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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是一只保姆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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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搞什么鬼!提前提醒一下会死啊?新生鸡还饿着肚皮呢,很容易卒的知不知道!
回过神来的喜霜已经错过了观察世界的最好时机,只来得及看见一群陌生又热情的鸡仔,还有一个越来越远的乌黑洞口。
——走远了些还是能看见点东西的,比如那洞口其实是个银白色,疑似铁皮的东西所制成,还有洞口底下是个大木箱子,箱子里垫着枯草还有一只一只不断落下的鸡仔。
再就是,就是什么来着?
喜霜极力想看清那缓缓挪动的长条是不是铁制的链状传送带,可她的鸡爪却不断踩到一毛绒绒、圆滚滚的东西上滑下,再踩再哗,又踩又滑。
直到一声悲愤的鸡叫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发现有只小鸡仔正缩在了角落里,头上的毛已经乱得不能再乱,眼里还有水光闪耀。
原来是踩着别鸡的头了。
等等,鸡……会哭吗?
可惜翅膀上目前空荡荡的,压根儿找不到搜索引擎,喜霜只能低下头,往前凑一凑,对准那小鸡的眼睛,张开蜡似的尖嘴,啾了一声。
那小鸡默默无声地留下两行泪,沾湿了他的绒毛。
怎么了这是?听不懂吗?喜霜自认鸡语还行,不说精通,但最起码情绪是能准确地聆听出来,不信她可以现场学两句来,啾叽喳嘛,多简单啊。
结果那小鸡抖得更厉害了。
好吧。喜霜很机智地放弃了他,想从鸡堆里挤出一条道来去对面,好留下空间给他。
紧接着她发现,她走到哪儿,鸡仔们就会如潮水般退去,迅速给她空出大片位置来,明显是在躲着她。
可他们刚刚还不是挺热情的吗?急匆匆要往她身上蹭呢!
等等,喜霜你真的确定他们是对你热情,而不是为了解救被你踩在脚爪下的小鸡仔吗?
还真不确定啊。
喜霜一屁股坐下去,两条细腿登得长长的,一扭头又看见前面的高大背影。
是公鸡啊,尾羽又高又翘,黑中带彩,身上正背负着两条长长的乌带,一步一步拖着他们缓缓前行。
明明看起来那么雄壮,怎么存在感却那么低,刚才竟让她一点没察觉呢?亦或者是她变鸡后脑瓜子也不灵光了,警惕性不如原来那么高?
“啾!”
一声小小的,怯怯的叫声在旁边响起。喜霜扭过头,看见先前的那只小鸡站在不愿意,小脑袋稍稍前倾,眼珠子转了两转,一副害怕又好奇的模样。
这是,可怕的意思?
他觉得她可怕?为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她现在那龙爪过了一道,所以沾染上了他的气息么?
可惜没经过系统的学习,面前的小鸡又都只刚出生不久,能叫两句表达情绪都凭本能。这样复杂的问题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描述,即便勉强说清了他也未必能听懂。
总觉得更挫败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喜霜瘫得更厉害了,身子往前遛了一点,腿也伸的更长。
正当这时,箱子忽然颠簸起来,一只鸡仔一个不防,栽落下去又滚了一圈,好巧不巧正压在了她的腿上。几乎是立刻,那鸡仔哆哆嗦嗦站了起来,嘴巴张了张没发出声,抖得跟要把身上的毛甩脱去一样。
她就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喜霜感到无比心累,默默把两条腿缩出来,两只翅膀伸上前试图将腿抱起来,就如那著名表情包“心疼地将胖胖的自己抱起来”一样,可惜关节反扭不过去,尝试几次未果,不得不含恨放弃。
简直心累到无法自拔。
喜霜抬头望天,正好看见平整到没有一丝缝隙的银色天花板被替换成了蓝天白云,海水的腥味迎面扑来。
箱子太高,鸡爪子又不好踮脚,喜霜只好蹦起来,试图看清外头是个情况。
其结果是这只行为特异的小鸡被前面那只公鸡注意到了,他翅膀一掀就对准该小鸡盖了下去,喃喃道:“好奇心真强。”
他说话了是吧?
那公鸡说话了是吧?
虽然声音小,却架不住她听力好啊,没有一个字能逃过她的耳朵……等会儿,等她好好想想,她是不是遗漏点什么?
对了,先前那条龙的时候,不是有个女声跟他一问一答吗?活人没见着,母鸡倒是看见了一只,现在她又发现这只公鸡能开口说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实也是能说话的,只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然而张开嘴,却吐露出一声啾啾的声响。
果然是想多了。
“好了好了,”那公鸡把翅膀收回去,一张英俊的大脸覆上来,盯紧了喜霜小鸡,“别撒娇了,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战斗鸡啊,是绝对绝对不会对幼崽心软的!”
喜霜歪着脑袋,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喔!受不了!”那公鸡马上把脸缩回去,两扇大翅膀迅速合拢,罩在了脸上,“真的好萌啊。母鸡真是好物,小时候这么可爱,长大了又……”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喜霜已经彻底明白了他的色鬼本性。
不愧是真禽兽啊,想法就是和人不一样。
正在这当儿上,哗啦呼啦的桨声传来,应该是船靠近了。
喜霜又蹦跶起来,意图看到外面的场景,哪怕是一眼也好。
“好了好了,真拿你没办法。”那公鸡满脸都是无奈,翅膀往箱子里一递,就是一个天然的小梯子,“上来吧。”
喜霜见状,飞速窜了上去。
其他小鸡也蠢蠢欲动,却都推推嚷嚷的,没一个敢真正上前。
大公鸡道:“喔握,就这一只小鸡有勇气么?”
话音一落,又有两只小鸡小心翼翼地踩了上来。
“还有么?”
能有两只鸡站出来直面喜霜大魔王已经很了不得了好么!
你怎么能奢望那么多!
“好吧,那就你们吧。”大公鸡也不多失望,翅膀平稳而有力的抬起来,但缓缓悬空的感觉还是是让三只小鸡紧张了一把,脚爪牢牢地勾住进了他的羽毛里,“别紧张嘛,其实很有趣的。”
一点都不有趣好吗?
他要是规规矩矩地抬翅膀,喜霜再怕也会认。问题是他一边抬还一边变大,高度往上窜了若干米,令她这个恐高症患者,立即想起了被高空支配的恐惧。
她现在觉得脚有点软。
尤其不慎往下看了一眼后,喜霜先前的气势全无,一屁股跌坐在翅膀上,把旁边两鸡仔吓了一跳。
好高啊。
其实对于人来说,这高度算不了什么。但她现在不是变成鸡了么?接受能力也跟着差了许多,只看见下面是半边木头半边海,海水晃悠悠的,在太阳光底下蓝得发亮。
再远点就是树……丛?树冠庞大,枝繁叶茂,发达的根系纠缠扭曲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随着海水的轻微晃动而起伏不定。
里头太深太暗,依喜霜小鸡仔的目力是怎么也看不清的。倒是她无意间一转头,看见了一座放大版的,银灿灿的鸟巢伫立在后头。
对,没错,就是想象中的那种乱枝鸟巢,那种银光闪闪的材质完美地模拟了每一根树枝叉出来的形状,甚至连树皮上的小疙瘩都考虑到了,真是非常非常的写实。
“怎么样?好看吗?”大公鸡的声音里饱含笑意,旋即他缓缓缩小了身形,将小鸡仔们放回了箱子里,“真是可爱,尤其是你。”他重点关照了喜霜。
喜霜才从他翅膀上滑下来,一颗小心脏还砰砰跳个不停呢,哪想又一片黑暗笼罩了下来,盖得她眼前黑了近有一分钟,脑袋还被揉了揉。
等那翅膀收回去的时候,她的头毛都乱了,可惜翅膀灵活度不够,没法子绕到头上打理一番。
所以只能让它乱着了。
另两只小鸡比她鸡缘好多了,一入箱中就叽叽喳喳跟同伴叫嚷开来,无非就是高兴啊激动啊一类的情绪表达,更详细形容他们还说不出来。
“怎么还不来?”大公鸡的声音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这不是有点事就耽误了嘛?”一个活泼开朗的声音应和。
片刻后箱子上方又出现了一只极为英俊的公鸡脑袋,好巧不巧鸡嘴正对准了喜霜,“这是大人钦定的小鸡?看出不来有多特殊啊,也许只是一只普通鸡呢?”顿一顿,又说,“这群小鸡怎么都这么萎靡?”
“没有啊,有萎靡吗?挺活泼的。”
那公鸡盯着鸡仔们看了又看,煞有介事地下了个结论,“真萎靡了。他们没吃过饭没有?”
对方哑口无言。
“唉,我就知道。活该你是老二!”说着那公鸡伸出翅膀来对着箱子抖一抖,雪白的米粒扑簌扑簌往下落。
虽然看起来很像是从鸡毛根里掉下来的,但有的吃还是先吃吧。
从地上啄米是天赋,何况底下还有一层茅草垫着呢,真吃起来也只剩下了香。毕竟这是小鸡仔自出生以来的第一顿饭,没见着也许不会想,见着了就再不能放过。
作为这群鸡仔里的霸主,喜霜无疑是吃得最饱的那个,喝水也是她第一个喝。一只小碗被放置在箱子的一角,水又清又甜,顺着舌头一路滑到嗓子眼,别提有多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