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满京华，从剖了前未婚夫开始（探案）》蜂蜜乌龙茶

9、全盘推翻

　　周仵作看着柳明夜，的表情很有一些挑衅，方捕头本想拉一下柳明夜，提醒她别和这位起了冲突。

　　不过考虑到柳明夜毕竟不是他那群五大三粗的兄弟，他手伸出去一半，还是缩了回去，然后轻轻的咳了咳。

　　柳明夜还没说话呢，那位周仵作就瞪起了眼睛。

　　“方捕头，你咳什么？”

　　不得不说，在不了解这位周仵作的情况下，那双小鹿般漂亮湿润的眼睛里即使蕴藏着愤怒，也毫无杀伤力。

　　不过方捕头可是深知这位魔星的难缠，被周仵作一瞪，声音都柔弱了起来。

　　“这不是昨天下雨，着凉了嘛。”

　　方捕头还应景的又轻声咳嗽了两声，也不知道刚刚是哪位声如洪钟。

　　周密扫了他一眼，也懒得和这些大老粗计较，不过被方捕头这一搅合，他也确实懒得再纠缠这些事，一脸不悦的开了停尸房的门。

　　刚一进门，一股淡淡的冷意夹杂着臭味就扑面而来。

　　考虑到温度和保存，京兆尹的停尸房是建在京兆府牢房附近的地窖，甚至奢侈的放了一些冰，所以陈先尸体腐败的并不是非常那么厉害。

　　不过，腐败的没有非常厉害，并不代表没有腐败，至少方捕头闻到臭味就面色很难看的退了一步。

　　“要不，我还是别进去了吧。”

　　周密脸色有些不愉快，正要说话，柳明夜就道，“是我想重新看一下陈先的尸体，方捕头您本来就只是送我过来。”

　　周密有些诧异的看向柳明夜，不过转瞬间就一脸无所谓的道，“那就你一个人跟我一起进去吧。”

　　周密多少是有些吃惊的，他见过的那些小娘子或者夫人，莫不是胆子小的出奇，还没看见就腿软了，要不然就是心高气傲的，闻到一点臭味就要嫌弃的要死。

　　这柳娘子看着温温柔柔的，胆子倒是挺大。

　　当然，也可能只是装的胆子大。

　　周密心里浮起些微的恶意，有点想要试试这昔日刑部侍郎之女到底是真的胆子大，还是别有心思。

　　不过，还是再等一等。

　　他看着已经走向陈先尸体的柳明夜，还是暂时收敛了自己的心思。

　　对于柳明夜来说，其实她也并不在意周密，当然，她很清楚这位周仵作并不像外表那样无害，不过只要对方在专业水平上能够保持一种尊重客观的态度，那其实别的都不是那么重要的。

　　她现在更关注的还是陈先的尸体。

　　淹死的人的尸体外表并不怎么好，尤其在这种闷热潮湿的时候，又已经过了两天，哪怕是尽量精心的维持了，陈先尸体的状态依然有些不好。

　　柳明夜先用两个随身携带的素帕当口罩，做了简单的防护，正准备用手帕包着手，避免接触并污染尸体的时候，周密递过来了一双手套。

　　“戴上这个。”周密顿了顿，又道，“这双是新的。”

　　柳明夜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拒绝，就是有些好奇这双手套的材质，看着有些像是皮的，但又很薄，有些泛着黄的白色，微透，竟然很接近后世所用的医用手套，就是弹性稍微差了一些。

　　不过她也没拒绝，接过来之后道了谢，然后便戴上了，开始检查陈先的尸体。

　　周密也不吭声，只在旁边盯着看。

　　那边在门口不肯进来的方捕头看着这和平甚至默契一幕震惊的要死，京兆府里谁都怕的周魔头，竟然也没折腾人？

　　他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马上跟其他捕头和捕快们分享这个新的大消息。

　　不过八卦的心思在下一刻就被他吞回去了，大概是方捕头的眼神太明显，周仵作看了过来，以一种日后再算账的表情。

　　方捕头吓得背后一激灵，连忙捂住了嘴。

　　柳明夜却并没有注意到方捕头和周仵作之间的小动作，她在认真的查看陈先的尸体。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柳明夜直起了腰，把视线从陈先的尸体上移开了。

　　这会儿方捕头已经赵借口离开了，就剩下周仵作在旁边盯着柳明夜重新验尸。见柳明夜终于不再查看陈先的尸体，开始脱手套，便走到柳明夜旁边，主动问柳明夜。

　　“我没验错吧？”

　　柳明夜略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周仵作，想了想道。

　　“严格来说，确实没有验错，不过——”

　　“不过什么？”周密的神色不是很愉快，但是也没有爆发，如果是熟悉他的人，大概率会相当吃惊。

　　不过对于柳明夜来说，她对周密不熟悉，也并不了解他的性格，因此还是就事论事的正常沟通。

　　“我检查过陈先的口鼻，气管，没有任何的杂物，非常的干净。”

　　周密不解，“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去了。”柳明夜长叹了一口气，“我去过陈先尸体发现的梅花池，那个池子水可没有那么干净。”

　　也就是说，陈先的尸体虽然是在梅花池发现的，他却不是在梅花池溺死的。

　　敦义坊的梅花池只是抛尸地点而已。

　　周密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几个呼吸，方才渐渐明白过来柳明夜的意思，然后脸色瞬间白了。

　　“也就是说，我，我验错了？”

　　考虑到周密的年轻和古代的实际情况，柳明夜倒是挺包容的，“倒也不算验错，有疏忽的地方也很正常，主要是你也没去现场看过。”

　　“不，我确实验错了！”

　　“陈先的案子，最开始都以为是酒后溺水，是周仵作你发现的疑点，倒也不必苛责自己。”

　　柳明夜看他脸色白的像纸，连嘴唇都发白，心下虽然有些吃惊，还是试图安抚他。

　　不过方捕头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连声自语。

　　“我怎么会错！不，我不可能会错。”

　　柳明夜很是不解，虽然大部分情况下，案子的情况没有那么复杂，但也确实有案件侦破到了死胡同，重新进行验尸或者物证痕迹检查推断，发现新的线索然后找到凶手的过程。

　　甚至这个时间线会拉长到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何况这是古代，老实说周仵作的水平已经很让她震惊了，大部分情况下，靠刑讯拷打，甚至不看前因后果，胡乱的断一断案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对于真相的追求？那是个奢侈的玩意，陈先的案子，崔陵之不是也倾向于在孙氏已经主动认罪的情况下，直接就这么判了？

　　柳明夜知道自己在古代其实是个典型的异类，但即使自己这样的人，也不会好像周仵作一般好像是心脏病要犯了一般受刺激。

　　对于他们来说，情绪和理智相比，理智显然是更重要的。

　　如果不是周仵作这个表现，自己大概会去找一下崔陵之，然后重新讯问孙氏等人。

　　要知道梅花池如果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所有判断都要重新推断。

　　哪怕是现在，柳明夜不能完全相信卷宗，的确，从陈湘灵和邻居王婶等人的叙述里，在陈先离开后，孙氏应该并没有出去过。

　　可是，如果陈先曾经在深夜回来过，而孙氏真的有帮手呢？

　　案卷上的文字毕竟只是部分真相，部分真相有的时候和谎言也无异。

　　比如说，周仵作验尸的结果有错吗？

　　没错，但是漏了，直接导致柳明夜也被案卷误导。

　　说实话，这会儿柳明夜也十分头疼，不过看着摇摇欲坠的少年，她还是试图劝说对方。

　　“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我们重新再检查一下，看看还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柳明夜话还没说完，这位娃娃脸的周仵作就冲着她大吼起来，然后冲了出去。