欢笑的，也有在一旁不停问着护士问题的，展艺城…
他们说这一定会帮自己做笔记，然后今天老师怎样怎样念叨着自己，甚至批准了他们自习课提前过来看他。
林子玉觉得胸口的大石头去掉了一些，数值停留在75左右，他的眼皮很沉，想要说话，嘴角似乎有撕裂的疼痛。
他皱了皱眉，弟弟呢？语辰在哪里？
事实上林语辰没有回到林家，他一整晚都躲在病房里，直到林子玉醒过来。
林语辰黑眸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哥哥还是那么受人欢迎，所有人围着他，嘘寒问暖。
就算病成这样，苍白脆弱得像琉璃，一个微笑，一个抬眼，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又如何才能拥有他？
林语辰想要逃，却在回校的路途被林家的人带回了家。
他们的目光还是如同以往的出于‘保护’的目的，林语辰也没有撕破脸，顺从地回到了家，暗中联系了顾晓筱和宗迪。
黑暗，焦虑，恐惧，被困进牢笼里，不知能不能逃出去。
窗明几净，灰色的窗帘落到一边，林子玉看着匆匆对他说着要做好手术准备的医生，眉心跳了跳。
他有些焦急，这几天不见林语辰的踪影，他怕林家已经采取什么措施，威胁到语辰…
青木学院，校内初等部门口。
少年的面颊带着病态的白，目光微灼，仿佛在搜寻着什么。
“子玉，你来了。”
“子玉学长…”
“子玉，你不是…”在医院吗？
林子玉强撑着回到学校，来找弟弟，可是他没能找到。
学校里的人，在林家的人办了休学时就传开了，有人知道缘由，也有人漠不关心。
“子玉，你怎么来学校了？你现在这样可以吗？”展艺城从初等部门口路过，却发现了子玉。
林子玉捏了捏眉心，呼吸有些急促“艺城，帮我一个忙。”
“好，你说…”
……
当林子玉再一次用处理学校事务等等谎言来搪塞林母要他回医院的要求时，他想到了宗迪，原世界线中语辰最大的助力。
几番周折，他找到了宗迪。
那个男孩痞气地笑着，眼中是满满的仇视，“说到底，你不还是指着林语辰的心脏么，他不见了，所以着急了么？”
“我不会那样做的，我会阻止林家的人，不会伤害他。”
“即使你会死？”宗迪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对。”林子玉抿了抿唇，“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那样做…你塞给我的东西，是为了让我离开语辰吧。”
林子玉咳了咳呼吸有些急促，“我会离开的…我知道会有这一天…”
“所以呢，你找我来干什么。”宗迪直视着他。
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男生，林子玉继续说道，“就算你现在有了□□的背景，也不要轻易地暴露实力。林家不是那么好清理的，你先别冲动，这次，让我把语辰带出来。”
是了，林家的人将语辰带走了，而看着宗迪丝毫无惧的样子他就知道，他们一定还有联系。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
宗迪沉默着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烟头捻掉，皱着眉头看着他。
“你…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眼前的少年明明单薄得像纸，眼神却专注如同温润流转的光。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做什么好哥哥。”
宗迪不得不承认，当那个温润少年脱下面具露出那片刻的悲伤时，他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他听到他叹息般的呢喃。
“我爱上了我的弟弟。”
# # #
地址很隐蔽，是林家的一个废弃旧宅。
按照宗迪提供给他的线索，林子玉思前想后找到了这里。
青瓦红柱，两旁侧室有灯常亮，像是发出黄色的警告。
黑沉的夜晚，时值九点，林子玉迈进了房门。
“少爷。”
“是这样。医生要我需要和语辰再去做一次检查…”
林子玉眼神冷静，向庭院门口的青年解释。
“少爷，主母吩咐我们要看着小少爷的…这样，不太好吧。”
“如果不放心的话，你们跟过来就是了。”少年语气冷淡，仿佛是不愿多说的样子。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相□□了点头。
“嗯，是。”
他推开了门，
被关在屋子里的林语辰，屋子里一盏昏黄的灯在亮着。
小小的少年捂着胸口，眼神冷漠地缩在角落里，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眼神亮了起来。
他的目光掠过自己，也看到了自己身后的人，霎那间的希冀慢慢暗淡下去。
“哥…哥…”
林语辰缓缓说着，仿佛等待着最后的裁决。
“我带语辰去医院，你们帮我叫一下车。”
林子玉见身旁的人并无所动，他语句急促落下，眼神高傲而严厉。
“快去！动作慢成这样，我的病是你们耽误的起的么！”
空气停滞了一瞬间，还有犹疑的保镖，立刻换成了讨好的模样。
“好的，好的少爷。”
左边的人走到了，右边还有一个。
林子玉知道林语辰的不可置信，当然了，他从没看过自己的这一面。
“你，站起来吧。”
平时林子玉当然不会这样说话，只是现在身后还有一个人。
他冷冷地落下声音，连那声弟弟都没有出口。
林语辰从角落里慢慢站起来，僵硬的贴着墙壁，嘴唇颤抖地看着他，黑漆漆的目光带着触动，想要说什么。
“哥…哥…”，也许是还有希冀，他又一遍的喊了他的名字。
会是真的么，他的内心一直抗拒的那个答案仿佛熬了千万遍，还是浮出了水面。
“怎么，你还想跟我玩些兄弟情深的戏码么。”
空气中清冷的声音沙哑，
小少年默默低下了头。
魁梧的男人在身后默默盯着他们。
因为巷口很深，车子停在了巷口的右侧，林子玉面无表情地推着弟弟单薄的背向前走。
仿佛希冀都被打碎，林语辰低着头，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是在笑着的。
声音中带着崩溃的嘲讽。
“林子玉，你不是一直问我要你做什么我才会不害怕吗？”
“什么。”
林子玉的声音很轻，仿佛微微的压迫，压弯了肩膀。
“你能离开我吗？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林子玉抿了抿唇，心绞痛的感觉再次从胸口那里传来。
林语辰能感觉到他的指尖有些颤抖。
一个巷口的距离，却仿佛被拉成了千万倍，
“…好。”颀长的少年停住了步伐，口中轻轻地说着仿若呢喃。
那个少年的目光深邃，看向他的眼中仿佛大片大片的悲伤凝聚成无数微小的光，然后下一瞬间化为乌有。
这下换林语辰愣住了，黑瞳看向少年黯淡下去的身影。
在下一刻，转向一侧的巷口时，他被人捂住了口鼻迅速拉到了一旁，目光中的林子玉装作心痛的样子在保镖慌乱中和与自己身形相似的人上了车。
他看向自己身后的人。
是宗迪。
心脏，像一瞬间被冻结。
林语辰脑海中重复着自己的话，重复着哥哥的话。
口中的呢喃哑在喉咙里，“哥哥、哥哥哥哥…"
……
“我从未想过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骗子！”
……
“语辰，我只是想做你的好哥哥，要我怎么做你才不会害怕，你告诉我......”
“你又在可怜我！我不稀罕你的喜欢，你这个虚伪的人，明明介意非要装作不介意，明明厌恶非要装作什么都可以包容什么都可以接受的温柔模样！真是虚伪透了。”
……
“语辰……哥哥…很爱你啊…你到底怎样才能相信我……”
……
“你能离开我吗？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黑暗和孤独像是双向生长的刺，让他不敢相信，他不愿意相信。
那不是哥哥的错…
是他…
“他走了。”仿佛啪得一声，打落在自己耳边，宗迪几乎是拖着林语辰站起来。
“语辰！！！他走了，你醒醒！”
“你们中间只能有一个存在，这是注定的事情。”
浑浑噩噩中，林语辰有预感，哥哥的那句好，是真的不会再有见到自己的打算。
怎么办。
不可以……
在自己说出让他离开的时候，他该有多难过。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