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 ...
-
朱绮最喜欢呆的地方除了厨房就是市场。
好久没去逛过市场，朱绮兴奋得不行，凌晨四点就从徐嘉叶的住处出发了。今天运气不错，刚逛一会儿就碰到一批上等的小牛里脊。想到白宴西钟爱法式料理，便当即买了让店家快送到白家大宅。
因为来得比较早，好货还没都被选走。朱绮职业病发作，看着质量上乘的食材就舍不得撒手。不知不觉间两个小时就过去了。直到天蒙蒙亮朱绮才心情愉悦地拎着大包小包出来。
出了市场，朱绮并没有急着回白家大宅，而是先去了徐嘉叶的住处。
进门的时候徐嘉叶还在睡，朱绮没叫醒她，给她准备好了早餐留下纸条后才打车回白家。
看着还有些冷清的街道，朱绮心里盘算着，现在回去应该也还来得及给老太太和白宴西准备早餐。
*
白宴西下楼的时候，朱绮正往餐桌上摆餐具。听到他的脚步声，抬头跟他打了声招呼，“早！”
看到她抬头的瞬间，白宴西怔愣了一下。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么开心的表情。明明笑得并不算灿烂，但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明媚得硬是让身后的阳光都黯淡了一分。
只不过白宴西却高兴不起来。
毕竟换做是谁，自己的未婚妻出去过了一夜，回来之后荣光满面都高兴不起来吧。
朱绮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白宴西已经落座，正拿着一份报纸翻看着。
这时季鸢容也进了餐厅，看到朱绮，眉开眼笑，还不等她开口，朱绮就先她一步说了一声。
“奶奶早！”
“早！”季鸢容开心地答应一声，见孙子起来帮自己把椅子拉出来，便走过去在桌子边坐下，看着朱绮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怕是没睡好吧？”
朱绮刚要答话，不料却被白宴西抢了先。
“奶奶，什么没睡好，也可能是一夜没睡。”白宴西一脸笑容，但如果仔细看到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笑未达眼底。
闻言，朱绮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一夜没睡？昨天晚上小叶说带她到处逛逛，边逛边聊，凌晨三点多才回去，然后在沙发上打了个盹，四点就去了市场。
朱绮光顾着猜白宴西是怎么看出来的了，丝毫没有察觉他说这句话时有些变调的语气。
见她呆愣住，一副被抓包的样子，白宴西的脸色当即僵了一瞬，然在旁人还来不及察觉的时候，嘴角高高扬起，轻而易举地就将先前的失态掩盖过去。
季鸢容没听过关于徐嘉叶的那些传言，便不会多想什么，看朱绮像是做了错生怕挨罚的样子，笑着宽慰道：“没睡就没睡。奶奶理解，古话不是说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绮绮啊，有空请你朋友来家里做做客。”
白宴西冷笑一声。
朱绮被他弄得有些莫名，但还是笑着对老太太应了一声，“好。谢谢奶奶。”
“嗯。”季鸢容满意地点点头，忽而想起一事，转而看向白宴西，眉间微蹙，“对了，宴西，我听说你这趟出差没去拜访胡老板。”胡老板是钟山集团在东南亚地区最大的经销商。这次白宴西紧急出差，就是因为对方在续约的时候突然提了诸多过分要求而过去商谈合同事宜的。
被问及这件事，白宴西丝毫没有慌张，“是，我看东方集团一直有跟我们合作的意愿，就想给大家一个机会。”
听完，季鸢容沉吟片刻。东方集团现在在东南亚的实力和胡老板相比略逊一筹。但发展势头强劲，别说他日平起平坐，就算是后来居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只是这胡老板是从你爷爷就开始有合作……”言语间透着些惋惜。
“奶奶，您放心，合同胡老板过不了几天就会回来乖乖签的。”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季鸢容被他弄得有点晕。
白宴西徐徐又翻过一页报纸，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是说去见过东方的负责人，但并没有谈及合作。只是这样被人追着打的情况，我不想再出现第二次。东南亚这么大一个市场，都说一山不容二虎，所以咱们还是养两只猴子稳妥点，奶奶，您说呢？”
季鸢容定定地看了白宴西好一会儿，笑了，眉眼间透着些许骄傲，“现在公司你当家，问我做什么。”一回头见早餐都摆好了，“好了，吃饭。”
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白宴西淡笑不语，拿起勺子尝了一口面前的汤。一尝味道就知道是出自谁人之手，除了朱绮没人能做出这么正宗的法式料理。
然而，几乎是完全不受控制的，先前她抬头说早的画面和被他一语道破时怔住的神情在白宴西脑子里一闪而过。
蓦地皱了眉，甚是勉强地将汤咽了下去，不满地把勺子往桌上一扔。
朱绮被他火气冲冲扔勺子的声音惊了一下，抬头一看，见他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不由怔住。出锅之前她明明尝过的，照理说应该不难吃啊。
朱绮停下筷子，“怎么了？”
“我说了早餐给我准备沙拉，谁让你擅自主张换掉的？”毫不留情地质问朱绮。
“我……”朱绮一时语塞，她是看到今天的蘑菇很好，就想让他尝尝。
季鸢容插话，责备道：“你这又是哪根筋不对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白宴西没接话，深深看了眼朱绮，起身离开。
“你去哪儿？”季鸢容问。
“公司。”头也不回道。
“这饭还没吃完呢……”
朱绮忙起身，追出餐厅，跟在白宴西身后问：“那你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吗？”今天的小牛里脊特别好。
这样的话白宴西不是第一次听，小时候经常听到母亲经常这么问父亲，但是却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脚步不由一滞，片刻后转过身，打量着朱绮，片刻之后轻笑一声，语调沉沉道：“奶奶没在。适可而止。”说完，扬长而去。
*
回国之后朱绮一直没去过市场，想是想，但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还能勉强克制住。但去过一次之后，越是克制就越是想去。一夜辗转反侧之后，朱绮拿这事跟季鸢容商量。
在征得了老太太的同意之后，朱绮几乎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出门。
虽然这些天白宴西在家吃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看到他喜欢吃的菜，朱绮还是会忍不住买回来。
因为白宴西不准乱动他的早餐，朱绮只好准备晚餐。每天早上，白宴西出门的时候朱绮都会问一句今天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白宴西有时候直接说不回来，有时候说回来，等到晚上突然打电话回来说临时有应酬，或者回来的时候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今天又是等朱绮做完饭，临时说不回来了。
朱绮站在料理台前看着刚做好的料理发呆。
方姨进厨房见她这样，不由叹了口气，走过去安慰道：“小姐，您也别太难受了，这做生意的，突然有个应酬也很正常。”
“嗯，我知道。”朱绮低着头轻声道。知道他是故意的，说一点不难受也是假的，但是比起难受，她心里的失落更多些。因为好东西他没尝到的失落。
见她还是提不起精神，方姨的心里跟着不好受起来，忍不住又道：“少爷这个人呢，心不坏，就是因为父母走得早，防备心有些重。”说到这儿，方姨也忍不住舒了口气，“这么些年，少爷身边的人基本都是跟了他十几年的。就那个郑秘书，是大学结识的，时间短些。您是要陪着他过一辈子的人，本就和我们不一样，您别太往心里去。”
听完方姨的话，朱绮沉默了半晌，“方姨，白宴西的父母是怎么走的？”
方姨抬头盯着墙壁盯了好一会儿，“哎~说起来也是天意弄人呐。那天先生是陪着夫人回娘家的，结果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两个人就没了。本来少爷当时也是要一起去的，但是临走的前一天忽然感冒发烧，老夫人不放心，就没让跟着。”
“出了事之后，老夫人一夜之间像老了十岁。少爷呢，可能是年纪太小了，不哭也不闹。老夫人那段时间忙着处理后事，根本没时间照顾他，他就一个人抱着妈妈送的小熊在房间里一呆就是一整天……乖得让人心疼啊。”提起那段白家风雨飘摇的日子，方姨眼眶不禁微红。
朱绮久久没说话。她忽然想起曾经在季鸢容房间里看到的那张全家福，再一想到照片里那个小男孩小小年纪就要一个人面对父母双双离世的事实，心情竟然和自己曾经呆在福利院眼巴巴地等着亲人来把她接走时的心情一模一样。
*
白宴西接近凌晨才回来。洗了个澡，被酒气醺得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些。正准备躺下睡觉，却发现腹中空空，饿了。
想了想，拿起电话给住在隔壁的人打了过去。
朱绮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困得睁不开眼，直接伸手循声将手机摸了过来，再眯着眼接通，“喂。”瓮声瓮气。
“我饿了。”简洁明了的三个字。
朱绮懵了片刻，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困意顿时消了大半，再把手机放回耳边，“那你等会儿，我去给你做吃的。”说完，挂了电话，拿起床尾的一件针织衫边穿边往门口走。
走得有些急，出门一拐，差点撞到抱臂倚在墙边的白宴西身上。
朱绮惊了一下，忙往后退。
白宴西面不改色，站直身体，率先迈开腿，“走吧。”
厨房。
朱绮看了眼冰箱里的东西，回头问站在门口的白宴西，“海鲜意面可以吗？”
“唔。”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后，转身去了餐厅。
朱绮过去将厨房门关上，世界一下仿佛只剩她和她最爱的厨房，瞬间没了困意，精神抖擞地忙活起来。很快，海鲜意面就做好了。
朱绮端着意面刚出厨房，在看清眼前这副画面之后，不禁愣在原地。
餐厅里亮着一盏暖色调的灯，白宴西穿着睡衣静静地坐在餐桌旁，单手支住下颚，微微偏着头看着面前的平板电脑。金色的眼镜框在灯光下翻着温暖的光泽。
所谓的“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般模样吧。
白宴西一抬头，见她端着盘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便迎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目光相撞，朱绮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快步走了过去，把意面放到了他面前，“给你。”
见她放下意面准备上楼，白宴西出声叫住，“喂。”
朱绮闻声止步，疑惑地看着他。
“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你在旁边等着。”
朱绮想了想，拉开了他对面的椅子，还没坐下去，又听他道：“你坐我对面，难道要看着我吃吗？不知道这样会影响食欲吗？”
朱绮：“……”
朱绮一向好脾气，但今晚不知道什么原因，见他这样，忽然就来了气，把刚拉出来的椅子踢了回去。
“嘭”一声。
白宴西眉梢轻动。
耍脾气？
就在白宴西以为她要愤然离开的时候，朱绮却绕到他身边，拉开他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白宴西偏头看她。
朱绮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吃人嘴短。”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