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乘鸾千里

24、Chapter24

　　等到梦园转过头，姜烨已经在她几米之外了。

　　梦园赶紧跟过去。

　　她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两人走原路，回返到地下街。

　　因为不是周末，天气又酷寒，人烟稀落，妆容精致的导购员站在店门前百无聊赖。

　　梦园将刚才的事情抛开，转而问：“你有什么办法呀？”

　　姜烨配合她放慢脚步：“没想好。”

　　梦园长长地“嘁”一声：“没想好你还跟我说你有办法，说大话脸都不红。”

　　姜烨哦一下：“可惜。”

　　梦园不满：“你可惜什么啦。”

　　“本来要想出来了，你一说，又想不出了。”

　　“……你好烦。”

　　“彼此彼此。”

　　两人又走了一段。

　　梦园走的时候喜欢左顾右盼，看看店里的漂亮衣服，或者仅仅望一下店名，欣赏欣赏装修也是好的。她平日不怎么逛街，现下见到几个有意思的店名，都觉得很有意思。

　　同时，梦园留意到姜烨走起路来，目光前视，根本不看左右两边，有种一往无前的味道在里面。

　　梦园先开了口：“你这下想好了没？”

　　姜烨反问道：“你知道他们住哪里吗？”

　　梦园不懂这有什么联系，但还是想了想，摇头说：“不知道啊。”

　　“真没用。”

　　“……你好烦哦！”

　　“忍着。”

　　“……”

　　于是陷入沉默。

　　地下街的灯光太过明亮，照得一切通透无比，玻璃门也失去了照镜的功能。不过梦园很快发现墙上放置灭火器的小匣子能映出人影。

　　姜烨察觉到关梦园越走越偏。

　　本来他们在正中，没多久她几乎要贴着墙走了。

　　每次路过小匣子，梦园都要瞧瞧瞥一眼。

　　她的动作很小心微妙。

　　她不想让姜烨知道自己在臭美。

　　又一次偷偷别头时，梦园突然听到姜烨问：“你想买衣服？”

　　她吓了一吓，反射地胡乱应一声嗯。

　　“那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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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家卖日系服装的店面，名字很卡哇伊，衣服的风格也很粉，很少女。

　　店员见有客人，连忙迎了上来：“有什么喜欢的吗？”说完，又不停介绍，说哪些是最新款，哪些卖得最好。

　　梦园不喜欢被人跟着：“我自己随便看看就行了。”

　　梦园对穿衣打扮尚未觉醒，而比起买衣服蒋红更喜欢看书，两人偶尔出去玩，也不会在这种地方花费时间，她们一般选择去图书馆打发一个下午。

　　此前，梦园所穿的衣物，大部分都是关信芳帮她买的，剩下一些，则是表姐们送的旧衣。

　　关信芳认为，梦园一个星期五天都要穿校服，根本用不上太多衣服，而且这些旧衣服都有八九成新。

　　况且，小孩子长个子快，新买的衣服，很快说不定就穿不上了。

　　梦园选了一件粉色的大衣。

　　大衣上甚至还有白色绒绒的毛球。

　　她将大衣直接套在外面，问：“怎么样？”

　　店员当然一直夸，不管你穿什么，她们都会夸好看。

　　姜烨上下打量：“还行。”

　　梦园对这种摸棱两可的形容词很不满：“还行是什么意思？”

　　姜烨觉得还是挺好看的，但是没什么特色，也不能让人眼前一亮。

　　梦园把衣服脱了，用手整理好，放回架子上。

　　两人走出这家店。

　　姜烨注意到梦园有些闷闷不乐。

　　他猜或许她被打击到了。

　　于是姜烨道：“其实可以换一种风格试试。”

　　梦园有气无力，镜子也不想照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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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烨拉着她，到了另一家店门前。

　　梦园一抬头，看清里面的挂的衣服，立刻摇头，向后退：“这种我不行！”

　　店里的衣服都是超级性感妖娆的类型，空间不是很亮，暧昧的灯光下，一件件衣服，透出一种女人味十足的诱惑。

　　她还是被姜烨拉进去。

　　在这种店里，梦园浑身都不自在了。

　　她印象中，这种店应该是上次她楼梯间遇到的那种女人才来的。

　　梦园拽拽自己肩膀上的校服，她脚一转，又想溜了。

　　姜烨伸手，把她按住。

　　他四下看一圈，最后，目光定格于墙壁上方挂的一套衣服。

　　那是一件复古风衣，大红色，配收腰的系带，西装式翻领，面料垂挺，明艳动人。

　　风衣里还挂了一件白色裹身托胸的吊带裙。

　　姜烨伸手，指过去：“拿这套。”

　　梦园看过去，心虚道：“算了吧……”

　　她可没有勇气穿这种衣服，太成熟了。

　　导购还是用长叉将衣服取下来，拿着走过来。

　　她留意到梦园细的腰身和饱满的胸部，再看梦园的脸庞，暗叹一声这女孩发育得好，又漂亮，简直天使面容魔鬼身材。

　　梦园穿的是保暖鞋，和这一身很不搭，于是导购取出一双黑色长靴，带点跟。

　　梦园推脱不了，抱着衣服和鞋子，几乎是逃也似地钻进了换衣间。

　　姜烨坐在小沙发上玩手机等她。

　　他等了半天，还不见梦园出来。

　　姜烨起身，走到门前，敲一敲：“你好了没有？”

　　里面传出一声惊呼：“你别开门！”

　　姜烨无语，他什么时候说要开门了？

　　姜烨又问：“你换好没有？”

　　沉默一下，接着梦园羞愧的声音递出来“……我不会系这个带子。”

　　“你出来我帮你系。”

　　几乎是瞬时，梦园叫道：“不要！”

　　她里面就一件，还是那种特别羞耻的吊带，她怎么……怎么敢就这么出来嘛！

　　梦园站在小小的昏暗隔间里，瞅瞅门。

　　她都要怀疑姜烨别有用心了。

　　他是不是故意的？

　　终于，梦园笨手笨脚地穿好了衣服。

　　她花费莫大勇气，轻轻打开门。

　　她感觉到许多道视线。

　　梦园又想躲进试衣间了。

　　她咬牙，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低头，走出来，望着木质地板。

　　周围很安静。

　　梦园要哭了。

　　为什么没人说话？

　　很丑是不是？

　　像小孩穿大人的衣服跑出来对不对？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导购眼里全是惊艳。

　　梦园转头。

　　姜烨正用一种幽深的眼神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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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烨本来也只是凭着直觉试一试。

　　他没想到关梦园竟然如此适合这种装扮。

　　她简直为红色而生，光辉夺目。

　　姜烨眼前，梦园一身复古的红，小腿上是黑色皮靴，系带将她的身形勾得窈窕高挑。她低着头，有些怯，黑发如漆，安静垂落，露出的脖颈、手和一截腿部皮肤在灯光下白得发亮。

　　姜烨喉结发紧，开口：“喂，你低头干什么？”

　　话落，梦园抬头，嘴巴微张，看着他，露出傻相。

　　她外形条件好，身体肉.感十足，这一身穿上去，顿时欲.气无比。

　　然而美艳无比的眉眼，却透出一股子天真娇憨。

　　太强烈的对比。

　　极大的视觉冲击。

　　只静静望你，便是无声的勾引。

　　明明是勾人的妖精，偏偏她自己还一脸无辜。

　　他看着梦园，身体有些发热。

　　姜烨朝着她走过去。

　　梦园忽然身体一颤，又低头。

　　她看见姜烨的鞋子。

　　头顶有声音：“抬头挺胸。”

　　她声音发抖，吐出几个字：“我不要……”

　　头顶的注视太过强烈，让人难以忽视。

　　梦园浑身冒热气，指头都快开始发烫，羞得想缩小再缩小，躲到地板缝里。

　　她又想哭了。

　　梦园仍旧垂着头：“是不是……是不是好丑的？”

　　“嗯。”

　　梦园绝望了。

　　她真哭了。

　　几滴眼泪落到木地板上。

　　她抽泣一下，肩膀轻抖。

　　姜烨没想到她这样不自信，良心有些过不去：“在我眼里很漂亮，别人眼里可能很丑。”

　　所以不在别人面前穿，穿给我看就好了。

　　梦园扬起脸，两颊还有滚落的泪水：“你骗人，你审美和别人这么不一样？”

　　“我审美就是这么不一般。”他想伸手替她把眼泪擦掉，手微抬，又放下。

　　梦园抹把眼泪，又羞又气：“你骗人！”

　　“没骗人。”

　　“你说没骗人也是骗人，”梦园笃定地讲，又不确定地问：“真的……真的不好看嘛？”

　　“没有，好看。”

　　“你眼里好看？”

　　“嗯。”

　　“那……那别人眼里好不好看？”

　　“我又不是别人，我怎么知道？”

　　“你就要知道！”

　　“……好，我也知道。”

　　“到底别人眼里好不好看嘛。”

　　“好看。”

　　“真的？”

　　“嗯。”

　　“不骗人？”

　　“不骗人。”

　　“骗人是小狗。”

　　“汪汪汪。”

　　梦园不可置信地抬头。

　　姜烨不自然地别过头，咳一声。

　　他转回头：“你听错了。”

　　梦园用“我才不相信你”的眼神看他。

　　姜烨脸色不变。

　　梦园嘟嘴：“我最后问你一遍啊，你要是……要是再骗我就……就……”

　　她绞尽脑汁：“就变成女的！”

　　“……这么狠。”

　　梦园撇嘴：“就是这么狠啦……”

　　她用指头戳他一下：“所以啦，别人眼里好不好看嘛？”

　　“好看。”

　　“真的吗？”

　　“千真万确。”

　　梦园高兴了，低着头笑起来。

　　她理一下头发：“那我去把衣服换回来啦。”

　　“你去吧。”

　　梦园转头，手就要开门。

　　她却突然又回身。

　　姜烨望见她冲自己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姜烨心中警铃大作。

　　梦园动作迅速无比，使劲踩了他的脚一下，飞快闪进换衣间。

　　姜烨明白自己被报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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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园换回毛衣和校服。

　　姜烨去结账。

　　梦园扯一扯校服袖口，走到他身边：“不用买啦……”

　　她又不敢带回家，平时也没穿的机会，而且她刚才看了吊牌，挺贵的。

　　姜烨：“衣服太丑了，不能放在这里伤害别人的眼睛。”

　　梦园哼一声：“所以咯？”

　　“所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说完，接过包装盒，朝门外走去。

　　梦园低头笑，脚在地板上滑着走，跟过去。

　　姜烨站在门口，等她过来了，开口说；“我想出办法了。”

　　“哇哇哇，”梦园叫，好奇死了：“什么办法？”

　　“天机不可泄露。”

　　“嘁，你好烦哦！”

　　“继续忍着。”

　　“……”

　　他们约好这个星期天见面。

　　梦园地下党一般的语气，悄悄附耳问：“是-不-是-要-实-施？”

　　“……不是。”

　　“那是干嘛哦？”她声音恢复正常。

　　“踩点。”

　　“……”好专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