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般守护你》穗紫幽

46、求婚

　　他说，对不起。
　　他说，我们还要像以前一样在一起。
　　可是这一切都是谎言。
　　不敢对他抱有希望，这样即使被骗，也无关痛痒，因为她本来就一无所有，可是他给了她希冀，给了她对未来的憧憬，这个憧憬大到，以为拥有了他，就拥有了全世界。
　　可是他只消一句话，便将她摧毁。
　　若要问她，希望到绝望的距离会是多少？
　　那么她会回答：从天堂到地狱。

　　羽晞站在N首尔塔的展望台上，距离上一次来这里已是八年前，望着底下的人间灯火，仿佛一转眼，沧海已变成了桑田。

　　附近有导游在用中文向中国的游客解说：“传说，在首尔塔上一起看到流星的恋人，纵使斗转星移、海枯石烂，他们的爱情也永远不会变。”

　　可是她骗了他，那一年的流星，她并没有看见。

　　“原本只是想带你来看看，没想到真的看见了。”那一年，他是这样说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他早已获悉了这个传说，并笃信她与他一同实现。

　　“够了！林羽晞，别再沉浸在过去了！“她命令着自己。

　　底下高楼大厦喷射的光线与展望台内优雅的灯光交相呼应，演绎着时空的幻曲。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彩色的大卷发、红色的鼻子，一个小丑跌跌绊绊地出现。
　　这个小丑根本不说话。他用不着说话就妙趣横生。他在大家面前表演他们想看的哑剧。他一会儿装小猪，一会儿装鳄鱼，一会儿装跳舞的熊。装兔子的时候，他简直滑稽透了。

　　周围的人都被逗得捧腹大笑。羽晞也不例外，快乐总是那么容易被渲染。
　　只见小丑单膝跪地，将一朵玫瑰花递到羽晞面前。
　　从他仰起的脸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夸张的眼影下有着蓝色的泪滴。
　　在众目睽睽之下，羽晞接过了他的玫瑰花。
　　接着小丑示意她伸出左手，羽晞听话的照做，以为这只是在配合一场游戏。
　　小丑像变魔术般变出一枚戒指，将它套到羽晞的无名指上。

　　“在你面前，我只是个卑微的小丑，我可以获得你的爱吗？”
　　这个声音很熟悉，仔细看小丑，他有着似曾相识的温柔眼神。
　　羽晞急忙把戒指摘下，可越着急越摘不下。
　　“很抱歉，你的游戏，我玩不起。”

　　“羽晞，我真的错了，如果我早知道七年前你离开我的原因，我绝不会该死地做出那些伤害你的事。”他拉住她，声音低哑，“我从来不是个占有欲强的人，但是遇见了你，无论你的过去和未来我都想占有。”
　　“请你让开。”她真的无法再承受任何的失去。
　　“羽晞，还记得八年前我在这里说过的一句话么？今天我还要再说一次。”
　　他望着星空，像在倾注全部的热情，“在这一刻，请你见证，这个站在我身边的女人，就是我心中唯一的爱。”
　　这一次，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为他是在用中文。
　　围观的中国游客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原来八年前他说的是这句话。
　　八年前，他有心，她不知。八年后，她有心，已无力。
　　才发现，现在要重拾爱他的勇气已很艰难，就像在海底呼吸，随时都有窒息的危险。
　　“如果今晚还能够看到流星，我们就再给彼此一次机会。”羽晞吸了吸鼻子，动身离开。
　　她知道这个机会几乎不可能，也许，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沉淀。
　　韩子翼看着羽晞离去的背影，兀自拿起胸口的哨子，用力一吹。
　　羽晞听到背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抬头望向天空，一朵朵焰火如花绽放，七彩迷离的光照耀了整个苍穹，像是溅起了金色的大雨，也会在一刹那间，天空亮如白昼，迎面而来星辰无数，再而迅速的消逝，华丽谢幕。
　　那一刻的绚丽与短暂，绝不输给流星。
　　天空瞬间拼凑出一幅女孩的画像，女孩回眸一望，眼神忧伤。那副表情，脆弱得像一张纸，轻轻一戳，就能溢出泪来。
　　那是他在晚宴上最后一次看到她。只是一眼便刻骨铭心。
　　“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不会再让你流下一滴眼泪。羽晞，嫁给我好吗？”
　　“那舒蕊怎么办？”
　　“我和她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没错，她曾经帮过我，但是该给她的，房子车子一样都没有少。”
　　恐怕舒蕊真正想要的他永远都不知道。
　　羽晞仰面叹了口气，千方百计地想要逃开，却终究逃不过。
　　婚姻意味着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此刻她想和他在一起，永永远远在一起，光凭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嫁给他一万次。
　　“韩子翼，今晚你真的很丑。” 她最后抛下这一句话。
　　只是她把那枚刚刚成功摘下的戒指，再度套入无名指中。

　　他和她走在首尔的街头，人们都会说，你们很有夫妻相哦，以后一定会很幸福。
　　然后他们会相视一笑，我们会比任何人都幸福。

　　羽晞像挖到宝一样拉着韩子翼进入一家帽店。
　　店面的装潢古旧而俭朴。几盏老式的水晶吊灯，大白天开的灯火通明。五花八门、奇形怪状的帽子，被分门别类地放在通向天花板的货架上。
　　占据在店子前沿的女帽，风格古典而华丽，有些精品上写着：伯爵夫人帽、茜茜公主帽、窈窕淑女帽等。帽上的绸带，蕾丝以至于面纱或绢花，都在帽上发挥着极致的风情。
　　羽晞选了一顶用百花和百草编织而成的宽檐帽，将它套在韩子翼的头上，并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
　　“子翼姐姐好漂亮哦~~”
　　韩子翼没好气的笑了两下，把帽子摘下来戴到羽晞头上，转身对身后的店员说，“这顶帽子我要了。”
　　羽晞赶忙拦住他，“不要，这里的帽子都好贵。”
　　韩子翼帮她捋了捋耳际的碎发，动作轻柔：“晚点阳光会变得非常猛烈，别晒坏了。”

　　他们会像很多情侣一样到处乱逛，买的东西并不多，更多的时候喜欢看那些千奇百怪的东西，静静地呆在一起。
　　羽晞时常会拉着他东凑凑西看看，像一个不知餍足的孩子。
　　看着她散开的裙裾在人群中轻舞，看着她轻扶帽檐回头对他笑。
　　那一刻他觉得，他得到了一生梦寐以求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