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般守护你》穗紫幽

49、回家

　　秋天已在这个静谧的庄园里渗出了凉意，羽晞拢了拢身上的针织外套，把刚从外面买来的日用品放在门口，弯身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拖鞋。
　　一双精致的女士长靴赫然地映入她的眼帘，上好的羊皮，名师的设计，还有让人无法忽视的艳红。
　　当她抬起头时，她便知道这双靴子的主人是谁。
　　虞晴从书房里走出来，从她身边取过红靴。
　　两个人离得很近，气氛有些静默。
　　羽晞拎起东西想往里走。
　　虞晴一把捉住她的手臂，“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两人站在门前的那棵樱花树下，虞晴回过身似笑非笑，“你们两个在这里挺逍遥的嘛。”
　　羽晞回望她淡然道，“托你的福。”
　　虞晴冷笑一声，“你还不知道吧，韩子翼他被天晟架空了。”
　　架空？怪不得翼能够有闲暇来陪她度假。可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一丁点都不让她知道。
　　“还有他的公司，如果没有天晟的融资，恐怕也捱不了几天了吧。”虞晴看好戏地说。
　　羽晞知道，那家公司是子翼的全部心血，现在正处于腾飞的阶段，若被砍断了资金，那无疑是……
　　羽晞难以想象。
　　忽又想起子翼最近每每接起电话所露出的忧虑，羽晞的眉头越皱越深。
　　“男人没有了事业就像被折断了翅膀的飞鸟，难道你想他在这里养牛种草一辈子？”
　　虞晴露出了一抹颇具深意的笑，“你应该知道怎样做才是对他最好的。”
　　虞晴潇洒地离开了，剩下羽晞和那一地被秋风吹零落的樱花。

　　韩子翼站在窗前回想着刚才虞晴的话。
　　“你不是你父母的亲生儿子。”
　　什么？虽然他曾经因为父亲对他的冷漠而产生过无数次怀疑，可是当别人对这个带着发泄情绪的怀疑给予一个肯定的时候，他却无法接受。
　　韩子翼的脸上明显地写着不信。
　　“二十多年前，你的母亲在市人民医院生下她的孩子之后就陷入昏厥，生产并不顺利，八个多月的孩子刚降落人间便已夭折。你父亲为了不让你母亲伤心，也刚好有人给你父亲送了个孩子过来，于是你父亲便瞒天过海的把那孩子当成是你母亲生的孩子，而那个孩子就是你。”
　　虞晴尘埃落定地看了韩子翼一眼，挑眉道，“你一定会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母亲恰恰是那个帮你母亲接生的妇产科医生，而为了不让这个秘密泄露，韩天晟已经上下打点好了关系，你母亲和你也很快地被接出了医院，由我的母亲作为家庭医生来照顾你们。”
　　韩子翼双手撑在写字台上，指关节在微微抖动。
　　“后来我的母亲认识了我的父亲，再后来便有了我，不然你以为我们两家的世交关系是怎么产生的。”
　　虞晴笑得很轻松。
　　“如果你坚持要和林羽晞结婚，那明天的各大报纸就是你们关系破裂的消息，你将真真正正地失去他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赌赌气。”
　　“希望你认真考虑，为了一个女人而失去亲人和财富到底值不值得？”

　　羽晞推开书房的门，韩子翼的背影就像嵌在云层里的一抹剪影，被日光烘托得有些模糊。
　　窗的外面是寂静的远山和漂浮的白云。
　　羽晞将手穿过他的腰际，交握在他的胸前，紧紧地，就像是最后一次拥抱。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韩子翼拍了拍圈在他身上的手，微微一笑，“在想我们未来的小日子，你说……我们以后生多少个孩子？”
　　“讨厌，谁要跟你生。”羽晞也笑了。
　　她用脸在他背上轻轻地摩挲了几下。
　　“翼，我们回去吧。”
　　“虞晴和你说什么了？”韩子翼焦急地想回头。
　　“别，别回头。”她用力地将脸贴紧他的背，她怕一看见他的脸，便再也舍不得。
　　“她只是说，男人没有了事业便像飞鸟失去了翅膀，我……不想折断你的翅膀。”
　　羽晞嘴角露出安慰似的一笑，“我们只是暂时分开，等你的父母能够接受我们，我们再在一起，你知道，我能等的。”
　　为了你，我多久都能等。
　　韩子翼用力攥紧了她的手，“你知道，你对于我来说是什么吗？”
　　羽晞看着他下颚的曲线，摇了摇头。
　　韩子翼的目光看向远方，嘴角含着满足的笑意。
　　“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我所渴望的天空，飞鸟如果没有了天空，它要翅膀又有何用，它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要飞向哪里。”
　　“那些东西都不是我的。”父母还有那些人人觊觎的财富。
　　他回过身，坚定地看着她的双眼，“我们结婚吧，就明天。”

　　婚礼就在那片樱花树林里举行，要说婚礼，其实参加的不过是三个人：一对新人和一个牧师。
　　牧师是韩子翼临时从教堂里请来的，现在他们就站在那棵刻着他们爱的誓言的那棵树前，手牵着手。
　　羽晞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头上戴着一顶花环，这顶花环还是今早牧场工人的小女儿送给她的呢，想起今早从牧场工人那里看到的报纸，她不由得握紧了韩子翼的双手。
　　不管如何，你还有我。
　　韩子翼亦回握了她的，并报以她一个迷人的笑容。
　　牧师站在他们面前，手里捧着《圣经》，宣读着神圣的誓言。
　　这是他们第二次亲耳听到这几句爱的誓词。
　　第一次是别人的，这次是为自己。
　　待他们都说出那句来自灵魂的“我愿意”时，韩子翼将戒指套在羽晞的无名指上。
　　“慢着！”
　　一个远方的声音打断了正是浓情蜜意的两人。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韩天晟。
　　羽晞倏然收回了手。
　　韩子翼看向韩天晟，“我已经不是你的儿子了，你又何必再阻挠。”
　　“谁说你不是我的儿子？”韩天晟将一份DNA亲子鉴定报告递给韩子翼。
　　报告上面写着两人的父子关系相对机会高达99.9%。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子翼愣在原地。原以为他们已经毫无瓜葛，而他只不过是一个感情的替代品时，他的父亲却告诉他，原来的一切还是属于他。
　　“以后没有人敢说你不是我的儿子了。”韩天晟搂着韩子翼的肩拍了拍，“回去我给你们办一个盛大的婚礼，我韩天晟的儿子娶媳妇哪能这么潦草呢。”
　　韩子翼跟着韩天晟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羽晞，羽晞马上给予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把难得的相处机会让给这对久违的父子。

　　晚上，羽晞在厨房里洗碗，今晚会是在这里的最后一晚，面对今天突如其来的幸福，自己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韩子翼双手绕到她的腰上，在她身后轻轻呵气，“怎么了？”
　　耳朵传来的微痒将羽晞的脸迅速染红。
　　“你来这里做什么，去去，不要打扰我的工作。”对于羽晞来说，男人就应该像他爸爸那样坐在客厅里看报纸看电视。
　　“我就是看你效率太低了，才进来帮忙的。”
　　说着韩子翼把她的手伸到水龙头下，轻轻地揉着、洗着。
　　“夜很晚了，咱们早点睡。”低低的声音在羽晞的耳边有着魅惑的力量。
　　羽晞的心一下子跳了起来。
　　韩子翼把羽晞打横抱起来，走向了二楼的卧室。
　　之前他们虽然住在一起，但是都是分开房睡。临睡前只要在门口能有一个晚安吻，又或者醒来的第一刻能够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见对方满嘴牙膏泡沫的样子，他们认为，那一扇门的距离真的不算距离。
　　但是今晚的韩子翼似乎不太一样，今晚的他眼里有着不一样的火焰。
　　在韩子翼把羽晞的身子放在床上后，羽晞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多用力。她觉得自己都快不会呼吸了。
　　韩子翼握住她的手，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不许动，不许物思乱想，乖乖地睡觉。”
　　然后她感觉到他往她的颈窝蹭了蹭，“你能等的，我也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