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好霸气》艾易卿

9、第九章

　　裘宁扯了一下嘴角，见雨愈发大了起来，伞大多向自己这边倾来，而萧楚则避了前身湿了后身。

　　她手向后抓柄，慢慢向他倾去，正过身走着不看他：“快些动身大厅。”

　　萧楚敛下眼睫，她就在他身边。仅隔一点距离，却像是隔了一座高山，如何都越不过。

　　缓缓之间，嘴角勾起苦笑：“你芥蒂的不是一夫多妻而是本殿下这个人。”

　　裘宁默然。

　　萧楚半响不闻音，揣着想法走着，这冷僵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二人抵达大厅为止。

　　萧楚甩了袖上的水，走至大厅的正座，一把坐下，动作间没多瞧裘宁一眼。

　　裘宁抿了唇看向上空，她不喜欢束缚，相比之下她更爱自由，更爱银两，前生遭受背叛凄冷，于此又如何再犯这等蠢事。

　　萧敬羽一路追来，见二人其中一个看屋外，一个端坐上位，想斥上裘宁几句，却见上座那位脸色不太好看：“闻着味道不对啊，方才是谁偷了腥笑了脸，脸色变得还真快，不过这惹其变脸之人也是厉害，这南城怕是无人有这本事了。”

　　上头茶杯甩了过来，萧敬羽一脸刚气，接在手里耍了几把，对萧楚道：“诶！这就对了，你高兴本王便不高兴，反则，你不高兴了本王便兴起了。”

　　裘宁白眼直对萧敬羽，随后看着他手中的茶杯：“这茶杯生来劣质，看着碍眼，摔了罢。”

　　萧敬羽眼睛一亮，高声应着丢开手，瓷碎声响起方两手晃摆：“劣质的上好古杯，侄媳妇指意要摔的。”

　　裘宁见此微挑高眉：“话是我说，摔是你做的，全赖本姑娘身上，十九爷算盘打的好。”

　　萧敬羽啧啧摇头，抬眼无辜：“裘府亦是大方，上好古杯随意放在厅内桌上，可不，现在被摔坏了，待会你可要仔细观察他们的脸色，绝对好看。”

　　“滚回你轿子里去！”

　　萧敬羽脸上泛着的笑意让萧楚有一种想动手打人的冲动。

　　而萧敬羽喜欢看萧楚黑脸，心中欢喜，摇着头道：“虽买通裘府看门的侍卫迟些告知裘忠长孙殿下和十九王临访裘府，但算算时辰，应都赶这儿来了，何况你我身上的衣裳黏着不舒服，要走亦换了干衣裳再走。”

　　裘宁见他皓眸微眨，神色正然，身子一摆一动，整人像极了井市里的纨绔公子。

　　萧敬羽正巧对上裘宁打量他的视线，皱鼻，瞪眼瞧她：“你又在看什么看！！”

　　裘宁见萧敬羽一脸不爽快，收回视线，话中隐隐带刺：“我仅见过啰嗦的老婆婆，十九爷今日一人的话儿便多过我与萧楚全部句数。”

　　萧敬羽哈了一声，嗤笑道：“你们皆是心思缜密之人，何能多说。”

　　室内静了，屋外脚步声徐徐传来，萧敬羽站直了背，眼神炯炯地盯着转角处簇拥而来的裘家人。

　　裘忠先见萧敬羽身侧杵着的正是那四处寻不着人的孽障，在十九王跟前跪下身来：“不知十九王来临裘府，实是多有冒犯。”

　　萧敬羽抬着下巴，审视的目光落在裘忠身上：“你就是裘侯？”

　　“是……方闻奴才报，长孙殿下与十九王一同来了，不知长孙现今在何处？”

　　萧敬羽不耐甩袖，声音带恼：“就没瞧见本王全身湿了？长孙长孙，本王怎么知道他在哪。”

　　裘忠小心抬头，意外瞥到地上的碎瓷，瞳孔微缩，挥着长袖向后，却一把打中林氏侧脸，心思越躁，不由吼道：“还不快去给十九殿下拿干衣裳换上！”

　　萧敬羽紧盯着裘忠，眸色满笑，蹲下身与他平视，指着那碎瓷：“那劣瓷看得本王和长孙妃碍眼，我二人把玩着不小心给摔了，看裘侯的脸色，该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吧？”

　　“不过是几两买来的摆设，殿下言重了。”

　　“那就好。”

　　裘宁眼皮一掀，原以为他纨绔无知，但此次说话轻重把捏妥当，怕是小看了他，看来能让他栽跟头的仅有萧楚一人，日后避开他的唯一办法仅有不理睬。

　　裘忠气填心中，身子跪伏在地上，直至眼下多出一双男靴来，他翼翼抬眼，瞧见萧楚顿时变了脸色：“长孙殿下。”

　　“起身罢，今个本皇孙陪妻儿回朝，却是见宁儿跪在雨中，尊你一声岳丈，可你老儿这般做，是不将我长孙放眼里？”

　　萧敬羽瞥见裘忠多变的脸色，暗下好笑，继续惊诧道：“楚侄儿你何时来了厅内？本王二人皆没瞧见，是不是，宁儿？”

　　萧楚眼底清寒，唇角勾起笑意：“那是你眼神不好使，十九叔在外检点些身份，哪些不该叫不该做的，你应明白。”

　　萧敬羽吃惊：“这是懂事以来你第一次唤本王十九叔。”至于他破例叫皇叔的原因……慢慢扭过脑袋打量起裘宁，看着她姣好的侧脸，脸上除了淡然，再无其他。

　　出神想了一会儿，才想到方才自己唤的是他媳妇的闺名，呵呵一笑，手撑起了下巴，若有所思的视线在屋内几人身上徘徊游动。

　　萧楚不言，转身看向裘忠：“再多寻件干衣裳来。”

　　“是。”裘忠忙应，向身后的下人挥手示意，仆人不敢耽搁，抬脚向外奔去，一时没看底下，愣是摔了个跟头。

　　裘忠听得声响，侧过眼看过去顿觉丢了脸面，拳头死握，咬牙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起来？！”

　　萧敬羽嗤声笑出，道：“如同戏班子闹跟头般，这般不懂礼，俗！”

　　裘忠青藤显面，到底是顾忌这二人的身份，见他们坐下又快速命人去砌热茶。

　　裘宁一直未说话，面上微显嘲讽，傲然坐下又扫视这厅内所有人。

　　林氏想方才打脸之事，脸色憋的通红，偏又不敢说这事半句。看向裘宁，声音轻柔，做态笑道：“如今长孙殿下在此，宁儿你是不是该奉茶二老，以示孝敬？”

　　裘宁转过眼看向她，冷着声嘲道：“倒茶孝敬之事还是留给太子侧妃罢。”

　　萧敬羽垂眼，好似在思考问题，突得抬头，疑惑出声：“若本王没记错，太子侧妃仅两位，其中没有裘府之人。”

　　裘宁晗首：“未来侧妃。”

　　“本王没听闻皇兄谈及此事，楚侄儿，太子乃你父皇，可有谈及过此事？”

　　“今日亦是第一次听说。”萧楚道。

　　萧敬羽见仆人迟迟捧来干衣裳，淡了笑站了起来，边脱衣裳边道：“若嫁了过去，你们还得唤那裘家小姐母妃，这身份老高了。”

　　林氏瞬间青了脸，被裘忠狠瞪了一眼又不敢做声。

　　萧楚敛下眼睫，手指有律敲打出声：“换衣避着点，你若不建议，我现在便派人扛你回宫。”

　　“……”萧敬羽停了动作

　　萧楚眸底黑沉，视线略过敬羽、裘宁二人，似是警告又似别的。

　　萧敬羽不再与他斗嘴，脸色嫌弃的夺过下人手中的衣裳，独自走到邻厅关上门换衣裳。萧楚见他不再闹，接过自己要换上的衣裳，唇角上扬：“爱妃，随本殿下一齐去。”

　　裘忠眼盯裘宁，眸中神愫过多复杂。

　　裘宁余光扫过裘忠，嘴角扯了几下，不发一言走在萧楚身边。

　　萧楚眸底泛上笑意，他是吃准了裘宁不想和裘老夫妇独处一室，抬脚走向憩屋，没再顾身后的裘宁是否跟了上来。

　　二人独处一屋，裘宁侧开眼，抬着椅子放至窗口，坐下身子瞧着邻厅的身影，过了许久终是笑出了声。

　　萧楚系紧腰带，不知她为何笑，走至她身后便顺着她视线看去，脸色登时一黑：“裘府邻厅与憩屋就这样？”

　　裘宁面色一僵，干干站起身，好生伸了个懒腰，顺手关上窗门，重复萧敬羽之前说的话：“裘府地势好。”

　　“好到邻厅有人换衣裳亦能偷看？”

　　裘宁哑口，转头向门外跨去。

　　萧楚最厌她不理不睬，心中憋气，强行挡在她跟前：“你对秦乾也是这样？！”

　　裘宁诧然：“你识秦乾？”

　　萧楚猝然闭嘴，随后嘲道：“本殿下游历天下，交好之友与秦乾同道关门，知他又是什么蹊跷事。本殿下仅一时口快，随口念了他名，你又在紧张什么？”

　　裘宁心下思衬，到底不想在这话题处多说半刻，抿了会儿嘴，道：“因为，知道他本名的人不多，阁内唤他少主，外人唤他秦公子，你那些友亲是何许人？”

　　“江湖中人。”

　　萧楚心下已经揣明，裘宁则半信半疑。二人谁亦没说真话，心思各自难猜。

　　还未道半句，裘宁毅然开了门，跨出脚去了。

　　他垂眸，似想到了什么，轻快的甩了甩袖，带笑出门。

　　萧敬羽杵在厅内，见裘宁二人先后赶来，女子依旧淡颜，男子面带笑意，思想不由歪了，对萧楚眨眼，语气暧昧：“方才可是做了何等好事？”

　　萧楚侧过头来，盯了他半响：“十九叔是该娶妻了。”

　　萧敬羽愣住，半刻回神，咬牙道：“胆敢在父皇跟前说起，小心本王揭你短！”

　　“本殿下记得你当初喜欢一位女子，因其父亲是国公你便没了心思。你的婚事皇爷爷注意的很，如今侄媳妇已娶，你亦该娶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