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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劝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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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诗觉得心里很空,从来没有这么空过。眼睁睁看着他身受重创,跌落暗河;她简直心急如焚,恨不得跟他一起跳下。然而颜柿一把拉过她。“你还好吧?”
那时,她很干脆利落回答:“不好,我感觉非常糟糕,我要去找他。”
“嗯?”
“师叔,他不是恶人,他是我的朋友。”
“龙神是你的朋友?”
“不,他只是暂时被附体……”
诗诗忽然发现自己的解释和辩白简直没有意义——事到如今,他的气息已经消失,还能找到吗?
如果他还活着,那也是龙神带他回到秘境。那他们还能再见吗,这匆匆一别难道就是永诀?
胸口一股股酸涩的潮水翻滚着,她委屈的咬住下唇。颜柿把宝石塞进乾坤袋,目视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皱了皱眉。“我下手虽不轻,可那小子轻易死不了。你这般愁苦是做什么?”
不等诗诗回应,她又断言:“红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来是喜欢这小子了。”
诗诗踌躇半响,轻轻点头。颜柿撇撇嘴。“这些废话等出去再说,我们走。这洞府里有个传送阵,隔一下子就会自动把人弄出去。我也是借了件法宝才勉强再次进来,可不想等下又被阵法丢到天龙门的聚集地去。”
她几乎忍不住得意的自言自语:“还不错,刚好把你找回来,也算不负所托。而且还拿到宫主冀求的宝贝,真是意外的大收获。”
知道眼下情况不太妙,诗诗也只好暂时听话,随颜柿离开。两人刚出玉龙渊,来到附近一片树林,就遇到天龙门几个金丹修士。许是见她仅两人,就想威胁兼打探消息。颜柿担心惊动地头蛇,竟而毫不犹豫拉着诗诗便逃,连功法暴露都不在乎了。
御器飞行百里,总算摆脱了那些修士。甫一觉得安全,颜柿便询问起诗诗来。诗诗面对师叔,并不觉哪些有必要隐瞒,一五一十,将别后事由如竹筒倒豆子般倒了个干干净净。颜柿听闻龙神魂魄此前就藏匿在那青玉瓶,实在大吃一惊。她原本感觉那法宝非比寻常,才想要夺取昧下,谁知里面还有个灾星。颜柿一面感慨诗诗好运气,竟毫发无损的归来;一面又向诗诗指出,她感情用事,种种不妥。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你年纪轻轻,勘不破这些情情爱爱,以为那便是最重要的;其实,哪个男人是可靠的呢!”
颜柿并不横加指责,语气却也着实沉重。“我年少时,曾有一青梅竹马未婚夫;耳鬓厮磨时,被他察觉了体质不凡。结果,那个男人和他的家族,抛弃盟约,想把我偷偷送给一个元婴修士作炉鼎,卖出的价格还很不低!我家族中人居然也被劝服,家主甚至直言,若不是忌讳近亲相;;[奸,他不会放过我。若非父母舍命相救,拖延时间,我根本等不到玥宫主的救助。多亏了宫主,我才得以活下来并复仇。你比我幸运之处,在于你自幼习得玄阴素;女经,即使遇人欺凌,好歹能够保命。揽月宫罹难后,我曾一度怨恨,为何从前宫主不让我们所有弟子都学这天级心法,为何我们要被那些所谓更优异的心法迷惑、放弃这最适合容易被当作炉鼎的我们的心法?”
颜柿愤愤道:“还不是因为看不透人心,还不是因为对男人有幻想!连她,连魏……你师父冯崇也是如此。她不过是宫主身边一个小女侍,却能跟五大湖之一落木湖主有婚约——别人能看中她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她的纯阴之体!呵,她哥哥陪在宫主身边,不也时刻贡献着修为……她怎么会不懂!”
颜柿这般劝说,到后来几乎成了自我宣泄。诗诗简直目瞪口呆。对于那些过往,她并非不能感同身受,她亦为师叔的遭遇叹息,她更为颜柿透露的师父的故事而惊讶;但,她总觉得隔了一层,仿佛那些都犹如书本上所阅,失却几分真实感。她自幼同师父隐居在冷清安静的翠屏山,对外界的了解,最多的还是通过文字和少许玉简中保存的影像。她并不认为自己无知,可她必须承认自己单纯浅薄。可是,她就是这样。既然感情不能受理智控制,那么在行为可控的情况下,为什么要去抹煞它呢?
“师叔,”她红唇轻启,“我是喜欢他,我愿意试试。你说我年轻幼稚,所经人和事太少,与外界接触少,你说的都没错。可我不是傻子,我读过许多书简,知道许多情情爱爱。既然他对我好,至少表面上如此,那么我也想试一试喜欢他。这是我的感情,不受束缚,与他无关。我若没有尝试,怎么就能说错了呢。何况迄今为止,都是我受他保护,他从来不曾伤害我,我相信他对我……是有好感的。”
“我明白,我的身份,我的心法,都使我不适合这种感情,这种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感情。但已经萌发的,不会因为我的压抑轻易消散。修士修道求真,继而慕天求仙,都讲究顺应天理而为。我的喜欢,并不是违逆天道的!”
颜柿忿而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啪啪”的拍手声由近处传来,紧接着是银铃般的轻笑:“好个倔强的小姑娘!”
颜柿闻言,立即转身一拜。“见过宫主!”
诗诗偏过头去,只见一袭淡红的纱衣飘动。她眼前一花,只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如仙似梦的女子:眼含秋水,眉似远山,肤若凝脂,唇如胭染……她简直不能想到更多词汇,去形容这飘渺如画的一幕。诗诗愣住的时候,颜柿已经匆匆上前,殷勤献宝,同那女子交流数句,语音微不可闻。然后颜柿退回几步,狠狠拉了她一下。“快给宫主行礼。”
诗诗如梦初醒,赶紧恭谨拜过。那女子随手一挥,莞尔道:“颜柿的小徒儿,果真有趣。不错,心境坚定,方配作我揽月宫门人。”
原来这就是传言中的揽月宫主了。她在这里的话,那师父呢?诗诗念头转过,为她天人般的高贵气质所摄,不由自主的将心里话坦白道来,不过出口的全不成句。“宫主,我师父……”
揽月宫主展颜。“都知道我是宫主了,还这么呆呆的直白的问你的师父,看来是个率真孩子,也很关心冯崇。她把你养得很好。你师父么,她替我去办一件事,目前应该已经离开天龙山范围了。”
诗诗一阵失望。她已经很久未见过师父,别后种种,她很想找那个最亲密的、如母亲般的存在诉说。可既然她现在不在……她就收起撒娇的心,装作平静的询问:“请问宫主,师父一切可好?诗诗真的非常想念她。”
揽月宫主一招手,诗诗就被股力量拉到这仙子面前。高阶修士的威势虽经过收敛,仍压得她有点气促。比元婴修士还要厉害的气魄,这是化神期……她盯着揽月宫主,嘴唇忍不住颤抖。
揽月宫主的语调倒很和气,甚至可以说亲切。“可怜的孩子,真像小灵兔,眼眶都红了。不要担心,你师父好得很,修为大进一步,已经是元婴修士了。我遣她去做事,危险不能说没有,却决计不会害她;你大可安心等她。”
她甚至伸手摸摸诗诗的脸颊。“真是粉嫩可爱的小姑娘。刚刚还跟你师叔犟嘴,是思春心动了?唉,有喜欢的人是拦不住的,只可惜你练了这身玄阴素;女经,寻常男人消受不得。除此之外,倒也无妨的。”
接着一句好似一重锤敲在诗诗心坎上:“等到碰得头破血流,就会回头了。”
不,我不会碰壁。诗诗在心里呐喊。她根本就不会再往前走,她只是想放纵自己的感情而已,她毫不奢望跟他更进一步。只要允许她存着这份心意,看到,或者听到他平安康健、修道有成就好。她和他之间的鸿沟那么深,她清楚的。
何况,他们连最亲密的事都已经做过,还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
“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不会妄想和他有结果的。”
见诗诗抿唇垂首,一副执迷不悟的模样,颜柿张嘴欲言,却被揽月宫主一个眼神制止了。她叹惋道:“勇气可嘉,你便随心去吧。”
揽月宫主话锋一转:“不过唯有修道进阶,方是我辈立身的根基,余者皆是过眼烟云;你要记得才好。”
“诗诗记住了。”
“那就走吧。”揽月宫主一挥衣袖道。“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诗诗刚想问“去哪里”,却被颜柿使眼色拦住。她只得跟随她们御剑而行。穿过层层树海,揽月宫主领二人降落一处低洼,并随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只灵鹅,丢向颜柿。“你们烤了来吃,休息片刻,养足精神。”
原来修士自筑基后,是可以不用进食、以打坐回复自身日常真元消耗的。可是除了整日静坐苦修者,许多修士还是免不了东奔西跑,忙忙碌碌,入定也多是用来修炼功法,毕竟,纯打坐恢复真元实在效率不高。因而有人便依靠辟谷丹,有人则吃灵植或者灵兽。不过,待修士结婴后,体内元婴可以随时运作吸收外界灵力,就真的完全不需进食了。
至于睡眠,大部分修士并不认为可有可无。毕竟,睡觉过程中心法自动运转,恢复真元不亚于打坐,亦能休养神思,甚至可帮助修士在无意间取得清醒时达不到的修为突破。然而,睡着时对外界反应下降,若不确定周围安全,修士往往宁可一面打坐入定、一面提高警惕。
这会儿揽月宫主心情极佳,照顾下属简直无微不至。她命颜柿、诗诗吃饱灵食,再叫二人席地而卧,自己却在四周巡视起来。诗诗不免有一丝感动,虽然心中还有许多疑惑,但神思倦怠之际,竟很快睡熟了。
待诗诗醒来,已是月上中天。颜柿不在附近,唯见揽月宫主背负双手,立在不远处一小片林间空地,仰视天空。她衣袂飘飘,浑身沐浴着皎洁月光,加上周边雾气蒸腾,真让人感觉如仙境般。诗诗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走上前去,躬身道:“宫主。”
揽月宫主回首一笑。“冯崇的小徒儿,你的名字是?”
“我叫冯诗诗。”
她欲言又止的怯怯模样似乎取悦了揽月宫主。她挑眉道:“名字不错。我嘛,名玥,姓什么的你就不必知道了。你想问我什么?”
“宫主,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否正要赶去复仇?”揽月宫主笑眯眯道。
诗诗垂头。“不、我不是……”
“唉,揽月宫曾经的灾劫,那是一定要报复回去的。不过我也有错,光明正大把她们召集在一起,却没能给之足够的保护,简直是把肥肉扔在旷野引诱饿狼。小重山那断井颓垣、焦土满地的惨况我实在心里有恨有愧。眼下我一边设法找回那些幸存者,一边探访一件上界法宝,毕竟在此界,拥有力量还有……才能获取想要的一切。”
对于揽月宫主含糊的部分,诗诗大概也猜到,就是她所说的那件上界宝石了。师叔此次在龙神洞府拿到的便是它吧。为了那块陨石,冯崇不惜对文珺痛下杀手。想到这里,诗诗就觉得胸口闷闷的痛。
“那,师父赐给我的‘新月缎’,也是上界法宝吗?”诗诗撸起衣袖,露出右臂上的月牙白环。
揽月宫主见到那臂环,仿佛有些惊讶。“她把这个给你了呀,看来,真是很看重你。此物确是来自上界,曾经为我母亲所有,后来被我截作数段,做了几个小玩意送人。功效吗,大约是用来祈求仙缘,并没有什么特殊力量。”
她讥讽道:“可惜,我的东西没给她们带来多少好运。颜柿丢了一只右臂,连带失了这东西,还沮丧得不得了呢。”
据说修士结婴后,可以重塑残缺身体,因此诗诗并不很为师叔颜柿担心。她听揽月宫主继续道:“……她受了伤,就更缺趁手武器了。嗯,冯崇也是一穷二白,看你这么寒酸就该明白。当年,我为壮大揽月宫拼命搜集诸多攻防宝物,真是家大业大,唯恐门人不够用的。现在只有你们几个,更要帮你们弄点好东西。等下子,我们去天龙门西宗禁地,那里一大圈修士墓茔,倒有不少法宝。”
要去掘墓?还是去天龙门西宗禁地?诗诗有点转不过弯来。可是她没有反对的理由——揽月宫主可是为了她和颜柿师叔呢。
虽然,她总感觉不太对。这好像是跑去别人家里偷抢,还要犯别人许多忌讳来着……
然而她没空多考虑或犹豫。揽月宫主向她宣布决定和行程没多久,颜柿就回来了。紧接着她们三人一同出发,奔往西宗禁地。
事情比诗诗想像中要顺利,顺利得不可思议。她们在一大片云层阴影掩护下悄悄抵达禁地边缘——化神修士操纵起乌云来实在出神入化。面临目标西宗禁地,揽月宫主对着那守护大阵施了几个术法,就把一片云朵融到了阵法屏障上。而她们三人,就混在那云中游移进入了阵法之内,从飞剑上一跃而下,踏上坚实的土地。
举目望去,黑影憧憧,四周墓碑仿佛在活动着、警惕她们的到来。揽月宫主可不管那些,随手使出一条长鞭,就抽到好几块墓碑。她还冲它们作出个噤声的手势。“你们乖乖的,别大喊大叫,要知道被灵蛇鞭打中,可是会毒哑的。”
墓碑本来就不会说话啊。诗诗暗想。可她仔细一看,被揽月宫主攻击到的,身上都系了铃铛。她可算明白了揽月宫主的厉害手段,钦佩之情油然而生。瞧着揽月宫主似乎漫不经心,实际上已经飞速掌控了一切。
三人行走在碑林中。黯淡夜色里,阴森森的墓地格外瘆人,诗诗几乎要抱紧双臂,抹去那层不受控制的鸡皮疙瘩。颜柿却满不在乎。“跟着玥宫主,连活人都不怕,何况是没什么用的死尸。”
揽月宫主驳道:“错了,这里葬的号称是高阶修士,实际上他们死去后大多化为尘土。这禁地,除了极少数的,就是一大片衣冠冢。当然,埋葬还有很多法宝。”
“那为何西宗的修士会要实施此类丧葬?”颜柿疑惑道。“刻意把法宝埋藏在此,岂不浪费?”
“你仔细感觉,此处灵气有何种特殊?这片土地的下方有什么?”
经揽月宫主提示,颜柿和诗诗都努力运用神识探查。诗诗只觉得禁地的灵气格外浓郁,且其中有许多难以辨别的色彩。颜柿则很快发现了秘密。“埋骨之地!那些地底深处的遗骸,都是龙骨!”
揽月宫主点点头。“没错。这里,曾经天坠异宝,于是龙族一度在此聚居,后又被散仙‘龙神’屠戮,遗留许多残骸。多年来,西宗以此为禁地,号召本宗修士将法宝葬于此,就是看重龙之灵气可继续蕴养那些原主逝去的本命法宝。西宗以二十年为期开启禁地,驱使那些法宝自行择新主,挑选有缘后人——他们内部称之为‘祭祖’。”
听揽月宫主解释,两人均恍然大悟。诗诗有些担心道:“那,我们并非天龙门血脉,那些龙气所养的法宝能为我们所用吗?”
颜柿呵呵笑道:“有宫主在,没什么可操心的。”
揽月宫主微微叹气。“天龙门人,西宗,也并非全是龙神后裔,照样可以驱使这些法宝。再说,是我们来选,不是让灵智稀缺的法宝挑挑拣拣。”
她说完,伸出左手,咬破食指,淋漓的鲜血凌空飞舞,渐渐描绘出一个浑圆的法阵。颜柿和诗诗屏气吞声,静候揽月宫主作法。只见她以血为引,聚集龙之灵气,激得地面轻颤,似乎有大量灵物从地底开始与之共鸣。诗诗自认博览群书,却从未听闻、更未见过此类术法,十分惊奇,感叹揽月宫主高深莫测之余,不自觉心向往之。世间之玄妙,书简不能记载其万一。她想,师父说的‘崇拜’,大约这是这种体会了。
她满怀感慨的时候,揽月宫主已行功完毕。血阵完成之际,已有三件宝物突破地层,冲到空中,争先恐后的跳进阵法圈子里。揽月宫主顺手一抓,它们便服服帖帖落到了颜柿和诗诗面前。一面镜子,一件羽衣,还有一样……竟然是一张石床。
咳咳,还有人把床当本命法宝的?诗诗的脸颊有点发烧。
揽月宫主意味深长道:“你们别想歪。就是爱双修喜采补之人,大多也清楚,交合一事能提升的修为有限。不过,玄阴素;女经是例外。嗯,我要说的,这石床只是表面形式罢了,其本质乃是一件运输法宝,估计是哪个爱游历或者常年被追杀者炼制。”
这个疑惑算是解开了。颜柿观察那石床一番,道:“上面灵气萦绕,看来单纯用来睡觉或打坐,都是极好的。”
揽月宫主拾起余下两件法宝,神识运转,将镜子交给诗诗,羽衣送与颜柿。“两样都是防御宝物。镜子护主,能吸收攻击并反弹,可惜要发挥功效,与宝主默契还需培养。羽衣倒是稳妥,能阻挡各系术法,只是非金丹以上不能穿。你们先将就用着,有机会,我再去东宗找找。”
眼见揽月宫主神采飞扬,意气纷发,诗诗简直不知该钦佩还是无奈。揽月宫主自己收着那石床。“至于这个,我研究研究再说。加布些阵法,说不定能堪大用。”
她一扬手。“好东西差不多就这些了,其余的我也看不上。走吧。”
三人于是御剑飞往高处。她们刚裹着云团通过守护大阵,就发现周边围了好几圈修士,神情紧张严阵以待,看来是发现了她们在禁地的活动,前来查探。揽月宫主啐道:“成泽反应倒很快,比以前强多了。哼,我已是化神后期,比他还高一个小境界。就是他徒子徒孙多得很,缠着你们我不安心。”
说罢,她指尖飞舞,结印布阵,隐藏住颜柿和诗诗;自己则御剑飞向那人群,向赶来的天龙门修士挑衅:“成宗主别来无恙,我取了东西就走,不必好茶款待了!”
一股巨大的化神威压撒过去,聚拢来的元婴修士猝不及防,倒了泰半。余下几个牙齿“咯咯”直响,还要惊呼——“哪里来的?”“小心!”“快去禀报宗主!”
就在他们闹哄哄的时候,揽月宫主已经冲出包围圈,朝东方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