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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独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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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明被他推的踉跄,一下子跌坐床头,手不由得将玉枕碰歪,露出一小截褐点斑斑的玉箫。
方南惊愕,马上认出这箫是他母亲的遗物,他上前一把夺过玉箫仔细察看,没错正是他的那支,“这箫怎么会在你这!”方南逼问殷明,连手都在颤抖。
殷明见不能瞒,索性直说:“看着喜欢,就拿来罗。”
“你——”方南气得哽咽,双眼亮起迫人的琉璃彩芒,盯住殷明,“那晚是你摸到我房间将玉箫偷走的?”
殷明站起身,踱到方南面前直视他的双眸,然后轻声道:“你又用这双眼睛看我了,你知道这双眼睛那时对我的冲击有多大吗?毁天灭地也不过如此,你一看我,我的身子就像被电流拂过,浑身颤粟,止不住啊,”殷明将苍白的手抬到方南眼前,让他看着那只微微发抖的手,“止不住啊,怎么办?你有办法吗?”方南吓得后退两步,殷明缓缓跟上,“那夜我本想将你的双眼挖出来珍藏,可我改变了主意,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眼泪,你的泪,好奇妙,挖出来的话就再不会有眼泪流出来了,那会破坏我心底的感觉,”他冰冷的手指抚上方南脸上的泪痕,颤抖的是他还是方南以分不清了,“所以便拿这支看来你很宝贝的玉箫来代替……”黑瞳闪着慑人心魂的光芒,长睫如鸦翅扑扇,渐渐俯下头。
方南只觉身体冰凉手脚麻木,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发现这双眼睛是多么的危险,所有人都被他的笑脸骗了,而没有发现这副完美躯壳内隐藏着怎样疯狂的邪恶。
方南一把推开离他越来越近的殷明,想逃开他所带来的压迫,转身朝门口奔去,刚一拉开门,就听身后的殷明道:“方南,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摔死那条狗吗?”
方南顿住脚步,却没回头,他不敢回头仿佛身后是一只会吃人的怪兽。
耳边传来殷明的轻声笑语,那种很正常很稳定的声音,“因为我觉得它离你太近了,这么碍眼的存在,怎么可以让它活着,我希望你记得在假山里的承诺,而我曾说过的后果就在你怀中,我也不想再有第二次发生,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这种可怕的事我永远不要懂!方南一路跑出清风轩,心头的颤抖与震悚越演越烈,他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慌廖的理由也会从他那么优美的嘴唇中吐出,为什么会这样?方南觉得一切都变了,殷明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好朋友好兄弟,不!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殷明,只不过是他从前掩藏的很好,又或者是他太迟钝没有发现?总之他宁愿一切都变回从前,也不想接受眼前恶梦般的事实。他心中那个叫做幸福的东西有了无法挽回的裂痕,若时间倒转回一个时辰前,他绝不会抱回小狗,这样也就揭不去殷明虚幻的伪装,露出里面恐怖的真面目,一切便都正常……
天空灰蒙蒙,狂风怒吼,纷飞大雪刀子一样割着方南的面颊,透骨的寒风嘻戏着玄色衣衫上下翻飞像在跳着某种诡异的舞蹈。
方南抱着小狗的尸体,来到夙昔楼的楼后,在一棵杨柳树旁跪下,用双手挖开积雪下的泥土,好一会儿才挖出一个小坑洞,然后将小狗放入埋好,看着雪泥一点一点盖住小狗冰冷僵硬的尸身,眼泪不住掉落,他后悔抱回小狗,害它加速了死亡,他呆呆看着小狗的新坟,任凭天上的碎琼乱玉吹打着自己……当方南回到夙昔楼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在夙昔楼等方南回来一块玩已经等到快无聊死的殷瑷,一见方南进门,一张俏脸马上化做一团暧阳笑盈盈的快步迎上,却发现方南冻得脸色发青,神情恍惚,模样失魂落魄,而且衣襟上血迹斑斑,十指衣袖上也都沾满了泥。殷瑷惊骇地连忙扶住方南,“方哥,你怎么了?摔倒了?不是跟人打架吧?方哥……”殷瑷心慌的问个没完,看方南的表情好象很痛苦,禁不住说:“方哥你哪里受伤了?”
方南倏地一把拥住殷瑷,殷瑷嘴里马上像被塞了个鸡蛋似的消了音,半晌才嗫嗫道:“方哥?”
方南紧紧抱着怀中那份香软的温暖,缓缓地说:“别出声……”
殷瑷马上闭了嘴,渐渐的玉靥飞红但仍乖乖地让方南抱住,不敢动弹,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身上的重量一沉,殷瑷险些支持不住,只见原本紧拥着她的方南,双眼紧闭,滑了下去,殷瑷心中惊愕的跟着坐下,摇了摇昏过去的方南,不住的唤道:“方哥——方哥——”见方南似乎掀了掀眼皮,但马上就不动了,殷瑷摸了摸方南的额头脸颊,发现红烫的吓人,殷瑷的眼泪刷地溃堤,朝外面扯着脖子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方哥快死了!来人啊——”
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了,只见殷明拿着方南的狐裘披风出现在眼前,殷瑷如见救星,破啼喜道:“明哥!方哥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殷明一把推开,厌恶冰冷的眼神吓得殷瑷不能稍动。
殷明伸手探探方南前额,烫人的温度另他皱了皱眉,他转头朝殷瑷道:“快去叫爹找大夫来!”
殷瑷愣愣的看着她的哥哥,大眼睛里畜满泪水,粉红的唇不住打颤,仿佛强忍着不哭出声,明哥还是头一次对她这么凶,这使她委屈极了。
“还不快去!”殷明带煞的眼神射向殷瑷,同时抓起方南的双手绕过颈项将他背起,这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法。
“啊。”殷瑷被镇住了,忙点头站起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见她走了,殷明侧脑看着低垂着头将无力的下颔抵住他肩膀方南,忽地一笑,“你似乎只有这时最温顺,但是看来我说的话你还不太了解,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喜欢别人靠近你吗?”绝艳的笑容里暗藏杀机,嘴唇吐出来的语音却异常温柔。
殷明背上的方南似有所觉,不安的呻吟一声。
殷明见状微微一笑,便背着方南上了二楼的卧房。
方南的身体虽非病弱,但因为只穿了件薄衫在冰天雪地的户外呆了将近一个时辰,再加上小狗被殷明摔死的打击,还有对童年回忆的悲伤,种种原本隐藏的情感,突然全部浮上心头反噬。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会熬不住,终于使之高烧不断,昏迷不醒。
殷明给方南盖好被子,看着因发烧而双颊艳红的方南,心中一动,想起昨日在假山洞穴里的一番情景,不由自主的看向方南诱人的丰唇,不觉慢慢俯下头,如果刚才在清风轩方南不推开他,他会做什么呢?这样吗?他低着头,将自己形状美好的薄唇,轻轻贴在方南的嘴唇上,然后像被扎到一样猛地退开,有点不相信自己刚刚的举动,他很小的时候就与女人有了经验,而且能上他床的个个貌美如花,不论是青楼的花魁,还是府内的通房丫环,有时为了应酬,与交易伙伴去妓馆谈生意,哪一个不是像八爪鱼一样倒贴,所以他绝不缺女人。可为什么一见方南就会控制不住,把隐藏多年的黑暗之心暴露在方南面前,还有自己为何对他有那么强烈的独占欲,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接近方南,也绝不允许他对任何东西投下感情,否则就会有毁灭的杀意翻腾与胸。原来……是这样吗?
仿佛印证般,殷明再度将唇贴上方南的,这次很用力的紧紧依附在上面,停了一会,只觉方南的嘴唇很干燥,很热,到底是男孩子啊,但自己却在颤抖,那种抑制不住的兴奋感狂涌而出,才想到这方南忽然呻吟一声,丰唇微启,殷明当是邀请,他没有理由亏待自己,更何况他从来不擅长压抑自己的欲望,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为了弄清自己的心态,殷明将舌送入方南口中不停翻搅,方南的口腔好热,呼出的气几乎烫伤了自己,可是殷明却像扑火的飞蛾一样欲罢不能,只因方南的嘴里出乎意料的甘美,比想象中还要好,殷明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刚吃完蜜糖。他不顾方南口内似要焚烧的炙热,努力吸允着他的津液,直到方南似要窒息般皱起眉头呻吟出声,他才结束这个吻,离开时,舌尖轻轻的舔舔唇,雪肤配上红唇,像一只吸血鬼一样妖艳流媚,而方南也好不了多少,被蹂躏的唇以红肿起来,上面还沾有几点透明的水泽,殷明见了心中又是一阵骚动,低头用红舌在他唇上舔了起来,舔了几下又嫌不够,舌尖再度启开方南的嘴,就待长驱直入吸个够,忽听有人上楼梯的声音,殷瑷在楼下扯着嗓子叫道:“明哥——爹和大夫来看方哥啦,明哥!”
殷明抬起头轻啧一声,暗道可惜,用手指轻轻抹掉方南唇上的水泽,指腹不经意的探入方南的唇内,一瞬间像要烧焦的热量,由指内电击向下腹,殷明忙收敛心神,站起来将床边的垂幔放下。
一会殷瑷推开门冲了进来,看了看帐幔深垂的床铺,尊于礼教不敢上前打开看,便问一旁的殷明道:“明哥,方哥他怎么样了?”
殷明笑了笑,“还是那样子。”
殷瑷见殷明已经没有刚才那种瞪眼吓人的样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明哥,心中稍安。
这时殷正风也上来了,他身后恭敬的跟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手中还提着个药箱,这位老人是殷家一间医馆的大夫。
殷明给大夫搬了张椅子,那大夫千恩万谢的坐下,他刚要往帐内去摸方南的手臂,被殷明先一步做到,将方南的手腕拿了出来,又在手上铺了块白色方巾,这本是一般对千金小姐做的事,以防名节被污。那大夫虽觉奇怪,倒也不敢说什幺,一旁的殷正风心中焦虑,不住问着,“怎么会变成这样,早上还好好的。”所以并没注意这些细节。
大夫把完了脉,殷明又将方南的手腕放回去。殷正风急忙问大夫,“怎么样?严不严重?”
大夫笑了笑,道:“没什幺,方少爷只是感染到风寒,吃上两付药,晚上发发汗,再调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殷瑷在一旁插嘴道:“那您快开药吧。”
大夫点点头,绕过屏风,来到桌旁,提笔写下药方,对殷正风道:“就照这副药方抓药,早晚一副,吃下就会好转。”又说了些熬药所需的时辰,及一些注意事项。
殷正风收下药方看了看,点点头开得不错,都是一些很温和的药材,大夫任务完成寒喧一下就要走了,殷正风三人送了出去,途中殷明对殷正风道:“爹,晚上就由我留下来照顾南弟,我怕那些仆人笨手笨脚再照顾不周。”
殷正风听了倍感高兴殷明对方南的关怀,哪有不同意之理。殷明得到准许后,凤目眸光大盛,似兴奋又似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