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命轮》弥江

27、第二十七章

　　二十七

　　黑布罩着的并不是箱子，而是一只铁笼。
　　一只足以容纳一个人的铁笼。
　　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奄奄一息地躺在里面。艾斯之所以能够分辨出那是一个女人，是因为她长得不可思议的金发，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盖住。尽管现在这头金发毫无光泽甚至充斥着脏兮兮的灰尘，她的衣服也同样布满着差不多的脏污，瘦得不成人形。
　　身边的洛卡身子猛然一僵，瞳孔倏忽缩紧。
　　杰西卡满意地看着她的表情：“看来你没有忘了她是谁嘛……”
　　“妈妈……”洛卡冲到那女人面前，呼喊几乎变成尖叫，“妈妈！”
　　笼子里的女人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呼唤，身体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她那双早已干涸的眼睛。她抬起脸，皮肤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白皙滑腻，双颊深深地凹陷下去，于是颧骨便明显地凸了出来。她张了张嘴，双唇苍白几乎干裂：“洛卡……是洛卡吗……”

　　杰西卡对准艾娜笼边的空地开了一枪，逼迫洛卡惊惧地停下脚步：“对啊洛卡，不枉我当初把这个女人从牢里弄出来……我就是想看你这样的表情啊！”
　　洛卡仔细地看着那个躺在笼子里的女人，没空去理会杰西卡的疯言疯语。她一看就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致使岁月在这个因为出众的容色而一时名声大噪的美人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遍布着类似鞭痕和烙痕的伤口——一看就是被折磨良久。
　　洛卡抬头看了一眼杰西卡，眼神透着阴冷的凌厉。
　　艾娜微微一动，浑浊的双瞳早已没有了当年那样纯粹通透的绿色，变得茫然而没有焦点，仿佛蒙上了一层灰。但是当她看到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白发蓝瞳的女孩的时候，双眸就慢慢地亮了起来。
　　“洛卡啊……是洛卡……”她喃喃地念着小女儿的名字，久违地见到家人让她麻木的内心激动起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洛卡的目光在母亲和杰西卡之间转了几个来回，然后一把拉住了艾斯的手。
　　“拜托你……帮我把我的母亲从那个该死的笼子里救出来。”
　　艾斯尚未反应过来，眼前的白衣少女已经消失了。
　　确切来说，她是直直地扑向了她那位原助手。
　　艾斯看着她的背影——所有这里的事物都归属她控制，甚至连多般高手都畏惧的大海都不足以成为她的弱点。对她而言大气的流动不过是一个可以控制的因素，因此利用大气瞬间出现在杰西卡面前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杰西卡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的干脆果断，一时之间有些怔住。然而发怔之时洛卡已经提起她的衣领，将她带离了那里。
　　杰西卡会囚禁艾娜的理由其实并不复杂。
　　因为她真的痛恨这个得到了她心爱的男人的女人。
　　接到艾娜下狱之后就立刻自杀的消息，负责提审艾娜的杰西卡急急地赶到，正想要将那个一动不动的女人当成尸体处理掉的时候，发现她的手指及其缓慢地动了动，眼睛仿佛有睁开的趋势。
　　她趁狱卒不注意自己撞了墙，但是不够用力，鲜血倒是流得触目惊心，人却没死成。
　　但是杰西卡却没有什么犹豫，让人将无法动弹的艾娜搬上担架，然后抬回了自己的家。

　　在后来绝对算得上漫长而痛苦的岁月里，杰西卡就靠鞭打这个美丽的女人泄愤。她拉上家里所有的窗帘，死死地封锁了门窗，甚至用布条封上她的嘴，试图掐死她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呼唤。杰西卡住在一条相当繁华的街道上，街上的孩童都知道这里住着一个长得漂亮的海军。但是孩童们也无一例外地被母亲们用或慌张或警戒的语言告知，绝对不能接近这个疯狂的女人。
　　因为她对面的邻居起夜时曾经看到静寂的街道上，只有她的窗口还亮着灯，灯光将那女人执鞭的身影清楚地映在窗帘上，室内还会传出皮鞭抽打皮肉时发出的惊心动魄的声响，夹杂着拳打脚踢又或是她自己嚣张狂妄的笑声。
　　他们是日子平和柴米油盐的小老百姓，而她不仅是个海军，是个漂亮的女人，更是个在当地有名的疯子。

　　现在这个有名的疯子被洛卡狠狠地甩到坚硬的地面上又缓缓地被抬到半空中，嘴里吐出的鲜血洒到地面，杰西卡第一次发现人的血色原来可以这样的惨淡。她睁开眼睛企图看清楚对面那个盛怒之人的模样，可惜鲜血已经糊住了她的双眼。她今天带了那个女人过来，不过是想让她亲眼看看女儿被处刑的场面，可是现在的形势居然产生了这样可笑的反转。
　　许多海军都注意到了这场单方面的虐杀，可是除了她自己的部下不停地冲上来又不停地被重伤以外，没有人注意到杰西卡的死活。
　　她很想自嘲地笑一笑，可是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
　　后来洛卡仿佛玩腻了单纯的扔接游戏，过了几秒，杰西卡忽然听到自己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惊惧地叫了一声，看见对面那个杀气冲天的女孩，嘴角竟然微微勾起了一丝冰冷愉悦的笑意。
　　杰西卡的瞳孔惊恐地缩紧。

　　“……啊啊啊啊啊啊！”

　　洛卡看着那个悬在半空中的人，双眸眯了眯：“哦呀——你看起来很是享受嘛。”
　　她将杰西卡升至更高的空中，一点一点地抽走了她周身的空气。
　　杰西卡的呼吸渐渐困难，脸色在徒劳的挣扎中不断发青。身体各处不断响起的“咔哒”声更是在不断加深她的绝望。
　　她的眼白渐渐翻出，呼吸也逐渐微弱。
　　洛卡淡淡一笑，放松了限制，四周的空气立即涌入杰西卡的鼻腔和口腔——于是她下意识地大口呼吸，当她终于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并且等她意识到这只是洛卡恶趣味的玩弄的时候，下一轮的痛苦已经开始了。
　　空气中传来那个女孩愉悦的笑声——
　　“我不介意让你更加享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