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岛》洛秋黎

11、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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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吧，不管怎么样，我代她向你们道歉。”李遥看了看米玥，真是有点楚楚可怜。他掏出手机：“加个微信，我把衣服钱转给你。”

　　“不用了不用了。真不是为了这点钱。”米玥加了微信，怎么也不肯收钱。

　　她如此坚持，李遥只能好言好语又安慰了几句，顺带问：“你们下次公演什么时候？我去捧捧场。”

　　“日期还没定，回头我微信告诉你？”米玥努力摆出最甜美的微笑。李遥点头，主动提出将她们送回宿舍。

　　米玥在门厅里目送李遥离去的背影，整个人兴奋上头：“沁雨沁雨，你说他会不会现在就去找葛枫算账啊？”

　　桑沁雨：“不会的。明天开学第一天，大家都想早早睡觉的。”她看一眼时间，“一顿饭耗了三个小时，还得准备明天的课，我们也赶紧回去吧。”

　　米玥心满意足地点开李遥的朋友圈，卯一眼气得跳脚。

　　桑沁雨凑过去看——仅三天可见，最新的一条还是昨晚发的，李遥跟葛枫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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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期开始总是令人不适应的忙。大二下加了不少专业课，啦啦队和篮球队也开始为本省大学生春季运动会积极排练，葛枫和李遥的约会时间被迫改在体育馆散场后。

　　其实相对来说，李遥还是要闲一点。他不是校篮球队的主力，教练心目中他最多算个主力替补。球队训练时总有女孩子偷溜进来围观，他好几次瞄见路过的桑沁雨和米玥，想到自己还坐在冷板凳上，不由更烦躁了。

　　米玥没收钱，也不再抓着弄脏的衣服说事，李遥有些不好意思，见面开始主动打招呼。一来二去两个女生有时会给他带饮料，她们既往不咎的热情令他只好照单全收。

　　李遥寻思着人情得还。

　　契机真的很多，他很快收到了闻道乐队的公演票，米玥给了两张：“叫上葛枫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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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世界和平着想，李遥一个人去的。

　　还是学校外的那间酒吧。他提前送了花，在角落里安静地欣赏。他属于绝对音痴，却也知道米玥的声音很有味道，桑沁雨的鼓点敲得又狠又准。米玥开场一首与外形极不匹配的《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高亢的一嗓子连李遥都惊了，而后她又把《玫瑰玫瑰我爱你》这种老歌唱出了十足的醇厚感……李遥原本只是凑个人头，不知不觉就坐完了全程。

　　安可平息后全场大合照。李遥被拉到第一排的边边上。米玥还邀请他参加庆功宴，他拒绝了。

　　他还是不习惯太过热闹的场合。这一点跟葛枫倒是如出一辙。

　　合照被传到闻道乐队的微博上。李遥在回去的路上迫不及待翻，看见角落里的自己留下了一张难得的笑脸。

　　此外他还惊讶地发现，生活中看着很突兀的大红大紫的发色，舞台灯光下居然极具张力。

　　这世上有太多他不了解的人和事。

　　没太犹豫，他按了转发。不过1分钟便有人回复，是葛枫——

　　“我家帅哥艳压！”

　　心头担忧散去。李遥笑了。

　　事实上，葛枫也确实无暇太过分心。时近四月，啦啦队的排练越发紧张，南江工程学院综合实力在省内排不上号，能拿得出手的项目不多，啦啦队能被选中参加开幕式，连素来没什么集体荣誉感的葛枫都深感与有荣焉。教练私下透露过，按照惯例，如果当天不出茬子，她们会被推荐到全国赛的开幕式上表演。

　　全国赛！姑娘们全体被打了强心剂。

　　队友安陶兴奋得满脸通红：“能在CCTV上露脸，也算光宗耀祖了！”

　　而葛枫更关注的是，全国赛的奖金估计能翻个五六倍……她跑遍了学校周边的商场，商铺租金不算贵，但石琉肯定不愿意出这个钱。她想激起母亲的积极性，启动资金还得靠自己。

　　所以她投入了比从前积极百倍的热情来训练。

　　钱啊钱，葛枫自记事起没为钱发过愁，郁天熠出手阔绰、亲生父亲明里暗里贴补，可现在才发现，脱离了外援挣钱这么难。

　　省大运会进行得很顺利。南江工程学院啦啦队的妹子们也格外争气，不仅省电视台的转播一个比一个上相，几个高难度动作的抓拍特写甚至登上了热搜。

　　核心成员葛枫自然大大地露脸。表面上无所谓的她瞄了一眼安陶的手机，扭头就把微博转发给了李遥、石琉，还有蜜月在外的郁天熠……

　　“动静皆宜。毕竟抓拍的好，还是我懂你吧！”其中有一张是私人摄影师的李遥提供给媒体的。

　　“多年学舞总算有了成果，仪态很棒，我得跟同事们好好炫耀。”石琉也掩不住骄傲。

　　最后是郁天熠的回复：

　　“你小舅妈说美爆。不过评论里怎么回事？”

　　葛枫转发时还没多少条评论，此时再点进去，热评位置已经被几条乌七八糟的言论占据。女孩子们靓丽的身姿和多年血泪锻造的柔韧度，却成为直男癌们匿名意淫的焦点。

　　她们在这些人眼里，就只是这样吗？

　　葛枫很想跟他们争辩，刚点开回复框，葛成泽的电话打了进来。

　　“枫枫啊，爸爸在电视上看到你啦！”

　　葛枫嗯了一声。自从上次家长会后，她便再没跟父亲联系，只在新年时发了条群发的祝福短信，葛成泽给她的压岁红包也没收。

　　“枫枫太漂亮了，棋棋看到也吵着要学呢。”

　　“好啊，她要学的话我可以介绍老师。”

　　“枫枫啊，上回的事情过了这么久，爸爸知道让你一时消气也很难。你阿姨嘴欠，别理她这个没见识的，我训了她好几个月，你过两天到家里来，让她当面给你赔罪！”

　　“爸，我这边人多信号不好，你还有事吗？”

　　“有有有！告诉你个好消息！拆迁款谈下来了！”

　　葛枫一怔。她知道父亲的老房子要拆，没想到会这么快。她缓了缓口气：“这么快吗，那你可以歇一歇了。”

　　“不能歇不能歇。你爷爷奶奶那边养老都要花钱，他们可后悔之前把户口转出去了，不然还能多分点。你阿姨娘家也有老人要照顾，你爹劳碌命啊，停不下来！”

　　葛枫心里咯噔：“政府能给多少钱啊？”

　　“咱家面积还算不错，允了郊区一套三室，还有100多万拆迁款。”

　　“不错啊。”

　　“呵呵，是啊，早签早选房，事情也办得急。要不是看你这阵子忙，真得叫你帮着参谋参谋。”

　　“我懂什么，你们自己家的事情，当然是自己拿主意了。”

　　“别这么说，这里头也有你一份的。爸爸都计划好了，先知会你一声，到账之前先别跟其他人说啊！”

　　葛枫捏着手机，情绪一时难以平复。拆迁的消息早两年就开始放出，虽然石琉也嘀咕过该有她一份，但毕竟她们母女的户口早就转了出去，于理沾不到分毫。

　　而葛成泽还是惦记着女儿的……他会给多少呢？葛枫不敢猜，他既然开了口，那磨一磨10万总得有吧，这样她要开店，前几个月的租金就解决了！

　　雪中送炭！葛枫真想振臂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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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枫上热搜的照片，郁天熠身边的吴羡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彼时他们正在海滩上吹风，吴羡眯着眼，随手转发到朋友圈。

　　一堆求介绍。

　　“郁总，我这里的优质资源还是很多的，只要您一句话，葛枫同学的终身幸福包在我身上了！”吴羡兴冲冲地把留言展示给郁天熠看。

　　郁天熠划拉了几下，金融班某某级学长、某某公司总监、海外某大学博士……

　　“你朋友圈这么多成功人士啊。以后不许玩朋友圈。”他顺手把吴羡的手机给没收了，“你老公我有危机感。”

　　“哎哎，我还得赶紧给人回复呢！我这脆弱的人脉啊！”

　　吴羡抢回手机。郁天熠问：“什么叫，脆弱的人脉啊？”

　　吴羡忙着回复，头也不抬：“你不知道我们这些英年早婚的女人的恐慌。特别像我老公这样事业有成、外形卓越的男人，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我不仅要处理家庭交际，打理好自己的皮囊，工作上也不能掉以轻心。你是不知道现在公司多少人说我靠老公撑腰，我想堵住他们的嘴，可不得好好维护我这仅有的社交网络么！”

　　“你这仅有的社交……”郁天熠翻了翻她的好友列表，快到1500了。不到1分钟，又涌进来好几条消息。

　　他无语地看她。

　　“我指有效社交，有效社交！”许是太阳底下呆久了，吴羡喊了几声，脸色微微发红。

　　郁天熠从躺椅上坐起，在足够热烈的阳光下观察，这才意识到不太对。他们明明正享受着全身心放松的蜜月，她脸上的压力痘却接二连三地爆。他想起这两天吴羡起床化妆总要嘟囔几句：“青春期都没长过几颗，结个婚全还回来了。”

　　“得看医生啊。”郁天熠抬起吴羡的脸，仔仔细细观察。底子还是细腻的，只是下巴和腮帮不合时宜地冒了几颗，应该不难控制。

　　吴羡摘掉墨镜，嘟着嘴求安慰。这幅样子可爱极了。郁天熠亲了亲她，接着把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头顶，郑重其事地说：

　　“郁夫人，为了你的颜值、我的福利考虑，回家后你先在家办公一阵。”

　　他顿了顿。

　　“以筹备我俩的出国深造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