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僵局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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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一愣，手机被傅百城从她手里抽了回去，放到耳边：“喂，黎珂……”
“珂”字的尾音还没落下，黎珂已经把电话挂断，唯余“嘟嘟嘟”的忙音。
傅百城额头青筋一跳。很好，很好。这辈子还没有人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挂过他的电话！黎珂在拱他火这件事上称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
几个高中同学仍在打赌傅百城找的女朋友究竟是高智商高收入的知性年长大姐姐，还是天使脸蛋魔鬼身材从事模特行业的清纯年下小美女。林悦低声制止他们：“别再说了。她有事来不了了。”
那几人也不是不识眼色的人，感到气氛有些僵硬，傅百城脸色也有些不对劲，讪讪收了声，转而聊起了其他话题。
傅百城心不在焉地点开和黎珂的聊天框，无语地把视线定格在那句用自己账号发出的“珂珂”两个字上半晌。黎珂的名字忽然和“正在输入……”交替闪烁。
“狂吃凤梨酥”：生日快乐[doge][笑哭]。
他眉毛一拧，只觉得她连用的两个emoji怪异到了极点。
“正在输入……”的标志继续忽闪着，傅百城耐着性子，想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一个高中同学突然坐到他身边。那人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跟他一起进过省队，是少有几个和他说话能让他偶尔回上两句的同学之一。那同学跟他说起暑假里探望高中班主任的事，傅百城因此分了心，等他再次看向手机时，就见到屏幕上半透明的：
“狂吃凤梨酥”撤回了一条消息。
撤回的消息下面，“狂吃凤梨酥”用十分别扭的语气对他说：
一直以来都很谢谢你对我的帮助^_^祝你生日快乐。
不仅把生日快乐连说两次，还用上了颜文字。而且什么叫“感谢你对我的帮助”？虽然人称是不含敬语的“你”，但却比“您”更生硬不自然，简直异常到不能再异常了。
傅百城不经意看向潮湿的单反玻璃外，想起不久前黎珂特意买了等价的饮料请回他和陈秘书的事，又想起更久远一点的某天夜里，她穿着穿不惯的高跟鞋和晚礼服，独自磕磕绊绊走在精心修剪的草坪上，自己摔倒又自己站起来的样子。
这家伙，表面温柔内心倔强，宁可折断也不愿屈身的性格不知道跟谁学来的。
反常得连话都不会好好说了，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又在她们班长学委那里吃了亏吧？
正忧心忡忡地问黎珂傅百城又做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的林悦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半张桌子对面的微信。
“『』”：黎珂喜欢吃什么？
林悦一边回了一串食物名称过去，一边偷偷抬眼看他，果然看见傅百城偷偷加单。
她有些欣慰，这个从高中起性格就如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傅百城终于长大了。她连忙在微信上鼓励他：“加油，一定要把她追回来哦。”
收起手机，林悦忍不住为自己的母爱叹服。
唉，她真是为这两人操碎了心。
什么追回来？
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电话里“被”分手的傅百城：“？？？”
*
杨诗竹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躲黎珂到底。
研究生办公室、研究生宿舍、图书馆、导师办公室、教学楼……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黎珂都跑了个遍。Y大占地面积之大在大学城中亦数一数二，人海茫茫，找一个存心躲避的人如大海捞针。
杨诗竹的室友告诉她：“她不在。”
黎珂随和地点点头，“哦。”佯装要走，趁对方一个不注意一个猛子扎进门内，大喊：“杨学姐！”
室友无奈，帮她拉开杨诗竹的床帘儿，果然空无一人，阳台、浴室和卫生间也都让黎珂看了一圈：“这孩子脾气真拧！我还骗你不成？她真没回来过。”
黎珂道过歉要走，室友见她满脸失望，又叫住她：“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她回来之后我让她联系你。”
黎珂正色道：“不，请不要让她知道是我来找她。如果她回宿舍，学姐告诉我一声就好。”
和杨诗竹谈谈的计划还没开始便胎死腹中，黎珂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本科高层公寓。好巧不巧，双数层的电梯还出了故障，她只好搭单数层电梯从19楼顺着楼梯走下来。
楼梯间里充斥着浓郁的香味，直到回到1865门口，她才意识到这香味正是从自己的宿舍里传出来的。
她推开门，王紫系着围裙，递给李孝凌一碗牛肉丸沥出来的浓汤。齐裕一边拿拖把拖地一边指责王紫毛手毛脚，把汤水溅得到处都是。王紫要给蜗蜗头也盛一碗，蜗蜗头连声推拒：“我吃牛肉丸就行了，汤里嘌呤含量太高……”
李孝凌笔挺地坐在那里，王紫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齐裕给他倒什么他就喝什么，来者不拒。偶尔还能接上她们挑起的话题，看起来和这个女生宿舍融合得不错。
齐裕她们还不知道黎珂和李孝凌之间微妙的暗流涌动。王紫对黎珂努努下巴：“珂珂，你的椅子给学长坐了，你先坐我这。”她在围裙上擦擦手，去阳台调酱料。
她的位置正好在李孝凌隔壁。黎珂有些磨蹭地挤过去，李孝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抬起眸来看她。
黎珂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齐裕和蜗蜗头私底下交换眼神，心照不宣。
过了一会儿，蜗蜗头夸张地接起电话：“喂喂？啊，天哪！我这里太吵了你听不见？哦，那我出去打……”从座位上站起来溜了。
又过了一会儿，齐裕夸张地接起电话：“喂喂？在吃饭呢！找我有事让我出去一趟？好的没问题……”也从座位上站起来溜了。
黎珂：“……”
能不能再假一点？蜗蜗头从头到尾屏幕都是暗的，齐裕“喂喂”的时候手机闹钟都跳出来了啊！
房间里一下子只剩黎珂和李孝凌两个人。
不同于室友们脑补的粉红色泡泡乱飞，黎珂轻舒一口气，抓住机会跟李孝凌小声谈正事：“师兄，杨学姐到底为什么被刘明坤胁迫？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不知为何，她的眼角带着一丝薄红，鼻头也红红的。被她这样凝视着，李孝凌竟有些想把隐情和盘托出，却终于错开视线：“对不起，我答应过她不会告诉其他人。不过我可以帮你打个电话给她，说不定她会愿意和你谈谈。”
他拿起手机询问地看了黎珂一眼，黎珂有些失望，却也明白李孝凌的坚持。
她点点头，心中仍然忐忑不安。
有人忧愁，自然有旁人欢喜。
刘明坤觉得自己已是胜券在握，他假装客气，邀请叶鹏飞一起去校外喝酒，就当提前庆祝推免成功，叶鹏飞兴致缺缺，怏怏地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真不去啊？那我自己走了。”刘明坤显然是早已和别人有约，借着风的推力“啪”得甩上门，整个房间为止一振。
他走之后许久，叶鹏飞的身子从床上缓缓升起，像一具腐朽的僵尸。
他不是第一次替刘明坤做这种事了。刘明坤这头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却不能不多留个心眼。
即使是棋盘上最微不足道的棋子，也有自己的自保之道。
“这次我们背后有高层支持……”
“我们背后有高层支持……”
“高层支持……”
“高层……”
他的手指一遍遍滑动着手机录音的进度条，确认似的将某两个字反反复复听了许多遍。半张脸被阴影遮蔽，嘴角渐渐拉成一道直线。
齐裕使劲把头贴在门上偷听。全宿舍都知道黎珂对某位数学系研究生学长有那么点意思，鉴于黎珂不解风情的直女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她们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这棵铁树开花。
齐裕对自己的听力非常自信，二十到二万赫兹不在话下，齐裕听得很认真，全神贯注，齐裕的耳朵和门板贴得很牢，严丝合缝，然而黎珂和李孝凌的声音实！在！太！轻！
她耳中除了呼呼的风声，什么都听不见。
蜗蜗头找借口溜出来后居然真的接到了一个电话，干脆跑去了19楼。齐裕极力分辨，终于，在呼呼的风声里，又夹了一种别的声音。
哒，哒，哒。
像是皮鞋在地面上轻碾的……脚步声？
随即，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在干什么？”
齐裕回头的一瞬间嘴里不受控制地爆出粗口：“卧槽！（泰安脏话）！”
是上次来礼堂开讲座的绝世帅哥！好像是个公司老板？呃……叫什么来着？对不起！她只记住了这张脸，却完全没能记住他的名字！
暴风骤雨中，她咔地深深为美色折腰：“您好！我是y大数学院统计学专业三班的……”
对方对她叫什么名字并不感兴趣：“黎珂在哪里？”
齐裕五官因过于用力而扭了起来：“黎！珂？！”天哪！他是来找黎珂的？！
等等，齐裕，你作为数学系学生的冷静呢？虽然面前是个帅哥，但是来找黎珂也可以是因为其他原因吧？比如……黎珂的银行账户涉嫌金融诈.骗什么……的？
傅百城催促道：“让她吃饭她都不来。她没有回来吗？”
齐裕一秒内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手脚麻利地掏出钥匙开门：“黎珂！有人找！”
刚才生怕黎珂在里面和李孝凌什么都不干，现在生怕黎珂在里面和李孝凌干什么奇怪的事。齐裕还在开门前故意拉长了声音，务必保证黎珂有时间在门打开的瞬间和李孝凌保持足够的距离。
然而，齐裕失算了。
房门打开了。
黎珂正把耳朵凑到李孝凌举起的手机旁边，两人相隔不过一个手机屏的宽度。他们一遍遍打电话一遍遍忙音，没想到杨诗竹就连李孝凌的号码都彻底无视。她对黎珂的好友申请置之不理，黎珂用李孝凌的号给她发了想对她说的话，她也拒不回复。
黎珂紧锁眉头，脸色凝重地用手掌托着额头。她微微启唇，却被猛地开启的房门打断了要说的话。
——然后这张开的嘴就没能合上。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僵局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