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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 93 章 ...

  •   “无涯,”覃卿挺高兴的说,“我们不如一路玩回去吧。”
      “好。”无涯向来是宠着覃卿,基本上是有求必应,百依百顺。
      祁国风光好,两人都挺喜欢这边,于是带着刚刚一周岁的流萤,一路游山玩水,来到了祁国边境的小镇。
      流萤很乖,不爱哭,整天都是笑呵呵的。她不挑食,也不贪吃,基本上覃卿和无涯喂她什么,她就吃什么。
      但是她小小年纪的,牙口倒是不好,一吃填的就会疼。覃卿一开始还不知道是牙疼,后来无涯发现她总是捂着脸,一脸莫名其妙的难过,才发现原来是这样一回事。
      两人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覃国国主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已经离开祁国这件事情,立马派出一队人马去四处去搜,然而这时的覃卿和无涯已经马上就要离开祁国,到了祁国的边境小镇。
      “无涯,”用午膳的时候,覃卿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怀里抱着流萤,小声的跟无涯说,“我觉得有人跟踪我们。”
      “你也发现了,”无涯说,“我早上去买早膳的时候,就发现了似乎有人一直盯着我看。”
      “嗯。”覃卿抓着无涯的手,凑近他小声说,“我觉得有可能是……那群人。”
      覃卿叹了口气。
      “我也这么认为。”无涯拍了拍覃卿的手,安抚她说,“不用这么担心,我们可以度过的。”
      一连好几日,无涯和覃卿,都在带着流萤一起,躲避那一群黑衣人。
      无奈那群人实在是武艺高强,又阴险狡诈得很,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离开他们的监视。
      “姑娘,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客栈的阿婆见覃卿神色不对,有些担心的问。
      “没什么事,昨夜没睡好,今日有些不舒服罢了。”覃卿笑了笑,回答说,“谢谢阿婆,我没什么事情的。”
      覃卿没想到自己的脸色已经差到这个地步,居然让面前这个阿婆,一眼就看了出来,自己遇到了一些麻烦。
      还真是憔悴啊,覃卿拍了拍无涯的手背。
      阿婆见她不想多说,便也没有多问,给她开了个房间,又说如果有需要,可以告诉自己。
      确实,这样一对两夫妻,怀里带这个一周岁的孩子,一副已经连日奔波劳顿的样子,是个正常人都会联想到,她们遇到了麻烦。
      覃卿道了谢,和无涯一起,带着流萤去了客房。
      客房不是很大,但是很干净,看起来也很明亮,又脱离了监视,今晚应该能睡得很舒坦,无涯叫了热水,正在沐浴更衣。
      奔波劳累了这么多天,无涯非常疲惫,躺在浴盆里松懈了下来,差点儿就睡着了。
      “无涯,”覃卿许久没见无涯从屏风后出来叫了一声,“发生了何事,为何许久不曾听见你有动静?”
      “我方才,差点睡着了。”无涯回答说。
      覃卿听了又是一阵心疼,这些日子两人过得真的是太辛苦了。不过她不敢松懈,她天生神经比较紧张,给流萤沐浴更衣完以后,自己也不敢太放松,而是始终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状态。
      但是沐浴完好歹是清爽了许多,也没有那么疲惫了。
      “流萤,”覃卿摸着流萤的头发,“累吗?”
      流萤不会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无涯,你想吃什么?”覃卿也笑了,问无涯问。
      她出来的时候,带了不少贵重首饰和金子银票,算是很富裕的,但是富裕和日子过得好不好,并没有半点关系。
      现在的日子每天都过得惊心胆战,担心会被人发现,担心会被覃国国主抓回去,担心的事情太多了。
      “我……”无涯知道现在是什么处境,虽然很怀念从前的锦衣玉食,但是因为已经饿了很久,也不敢再奢望,“粥和随便点几个小菜吧。”
      覃卿一阵心疼,鼻子酸得厉害,眼睛里差点儿落下泪来:“不用这样了,我们现在可以吃点儿热的,吃点儿好的。”
      覃卿说着,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还有不少呢,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担心银子的事。”
      无笑了笑,揉了揉覃卿的脑袋:“想什么呢?咱们还有多少银子,我能不知道吗?我意思是,咱们饿了这么久,不能突然吃得太猛了。”
      他们避开覃国国主的暗卫视线的这一路,因为不敢声张,就连叫的车都是一些很破的车,每天都在吃窝窝头这一类的干粮,可以喝的干净的活水也不多,甚至有一次流萤渴得完全受不了了,喝了一些河水,结果闹了两天肚子。
      再后来,他们的窝窝头也已经放坏了,但是没有其他吃的,只好吃酸臭的窝窝头,偶尔在路上看见几棵果树,他很想摘,但是不认识这是什么树,也不知道果子究竟有没有毒,覃卿也一样,只好放弃了。
      幸好最后看见了一棵梨树,后来的三天里,他们饿了就只能吃梨子。其实那梨子很难吃,很酸涩,一点都不甜,也很小。
      但是饿得狠了,吃什么都是香的。
      但是他们饿了这么些天,也不敢突然吃得太油腻太丰盛,所以无涯最后点了白粥和几碟小菜。
      “我还是不安心。”吃着热乎的饭,覃卿说。
      她不安心也正常,这些天以来,日日提心吊胆,就连睡觉也是要留着一线清醒,不敢完全睡去,就怕被覃国国主派来的人抓走。
      覃国国主的手段有多狠,她是清楚的。自己和无涯才带着孩子,离开祁国皇宫一个来月,就立马发现了被人跟踪。
      不仅是覃国国主手段狠,他的暗卫们,伸手也很了得,这一路来,为了摆脱他们,他们的暗卫和死尸,已经全部牺牲了。
      “放心吧,”无涯说,“我们已经脱离他们视线了,大不了咱们再乔装打扮打扮。”
      无涯是个江湖人,他以前在江湖闯荡的时候,什么都学过,所以也会一点易容。
      “嗯。”覃卿叹了口气。
      两人在旅店里睡了较为安稳的一夜,第一天一早都是精神饱满,结果出了门,无涯的脸色突然巨变。
      “有人跟着我们。”无涯冷静的说。
      没想到易了容还会被认出来,其实这时候他内心已经完全无法冷静下来了,他只能假装冷静,否则覃卿会更害怕,更着急,更慌张的。
      “在哪?”覃卿一边问,一边假装看路的四处看看。
      “跟我走。”无涯带着覃卿,一会儿走进这边,一会儿拐到那一头,总是路绕来绕去,偏偏只往人多的地方绕。
      跟踪的人非常气愤,险些跟丢。领头的人悄声说了几句什么,把两人一路逼到一个林子里。
      “无涯!”覃卿抱着流萤,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抱着,”无涯抱过覃卿怀里的流萤,继续往前跑,“坚持一会儿。”
      其实无涯也不知道坚持一会儿是应该坚持多久,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但是他只能撑着,只能坚持着。
      别无他法。
      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万一他们从林子里跑出去了呢?万一就得救了呢?
      远在宫中的墨才终于听见消息,担心覃卿会出事,慌忙去了祁修的书房。
      “皇上!”没等宫女通报,墨才敲了敲门,直接闯了进去。
      “何时如此慌张?”祁修抬起头问。
      “覃卿不才离开了一个来月吗?但我收到消息,覃国国主估计是他们离开了皇宫,现在派了人抓他们!”墨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撑在桌前,说完这一番话,才大口吸着气。
      “什么?!”狼毫笔尖在奏折上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墨痕。祁修面沉如水,上等的木制笔杆应声而断。
      “他们现在怎么样?”祁修死死的拧着眉,把断裂的毛笔放下,没空去管自己沾上墨点的衣袍。
      “没有听说覃卿无涯或者是流萤的死讯。”墨才在一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快速喝下去,继续说,“我们得派人去找他们,至少要在覃国的人找到他们之前,找到他们。不然他们会很危险。”
      “你说得对。”祁修拧着眉说,叫唤了一声,“他们已经离开了一个来月,就算他们喜欢游山玩水现在也早应该离开祁国了,或是已经到了祁国的边境,七姑镇或者是柳中镇。”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墨才快速的说,“但是也有可能他们会绕远路,现在还没有离开祁国,依旧在祁国的内陆。”
      “不可能。”祁修说,“在内陆我们一定早就接到消息了,现在覃国境内一定已经被找得天翻地覆了。川柏。”
      “在。”屏风后,立马有一个黑衣男子应声而出,对着祁修行了个礼。
      墨才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祁修的暗卫了,并且是最为心腹的暗卫。
      ”传令下去,从临安开始,一路向南,仔细搜寻。尤其是七姑和柳中两个镇,更要注意着一些,势必要找到他们。”
      “是。”川柏利落的回道。
      “我同你一道去!”墨才说着,立马站起身来。
      “你去?”祁修也站了起来,“你去做什么?”
      这一路势必危险,天下这么大,覃卿和流萤以及一个无涯却那么小,要找到三个人,无疑是海底捞针。覃国国主为了找到他们,想必一定会派出大量武林高手,墨才要是跟着一起去找,那就太危险了。
      “我要找覃卿,”墨才抓着祁修的手说,“你就让我去吧,我一定要找到覃卿,至少让我在找覃卿的路上,否则就这么呆在王宫里等着,什么都不干,我心里不安啊。”
      祁修知道墨才同覃卿关系非常好,便也没有阻拦:“那行,朕同你们一道去。”
      “你?”墨才大惊,压着祁修的肩膀,压着他,又坐到了椅子上,“太危险了,你是一国之君,不能这么去冒险。”
      “是的,皇上。”川柏也不认可,“您是一国之君,国内事务繁忙,还是留在宫中吧。”
      祁修默默地看着墨才,一言不发。
      “不要担心我,”墨才摸了摸祁修的脸,“我一定平安的回来,把覃卿和无涯,还有流萤,也一起带回来。”
      “好。”祁修笑了笑,抓住墨才的手,“千万保重,出了宫中,就不要离开川柏的视线之内了。”
      “属下一定保护好皇后的安全。”川柏抱拳行了个礼。
      “那行,你想何时出发?”祁修问。
      “即刻出发,”墨才说,“马上回来见你,不要担心我,我武艺高强着呢。”
      祁修笑了笑:“朕相信你。”
      覃国国主坐在桌前,转着手里的茶盏,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他的想法很简单,直接把覃卿和无涯杀了,什么事情都简单好办。
      然后只要强迫祁修认了这个孩子,此后他若是想要先毁了和平协议,那么如此一来,就会有一个很漂亮的借口:祁修负了他女儿。
      虽然他不是一个很宠女儿的人,但是为女儿毁一张和平协议这种事情,每一个父亲都有可能做得出来,何况他还是一国之君,其能忍受自己的女儿受到了辜负?
      “张洋,”覃国国主懒洋洋的,把茶盏里的茶一饮而尽,“去,下达命令,找到人之后,即刻杀了,覃卿和无涯一起杀了,把流萤带回来就行。”
      “是。”张洋回答说,转身离去了。
      覃国国主走到美人榻前躺下,手里依旧捏着翡翠茶盏,看着杯里色泽漂亮的茶水,又看了看窗外开得枝繁叶茂的大树,心情大好。
      暗卫们接到命令,立即开始动手。
      “他们好像要开始了。”无涯抱着流萤,和覃卿背靠背。
      刚才这群人只是在身后跟着他们,始终保持在十里处,无涯发现了之后,就没有继续快跑了,而是和覃卿一起慢慢走着,养精蓄锐,保持体力,以防一会儿他们突然暴起,而自己却已经精疲力尽。
      于是无涯和覃卿,甚至在饿了的时候,坐下来喝了喝水,然后吃带来的干粮。有桂花糕,有绿豆糕,有枣泥糕,有马蹄糕,甚至还有两串冰糖葫芦。
      流萤不能吃太甜的东西,她牙口一直不太好。覃卿和无涯一人一串,覃卿看着无涯怀中的流萤,有些难过,但是不敢表现出来。
      这个孩子真的很乖,哪怕是这种时候都没有哭过,逃亡这么多天以来,她跟着自己颠沛流离,跟着自己居无定所,跟着自己有上顿没下顿,跟着自己风餐露宿,可是她没有哭过,从来没有。
      “有这样的流萤,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覃卿叹了口气说。
      “是啊,”无涯冷眼看着走近的暗卫们,悄声对覃卿说,“一会儿我拖住他们,你带着流萤快跑,知道了吗?”
      覃卿几乎是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然不能答应,但是无涯可不管她答应不答应,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把流萤塞进她的怀里。
      覃卿抱着流萤,突然觉得这沉甸甸的重量,有点让她承受不起。
      “流萤……流萤……”她低声叫唤了两声,流萤很小声的回应她,对她笑了笑。
      覃卿差点落下泪来,但她知道自己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现在脑子里该想的,是如何带着流萤离开,如何保全自己和流萤,但是也能让无涯活下来。
      流萤和无涯,两个人都不能丧命在此处。
      覃卿在心里暗暗的想。
      等到墨才带着一大批人马赶到的时候,只见无涯抱着流萤,正在踉踉跄跄地往前跑,而身后,则是紧紧跟着一群黑衣人。
      “无涯!”墨才立刻飞身向前,扶住无涯摇摇欲坠的身体,发现他的皮肤已经开始发凉了,透过衣裳都能感觉得出来,他的身体是冰凉的。
      无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把流萤往墨才怀里一送,整个人边软了下去。
      “无涯!”墨才一只手扶着流萤,让她站好,另一只手慌忙去扶无涯的身躯。
      她带来的人已经和覃国国主的暗卫们开始厮杀,就在不远处,甚至有一滴血溅到了她的脸上。但是墨才没有挪地方,而是继续坐在这里,坐在原地,紧紧扶着无涯的身躯,不让他躺下去。
      “你没事的,”墨才说着,从衣袖里滑出一瓶止血的药,一只手推开瓶盖,把药粉洒在无涯的伤口处,“你只是失血过多,我先给你止血,回去再好好补补气血,就没事了。”
      墨才害怕得手都在微微发颤,嘴里一连串的说着,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无涯听,不过从她的神色来看,她此时多半只是在说几句话,安抚安抚自己,让自己安心罢了。
      没有人回应她。
      “无涯?”墨才小声的轻唤,就像是不知道无涯是不是睡着了,叫一声试试一样,生怕大声一点,就把他吵醒了。
      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无涯?”墨才继续小声的叫唤,就像已经很明确的知道了,无涯是在睡觉,但是现在自己这里有一些急事,需要立马把他叫醒过来。
      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无涯!”墨才终于大声喊道。
      可即便是这样的音量,也没有把该叫醒的人叫醒。
      流萤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伤心过度,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那么一言不发的,杵在一旁,脸上表情十分漠然。
      幸亏墨才这会儿没空去看她,否则肯定会被她的表情吓一大跳。
      墨才紧紧抓着无涯的肩膀,想给他所有的伤口都撒上一遍止血药粉,结果当她一不小心触碰到无涯的脖颈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这个她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无涯没有脉搏了。
      墨才如遭雷击,低头仔细打量浑身是血的无涯。他脸上沾上了一些血迹,墨才用衣袖,轻轻地给他擦干净了。锁骨处、胸前、腹部、大腿,都有很严重的伤,虽然因为她刚才洒了大量的止血的药粉,现在已经没有继续往外渗血了,但是被染色的、鲜红的衣裳,依然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他受过怎样的重伤。
      而这些只是受重伤的部位,身体其他地方,全都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伤口,或大或小,终止没有一处好肉。
      墨才伸手去探无涯的鼻息。
      什么都没有。
      他又伸手去探无涯的手腕上的脉搏。
      什么都没有。
      甚至无涯的身体,已经一早就凉了。不是因为死亡时间过长的缘故,无涯就在刚才,还鲜活的,摇摇欲坠的,站在她面前,然后缓缓地倒下去。
      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
      无涯是为了这个流萤,是为了流萤,才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撑到现在。直到看见她,一把流萤交给她,心里的、吊着的最后一口气终于可以放下来了,所以才这么不管不顾的,立刻撒手人寰。
      他也不是不想不管不顾吧……墨才心里想,他也想继续活下去,努力活下去吧。
      墨才想到以前的无涯,是那样意气风发,是那样的……墨才叹了口气。
      她带来的人已经把覃国国主派来的暗卫们全部杀干净了,现在就站在她身旁,等着她下指令。
      墨才又长长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把无涯放到地上,一转头看见流萤漠然无情的神色,被她吓了一大跳。
      一般来说,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对自己至关重要的人就此死去,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才对,可是从流萤的表情来看,不是这样的。
      “流萤,”墨才颤着声音叫了她一声,“你……”
      流萤非常冷静的抬头看着墨才,一言不发。
      一个小小的孩子,居然能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居然能这样面对这种飞来横祸。墨才不敢想象,在这之前,她已经经历过了什么样的心理折磨,才能变成现在的样子。
      墨才伸出手,摸了摸流萤的脑袋:“你安全了,你放心吧。”
      墨才在一开始,在只看见无涯和流萤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或者说已经很明确的知道,覃卿已经死了。
      “找到覃卿。”墨才说。
      流萤应该是听得懂覃卿的名字,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然后踉踉跄跄的往那边走。她九个月就会稍微走几步了,现在一周,却还走得踉踉跄跄,一定是受了刺激。
      墨才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流萤知道覃卿在哪,那她一定就是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覃卿一步步身负重伤,看着覃卿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看着覃卿死去,然后才迫不得已,放弃了覃卿,和无涯一起往前跑。
      那时候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什么时候才算结束,只知道要跑,要继续逃。
      墨才跟着流萤,慢慢往前走,经过一地覃国国主派来的暗卫们的尸体的时候,流萤根本没有让路,就这么一步一步的,继续的往前走去,除非尸体就在她脚边,她才会跨大步一点,跨过去。
      否则她就像看不到这满地的尸体一样,冷静又可怕。
      墨才不敢说话,生怕哪一个字就让她崩溃了,只好静静地跟在她身后,终于看见了躺在地上的覃卿。
      流萤还是那样冷静的,带着漠然的表情,一步一步的,不知道是踩在哪一跟弦上,不知道是踩在谁的心上,往前走去。
      墨才本来在看到覃卿的那一刻,就很像往前跑去,朝着覃卿跑过去,但是一看流萤这种样子,她又不敢轻举妄动了,只好跟在流萤身后,亦步亦趋的,朝着覃卿靠近。
      流萤终于走到覃卿身前,跪坐下去,抱起覃卿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
      她太瘦小了,本来就没有多胖的一个小姑娘,经历过这些天的劳累奔波以后,更是瘦了一大圈,要抱起覃卿这样的成年女子,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么抱起了覃卿,甚至不需要借力。
      覃国。
      “你说什么?”覃国国主猛地把手里的茶盏捏碎,恶狠狠的整个砸出去。
      这群废物,居然连一个孩子都抢不过来,甚至还全部丧失性命。
      祁国这是什么意思,要打算与他覃国为敌吗?
      覃国国主没有再管跪在地上的暗卫,转身走了出去。
      覃卿这个废物,居然死到临头了,还这么不懂事,居然把孩子交给墨才。
      这是什么意思?
      他越想越气,甚至又抬脚,狠狠的踢碎了一个巨大的花瓶。
      看着满地的泥土和花瓶碎片,他才冷静下来,又回到屋内,坐下来思考对策。
      “都出去。”他冷声说。
      而另一边,祁国内。
      墨才正在和流萤一起,坐在马车上,回王宫内。
      流萤还是那样冷静的样子,一言不发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其实外面是什么样的景色,对她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她又不看,她也不在乎外面究竟是什么。
      看着看着,突然有两滴眼泪,从眼睛里滑落了出来。
      其实一开始,她还没有意识到那时什么,是直到眼泪越流越凶,有一滴落进了嘴里,她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哭了,原来自己正在哭。
      她也觉得自己是该哭的,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发现覃卿和无涯心情不好,很紧张,她就从来不敢哭,也没有闹过。
      一直都是很懂事,很成熟,很让人省心的模样。
      但是其实,就算她再懂事再成熟再让人省心,心里也还是会很不舒服,很难受,很煎熬的,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但是现在,只要一旦开始哭,就好像怎么样也停不下来了。她从一开始的无声落泪,变成了小声呜咽,然后墨才揉了揉她的脑袋,她便干脆转过身,扑进墨才怀里嚎啕大哭。
      她毕竟才一岁,很多事情都不能理解,她能懂的只是情绪,和一些莫名其妙的第六感。
      流萤其实也不知道具体是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什么是死了,只是隐隐约约的知道,无涯和覃卿他们好像,永远的离他远去了。
      流萤越来越伤心,越来越委屈。墨才上等绸缎的衣裳,被她的眼泪完全沾湿。
      幸亏染织工艺很好,没有褪色,否则她现在就要变成一个大花脸了。
      流萤哭得越来越大声,幸亏现在,他么还在野外,并且这一时半刻,也没有什么村子或者城镇会经过,不会打扰到他人,也不会吓到他人,更不会引来什么人看她的笑话。
      墨才被她哭得心里发慌,只好手一下一下的,在她背上轻拍。
      “流萤……”墨才发出两个音节,就发现自己的嗓子也哑了。
      不能哭不能哭,墨才这么告诉自己。流萤已经哭得这么难过了,自己要是再哭,情绪又是具有传染性的,流萤怎么办呢?
      她肯定会被自己影响得更难过。
      墨才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拍了拍自己的眼睛,然后抬起头眨眼,用尽一切办法,要把眼泪憋回去。
      终于,她忍住了眼泪,然后拿出一个小手绢,等着流萤哭完,给流萤擦眼泪。
      终于回到了皇宫。
      墨才和祁修商量过后,两人决定按照规矩,安葬了覃卿和无涯。
      活着的时候已经过得很苦了,去世以后的日子,千万不能依旧被亏待。
      流萤知道,灵堂里的两口棺材,一口里面是覃卿,一口里面是无涯。她一只坐在两口棺材中间,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们。
      宫女劝她起来休息一会儿,她不肯听,劝她起来吃饭,她也不肯听,当然,其实她也听不懂。到了夜里,墨才处理完事情,打算过来陪陪覃卿和无涯,结果一进门,竟看见坐着的,看起来笔挺又僵硬的流萤。
      “她在这里多久了?”墨才小声问。
      “回王后,”宫女小声的回答说,“从回到王宫,布置好这个灵堂,到现在。”
      墨才算了算时间,倒吸一口凉气:“她可曾用过膳?”
      “未曾。”宫女继续小声回答。
      “流萤,”墨才走了过去,在流萤身旁跪下,“跟我去用膳。”
      流萤看着她,苍白的脸上神色茫然。
      墨才叹了口气,只好命宫女们去把晚膳热一热,拿过来。
      直到宫女拿来了晚膳,墨才才知道,流萤完全没有食欲。说来也对,毕竟这个孩子,眼睁睁的看着父母离自己而去,但是也很奇怪,她才一周岁,怎么会这样呢?
      墨才差点以为流萤是受了伤,刺激了脑子,但是太医又说一切正常。确实,覃卿和无涯在拼命保护流萤,到了最后,他们二人命都丢了,可是流萤,却没有受一点伤。
      “那你喝点汤,好不好?”墨才断过宫女餐盘上的一碗汤,舀了一勺,吹凉了喂到流萤嘴边。
      流萤喝了一口,把即将又要汹涌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
      她依稀知道,墨才对她真好……跟覃卿和无涯一样。
      墨才把流萤视为己出,流萤受的所有的待遇,都和祁连一模一样。
      她亲自教二人习武,祁修得了空,也会抽查二人背书。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祁修缓缓背道,问着正在一旁吃糕点的祁连和流萤,“我背错了没有?”
      流萤不敢吱声,因为她恰好不会被《大学》,换成其他的《中庸》、《孟子》、《论语》、《朱子家训》,或者是一些其他的书,她肯定能行。
      祁连接了下去:“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
      这里流萤会背了,接了下去继续背:“其本乱而末治者否以。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祁修觉得有点儿好笑:“我是问你们我背错了没有。”
      “没有!”流萤立马接话,“怎么会背错呢?”
      “真的吗?”祁修又问了一遍。
      流萤立马不确定了,不敢吱声。
      祁连也支支吾吾的,不敢确定。
      “你们俩,一会儿不用到处玩了,习武结束就一起去书房背书吧……”祁修说完,画风一转,“不,不用一起,你们俩分开,坐在一起就一定会聊天谈话,不会仔细学。”
      流萤和祁连没有想到自己的小把戏居然已经被祁修看透了,于是做了个鬼脸。
      一刻钟后,两人就开始跟随墨才一起习武。
      在习武这件事上,流萤的热情要比祁连高上很多,因此她的武艺也远远要比祁连高强不少。
      墨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知道流萤很想变得强大,变得足够强大。流萤想要保护自己,也想要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
      但是她也觉得很奇怪,流萤自幼丧失双亲,但是这件事,她自己并不记得,甚至没有一丁点的印象。也许是虽然不记得,但是依旧影响了性格吧。
      墨才知道,对流萤来说,现在,她身边重要的人,无非就是自己,祁修,还有祁连这个跟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还有两个贴身宫女。
      流萤虽然自我防护意识很重,别人很难走进她的心里,但是墨才知道,这个孩子也很重感情,只要一旦走进了她心里的人,她都会非常在乎,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身份 。她不分高低贵贱,待人真诚。
      就因为带人真诚,又想当重感情,因此,流萤迫切的想要学好武艺,她不能再忍受身边失去任何一个人。
      墨才很懂她的这些小心思,因此会尽力的满足她,甚至有时候,她一天习武四个时辰,墨才也没有阻拦,只是在一旁教导,事后,告诉她要爱惜自己的身子,不要习武过度,容易受伤。
      就这样,流萤和祁连一起,青梅竹马,长到了十五岁。
      宫外在过乞巧节,热热闹闹的,流萤很想出去。
      “带我出去吧,”流萤央求祁连。
      “不可以,”祁连耐心的解释,“父王说过了,我们不可以在人多的时候出门,太危险了。”
      祁修和其他的每一个父亲一样,他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是依旧操着每一个普通老父亲都会操的心,他会担心祁修和流萤的身体健康,会担心两个人走散。毕竟,把流萤视为己出的,不止是墨才一个人,还有他。
      “可是外面真的好热闹啊,”流萤比划着说,眼睛里亮晶晶的,仿佛有星辰在她的眼睛里,一闪一闪的,“我们从来没有出宫过过乞巧节呢!”
      乞巧节乞求智巧,是一个充满浪漫色彩的节日。在这一天,穿着新衣的少女们在庭院里,向织女星乞求智巧。
      “你想想,”流萤继续说,“书里说的,姑娘们穿针引线检验自己的手是否足够巧,做一些小物品比赛,甚至还会摆上许多瓜果。”
      祁连小笑了笑:“我们也可以叫一群宫女来啊,你可以让她们陪着你嘛,也摆上一些瓜果。”
      “算了吧哈哈,”流萤做了个鬼脸,“我可没有一双巧手,我不会穿针引线也不会作女红我只会舞刀弄枪。”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流萤很小的时候,心里就埋下了这样一个念头,要好好习武,要变得强大,要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
      那个时候应该还非常小,但是很奇怪的,她就是自打记事起,就知道自己一定要很强大很强大才行,虽然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每天都会花大量的时间在习武上,也许她背书需要祁修催她,需要夫子一遍一遍的教导,但是习武,在这一方面,她从来没有让任何人操过心。
      除非是让墨才担心她习武过度,会过度劳累了。
      不过看她虽然每天的习武时间都过于长了,却依旧是每日里生龙活虎的,想来小孩子精力旺盛,墨才也就不担心了,由着他去。
      “你想想,”流萤又继续说,“书上说啊,每到这一天呢,七个姑娘凑在一起,对面对油对钱,包饺子,炸麻花,买西瓜,买酥糖,夜晚在一起过节,姑娘们还唱乞巧歌。”
      “怎么唱?”祁连问道。
      “我也不会唱,”流萤说,“但是歌词是这样的,小香炉,冒高烟,我请七仙下凡间。不爱姐姐好绒线,但求给双巧手段。”
      祁连依旧只是笑了笑,不肯答应陪她出去。
      “啊呀!”流萤特别想出去,特别特别想,“带我出去吧。”
      祁连最终还是抵挡不住流萤的央求,带着她出了宫。
      流萤一出宫就像脱了缰的野马,拉着祁连四处跑。
      “我想吃这个!”流萤看着街边的小商贩背上背着一大把冰糖葫芦,抓着祁连跑了过去,“你吃不吃啊?”
      “吃啊。”祁连说,跟着流萤一起跑。
      于是流萤买了两串,递了一串给祁修。
      大街上人多,他们也不敢暴露身份,于是流萤管祁连叫阿连。
      否则要是被百姓们听到,居然有个人行祁,居然是囯姓,那还得了,估计今晚就不用玩了。
      不过流萤又想,幸亏自己虽然是被墨才和祁修收养的,并且项链上刻着流萤两个字,所以不姓祁。
      不然祁连要是叫自己阿萤,那真是听起来太奇怪了。
      “真好吃。”流萤说。
      不过她到底是牙口不好,只是吃了一个山楂,就开始牙疼得厉害,不能继续吃了,于是把剩下的一整根都塞给祁连。
      祁连要控制饮食,当然也是不能吃这么多糖的,于是他自己那一根,也只是吃了两根山楂,正打算把两根一起丢掉,竟看见了一个小男娃娃,眼睛大大的,巴巴的望着他们。
      那个男娃娃衣着褴褛,看起来像是个乞丐。
      于是流萤拿了两根糖葫芦,问他吃不吃。小男娃娃激动非常,接了过来,连声道谢,流萤又给了他几个碎银子让他去买点儿自己爱吃的。
      “没想到,还是有贫苦的百姓。”祁连慢慢的走着,心情有些低落。
      “放心啦,很快就没有了。”流萤说,“祁国越来越富裕,很快就会全部都变得吃得饱穿得暖的。”
      “但愿如此。”祁连笑了笑。
      两人玩得很开心。
      流萤嫌少出宫,但至少有时候会撒娇央求墨才出宫的时候,带着她一道出来,而祁连出宫的次数,就比这还要少了。
      但是祁连有分寸,看着天快亮了,拉着意犹未尽的流萤回宫。
      “我不想回去嘛阿连,”流萤撒着娇说,“你就让我再玩一阵子,就一阵子,好不好?”
      “不好,”就像出宫的时候,是流萤拉着祁连的手狂奔出来一样,现在回宫的路上,祁连拉着流萤,但是由于流萤十分的不情不愿,只好慢慢的走。
      “我就呼吸一下外边的空气。”流萤说,“回去以后啊,每天抬起头,就只能看见高高的围墙了。”
      也许很多人对王宫里的印象,都是外边有着高高的围墙,因为他们也进不去,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但是都有听过,里面金碧辉煌,但是是何等的金碧辉煌呢?他们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有高高的围墙,围着,不让他们进去。而没有围墙的地方是门。白天的时候,永远有人在门边守着,并且都是武艺高强的侍卫,到了晚上,则是把门全部都锁上,那些守着的侍卫们,也就开始了守夜,巡逻。
      但是对流萤和祁连这样,住在王宫里的人来说,其实也是这样的。流萤每天抬起头,看见的也是高高的围墙,她出不去。
      看门的侍卫也同样会拦着她,不让她出去。
      虽然王宫里很大,有宫殿有花园有泳池有阁楼,什么都应有尽有,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来说,外面的世界,那些只能看书上,和老师们嘴里形容的,外面的世界,还是很精彩,很具有吸引力的。
      流萤会想看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会想看秋季里细雨蒙蒙的烟雨江南,会想看风景美如画的西湖,会想看滕王阁,会想爬高不见顶的泰山。
      祁连也是一样。
      但是比起流萤喜欢的江南一带,祁连更喜欢北方。他想看一望无际的原野,想看冰封万里的长河,想看一望无际的海边,想看的太多太多了,这些都是应有尽有的王宫里面,没有的东西,也是不可能会出现在王宫里的东西。
      祁连知道,如果自己去对祁修说,他想要去北方,祁修会安排他在夏日,去承德避暑山庄,待上一阵子。
      但是那也是限于承德避暑山庄内的活动,就算他想要出门,并且也出门了,身后还是会有一大堆的侍卫们跟着,就算没有明面上跟着,那也是会偷偷摸摸的跟着,这些人,叫暗卫。
      他对暗卫的存在没有很清楚,但是流萤很清楚暗卫是什么,也有向他解释过。
      流萤说,暗卫是经过了秘密训练,负责主子安全,执行暗杀,保护,监视等任务的人。他们的暗卫,可能是墨才训练的,也有可能是祁修训练的。这些暗卫,一般是孤儿,或者是有特定的效忠、守护家族中的孩子中选出从小进行培养,首先保证忠诚度,其次训练很残酷。最终能在训练中脱颖而出,被选定为暗卫的人,都是千中取一或者百中取一。
      祁连问过流萤,为什么她会那么了解,流萤笑了笑,说,她也不知道。
      死士又是一个祁连从未听过的词。
      流萤解释说,死士和暗卫不一样,暗卫需要花大量的时间还有精力,与不少金钱去培养,死士不一样。
      反正这世上本来就有不少的天灾人祸,人的平均寿命并不长,所以很大部分的一些人,尤其是出生寒门的人,他们比较重死轻生。一般情况下,会这样,他们知道,对方目的很明确,就是请一些死士来,为自己去死。但是往往认为,对方愿意花那么多银子,来买自己一条命,是看得起自己,并且以此为荣。
      流萤知道,其实也有很多人,虽然也是也是重死轻生,但是没有那么好财,也没有以钱财来衡量自己的想法。他们虽然不怕死,但是很怕没有死得其所。
      在流萤的心里,觉得这是一件相当可悲的事情。在她看来,人命大于天人就是顶天立地的人,怎么可以用银子来衡量呢?
      出了命案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说,那是人命关天的大案子,但是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就不知道了,就愿意能别人花几个银子,来买自己的性命了呢?
      不过流萤又知道,有些时候,其实这种人的存在是非常的重要的,自己非常需要这些人的存在,祁连也很需要这些人的存在,墨才和祁修,更是非常需要这些人的存在。
      “祁连,”现在周围没有其他的人了,整个大街上就只有他们两个,因此流萤没有再叫祁连叫阿连,真的不习惯,完全不习惯,听起来和叫起来,都太别扭了,“你说,现在有多少暗卫跟着我们呢?”
      流萤知道,自己一定有很多暗卫,祁连。一定也有很多暗卫,但是他不知道这些暗卫是怎么样轮班的,他们在宫里的时候,周围有多少暗卫,出了宫,周围有多少暗卫,是不是出了宫的暗卫,就要比在宫里的时候,更多呢?
      流萤不知道,她想不明白,祁连当然也不知道,因为祁连和她一样,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暗卫出来。
      其实这个是好事,暗卫一直没有出来,只能说明他们一直都没有遇到危险,所以并不需要暗卫出来,救他们,帮助他们。
      没有打打杀杀,所以暗卫们的寿命,也会更长一点,也可以多享受享,受人世间的欢乐。想到这一点,祁连又开始希望,最好是这一辈子,自己都不需要见到自己的暗卫们。
      大家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这样就好了,这样就足够了。不过祁连也知道,这些很不可能,以他的身份,以祁修和墨才的身份,就注定了他的这一辈子,不会太平凡,不可能安安稳稳,从不出现打打杀杀。
      “不知道啊,要不叫他们出来见见?”祁连说。
      “好啊!”流萤说。
      可是他们招了招手,就喊了好久,也没有人搭理他们,流萤突然开始觉得很不安,很恐慌,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果然,走着走着,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一大群黑衣人,流萤和祁连立马做出防备的姿态,结果他们三拳难敌四手,很快的,流萤就被劫走了!
      “流萤!”祁连心里奇怪,这群人不打伤自己和流萤,也不理会自己,只是把流萤抓走了,为什么?难道是覃国人?
      他越想越心惊,狂追了一会儿,但是完全追不上。他毕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哪里能跟受过无数年残酷训练的人相比。
      祁连只得放弃了,立刻转头回宫,守夜的侍卫看见他立马开门,祁连一路狂奔回去,甚至违规王宫规矩,骑着马去了祁修和墨才的寝宫,把他们叫醒。
      祁修这是早朝时间快到了,很容易清醒过来,听完祁连的叙述,立马变了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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