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今朝》路阿得

15、第十五章

　　他有些不太自然的错开了双眼，将门推开，很是客气的跟聂小多说：“姑娘，先进屋歇着吧，你重伤初愈，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跟在下说，在下，尽量给姑娘办妥。”

　　聂小多被这样的礼貌吓了一跳，她讷讷的转身，看着这个相貌堂堂长身玉立的顺天府尹，脸上有些发烫：“你怎么对一个犯人这么客气啊。”

　　顺天府尹看着聂小多笑了笑：“在事情没有查明之前，就算对面站着的是个犯人我也不能对人家恶语相向啊。”

　　她怔了一下：“可是，那天晚上你明明……明明……”

　　顺天府尹剑聂小多还站在门外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便伸手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引进了屋中坐下。

　　聂小多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又片刻的出神。

　　顺天府尹沉声道：“那天晚上我以为你就是楚留香，所以是不能放你走的，可是你……是个女孩子。”

　　聂小多抬眼，看着顺天府尹，她又垂眸，很是心虚：“府尹大人……我其实……”

　　“哦，在下李云聪。”

　　聂小多抬眼看着他：“真是个好名字……李大人……诶！”

　　李云聪的手放在桌上，身体不由向前倾了一下：“怎么，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见李云聪如此客气，聂小多觉得自己心口更疼了，不由呛咳了起来，她伸手捂着胸口，面色苍白。

　　李云聪见状，给她倒了杯热茶递到了她的手上。

　　聂小多还在咳嗽，她摆了摆手没有要那杯茶，只是看着李云聪面露难色：“李大人……”

　　李云聪皱眉，将茶杯递到了她的唇边：“你先喝一口，你要是咳死了，我从哪里查案子啊。”

　　聂小多抬眼，看着李云聪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伸出双手捧住了茶杯，她喝了一口便将茶杯放了回去：“李大人……难为你还救了我的性命……”

　　这么一瞬间，聂小多很想出卖楚留香，她不想让李云聪发现自己就是那个贼，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明明害楚留香背上了李云聪发的通缉令，现在居然还要出卖他，委实不太妥当。

　　况且，楚留香怎么说也是贼祖宗，她这个小贼总不能把祖师爷给卖出去，万一以后自己还想去干点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被同行发现岂不是会很惨？而且楚留香被抓走的话她以后要怎么冒充他呢？这桩桩件件是是非非交织在一起，聂小多怎么盘算着都觉得自己还是像李云聪坦白一切比较好。

　　看着这个李云聪倒也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说不定真的会大人有大量放自己一马呢！

　　李云聪笑道：“哦，这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你是我打伤的，只是你得告诉我楚留香人在哪里，我好把这桩案子给了结啊。”

　　聂小多垂眸，她的双手不安的绞在一起：“我……我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其实头血人参的人不是楚留香。”

　　李云聪抿唇，他看着聂小多：“不是楚留香？可是……镖局的人说……”

　　聂小多连忙摆手：“不不不，他们误会了……那个血人参……不是我有意要偷的，事后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我不是给您还回来了吗？”

　　李云聪皱眉：“那是你扮成了楚留香要陷害于他。”

　　聂小多被惊得又是一阵咳嗽，她赶忙喝了口水：“不是不是，李大人你不要随意猜测啊！我那天是去救一个人，而血人参真的是不小心拿到的，我根本不知道血人参是官府的东西，而其中……”

　　“其中什么？”

　　聂小多叹了口气，为难的看着李云聪，总不能告诉他有狐妖作祟吧！如果她说出来，李云聪大概也不相信，即便是相信了，白念生知道了估计又会来找茬。

　　真是世道艰难啊！

　　她看着李云聪，故作深沉的说道：“而其中涉及江湖纷争，很多强大的门派也被涉及其中，李大人，江湖上的事情你是管不了的，你要知道这些门派根基深厚，在江湖上比地方官府的势力都大，动不得的！那天镖局的人说看见了楚留香，是因为有一个人劫走了我，那个人也身穿白衣，而他们丢了东西，故而以为是楚留香所为。”

　　说完，聂小多又喝了口水，很是忐忑的看着李云聪。

　　李云聪皱眉，他站了起来，在屋中踱步。

　　聂小多看着李云聪的双脚，只觉心都在颤。

　　最后她听见李云聪叹息一声：“你这个案子……”

　　聂小多还不待李云聪说完，很识时务的跪在了地上，抓着李云聪官服的下摆：“大人，我知道这个案子是大是小现在全在您一念之间，大人，您念在我年龄尚小，又刚死了师傅无依无靠又是救人心切，您就把我这个案子……往小了放吧！”

　　李云聪垂眸看着聂小多那双眼睛，再往下，就是她那双抓着自己衣衫的手。

　　“姑娘……”李云聪为难片刻之后忽然想到什么，忙问道：“你是哪里人士，师父是谁？门派在哪，你说是江湖纷争，我也总要明白是怎么样个江湖纷争才行啊。”

　　说话间，李云聪伸手将聂小多扶了起来，聂小多站了起来，那双眼却再不敢多看李云聪一眼，谁承想这个顺天府尹问的竟然会如此详细呢？

　　聂小多垂眸，低声道：“我叫聂小多，从小跟师父在天山脚下生活……”

　　李云聪审视的看着聂小多：“哦？北方人？可是看着姑娘倒像是我们江南的姑娘。”

　　聂小多抬眼看着李云聪：“因我跟着师父修习的缘故，所以看起来不像是……”

　　李云聪负手，他看着聂小多的双眼，见聂小多没有异样之后才微微点头：“嗯，你继续说我问的问题。”

　　聂小多叹了口气，她很是苦恼的转过了身，也学着之前李云聪之前的样子缓步走到了房门口，心口又疼得厉害，当门外的凉风吹在她面上的时候，聂小多神识清醒了不少。

　　她转身，又是为难的叹了口气：“李大人，我之前也说了，此事涉及江湖纷争，江湖上高手如云，利害关系不比官场上简单，我生怕我这一跟您说了，我小命不保。”

　　李云聪看了看四周，又看向门外：“你怀疑周围有人监视你？”

　　聂小多垂头，忍住了笑，她赶忙点头：“对啊，就是这样，这江湖上还有一个神秘的刺客组织，他们也很有可能在此次分争之中，要是被他们的人盯上了，我可得好好想想这事情该不该告诉您啊。”

　　聂小多看着李云聪，压制了自己眼中的期待之情。

　　李云聪看着她摇摇头：“无妨，改日你同我去大理寺，那里戒备森严，朝廷之中也是高手如云，你在那里可以放心的将事情一一告知与我。”

　　聂小多怀着一种想打人的冲动将李云聪送出了这间房间。

　　李云聪一出这个小院子，聂小多赶紧将房门一关：“老子他妈除了天上掌教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板的人！”

　　“对啊，毕竟像聂姑娘这样脑子灵活的人可并不多。”

　　这是一个温柔的声音，聂小多每一次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总是先放松在警惕起来，心绪犹如潮水一般起伏不定。

　　这个人声音的主人正是楚留香：“楚留香？”

　　“不错，是我。”楚留香轻巧的从窗户里面跳了进来，他又轻快的走到了聂小多面前，“如果不是知道你在骗人，我都要以为你发现我在‘监视’你了呢！”

　　聂小多瞥了下嘴，摇了摇自己的手指头：“说监视也不错，你要看着我将血人参的事情解决妥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