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第二部》舞曳汹泠

9、第 9 章

　　“可以了，物品已经收好，这个是密码。”斐迪拿在纸上写了一排字母，然后将纸条递给了萧泠。
　　萧泠接过了斐迪拿递过来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大串的字母——
　　TEOS SNUO EDEO INUH TOEL ATIH YFRT OOTF TTDE HFCO HSCI TTRM SFLW EEIO OHNR
　　这个就是斐迪拿藏起来的物品以及收藏的地方？萧泠的目光扫过那排字母，破译密码的种种猜想已经开始不断地在脑海里盘旋着。
　　而斐迪拿此时也拿着萧泠给他的密码纸条，眉头皱得死紧。
　　萧泠的纸条上写的也是大串的字母——
　　FIWU MQDF NSID HBOK XOKM HVOF WHKM AGWY HNLQ BUDE DZOC TK 6378
　　不是跳字法，也不是倒叙法，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半点破译的头绪。看来对方都不是省油的灯，斐迪拿和萧泠抬头对望了一眼，心里涌起的，是这一完全相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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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迪拿皱着眉看着手里的那串密码。已经过了一天了，但是他却半点头绪也没有……不，确切来说，他本来已经有了头绪，但是破解出来的竟然还是一大堆的乱码，让他着实郁闷了不短时间。
　　看来萧泠对密码设置很有心得，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可能自己的密码很快就会被对方给破解出来。斐迪拿不禁开始有点后悔太小看了对方，早知道是如此的话，他应该尽量把自己的密码设置得更加复杂。
　　“陛下，如果真的不行的话就找专家来帮忙……”
　　“不行！”没等莫那说完，斐迪拿已经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这个赌局本来就是要考自己的能力来决胜负，如果连这样的规定都不能遵守，那我又何来资格统治这个星系？”
　　“但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赢得比赛吗？”莫那急了。
　　“放心，就算这场比赛输了，我也有信心在下一场赢回来。况且现在我还有一天的时间，我仍然有赢的机会。好了，莫那，你给我退下吧。”斐迪拿挥了挥手示意莫那退下。
　　莫那不再做声，行了个礼后转身离开了房间。随着门咔嚓的一声关上，房间又再恢复了平静。斐迪拿放下手里的密码条，闭上了双眼，萧泠的脸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萧泠果然是一个人才，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编写出如此复杂难解的密码，恐怕他在数学方面的天分也不低。看来那个“萧泠是斯巴尼亚军事学院建校以来最优秀的学生”的传闻并没有夸大其辞。
　　但是为什么如此优秀的人要离开兰度？是因为如莫那所说的忍受不了政治的黑暗？还是因为兰度嫉才？那为什么兰度又要千里迢迢地亲自去追捕萧泠？在飞船上碰到兰度的时候，萧泠已经被对方抓住了吧？如果是兰度嫉才的话，他大可以当场就杀了萧泠，为什么还要拖拖拉拉的迟迟不动手？这些都是斐迪拿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看来萧泠这个人蕴藏的秘密还不是普通的少。不过，这样的人，确实十分值得自己花时间去发掘。
　　视线再度投向了那张密码纸，斐迪拿叹了口气，看来这场比赛，自己是赢不了了，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祈祷对方解不了自己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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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萧泠，绝对不如斐迪拿想象的那样轻松。除了要思考斐迪拿给他的密码以外，有另外的一件事情更加令他头痛不已……
　　拒绝了朗劳伯爵要送自己回家（当然是回他的而不是萧泠的家）的“好意”，萧泠打算走路回去。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是找一个没有什么人的地方，去独自思考斐迪拿的密码。
　　这时大概是繁忙时间，路上很多人也很多车子。萧泠缓慢地在行人道走着，不断地在脑海里思索着斐迪拿给自己的密码。突然，身旁一股冲力从后方向萧泠的右边肩膀袭来，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某样尖尖的东西已经顶着了他的肩膀，并在下一瞬间演化成巨大的推力，把他推离了行人道的边缘。
　　惊呼声在萧泠的四周泛起。一辆车子正从不远处呼啸而来，眼看萧泠就要被迎面而来的车子碾过。情急之下，旁边一个路人朝萧泠伸出了手，下一秒，萧泠看到了司机那惊恐万分的脸在他面前晃过，然后整个人跌落在行人道上。
　　“谢谢你……”萧泠冒了一身冷汗，连忙向及时伸出援手的行人道谢。
　　“不用谢，现在路上人多，走路的时候还是不要心不在焉的好。”那人摇摇头，转身重新融入了人群当中。
　　好危！如果当时没有人及时拉了一把的话，自己一定已经成了车下亡魂了吧？萧泠惊魂未定地向四周扫了一眼，然而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萧泠不禁又想起了今天早上的那辆快速驶过的车子，更加肯定了先前的想法——看来真的有人想把自己给干掉。
　　但是，到底是谁？如果要杀自己，可以用其他更加直接的方法。就好像刚才的情形，如果那抵着自己的是刀子的话，自己大概早就丢了小命了。看来对方也尽量想造成意外的假象，不想引起大的骚动。
　　那到底是谁指示的？是斐迪拿？不，现在的他不可能会对自己动手，因为赌局还在进行着，而且自己对他还有利用的价值。是朗劳？那更加不可能，今天早上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早就成了车下亡魂了。那到底是谁？难道是……一个名字如电光般在脑海里闪过……是兰度？！！
　　这一个想法仿如一个大锤子敲落在萧泠的心口上，让他感到一阵窒息的感觉，心口好痛好痛。是兰度吗？真的是他要除掉自己吗？离开了兰度身边的自己，难道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一定要除之而后快吗？
　　心里郁闷的情绪一直缠绕着不肯离去，萧泠随便找了一家酒吧，一口气喝了几杯酒才好不容易地静下了心。开始觉得有点醉意的萧泠歪歪斜斜地走出了酒吧，叫了辆计程车，回到了骆林的家里。
　　然而家里没有人。萧泠这才想起，骆林和杰拿斯出去散心明天才回来；而菲莉丝也不在，昨天听过她说要去参加一个为期三天的美容沙龙，今天早上刚出发。
　　歪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的时候，萧泠感到有点口渴。酒精残存的作用下，萧泠忍受着晕眩的感觉走到了厨房，取出了放在冰箱里的水瓶。就在嘴唇几乎碰到瓶口的时候，萧泠的手停了下来——一股刺鼻的味道冲击着他的嗅觉。萧泠把瓶子倒转，里面的液体流到了琉璃水槽内，立刻冒出了丝丝的白烟。
　　如果喝了这个，不死掉也会没了半条人命。
　　这个当然不会是菲莉丝、骆林和杰拿斯的恶作剧，很显然是有人趁着家里没有人的时候跑进来动了手脚。萧泠的酒醉登时醒了大半，看来对方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不过，乖乖挨打并不是他萧泠惯有的作风，谁打了他的左边脸，他绝对是会拳打脚踢地讨还回来。
　　但是，他现在没有那么多多余的时间去和那帮暗杀者玩，等他和斐迪拿的赌局完了以后，他一定要好好反击回来。
　　掏出通信器，萧泠拨了一通电话，“喂，朗劳伯爵吗？我是萧泠，今天晚上能在你府上过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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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心情似乎不错，”斐迪拿看着差不多两天没见的萧泠，“是因为昨天在朗劳伯爵家过夜的缘故？”
　　虽然明知道两人之间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一想到萧泠竟然会跑到朗劳伯爵家里过夜，他的心就觉得很不舒服。
　　萧泠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心情的确很不错。昨天晚上逼于无奈才会找上朗劳伯爵，心情郁闷的他烦躁得只想找人来爆扁一顿。而当他睡到半夜的时候，却真的有人笨到自动送上门来让他扁。
　　来的人除了朗劳不做他人想。于是本来以为可以趁机偷香的他十分荣幸地成了萧泠的出气沙包，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后便更是被绑住当作大型垃圾丢弃在萧泠睡房的门外。
　　一想到这里萧泠就想笑。拜朗劳所赐，萧泠那因为被人暗杀而产生的不爽心情一扫而空。
　　然而对面的斐迪拿心里的不悦如洪水般越涨越高，在朗劳家里过夜真的那么开心？
　　斐迪拿口气不善地打断了萧泠的沉思，“萧提督，你已经找到了我所藏的东西了？”
　　“已经找到了，”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萧泠不意外地看到斐迪拿脸色一变。果然没错，自己找的正是斐迪拿藏的东西！
　　“想不到萧提督竟然是破解密码的高手。不过，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破解的吗？”
　　“你认为我会不根据你的密码碰巧找到这东西？”萧泠摇头，“你也知道这个是不可能的。”
　　斐迪拿无语。没错，整个房子那么大，如果不解开密码的话根本就无法找到。
　　既然对方输得那么不甘心，那自己就当一次好人让他输个明明白白吧。萧泠掏出了纸笔，一边在上面写出了斐迪拿的密码（TEOS SNUO EDEO INUH TOEL ATIH YFRT OOTF TTDE HFCO HSCI TTRM SFLW EEIO OHNR），一边开始解释道：
　　“其实，这个是一种‘复合型’密码，并不算十分难解。这份密码里面各个字母出现的频率都很正常，所以可以知道这些字母并不是用于代替原来的字母，而是他们自己本身。只是这些字母和字母的连接不是按照正常顺序而已。”
　　“所以你就把时间花在字母的排列上？”
　　“没错。这个密码里有60个字母，而60可以分解成2×30、3×20、6×10、5×12、4×15等等。可是觉得其他的分解都不太像，那我就用6×10这种形式来分解。”
　　萧泠说着的同时，在纸上画了个图，“把原来的字母竖着代入，就能得出这个表。”
　　123456
　　1TEATHL
　　2EOTFSW
　　3OIITCE
　　4SNHTIE
　　5SUYDTI
　　6NHFETO
　　7UTRHRO
　　8OOTFMH
　　9EEOCSN
　　10DLOOFR
　　“然后只要按照1→5→2→4→3→6的顺序来衔接第一行的字母，然后再按相同顺序读第二行。如此类推，就能得到答案……
　　THE TALES OF TWO CITIES（双城记）
　　IN THE STUDY （在书房里）
　　IN THE FOURTH ROOM OF THE SECOND FLOOR（二楼的第四间房间）
　　也就是说，你要我找的是《双城记》，地点就是二楼第四间房间，也就是书房当中。我没有说错吧？”
　　斐迪拿叹了口气，“萧提督果然是聪明过人。没错，这个密码就是这样解读。这场比赛是你赢了，因为我没有办法破译出你的密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破译吗？”
　　萧泠有点意外，“你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斐迪拿摇头，“本来以为找到了突破的方法，但是解出来的却是一大串的乱码。”
　　萧泠闻言，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恐怕斐迪拿已经破解了自己的密码也不自知。虽然自己的密码远比斐迪拿的密码要复杂，但是以他的能力绝对没有可能半点头绪也没有。大概是因为自己在密码里动了“那样”的手脚，所以斐迪拿才没能比自己早破译出来吧……不过，待会等斐迪拿知道了自己的密码是什么的话，还会乖乖的认输吗？
　　“萧提督，你能把你的密码解读方法告诉我吗？”
　　“当然。”如果不告诉对方密码的破译方法，那对于失败的一方有失公平。因为如果一方只是随意乱写几个字母给对方的话，就算另外一方有多聪明也解读不出来。
　　伸手拿了另外一张白纸，萧泠在上面比画了起来。
　　FIWU MQDF NSID HBOK XOKM HVOF WHKM AGWY HNLQ BUDE DZOC TK 6378
　　“我这个密码是利用6378这个数字制作成作为密钥的随机数，然后根据随机数演算出来的。首先把这个四位数平方，即6378×6378 = 406 788 84，然后选中间三个数字788作为随机数与6378相乘，即788×6378 = 50 258 64，再取中间的三个数字258与6378相乘……反复进行这样的计算，最后得出一个42位的随机数，788 258 455 019 211 457 147 375 917 486 997 588 502 017……”[注：上述数字中间的空格是为了观看的方便，实际上应该是整个连接在一起的788258455019211457147375917486997588502017]
　　“慢着！这个我也曾经推算过！但是根本无法破译！”斐迪拿皱着眉打断了萧泠的讲解。这个是用于商业用途的一种密码方法，是由日本人田英次郎利用伪随机数所设计出来。当初他一看到萧泠写在后面的那个四位数就开始怀疑他的密码是用这种方法编写，但是破解出来的完全是乱码一堆！
　　“哦？是吗？”萧泠不自然地歪歪嘴角。果然斐迪拿中计了，看来他这次输得还真有点冤。
　　“这个密钥的第一个随机数是7，而你给我的密码密文第一个是F，F前面第7个字母是Y（以26个字母的排列为次序，超过26个字母的再从头循环），因此破解出来第一个明文应该是Y……”斐迪拿拿出笔来，画出了自己的猜想。
　　7→F→Y 8→I→A 8→W→O 2→U→S 5→M→H 8→Q→I
　　4→D→Z 5→F→A 5→N→I 0→S→S 1→I→H 9→D→U
　　2→H→F 1→B→A 1→O→N 4→K→G 5→X→S 7→O→H
　　1→K→J 4→M→I 7→H→A 3→V→S 7→O→H 5→F→A
　　9→W→N 1→H→G 7→K→D 4→M→I 8→A→S 6→G→A
　　9→W→N 9→Y→P 7→H→A 5→N→I 8→L→D 8→Q→I
　　5→B→W 0→U→U 2→D→B 0→E→E 1→D→N 7→Z→S
　　7→O→H 8→C→U 2→T→L 5→K→I
　　[注：这个图表要横着看，第一排是作为密钥的随机数，第二排是密码的密文，第三排是密码解读出来后的明文]
　　“出来的明文是yaoshizaishufangshjiashangdisanpaidiwubenshuli，根本就还是乱码！”
　　竟然真的把密码给解了出来了！斐迪拿果然很厉害！萧泠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如果不是自己使了小诈，这场比赛输的大概是自己了。
　　“乱码？这个并不是乱码。这个密码应该是这样解读的，yao shi zai shu fang shjia shang di san pai di wu ben shu li。”萧泠用笔把字母一个个地搁开。没错，他就是耍诈了，而且还把某些字母给省略掉了……
　　“这个是什么？”斐迪拿脸色铁青，看来就要发怒了。
　　“汉语拼音，”萧泠笑得无辜，“全文是：钥匙在书房书架上第三排第五本书里。所以你要找的是钥匙，就在书房里。”
　　“该死的！你竟然敢使诈？！”斐迪拿的大掌猛地落在了办公桌上，力度之大，让桌面上的东西全蹦了起来，而那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揪住了萧泠的衣领。
　　“斐迪拿先生，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规定这个密码要用什么语言来编写，所以这并不算使诈吧？”他本来还想用日文呢，不过怕斐迪拿发现自己是用日本人发明的密码编写法来编写密码，既而联想到密码内容可能也会用日文，才放弃了那样的想法。
　　“萧提督！你……”斐迪拿看来已经生气得说不出话来。不过，他萧泠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兰度在他面前发过更加厉害的火呢！所以斐迪拿的火气在萧泠的眼中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影响。
　　“斐迪拿先生，请你冷静下来，”萧泠直直地看着斐迪拿那冒火的双眼，“愿赌服输，这场赌局的确是我赢了，希望斐迪拿先生你要信守承诺。”
　　让人窒息的静默流荡在两人之间的空间，萧泠感觉到对方施加给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他开始有点承受不了对方在无意中散发出来的气势。
　　“哈呵呵……”半晌后，低沉的笑声从斐迪拿的嘴里溢出，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萧泠登时感觉到一阵寒风吹过，斐迪拿反怒为笑的举动让他心里的警钟猛响。通常一个人在怒极的时候都会有反常的举动，希望斐迪拿下一个动作不是拔枪把自己给毙了。
　　“你真的好大的胆子，从来没有人在我面前那么放肆，你不怕我会杀了你吗？”笑意一凛，斐迪拿那俊美的面孔再次沉了下去。
　　“你会吗？堂堂一个皇帝会为那么小的事情来发怒杀人？一个有为的君主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吧？”萧泠无惧地回应，面孔力持镇定。他不能害怕，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你是说如果我杀了你我就是昏君？”斐迪拿挑眉。
　　“那斐迪拿先生你自己认为呢？”萧泠反问。
　　沉默再次出现。两人对望了许久，斐迪拿终于放开了萧泠的衣领，“萧提督，你果然相当的聪明，为了你那句‘明君’，看来我是不能杀你了。算了，这局算你赢了。”
　　“谢谢，承让了。”萧泠整整衣领，“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想先离开。”
　　“你回去吧，等我想到下一局的比赛题目，我会差人叫你来的。”斐迪拿坐回舒适的椅子里，摆了摆手示意萧泠离开。
　　“陛下，这样做恰当吗？这局根本就是萧泠使诈，大可不必算数……”看着萧泠离开了房间，一直没有做声的莫那此时才插话。
　　“算了。你认为萧泠的密码有那么容易破解吗？如果他不把编制密钥的那个四位数告诉我的话，我根本就连入手的机会也没有。他会告诉我这个最关键的数字，想必是因为不想占我太多的便宜。虽然这场比赛他使诈，但是我的确没有想到可以用其他的语言来编排密码，所以这次我输得心服口服。”
　　“陛下……”
　　“莫那，我已经很久没有试过那么兴奋。萧泠这个人真的很有趣，我很期待我们下次的交手。”下次他一定不会输，他一定要把萧泠收归旗下，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