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克上游戏》沫叶

14、CHAPTER 14 温柔惹的祸

　　——In this craziness，uncertainty
　　各人那份温存的思念
　　我们又能将其守护到何时？

　　暂时只有两个人的凤凰寺家，每天都是在忙碌中开始的。“早上好！”千秋打着招呼跑进餐厅，在已经穿好西装套裙的母亲对面落坐。“又要去参加部里的晨练？”珠代把便当盒推了过去。

　　“虽然有点累，但也习惯了啦……”千秋快速对付起煎蛋和麦片来，“妈，你猜怎样？现在我觉得工作顺手多了哦。”

　　“所谓顺手，是什么意思？”

　　“……人际关系。”少女转头去看自己的午饭，“对了，我今天能带上那个保温时间最长的便当盒吗？”

　　珠代瞪起眼睛：“你一个人怎么吃得下两人份的饭菜？”

　　“我又没说是我一个人吃……”

　　“……哦，可以，自己去取吧。”

　　亲子之间，似乎总有些事情是不言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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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凰寺，你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某睡绵羊的眼睛眨啊眨的。

　　“咦？看得出来吗，芥川前辈？”

　　整理着训练计划的经理人停下动作暗自纳闷——怎么每次都被这个最不像学长的学长逮住？“我好像没什么特别项目呢。呐，凤凰寺，你是认为我没有要改正的地方吗？”慈郎的眼神相当认真。“和前辈你们比起来我毕竟是外行，不敢随便发表意见嘛。”千秋微笑作答的时候顺便抬头看了一眼，“哎……若在和部长说什么呢？”

　　“日吉啊？我刚才听到他好像想找桦地当练习对象来着……”慈郎抓抓头发，“怎么想这个搭配都太诡异了说……”

　　“——唉唉？！不会吧！”

　　正在交涉中的迹部差不多也是如此想。“你的意思是想进行力量强化？哼……你以为凭现在的状态可以接住桦地的发球么？”女王一口拒绝，“在本少爷看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练武术网球为妙。”“但是部长，我是经过了仔细考虑的。”日吉不甘心地扬起眉，迹部在那双细长的眼睛里看来看去也只找到“下克上”三字。

　　“那你的手腕是不想要了吗，啊嗯？”

　　即使习惯了加诸手脚上的重量，面对大力如桦地般的发球，一般人也绝对保证不了球拍和手能平安无事。“唔……”日吉一脸不服地垂下睫毛，还没想好下句说什么，迹部却忽然将他的右手抓了起来。

　　“哼……里面是1千克的铅板吧？”

　　“是……有问题吗？”

　　“那么想接重量级的球，不如先叫凤凰寺给你换成更沉的好了。”

　　扔下这句话后，女王便华丽地扬长而去，留下日吉咬着嘴唇不语。那头的千秋看到他向自己走来，料到八成又有什么事要说，干脆合上了笔记本提前“恭候”。“千秋，”少年开门见山地脱下护腕递过去，“铅板……再给我加一块。”

　　“是部长要求的吗？”听到的竟然不是自己的姓，千秋莫名地感到一阵难抑的喜悦。“不是。他不同意我找桦地做接球练习，难道认为我不够格么……切，早晚以下克上给他看。”日吉倚着栏杆牢骚道。“怎么会，部长是在为你着想嘛。”少女哗啦哗啦地拨着纸箱里的铅条，“强化要按步骤来，心太急是不行的。”

　　“行了，别说得自己很内行似的。”看到千秋装好铅条，日吉便主动配合着举起了手。“说到这里……若，中午有时间吗？”千秋将弹性十足的护腕拉宽，“作为昨天事件的答谢，我想请你吃顿午饭。”

　　动作僵在了空中，日吉立刻开始思考。

　　第一次被女生邀请吃饭……对喔，这家伙怎么说也是女孩子。虽说自己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但为什么觉得……

　　“我带了好吃的东西来哦，实在没空的话改天也可以。”

　　“不……有空。只是桐原叫我中午先去一趟办公室。”日吉想起了数学教师说过要和自己商量出模拟练习题的事。“没问题，你同意就好了。”千秋不知为何笑得十分开心，“地点在那边的草坪上如何？我先过去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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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时间的办公楼沉闷得叫人想打瞌睡。日吉揉着四节课过后有些倦怠了的眼睛，来到数学室外敲了敲门。

　　“请进！”礼貌地响起的却是个清脆的女声。也许老师不在，日吉就这么想着推开门时，进入视野的面孔却让他顿时愣住了。“啊……日吉同学……”金发少女手中的试卷沙地散落一桌，四目相对，一时间双方都甚感尴尬。

　　“……都筑，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你应该是被桐原老师叫来的吧？我也是……”舞月一面慌乱地收东西一面解释，“下周有三个班要测验，他说想听取各班数学成绩最好的人的意见，才叫我们来帮他出题不是吗？”“的确，”不由自主地警惕起来的少年放下参考书，“A班的科代表呢？”

　　舞月看上去松了一口气：“白鸟同学暂时有事来不了。日吉同学，不如……我们先开始？”

　　日吉以沉默表示“无所谓”。于是二位数学达人分别在办公桌两端落座，室内渐渐只剩下写字声和翻书声。过了约二十分钟后，忽听得“啪”地一响，舞月快速整理好书本站了起来。“那个，日吉同学，我写好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啰。”她谨慎地边转身边说道。“慢着。”少年却用冷彻的语调阻止，随后从制服口袋里取出了一件叠得好好的东西。

　　“你还记得‘这个’么？”

　　金发少女的表情骤然变成仿佛刚挨了一记耳光。

　　只是一张试卷——白纸、黑字、红色对勾和叉号，但姓名栏上工工整整地写着五个汉字“凤凰寺千秋”。

　　“擅自篡改她的答案的人是你吧，都筑。”

　　舞月微微颤抖起来。室内冷气很足，此时的她却出了一身汗。

　　“……你们不是不同班吗？她的卷子怎么会……？”

　　“为何要这样做，她做了什么触怒你的事？”日吉平静地走到舞月面前，“如果没有，你最好适可而止。虽然我对女生之间的无聊矛盾没兴趣，但凤凰寺是例外。”“为……什么？”舞月发觉事情的走向脱离了自己的预料。“因为她是‘我们’的经理人，应援部部长。”日吉在那个称谓上加重了语气，“对她不利，就是损害冰帝网球部的利益。再被我遇到这种事的话，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一拳正中门旁，古武术少年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舞月呆立良久，眉毛开始像两条毒蛇似地纠结起来，最后不怒反笑：

　　“呵呵……原来是这样吗，你们……既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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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来晚了。”

　　“不晚不晚——才半个钟头。”

　　日吉立刻拎起草地上不算轻的书包向那头红发上招呼。“哇啊！这样会打傻的你知不知道？！”千秋怒目而视。“反正你也不会更傻了。”在心底满足地笑了一阵，日吉在少女身边盘腿坐了下来，“请我吃什么？”“是我家附近一家新开店的特产哦。我用了保温的便当盒，所以应该还没有凉……”千秋打开盒子放在铺好的桌布上，“请吧！”

　　盒中顿时随风飘出一阵熟悉的香味。日吉第一眼还以为看错了，第二眼确定无误后，他带着一脸的难以置信转向千秋：“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煎薄饼？”

　　“哎？”少女偏了偏头，“歪打正着呀，那家叫‘竹炭屋’的店最好的小吃就是煎薄饼啊！所以我想特地带给你尝尝，没想到……呵呵，那还真是太巧啦。”“巧过头了……”日吉小声嘀咕着，仔细地用纸巾擦了手，才拿起一片薄饼往嘴里送。

　　她说得没错，薄饼煎得金黄透亮、外酥里嫩，而且手感像绸缎似的细腻，味道更是让日吉连称赞之语都想不出来了。“怎样，满意吗？”请客的人笑眯眯地凑过来，捧着的便当盒里是同样诱人的辣味炒面。“很好吃……谢谢。”他捋起头发掩饰微微的脸红。“不客气，若要是有兴趣的话，抽空一起去那家店如何？刚出炉的薄饼才最好吃喔。不过夏天还叫你去吃热东西似乎不大好……”千秋开始像不动峰的某人一样碎碎念，“对了，反正是顺路，今后我常常带来给你也没问题！”

　　“不必了……我又没有让你这么做的理由。”

　　“难道还需要理由？”千秋伸个懒腰，故作无意地仰头去看天。日吉也慢慢喝着自带的凉茶，不时和她说几句随性想起的话。

　　绿荫里的群蝉懒洋洋地表演着小合奏，炎炎太阳和流动都缓慢的热空气反让人觉得有些心情舒适。躲在茂密的树冠下，两个人继续享受着午间短暂的宁静时光。

　　（楼上正因加班而怨念的某音乐教师：“这两个家伙……为什么偏偏在我的办公室下面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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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秋，下午英文课好像要听写，到时候就拜托了啊。”

　　富士子双手合十地给朋友看自己披着长发的后脑勺，直到千秋哭笑不得地叫她抬头为止。“有得意科目真好啊。”富士子满脸厌烦地翻着单词表。“我还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数学什么呢。”千秋边说笑边收拾背包，突然从练习册里滑出一张已经半旧的纸，那熟悉的内容刺得她全身一颤，赶紧捡起来暂时藏好。

　　“那次不及格的试卷？怎么会在这里……”

　　千秋的目光慌乱地在卷面上四处游走，最后意外地在右下角找到了一行简短的黑色小字：

　　“你的答案是被都筑涂改的，原本可以及格。小心她。”

　　没有落款，只有一个不合语法的“单词”——“下克上ISM”。

　　是吗，这已经是我们的暗号了吗……千秋用眼角余光瞥向后排，只见那打扮华丽的金发少女正专心地玩着手机。

　　——我怎么会怕你，至少有一个人会站在我身边。

　　此时的舞月完全忽略了外界的一切，用白皙的手指快速按出几句话发送出去：“那天你问过我网球部的一些事，我帮你观察过了哦。没有问题，你放心吧。”

　　“都筑学姐，你觉得……我行吗？”回复的语气怯怯的。

　　“你自己不也认定了‘日吉前辈不错’吗？那就去追呀。”小小的手机屏幕上映出了舞月诡异的笑脸。

　　“可是……前辈他看起来不太容易接近的样子。”

　　“怕什么？我应援部部长会为你撑腰的，只要你遵循我的条件。”

　　屏幕犹豫地闪了一会儿，回复来了：“学姐有什么条件呢？”

　　“网球部的经理，你见过吧？就是那个姓凤凰寺的。你展开行动的时候，邀约也好，送东西也好，一定要在她的面前进行——女孩子主动出手更要速度快，否则对方会被别人抢走哦~~~”

　　一口气发出这段话后，舞月从来没那么庆幸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哼，两年间树立起来的美好形象，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毁了嘛。

　　短信提示音又响了，她势在必得地打开一看，对方的回答果然是“同意”。

　　（第十四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