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性难辨（BL）》天堂的欢愉

16、16

　　G医院特护病房。

　　距病房门口几步之遥的地方，便清晰可闻自内而出的惊叫。

　　“不要…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轻推开房门，只见小高和尹航无奈站在一旁，惊呼正来自缩在墙角的小龙口中。

　　“不要…不要…不要…”

　　受伤的面颊虽已恢复，但那双睁大的眼中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小龙双手捂耳，缩成一团不住摇头求饶。

　　“怎麽回事？”不了解情况的尚韵维微皱眉头盯向瑟瑟发抖的小龙。

　　“哎…醒来後见到谁都这样，连自己爹妈都不认了，看来神志已经…他爹妈哭的都不行了。”小高别过头惋惜叹息。

　　“谁发现他第一个醒的？”尚韵维慢慢靠近墙角，逼近蜷缩的身体。

　　“我。”尹航带著同情望向精神崩溃的小龙，“早上我来换小张，刚坐下没多久，他就醒了。我当时特别兴奋，想问他情况如何，没想到他看到我就开始叫，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重复不要不要…什麽都问不出来。”

　　点点头，尚韵维轻轻蹲下身，手刚伸向小龙肩膀，不想却被他猛然打掉。

　　“不要不要！！！我求你们了！！不要碰我…不…”抬起泪眼，小龙嘴唇都在颤抖。

　　如今的金发青年，精神气色全消，只剩一具残破躯壳。

　　“小龙我们是员警，不是坏人，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来…站起来。”紧紧攥住小龙肩膀，尚韵维感到心痛。

　　虽说小龙不是什麽大好青年，但被折磨成现在的惨状，免不了难过。

　　凶手手段实在残忍，不容原谅！

　　“不要…不…不…”被尚韵维扶起，小龙仍缩著头不敢抬起。

　　“小高，把晏蔷带过来，让他看看小龙。”安抚小龙的同时，尚韵维才想到被隔离在外的晏蔷。

　　别人的痛苦只要没加注在自己身上，就不会感受到痛。

　　当看到你朋友受害的样子时，你还会觉得那些□□吸引人麽？

　　“小龙…你别怕…告诉我是谁干的？我们去抓他们…别怕…”

　　立在一旁的尹航抿著嘴唇，望向满脸温柔的尚韵维。

　　“不…我不要想…不要想…不要不要…唔…不…”死命揪住头发，泪水不停掉下，让他回忆遭遇的非人虐待，确实残酷，但也只有他，才能说出真相。

　　“别哭小龙…只要你能…”

　　“小龙！！！”闯进门的人影，打断尚韵维的劝诱。

　　推开尹航，晏蔷神情复杂地冲到墙角。

　　眉宇间，尽是不敢置信与心痛。

　　“小龙！！！你还好麽？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晏蔷！”用力拍著自己胸脯，晏蔷把脸伸到小龙身旁。

　　“是啊…小龙你还记得他麽？你们经常玩在一起…”尚韵维扫了眼晏蔷，鼓励他抬起头。

　　死命揪住头发的手轻轻松开，小龙慢慢抬起被泪打湿的脸，哆嗦著向近在眼前的晏蔷投去目光。

　　“哈！小龙！还记得我吧！我是晏蔷！”发现被注视，晏蔷兴奋地展露友好。

　　“啊！！！！啊！！不！！不！！不！！！”

　　像甩脱缰绳的野马，小龙发狂地挣脱开尚韵维，惊恐地退至角落。

　　“你怎麽了？不认识我麽？小龙…”晏蔷无辜地靠近两步，张开双臂想抓住小龙。

　　尚韵维没有为小龙挡住晏蔷，对於他看到晏蔷的举动，有些奇怪。

　　“你不要过来！！！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是我不好！！”

　　突然，“扑通”一声小龙竟生生跪倒在晏蔷身前，抱住他的脚恳求。

　　“啊？怎麽了…你怎麽了…”

　　晏蔷被小龙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呆，僵硬地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是我不好…你饶了我吧…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我错了…我错了…”

　　小龙喊叫的同时连连磕头，“砰砰”闷响震住了在场的人。

　　“我没要对你怎样…你…杀…谁…了…”晏蔷的声音有些颤抖，双脚已被抓麻。

　　“我知道错了…不要再惩罚我了…我当时真不想□□他…我是被逼的…被逼的…我错了…别再惩罚我了…我求你了…求你了…”小龙拖住晏蔷的双腿，仰起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你…你在说什麽…我听不懂…小龙你到底怎麽了…”晏蔷弯下身，握住小龙的手腕，莫名其妙地摇头质疑。

　　“不！！你听懂了！！你懂！！你要不原谅我…那我死好了！！！我死好了！！！让我死！！”打掉晏蔷的手，小龙不知自哪冒出的力量，连滚带爬寻墙撞去。

　　“尹航叫医生过来！！！”

　　见势不秒，尚韵维和小高同时窜出，拖住失控的小龙，强行将他按倒在床上。

　　“啊！！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啊…不要！！”

　　奋力扑腾挣扎，被虐的场景历历在目，小龙惊吓得面目扭曲，瞳孔瞪大。

　　“医生来了！”把医生请进门，尹航紧张望向床上的混乱局面。

　　在尚韵维和小高的按压下，医生为小龙成功注射了强力镇定剂。

　　片刻，睁大的眼睛慢慢失神，而後无力闭合。

　　“以防万一，我看还是把他绑起来好，这孩子精神已经崩溃了，不要再给他任何刺激了，请你们现在都出去。”医生气愤下了逐客令，他不明白，员警为什麽连一个已经失常的孩子都不放过。

　　“小龙怎麽会变成这样…”似乎没听到医生的驱逐，晏蔷仍呆望著昏迷的小龙喃喃自语。

　　“走，出去再说。”扣住晏蔷手臂，尚韵维面色阴沉地将他强行带出病房。

　　“韵维…那小龙的事…”紧跟尚韵维走出病房，小高低声询问。

　　“这两天我会经常过来的，你们几个一定要严加看护，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如果凶手知道小龙醒了…一定会出现。”似张好捕捉的大网，尚韵维意味深长地看向小高。

　　“这儿就交给我们了，你放心好了！对了韵维，你不认为凶手是那臭小子麽？他太可疑了！你看刚才小龙见到他那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竟然还说了□□杀人的事…”小高恶狠狠白了两眼仍傻呆呆立在远处的晏蔷，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的确可疑…但总觉得哪儿还有些不对。我回去再好好想想…这里就拜托你们了！”拍拍小高，尚韵维拽起晏蔷离开。

　　* * *

　　高级公寓群。

　　扫了眼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的沉默二人，女佣耸耸肩打算提前回家。

　　从未见过少爷和员警能和和气气地说笑，也不知他俩又闹什麽矛盾了。

　　大门轻轻扣合，听脚步远去後，尚韵维才开口。

　　“知道小龙见到你为什麽会变成那样麽？”

　　摇摇头，晏蔷罕见的少语。

　　“他似乎很怕你…而且反应激烈。”

　　托著下颚，尚韵维目不转睛盯紧垂下头的晏蔷。

　　依旧摇头，晏蔷没有回答。

　　“我记得小龙好像说他□□杀人了，而且还一再向你解释是被迫的，在求你放过他…为什麽当他看到你时才说这些话？”

　　紧逼的审问，让晏蔷有些喘不上气。

　　“你从回来就一直逼问我到底什麽意思！？你不就想让我自己承认是凶手麽！？”猛地窜起身，晏蔷终於按捺不住，开始郁闷地指手画脚，“我根本就不明白小龙说的是什麽！！平时我们关系不错，他为什麽要怕我！？一定是把我和别人搞混了！！”

　　抬起眼，尚韵维的双眼追逐走来晃去，焦躁不安的晏蔷。

　　“再说我还接到过恐怖电话！怎麽可能是凶手啊！？你能不能想清楚了再问啊！我现在大脑一片混乱！说实话，看到小龙变成现在的样子，我都要难过死了！一个好好的人，怎麽能折磨疯呢！！呼…”连吐几口闷气，晏蔷揉乱头发，一脸痛心。

　　盯著晏蔷摔门进屋，尚韵维没有再去追问。

　　脑中却划过种种猜测…

　　连环杀人案，从第一死者到小龙，几人的关系很微妙。

　　如果小龙参与了连环杀人案，那麽他便是凶手之一，但为什麽最後也难免遇难？

　　若如他所说，一切都是被迫的，那当初是什麽原由才让他下此决定？而最後又是什麽原因要杀他？

　　既然这样，和小龙出入过夜场的第三死者有可能和小龙一样参与过前两起连环杀人案，而在小龙之前变成受害者。

　　再者，今天小龙看到晏蔷的反应异常激烈，这意味著晏蔷是凶手之一？还是幕後主使？

　　但那通恐怖电话似乎在预示他是下一个受害者，这不禁前後矛盾。

　　如果晏蔷是凶手，那他从始至今的表演堪称完美。

　　如果晏蔷是幕後主使，那麽，那通恐怖电话不能排除故意安排的可能…

　　晏蔷这麽做，到底为了什麽？

　　但又如果，神志不清的小龙真的认错人…让晏蔷从最处危险的下一个受害者变成有最大嫌疑的凶手…那接下来的受益者又是谁？

　　记得晏蔷曾被怀疑为去邮局寄录像带的人，如此外型相似的两人，会不会同样被精神崩溃的小龙误认？

　　到底哪个才是真相？

　　总觉得某个地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