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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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大家各玩各的，加上本来进进出出的人就不少，是以朱绮进门的时候，除了一直候着她的白宴西之外，并没人注意到。
朱绮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找了一圈，才在一堆跳舞的人后面找到了白宴西，小心避开人群朝着他走了过去。
看她往这边来，白宴西故意低下头，嘴角轻牵，饶有兴致地晃动着手里的酒杯。
屋子里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在不断闪烁的昏暗灯光里，朱绮好不容易从人群里穿了出来，最后在白宴西面前站定，清清嗓子，“白宴西，我来接你了。”
宋时回揽着一个姑娘坐在离白宴西不远的地方，隐隐约约听到这边的动静，一回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朱绮似乎正在跟白宴西说话，眉毛一扬，松开姑娘冲站在斜对面小酌的郑文川挥了挥，“嘿！”
郑文川闻声抬头，就看到宋时回朝着沙发那边努了努嘴，顺势看过去，见到朱绮的时候微微一惊。老太太给白宴西选媳妇儿的事他们都听说了。也知道就是因为这事他才跟老太太闹别扭。朱绮现在过来不等于直接往枪口上撞吗？怕待会儿闹大不好收场，郑文川放下酒杯就朝着两人走过去，谁知走了一半却被宋时回劫了下来。
“你干什么？”
“过去看看啊。”郑文川脸上有些着急。
“你说你瞎凑什么热闹，人家两口子的事。给我好好呆着。静观其变。”宋时回揣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故作淡定地拍了拍郑文川的肩膀。
周围很吵，不过朱绮的话白宴西还是听得清楚分明。先是晃动酒杯的手倏尔顿住，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朗声大笑。当周围的喧嚣在这样的笑声里渐渐弱下来的时候，白宴西暧昧地往前倾了倾身体，眼皮上挑，深邃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朱绮，像是被红酒染红的双唇轻启，甚是不屑道：“你谁啊？”
听到他说让她一个人上来的时候，朱绮就知道他今天故意给自己难堪。为免情况更糟，朱绮干脆不答话，一动不动地站着。
与此同时，随她一同沉默的还有其他人的声音。转眼之间，前一秒还人声鼎沸的包厢里只剩下音响里的舞曲孤单单、干巴巴地响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沙发这边。
像是恶作剧没有得逞，白宴西有些失落，颔首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复又抬头的时候，脸上的笑意骤然一敛，“要我回去？可以。你去给我唱首歌我就回去。你也知道的，我两天心里……”皱眉龇牙，“不怎么痛快。”
看到他眼里的捉弄和期待看到她狼狈模样的兴奋，朱绮陡然一个激灵。
——“绮绮宝贝，乖，乖乖把这首歌唱完。”
有人曾经拿着已经摁折的香烟，从容地重新点燃，用极度温柔的语调跟浑身发抖的她这样说。
朱绮无意识地将手指蜷进手心，咽了咽口水道：“我不会唱歌。”
“不会唱歌？儿歌总该会吧。还是儿歌也不会？嗯……那不然换跳舞。如果不会，我可以现场给你找个老师教你，教到你会为止。”白宴西一只胳膊搭在沙发椅背上，一派怡然自得。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几乎是一字一顿。
闻言，一群吃瓜群众纷纷露出“有好戏看了”的表情。
整个包厢里足足安静了三秒钟。三秒钟之后，人群中乍然蹦出一个兴奋的声音，“白总！白总！”
一时间所有人都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花色西装的男人拉着一个穿着紧身短裙的女孩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总算站在最前面了。那男人稍微理了理微皱的衣服，然后春/光满面地拉着女孩继续往前走，“白总，这是我们家Rechel。”说着将女孩往前轻轻一推，“刚从韩国回来，别的不敢说，跳舞真的好，教人绝对没问题！要不先给您跳一段？”
这会儿才有人认出来这两人是谁。男的是个专门挖小鲜肉的三流经纪人，圈名Jeson。女的是他最近力捧的新人。
白宴西一向不喜欢不认识的人乱套近乎，对方刚说完，就想叫人滚蛋了，一想朱绮还在边上，到了嘴边的话往回一咽，不答应也不拒绝。
一看白宴西没明说不让，Jeson的底气足了一些，连忙让Rechel好好跳一段。白宴西刚回国不久，身边还没听说有伴，要是因此能攀上白宴西这根高枝，别说她了，就连自己的后半辈子也不用愁了。万一攀不上白宴西，今天在场的，有权有势的公子哥不在少数，多露脸就多些机会。
Rechel一看也是身经百战了，毫不怯场，自信地往白宴西的视线正中一站。刚好音响里还放着舞曲，找到节拍，就随着音乐跳了起来。细腰款摆，轻踏猫步，15厘米的细高跟配上黑色的紧身短裙，再加上妩媚的长发，一举一动都极尽妖娆。
包厢的热度被她一点一点地重新带了起来。有人开始跟着音乐拍手给她打节奏，偶尔跳到精彩的地方，还有人高声喝彩。
同为女性，朱绮也不得不承认她真的跳得不错，只是眼神太过赤裸轻佻。以至于每每看到她投向这边的目光，加上那若有似无地轻吟声，朱绮总感觉自己是在某个少儿不宜的地方。
Rechel跳得时间稍微有些长，全程气氛放松，最后等到她跳完的时候，朱绮脑子一个没转过还跟着大家一起鼓了鼓掌。结果这个动作被一旁的宋时回看了个真切，当场差点笑出声。
这姑娘的脑子缺的绝对不止一根筋。
等“教”跳舞的人跳完谢幕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又陆陆续续地落回到了主角的身上。
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朱绮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个Rechel为什么要跳舞。不自主地看向白宴西，后者接到她的目光之后，只是优雅地一抬手，指向刚刚Rechel跳舞的地方，意思不言而喻。
见他不松口，朱绮也不磨蹭，老实道：“我不会。”
白宴西脸上的神情凝固了一瞬，片刻之后，做恍然大悟状，“哦！我知道了！”说完起身从沙发旁的小机的抽屉里拿出一沓钱，拆了上面的纸条，展成扇形，放到朱绮面前，“够不够？”
朱绮看了看他手里的钱又看了看他，没说话。
白宴西最不喜欢他问话的时候对方装哑巴。压着噌噌上窜的火气，抿着唇，点了点头，手腕往后一倒，顺势五指一松，钱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回身又拿了一叠，拆开纸条，递到朱绮面前，“这样呢？”
朱绮依旧沉默。
“呵~”白宴西轻笑一声，单手叉腰，舌尖在牙龈上扫了一圈，手一松又将手里的钱全部撒了。
再回身的时候，一下拿了好几叠，放在手里飞快拆了纸条，然后双手捧着，举到朱绮头顶上，蓦然松手。
钱直接从朱绮的头顶上落下去。
崭新的钱在空中划过下落时发出“扑扑”的声音，就跟刀片划过皮肉的声音一样。
朱绮不言不语，不躲不避，只是当有些锋利的棱角扎到眼角的时候，默默闭了眼。
“还要吗？”白宴西仰着下巴冷笑着问。
朱绮：“……”
看到白宴西脸上的笑，宋时回和郑文川知道情况不妙，这样的笑就是爆发的先兆。宋时回率先快步冲了过去，郑文川紧随其后。宋时回挡在白宴西面前，握着他的肩膀将他往边上带，笑吟吟地缓和气氛，“干啥呢这是！今天不就是为了高兴嘛。走走走，咱们高兴去！要看跳舞是吧？成！你开口了，就是要看七仙女群舞我也去给你整过来！”
边上几个原本看热闹的，收到宋时回的眼神，也连忙上来帮腔。
很快，人群顺着白宴西移到包厢的另一边去了。原本作为焦点的地方黯淡了下来。
郑文川有些担心看着面无表情的朱绮，犹豫了一下，问：“你没事吧？”
朱绮愣了半天才转头，冲他摇了摇头。
“王管家在楼下等着。我先送你下去吧。”
朱绮没听他说话，而是四下看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
“你要什么？”
“袋子。”看也不看他，低声答了一句。
郑文川正纳闷她要袋子干什么，就看到她直奔着沙发旁走过去，捡起不知道哪儿来的一只购物袋。再折回来，蹲下身将地上的钱全部扒过来，胡乱塞到购物袋里。
见她捡地上的钱，郑文川先是微微一愣，虽然不知道她的意图，还是蹲下身帮她。
有人路过，看到朱绮在捡地上的钱，最初的反应是诧异，然后甚是轻蔑跟身边的同伴低声道：“你看，她竟然在捡那些钱。”
“天啊，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也是一种境界。”
白宴西和朱绮的事只有关系比较近的几个人知道，加上朱绮回国时间也不长，又被保护得很好，外人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见白宴西今天这架势还以为是哪个想攀高枝结果惹恼金主的小情儿，说起话来便没遮没拦。
郑文川略含警告地抬头扫了眼。几个女人瘪瘪嘴端着酒杯走开。等人走远之后，郑文川不自主地低头看了眼朱绮，却发现她像完全没听到一般，依旧执着于地上的钱。
很快，朱绮手里的塑料袋就被塞满了。
朱绮将购物袋口一束握在手里，站起身，对郑文川道：“谢谢。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说完，不等郑文川答话，拎着袋子转身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包厢。
*
当天晚上白宴西还是没有回家。第二天是周一，吃早餐的时候朱绮听王叔说白宴西照常去了公司。
在家陪了会儿季鸢容后，朱绮跟她说想要出去一趟。想到她人生地不熟的，季鸢容本打算陪着她一起出去，但细下一问，听说她是想去找自家孙子，便当即打消了陪同的念头。只是派了司机送她过去。等朱绮一出门，季鸢容就给秘书室的人打了电话，叫他们好生照顾着。
朱绮出了白家大宅后，并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让司机载着她去了银行。出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个似乎很沉的黑色大包。
前台已经接到了电话，是以朱绮一路畅通无阻地上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白宴西刚开完晨会，正看着文件，听到有人进来，却没说话，倒是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由抬起头，只见朱绮已经走到自己办公桌前。眉梢一挑，合上文件夹：“听说你昨天把地上的钱全捡了，怎么，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来跳舞来了？”
朱绮没答话，卯着劲将手里的大包往上一拎，“咚”一声放到了白宴西的办公桌上。不等白宴西问话，一把将拉链拉开，拎着包底一提，“哗——”一声，满满一袋一元硬币倒了一桌，不少直接滚到白宴西身上。一时间，满屋子“叮叮当当”的声音，好半天才归于安静。
白宴西强忍着怒气，冷笑着盯着朱绮。
这次朱绮却不避不躲，眼波沉稳，不急不缓道：“如果还有下次，我保证这些硬币会从你的头顶倒下去。”
很可笑是吧，像她这么不要脸的人，竟也还有自尊存在。
言罢，完全不给白宴西说话的机会，拎上包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