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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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中途的耽搁，车队果然没能如最佳预期那般在日落之前赶到旧都的别院宅邸。
整座别院虽然事先已经派人打扫过，但细节方面的整理依然需要花很多时间以符合两位新入住的贵人的身份。
所以月子觉得无惨今晚应该不会来找她的麻烦。毕竟大家都“旅途劳顿”了一整天了，他也应该挺累的吧？
可惜月子猜的不对，鬼舞辻无惨殿非但不累，到了夜里他反而更有精神。只不过有别的处理优先级更高的事，需要占用他今晚的时间，这才让月子得以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太平觉。
无惨其实也和月子一样，人生在世近19载、头一回离开京都，自是有很多事情想要求证加验证，尤其是关于他自身这近半年来的诸多或好或坏的变化。
星夜，身着暗金棕色狩衣和黑色差袴的鬼舞辻无惨，没有戴乌帽子，而是简单把长卷发束在脑后，就翻出低矮（在他看来）的院墙，朝着来时的方向奔回京都。
一个时辰的时间里，白日里车队需要走上一整天的路程就在无惨的高速奔跑之下抵达了终点。
在体会到了自己依然有余力能够跑得更快的这一事实后，无惨大人对此感到相当满意。
可即便如此，阴阳师在这个时代依然是一群充满了神神秘秘的人物，各类咒术和式神几乎就是他们的招牌，哪怕无惨从未亲眼目睹过那些玄奇灵异的力量，但他自己现在可能就是个活生生的被玄奇灵异力量所影响的例子。所以你叫他完全一丁点儿都不信邪吧，那也不太现实。
束发的头绳在先前从旧都归来的高速奔跑中，被风带走了，所以鬼舞辻殿现在就是披头散发的姿态，满头及腰的黑色长卷发此刻正随着夜风如海底茂密的藻类那般轻柔摇摆。
你猜的没错，此刻的屑老板之所以还站在阴阳寮寮头家的宅邸院墙外吹冷风，是因为他日常的心里没底犯嘀咕忐忑不安症、简称怂病，又犯了。
但来都来了，再连夜跑回旧都岂不是更怂？！就像六百年后的宿命转折之战以及千年后的命运最终战，老板总是要雄起（？）一回的；至于雄起的下场和结局会如何，单看老板想要雄起压下的目标人物是谁了——就譬如戴日轮花牌耳饰扎着总发大马尾辫的无名剑士投来的和善微笑什么的，懂的都懂。
尚未遭受过社会毒打的某惨，最终还是决定翻入阴阳师的宅邸雄起一回。整个过程从跳上墙头到落至院内都堪称风平浪静，阴阳寮寮头的宅邸似乎也未如想象中的那般，布置个什么结界式神战队一类的东西，以阻挡魑魅魍魉的侵袭。
虽然鬼舞辻无惨在院墙的某些角落里看到了贴有咒符的痕迹，但在稍作试探发现那些都只不过是虚张声势之后，他的入侵过程就依然相当顺利。
他后世那种悄无声息出现在下属面前或背后的功夫，大概就是从现在开始刷熟练度练就起来的吧。
阴阳寮寮头的女儿阳子的寝殿方位他是清楚的。但这次他想要做一票狠的。
首先是逼问出阳子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其次是逼问阳子是否知道帮助他克服阳光的法术仪轨；最后才是试试传言中厉害的阴阳术，是否真的会克制自己。
一旦完成了既定的验证计划，如果事后证明阴阳术就是这些人用来招摇撞骗的花招，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对付不了他的话，鬼舞辻无惨就决定屠灭这群骗子满门，还世间一片安宁祥和；当然，如果他们真的很厉害，能把无惨大人暴打一顿，那没事了，无惨老板以后出门一定会躲着阴阳师走的。
而且，面对他身边的女人总是意外频出的状况，这时代虽然没有男人克妻或者女人克夫这类恶毒的屎盆子会往贵族的头上扣，但会对他个人的风评产生负面影响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如果单单是他身边的女人出事，旁人就只会针对他议论他；那么如果他身边女人的全家都死光光了，打击范围和打击面被有意扩大了的话，是不是就没人会特意把女人的事牵扯到他身上来了呢？
无惨决定亲自实验一下这一猜想。
摸出怀中早已准备好的追傩式鬼面具，无惨轻轻将之扣在脸上并伸手于脑后扎紧系带，这才施施然走向阳子的寝殿。
此刻的阳子还未睡去，她正在生闷气。
前些日子，她好不容易运用从小耳濡目染自家亲爹的那套装神弄鬼的技术，把那位俊美非凡的鬼舞辻家贵公子的注意力和好奇心完全勾在了她身上，离成功留宿那位大人，就差一步之遥了！
结果现在人去了旧都，那她前期的那些准备和铺垫，怕都是要打水漂了。
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让人欲哭无泪啊有木有。
房间里充满神道密术韵味的装饰和布置都还没有被撤掉，毫无睡意的阳子思来想去，最终决定看一会那本从父亲那里借到的关于食人恶鬼传说的书。
本来是准备献宝给那位大人的……
唉，阳子默默叹了口气。
一只手忽然从身后捂住了阳子的嘴！
阳子的反应也不慢，她条件反射地张嘴，一口就咬在了这只手的大拇指根区域，想趁对方吃痛松手的机会死命尖叫试图求生！
只能说不愧是有胆量设局套住屑老板的好奇心和求知欲的狠人。
还没有进化出铜皮铁骨之类防御能力的鬼王大人的手，自然是被咬得鲜血淋漓，疼得要命并飞快缩了回去。
阳子可是很拼命下了狠嘴的，恨不得从身后袭来的“贼人”手上直接咬下一块肉来的那种狠。
而那些来不及吐掉的“贼人”的血，自然就被人在紧张时最容易产生的吞咽反射给带进了食道，一路流向胃里。
嘴巴获得了短暂自由的阳子张着嘴，刚想要大声呼喊，突然就感到心脏一个猛颤，整个人浑身都僵直了。
位于阳子身后的“贼人”鬼舞辻无惨，则因而看到了令他自己都感到震惊的一幕：只见阳子露在单衣外的皮肤，包括脸上、脖颈、手臂和一截小腿表面，纷纷乍起了一条又一条不断扩张的筋脉，像无数条钻在皮肤底下蠕动的可怕活物般骇人。
她整个人侧摔在寝台上不断痛苦翻滚着，眼睛瞪得眦目欲裂，眼眶里的瞳仁疯狂抽搐的同时，还在朝四面八方毫无规则地震颤摇摆；嘴大张着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轻微的“嗬嗬”声从喉咙的最深处传出。
这种痛苦的折磨持续了仅仅短暂的一分钟，就让一位原本有着花容月貌、清丽可人的少女五官变得扭曲，脸上涕泪横流，吐着舌头眼球上翻，伴随着轻微的手脚肢体抽搐，就满满的本子画师给了刚被多名大汉轮番击败的妹子一个阿黑颜特写画面的既视感。
一切变化都发生得太快，而其中的变量却很少，所以鬼舞辻无惨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是自己的血液造就了这一切——因为阳子喝下了他的血。
继能够光凭肉眼就能看出血液方面问题的能力诞生之后，他的血液又有了能够嗨翻人（？）的效果，你问屑老板他感到高兴吗？
当然不！无惨老板表示他非常不高兴！这一次次老是脱离他掌控的事情发展方向，你让一个掌控欲强烈的上位领导者，如何能够高兴得起来？！
此时此刻的他，简直就差没直接疯狂呐喊出：我说你们这帮家伙里到底能不能有一个人肯稍微做一做人，按照我预设编排好的剧本，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给我配合演出啊啊喂？！
阳子如果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嗨翻（？）甚至就此死掉的话，那他从旧都一路吹风跑回京都来再翻墙头进来当“贼人”的意义何在？！之前就盘算好了想验证的那些问题和事情的答案，又要找谁去解答啊啊啊！
然而变异还在持续发生着，阳子最终并没有就此死掉，而是变成了一个趴在地上四肢着地、头上长着大大小小七根凌乱的犄角、满嘴獠牙、口角流涎喉咙里还不断发出低低如野兽般呜咽声音的……已经没眼看了的类人生物。
这只面容扭曲的丑陋怪物（无惨评语），现在正浑身颤抖着平伏于地、埋首跪在鬼舞辻无惨的面前，用她那好似肿成了馒头的舌头，口齿不清、断断续续地喊着：“参、参见……参见……参……参……参……”
参参参、参你个头啊！马德智障！
哪怕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无惨老板表示他一点也不想听智障的就职感言啊！怒火中烧.jpg。
凭着血液中的那份掌控和联系，如同子母蛊般，身为母蛊的鬼舞辻无惨清楚地知道眼下的这个……嗯，姑且算作下属好了，是一个他的同类，一个劣化了无数个版本的子蛊同类。
哪怕外表长得一点都不像，他们也都拥有着同样对新鲜血肉的强烈渴求和对阳光的畏惧憎恶。不管怎么说，以智力受损和颜值暴跌为代价，曾经的“阳子”得到了满头的犄角和一身青筋凸起的虬结肌肉。
注意到了寝台边被打翻在地却刚好正面朝上的书册，左半页是一张占据了整页表面的黑白毛笔插画——画中的鬼青面獠牙，毛发杂乱，头上长角，眼睛暴凸，一只手里托举着一条人滴血的人腿，其余的手脚则都怪异地扭曲着，就像是在跳着某种邪恶的祭舞。
就和眼前“阳子”的整体形象差不多吧。
一直想着“吃个人试试看味道如何”但又对那些满身污垢的贱民下不去嘴，以至于时至今日都尚未真正开过（人肉）荤的鬼舞辻无惨，就此幡然醒悟。
如果说由他的血制造出来的玩意儿就跟鬼一样，那他不就是鬼王、鬼之始祖了吗？
逻辑鬼才，没毛病。
今后的鬼舞辻株式会社就此原地剪彩成立了丫。
就这副状况，想要从“阳子”处问出详细情况，怕是有些难度了，只好临时改变一下问话的策略了，鬼舞辻无惨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略一沉思，就拿定了新主意。
“我问，你答，多余的废话，不许说。”居高临下地瞥着这只被自己的血液意外制造出来的……鬼，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人、而是新晋的鬼之始祖的无惨，无比凶狠地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